接下來的事,怪物男不說,宋一然自己也能猜個七七八八。道友閣 www.daoyouge.com
他這人一根筋,腦袋不聰明,別人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所以他回去以後肯定把自己看到的事情都如實告訴給了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的身份,她現在還不清楚,不過,總歸是跟李業父子沆瀣一氣的壞人。
而那個男人知道自己在現場撿了東西以後,肯定會心中不安。他雖然是個謹慎的人,但同時也是個喜歡自我懷疑的人,所以,他怕這事兒辦得有遺漏。畢竟是幹壞事嘛,心虛是正常的,心裏不安,便只能讓怪物男來現場查看,所以才有了後面這些事。
只不過……
「你並沒有跟着我們,怎麼知道我們住在這兒?」她和雷千鈞的警覺性都不低,除非對方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否則的話,想盯他們的梢,不要太難哦!
怪物男搖頭,「就是他讓我上哪兒,我上哪兒;他讓我幹啥,我幹啥。」
喲,這個人不簡單啊!竟然早早的預料到了他們的行動軌跡。想必李業和李新海也一直在暗中監視他們,所以很容易就猜到了他們的去處。
「他讓你來找什麼?」
「就找那個玻璃瓶子。」
「沒讓你殺人?」宋一然又問。
怪物男搖頭,「沒有,他不跟我多說,我也不問。」
宋一然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人家就是看中你人傻力氣大,能辦事,能背黑鍋,所以才收留你的,要不然啊,哼哼,估計早就讓你和你那位師兄滾蛋了。
不過,宋一然直到現在也不敢確定這個怪物男說的都是真話。
「你跟我說說你和你師兄的事兒吧,你們是怎麼被李業父子救下的。」
怪物男連忙糾正她,「還有我師傅。」
「啊,對,講講你們的事。」
怪物男想了想,「反正就是我師傅身體不好,我師兄身體也不好,然後我也沒錢。沒錢看病,沒錢吃飯,還怕被人發現我們,然後就碰到了李業和他兒子。」
宋一然真的覺得這個人很奇怪。長相普通,表現出來氣質是那種深藏不露,他說的明明都是真話,但就是讓你覺得他是在藏拙。
不過細緻交流以後,你就能發現他是真的一根筋,認準了死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那種。
情況出乎意料的複雜,宋一然一時間沉默了。
「哎,你不會後悔了吧?」怪物男一瞧見宋一然沉默,生怕她反悔不給師兄看病,連忙問了一句。
總算沒傻到底。
「我可以給你師兄治病,但你總得告訴我你們住哪兒吧?再不然,你把他抬出來?」
怪物男想了想,點頭道「那我現在就帶你們過去。」
雷千鈞沖宋一然微微搖了搖頭,太危險了。他對這個男人無法完全信任,不希望宋一然衝動行事。
可是怪物男是帶着任務來的,要是久久不歸,誰都知道他肯定出了問題吧!
宋一然看了雷千鈞一眼,雷千鈞挑了挑眉,眼角撇向怪物男。
宋一然輕咳了一聲,「那個,你叫什麼名字?」
「鞏大力……」
雷千鈞手疾眼快,一掌劈在怪物男,哦不,一掌劈在鞏大力的後頸上,將人劈暈了。
雷千鈞這一下,力氣十足,宋一然看得眼皮直跳,生怕把他給劈死了。
「沒死吧!」宋一然伸出一根手指在鞏大力的鼻子下試探了一下,放了心,「沒死沒死,你怎麼使那麼大勁啊?這要是砸死了,可就虧大發了。」
「你放心,我心裏有數!」雷千鈞只道「這個人看着不太靠譜,他說的話你信?」
「信不信的,得驗證一下不是!」宋一然腦袋裏也是一團亂糟糟的,沒有什麼思路。
兩個人沉默了一小會兒,雷千鈞才道「先回去看看吧,他說李家只綁了一個人,萬一找到韓平和王高路了呢?」
正想着,院門被人拍響了。雷千鈞和宋一然都警惕起來,這個時候,誰會來呢!
會不會是之前的槍聲驚動了別人?
雷千鈞讓宋一然穩住,「我去看看。」
「你小心一點。」
雷千鈞快步出了屋,來到院子裏,門外的人或許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又敲了幾下大門「快開門,開門。」
是韓平的聲音。
雷千鈞一驚,剛要問些什麼,就看宋一然也跟了過來,她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上前,自己又往大門前走了兩步,利用異能往門外看。
門外,韓平架着一臉血的王高路,氣喘吁吁的拍門,「馬福?大小姐?快開門。」
宋一然不再猶豫,上門打開了大門,「韓平,你還活着。」
韓平一身狼狽,嘴唇上裂了兩三個口子,「大,大小姐。」
「快進來。」
雷千鈞跑過來,搭了一把手,把韓平和王高路扶進了院子。宋一然關上大門,跟在他們後面回了屋。
「王高路怎麼了?」
韓平指着王高路,上氣不接下氣的道「頭,頭受傷了。」
宋一然這才發現,王高路頭上有個很深的口子,上面捂了一塊手帕,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
「怎麼弄的?」
「雷大哥,你帶韓平去那屋喝水休息一會兒,我給王高路止血。」
雷千鈞扶着韓平往另一間屋子去,「走吧,歇口氣再說話。」他知道,宋一然怕是又要用空間裏的東西了,怕引起韓平的懷疑,這才把他們兩支開。
宋一然從包包里拿出銀針,給王高路扎了幾針,先幫他止血,然後拿碘伏給他的傷口消毒,消炎的藥粉也用一些。現有的條件不能給他縫合,只能暫時用紗布和繃帶包紮一下傷口。
王高貴的體溫有些高,宋一然將退熱藥片和消炎藥碾碎了,用水化開給他灌了下去。
角落裏,鞏大力還在昏迷當中。宋一然想了想,乾脆拿出一個麻袋將他的頭套上,免得這貨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韓平喝了兩大碗水,才發現屋裏一片狼藉,好像遭賊了似的。
「雷先生,家裏這是怎麼了?」
「搬家了。你們失蹤以後,大家就四處找你們,結果……」雷千鈞也不知道該不該在這個時候告訴韓平、
韓平只道「你們找到范興揚了嗎?這孩子太任性了,要不然我們也不能走散。」
看來他還不知道範興揚已經死了。
「你們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又跟范興揚走散了?」
韓平無奈地道「我們讓人給盯上了!我們三開車跟着殯儀館的車到了郊外,結果把人和車都跟丟了。回來的路上,碰到巡檢的了,本來咱們也沒啥好怕的,手續都有,檢就檢唄!結果這些人檢查的時候,我們突然就昏了過去。」
「我也算是個老江湖了,也沒看清楚他們是怎麼動的手。等到我們醒過來的時候,讓人家連人帶車拉到津門去了。」
「跑那麼遠?」
「應該是交界處。」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的,車子少說跑出去一百多里地。
雷千鈞示意他繼續說。
韓平喘着氣道「我們被關在一個黑屋子裏,四周窗戶都捂得嚴嚴實實的,也看不清楚自己是在什麼地方。他們把我們的手腳都捆住了,生怕我們跑了,不過,他們太粗心大意了,沒有搜身,范興揚那小子身上揣着傢伙呢,我們就是靠着那把小刀跑回出來的。」
他們幾個行動不便,為了用那把小刀把手上的繩子割開,又是用嘴叨,又是用牙咬的,好不容易解開了繩子,把送飯的給敲暈了,搶了他們的車往回開。結果很快就被人發現了,那些人也開着車追他們,還時不時的放一槍,把韓平他們嚇得夠嗆,生怕就命就這樣交待了。
「當時我們嚇壞了,人慌得不行,後來因為車速太快,車子失去了控制,我們連人帶車從山坡上沖了下去。萬幸,車子沒有爆炸,不過王高路從車裏摔了出去,腦袋受了傷。」
「那你們是怎麼走散的呢?」
韓平唉嘆一聲,「我們身後有追兵,我表弟說分頭走,他開車引開那些人,讓我帶着受傷的王高路先躲起來,再找機會脫身。我說了要死也死在一塊嘛,他偏不聽,自己開着車往相反的方向跑,我又不能把王高路一個人扔下去追他,只能先躲起來,眼睜睜的看着那些人去追他了。」
雷千鈞又問他,「你們是怎麼回來的?」
「一開始,王高路還有知覺,自己也能走,我們就捂着他的腦袋往回走,好在半路遇到了車子,我們是搭着順風車回來的。開車的司機說,那裏叫啥子柳條溝,已經不歸京城管了。不過他的車不到京城,到了界碑就把我們放下了,我們走了好十多里地,才攔到車,人家看到他一頭血的樣子是不想拉我們的,沒辦法,我就把身上的錢都給了他們,這才趕回來了。」
韓平急得不行,「我們身上沒有錢,不敢去醫院,所以只能先回來。」一路上,他帶着王高也是吃了不少苦頭的。
這個情況很重要。
雷千鈞道「你先躺一會兒,睡一覺,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韓平的樣子,已經有些輕微脫水了,這個時候情緒激動對他來說不是件好事。他得跟宋一然商量一下,看看接下來該怎麼辦。
韓平躺下沒一分鐘,就昏睡了過去。這一路,他都是在咬牙堅持,為了讓王高路和自己活下去,為了把他們知道的消息送回來,他是拼了命的在堅持。如今肩膀上的擔子放下了,他便再也堅持不住了。
雷千鈞轉身出了屋,去找宋一然,「王高路怎麼樣?」
「血止住了,人不太好,應該先送他去醫院。韓平那邊什麼情況?」
雷千鈞把韓平對他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我還沒有跟他說范興揚的事情。」
宋一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兩案合併吧,無把王高路送醫,然後你跟高叔叔說一下這邊的情況,至於這個鞏大力,我想他說的可能是真話!」
「那個柳條溝,我們不能去,得讓辦案局的人去!」其實她心裏清楚,就算是去也是白去,人家肯定把該轉移的都轉移了。
京城這裏離不開她,她要是走了,說不定局面會變得更加混亂。
「行,就這麼辦!」雷千鈞道「我送王高路去醫院,你一個人行嗎?!」
宋一然點頭,「你先去四合院,讓劉大哥他們送他去醫院。」
雷千鈞連連點頭,他背上王高路,把人放到後排座椅上,開車回了四合院。
宋一然回屋時,韓平鼾聲震天,可見是真的累壞了。她轉身去了鞏大力那屋,發現他還沒有要醒的跡象。
柳條溝那邊到底有什麼秘密,李業父子倆到底想要幹什麼?
這件事,肯定是他們的手筆,李業就是管交通管運輸的,想要以公方的身份劫個車,簡直不要太容易。
還有柳妙兒,人到底去哪兒了。她一方面說要合作,另一方面卻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個女人真的只想給兒子報仇嘛。
乾坤珠,無極封地,李新海那稀奇古怪的病……
宋一然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靠在牆上閉眼假寐,突然,她睜開了眼睛,眼中全是憤怒和不解的神色。
為什麼李業父子對她了如指掌的樣子,他們好像知道她的所有事情,甚至算計到了她的一些安排。
比如她會派人跟着柳妙兒的事兒,他們怎麼知道的?又恰到好處的在半路安排了人。
把韓平他們抓走幹什麼?打探消息嗎?
當初季柯的死,或許還有另一個解釋?一切的不合理,似乎都合理起來。
宋一然苦笑,問「為什麼?」
一臉怪笑的韓平站在宋一然面前,手裏居然還拿着一把槍,被黑幽幽的槍口指着,宋一然沒有絲毫的慌亂和畏懼,她只想知道原因。
「為什麼?」韓平微微側着頭,他還是那副看起來十分忠厚的面孔,但是人的氣質已經變得與眾不同了。
「為了出人頭地,為了不給你當狗。」
宋一然笑,「你覺得自己是條狗?那你投靠李業父子又算什麼,還不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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