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哭啥呀?
「當真?」白冉微微挑眉,眼神忽的冷下來,神情雖沒變化但卻讓尋禮怔住了想上前替鳳長惜順氣的腳步。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當真……」鳳長惜緩了半晌才停下咳嗽,眼眸半睜着,真摯的看着白冉。
「好。」白冉點頭,轉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尋禮默默的給那小夥計使了個眼神,兩人悄然退出屋內,只剩鳳長惜與白冉兩人。
「我今日去見了父親,父親已然得到了金鱗蛟龍的下落,我雖不知他用了什麼方法,但大概也能猜得到他必是使了些我也不懂的手段,即便越過你也能知曉蛟龍蛋的具體位置。」鳳長惜抿了口茶杯里的熱水,慢慢的緩着自己的氣息。
「我都不記得我放在哪裏……」白冉故作輕鬆的挑高眉梢,訕笑了一聲。
「我也不知。」鳳長惜淡淡回道「找到金鱗蛟龍之前,你都還有活命的機會,但若找到蛟龍蛋,以父親的做事風格來看,你必死無疑,所以你最好快些找到能保命的手段。」
「你的意思是想讓我通過鳳離歌保命?」白冉這才有些明白,驚訝的問道。
她原本只想到鳳長惜是心善,想報答鳳離歌此前照顧他的恩情,才讓鳳家唯一的煉藥師她去給鳳離歌看病,卻沒想到他是在為自己着想。
「能不能做到還是看你自己,我想憑你和鳳少主的那點交情,他說不定會幫你一把。」鳳長惜面無波動的說道。
那點交情……呸!你知道個屁!
白冉在內心默默的罵了一通,表面上卻一陣內心毫無波動的笑「那就多謝你了,若此事能成,我會更多謝你一點的。」
鳳長惜有些迷茫的點點頭,他似乎聽出了一絲嘲諷,又不知這嘲諷從何而來。
「為了報答你這次幫我,我就再給你個東西。」白冉說着,走到鳳長惜屋內的書案前,拿起筆便在紙上一通流離的書寫。
她的毛筆字還是在家中苦練的,雖然以前也有點底子,但在見過其他人的字以後,她便覺得自己寫的像一堆鬼畫符。
「嗯,你這字像鬼畫符。」鳳長惜裹着厚厚的毯子,整個人像火爐一樣站在書案的對面,倒着看她寫的字。
白冉嘁了一聲,並未停下動作。她雖然修煉上還不錯,但寫字這塊着實沒有天賦,連帶着畫畫也不太好,以至於她現在要給鳳長惜畫一個示意圖卻半天也不知道如何落筆,想了半晌還是決定用文字來描述。
「好了!」白冉在桌子上卡齊三張巨大的紙,將筆一扔,一雙水眸頓時放亮。
鳳長惜自毯子裏伸出一隻骨瘦如柴的手,輕輕拾起那隻筆,又輕輕的放回到原處。
「這是修煉功法?」鳳長惜順着白冉胳膊與身體的縫隙,看到了幾行字,微有驚訝的說道。
「對,但這不是教你修煉的,而是教你如何掩藏一部分丹田內修煉的靈力。」白冉邊說,邊看向鳳長惜,言語之時,水眸透露出一股子自信。
鳳長惜對上白冉的眼,微微一怔,而後了無痕跡的移開視線,接過那三張紙,仔細辨認着上面的文字。
半晌後,鳳長惜輕笑了一聲,將紙張對摺,連着自己的手,收進寬大的毯子裏。
「看來你猜到了,父親需要我體內的靈力,所以每隔幾日便會讓我去將靈力送到他的體內。」鳳長惜邊說邊往軟榻的方向走去,最後緩緩的坐上去,一坨人形的東西又慢慢的挪到了角落裏,最後靠在軟枕上。
「只可惜,我不會違逆父親的命令,怕是要浪費你這一番苦心。」鳳長惜溫溫的笑着,而後拿開毯子,將三張紙放在軟榻的小几上。
「你誤會我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你若能修煉靈力便能抵禦寒症,就算你父親要你的靈力,也不會每次都全部抽走,他只需要掩藏掉你多餘修煉的,給他需要的,便可以一舉兩得。」白冉淡淡的說道。
「我靈力稀薄,天生不能修煉,每次給我父親的靈力,也只是我身為鳳家人傳承的鳳家獨有的體質,即便不修煉每日也會有些進步。」鳳長惜臉上閃過一瞬的悲涼,隨即便是溫溫的笑容。
「修不修煉都在你自己,若你想做便照着那上面說的試一試,哪裏不懂可以來問我,若你不想就當我今日什麼也沒說,那三張紙燒了便是。」白冉截住話題,不再說下去。
鳳長惜的一隻手一直按在那三張紙上,手指微微蜷縮了一分,隨後臉上的笑容更顯疲憊「我實在有些累了,還望你即刻趕到鳳少主那邊替他診治,需要什麼就跟尋禮說便是。」
說完,鳳長惜便淺笑着凝望白冉,一副等她離去的樣子。
白冉也不討這個無趣,打了個招呼便出來了。
尋禮一直站在旁邊,剛剛那小夥計也站在他的身後,看白冉的眼神有些古怪。
白冉看了看小夥計,又看了看尋禮,蹙眉問道「怎麼了?」
白冉一說話,小夥計的臉頓時擰在一起,欲哭無淚的說道「姑娘您怎麼騙我呢,您和少主是那種關係,還騙我說了那許多少主的壞話……您大人有大量,可千萬別告訴少主他啊!」
尋禮扭過頭,強忍住想要上揚的嘴角,卻還是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小夥計哀怨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又祈求的看着她。
白冉也輕笑道「鳳離歌如今被關在院子裏,還不知以後能不能出來呢,你怕什麼?」
「那可是少主啊!小的能不怕嗎?再說少主被關着,您不還在小的面前嗎,您若是出於私情為難小的可怎麼辦……」小夥計越說越難過,尾音的字節已經委屈的聽不清楚。
「好了好了,你也沒說壞話,我什麼都沒聽見,好不好?」白冉連連擺手。
「好好好!多謝姑娘!」小夥計聞言立刻站直了身子直點頭,對着白冉連鞠了三個躬,然後一溜煙的跑走。
白冉愣了愣,指着小夥計的方向低聲問道「他為什麼鞠三個?」
「大概覺得您像個死人。」尋禮邊說邊笑。
最後他收穫了白冉一個陰森的眼神。
在送白冉去鳳離歌院子的路上,尋禮一直沒說話,直到到了院子門口,尋禮才停了下來。
「這院子除了家主其他人都不能進,您還是自己進去吧,我在外面替您看着,若是有人還請您躲避一下。」尋禮囑咐道。
「好。」白冉應了一聲後,便閃身進了院子。
推開屋門的時候,白冉只覺得有一絲靈力波動傳來,而後才發現原來門上有一層薄薄的結界,目的是為了來人的時候有提醒,並非防止別人進入。
那便是鳳離歌自己設置的了。
「有人嗎?」白冉走了進來,左右看了看書房和內室,都沒聽見一點動靜。
書房的帘子缺了一半,上好的雲紗被撕扯的痕跡看起來也很劣質,白冉順勢走過去,又看到了擺放整齊的書案上放着一沓白紙,紙上似乎畫着什麼。
白冉走過去,第一張紙畫着鳳家正堂,正堂下的第一個位置上坐着一個人,但這人的身後便是一大片的空白。
第二張紙上是一棟山間的屋子,屋子的窗戶半開着,露出裏面的書案的一角以及一直被人正握着的毛筆,卻也沒有畫那個人,連握着筆的手也無。
第三張紙是在蘇家上方,一人面對着大火留下的殘骸,樹下卻有兩個人的影子。
第四張紙,寧府門外,一架馬車前,一人面對馬車門,伸出一隻手,馬車的門被人從裏面推開一條縫,似乎要走出一個人。
白冉再往下翻了幾張,皆是她曾與鳳離歌相處過的場景,可無論是什麼時候,那一幅畫上也沒有她半點痕跡。
可每一張畫上,本該她在的位置都是最顯眼的中央位置,只叫人一眼便看出這畫少了個最重要的人。
白冉一張一張翻看着,眉頭不自覺的微微蹙起,鳳離歌日日困在這裏,竟然畫些沒有她的畫?
一聲腳步聲傳來,隨後快速的歸於寧靜。
白冉赫然抬頭,透過一半完整的雲紗帳子,一個熟悉的人影立在不遠處,雙手垂在身側。
因為距離有點遠,所以他整個身子都被雲紗帳子包含在內,柔和的紗色迷濛似霧,只覺得那人像藏在雲中的某個幻影,風一吹便散了。
白冉想張口喚那名字,結果話還沒出口,眼中便一陣濕熱。為了控制情緒,白冉只好緊蹙着眉毛,緊緊的抿着雙唇,不讓自己哽咽出聲。
忍了半晌,還好將不爭氣的淚水都吞了回去。
「為何不哭?」鳳離歌看的清楚,熟悉的聲音傳來,隨後便一步步邁了過來。
「為何要哭?」白冉反問。
「你想哭,我看見了。」鳳離歌淡淡道,人影在雲紗的那側愈發清晰。
「無人離去,也未曾分別,我覺得不該哭。」白冉淡淡說道,卻緊咬着下唇,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
「是嗎?」鳳離歌似是苦笑了一聲,身影停在雲紗前「分明伊人遠去,相思疾苦,該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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