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雲江湖路 第十一章文泰來

    下了馬車，身處在洛陽城中，白沐雲舒適了許多，南都的商業氛圍實在與江湖格格不入，洛陽城中不時走過的背負兵刃的江湖中人顯然更讓白沐雲熟悉一些。看到一隊人背負琵琶，白沐雲才想起來洛陽城中還有他的仇人——鐵琵琶手韓家人，希望這回不要遇到韓忠，不然自己真是找死了，不過韓家又非慕容家，說破天不過是個地方家族而已，白沐雲也不可能因為韓家就不敢在洛陽城活動。

    折騰了一天白沐雲還未吃飯，說起來他算是西北人，出生在西夏，被擄到東部，一直以來也沒進入過中原大地，這一趟到了中原的中心，自然要體驗一下不同的風味。進了一家看起來不錯的餐館，白沐雲一口氣點了好些招牌菜，也沒花到三百兩，可見南都消費之高。這邊吃，那邊聽，酒館，茶肆之類的地方向來是江湖中信息流通最大的地方，一頓飯下來，除了些白沐雲聽都沒聽過的人名，倒是真讓他知道了一件有用的事，跟他起衝突的韓忠韓家三少爺，近期就要上終南山全真教做內門弟子，韓家近日張燈結綵，八方賓客往來，正在擺流水席，白沐雲一樂，這樣的話，韓忠必定脫不開身，洛陽本家再沒有見過他本人的，這一趟應該不會節外生枝了。

    結了賬，問明白小二燕兒胡同怎麼走，白沐雲慢悠悠的向着文府走去，這駱冰是駱元通的獨女，和其夫奔雷手文泰來都位列於紅花會十四位當家，白沐雲剛剛跟駱元通接觸，對這位大盜之女也有幾分好奇。

    到了門口，漆紅的大門上一面鎏金的牌匾，白沐雲輕輕敲門，很快一個家丁出來開門，白沐雲通報了來意，就被引着進門去了。到了客廳，上首正兩個人在等着他，男的皮膚稍黑，輪廓分明，眼睛炯炯有神，眼光凌厲，女的落落大方，皮膚細膩白俊，腰身豐腴卻不累贅，身材飽滿，一身白色褶裙，端莊典雅，必是文泰來和駱冰。

    白沐雲上前道：「在下白沐雲，受南都莊先生之託，將此信送與駱冰駱當家。」文泰來見白沐雲面容俊美卻毫無女氣，說話不卑不亢，不像其他人總愛盯着自己妻子，心生好感，替駱冰拿了書信，招呼白沐雲坐下，才開口問道：「莊老爺子可有其他話麼？」

    白沐雲道：「沒有了，倒是在下在南都城外與駱元通老爺子偶遇，與慕容家交了手，駱老爺子似乎是不小心撞到了慕容家的秘密，正遭到慕容家追殺。」

    駱冰一聽父親出事，忙道：「白少俠可否說詳細些，我也許久未見父親了。」

    白沐雲便把南都遭遇慕容世家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駱冰聽罷，心想這少年雖然沒有怨恨父親的意思，但畢竟是父親拖他下水，而且父親能脫困也多虧他幫忙，起身一輯道：「白少俠出手相救妾身的父親，妾身無以為報，只能拿出些黃白之物以作酬謝，說着就掏出兩錠金子。」

    白沐雲雖然一直沒有富裕過，但也並沒有貧苦過，自己一直有原則，恩怨分明，駱冰的酬謝又怎麼會要，忙推道：「駱老爺子已經治好在下的傷勢，並且將沒用完的藥留給在下，因禍得福說起來還是我佔了便宜，又怎麼好受駱當家的金子，還請駱當家收起來，只需將送信的報酬給我即可。」

    文泰來本對白沐雲有好感，如今雖然對他推託不以為然，覺得大丈夫在世，不必扭捏，但也欣賞他的恩怨分明，接口道：「妹子，白少俠既然不受，你便收起來吧。」轉頭向白沐雲道：「白少俠，我看你一雙手上有拳掌功夫的痕跡，我於此道也研習多年，不如互相交流一下，以作酬謝。」

    文泰來雖然說得客氣，但白沐雲又怎麼能聽不出來文泰來是要指點他一二，估計是看在駱元通的面子和千里送信兩件事上，卻不知與他自身的資質也沒有關係，哪能不答應下來，駱冰一看文泰來這麼說，雖然驚訝於文泰的大方，畢竟這交流一二可比手裏的兩錠金子貴重的多，但也不會拂了丈夫的意思，說道：「人哥既然有如此雅興，我又怎麼會有其他意見。」

    文泰來與白沐雲分立在後院，駱冰站在一旁，兩人各施一禮，文泰來示意白沐雲出手，白沐雲自然不會客氣，雙腳一蹬，向文泰來竄去，起手便是一記開山掌的「力劈華山」，一往無前，文泰來心頭詫異，覺得白沐雲看起來不像是這麼沒實戰經驗的人，怎麼會出手就是如此沒有退路的招式，微微右移，一掌拍出，白沐雲趁文泰來躲開的時候，前腳邁出一大步，硬生生挺住回掌向右一擺，變掌為拳，開山掌已經變為少林長拳，這一掌一拳的變化，已經顯示出白沐雲在這兩門功夫上的苦功，另外燕靈身法也是功不可沒，這門步法講究輕盈和迴轉，對於招式的變化幫助不小。

    文泰來眼中精光一閃，喝道：「好」。收回拍出的掌，擋住白沐雲擺來的一拳，將白沐雲向前一帶，白沐雲重心不穩就要被文泰來帶倒，但他早已想到這種情況，腳尖一點，倒翻上去，空中不忘向下擊出一拳，文泰來雙手沖天與白沐雲對掌，白沐雲飛出去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切又被放慢，自己的眼睛仿佛可以看得清周圍的一切，心說一定是進入到無波的狀態了，看準落腳點，計算了一下倒飛的軌跡，空中發岀一記星元指，在落地的時候確還是沒有落穩，向後退了兩步，果然雖然意識有，但是身體有時候還是跟不上，一着急，卻從那種玄而又玄的狀態退了出來。

    棋子向着文泰來飛去，文泰來此時雙手還在空中，重心向上，舊力已老新力未生，這棋子是躲不過去了，使出沾衣十八跌的功夫，將勁力寫了個一乾二淨，收掌看着白沐雲道：「好，若是小兄弟的內功修為和我一樣，恐怕剛才那下我要受傷，既然白少俠武功已然不俗，我便教你一套霹靂手，哈哈。」

    白沐雲聞言，激動的點點頭，就站在文泰來身邊跟着他學起《霹靂掌》，文泰來人送外號「奔雷手」，靠的便是一套《霹靂手》一套《奔雷手》，其中《奔雷手》乃是低級絕學，自然不能輕易外傳，但這《霹靂手》雖然和《開山掌》同為高級武學，卻要比《開山掌》高明許多，兼顧速度與拳勢，白沐雲正愁《星元指》缺少拆招，雖有出其不意之效但難以持久對招，《開山掌》雖然是高級武學，但不太適合白沐雲，這霹靂手正好彌補了這一點。

    跟着文泰來打了三遍《霹靂手》白沐雲收到提示，你得到文泰來點撥，《開山掌》熟練度達到造化，你學會了《霹靂手》目前熟練度熟練，後天臂力增加40。

    這《霹靂手》到了白沐雲手上又和文泰來氣象不同，文泰來乃是天生的豪俠，為人義氣，不拘小節，體現在武功招式中則是大開大闔，剛猛有力，而白沐雲則不同，白沐雲天生悟性驚人，對武功更追求自然，就是什麼樣的武功就發揮什麼樣的特點，他的性格和善冷靜，所以不管什麼武功都有一股中正平和的感覺，這《霹靂手》到了白沐雲手上，聲勢自然不如文泰來那麼驚人，但是卻保持極快的頻率和穩定，兩人拆手拆到天黑，同用《霹靂手》卻看起來像是兩門武功。

    白沐雲很對文泰來的胃口，當晚就留宿他住下，白沐雲也不推託，晚上文泰來拎着酒來，白沐雲經過這一天的相處，也十分仰慕文泰來的為人，自然是來者不拒，二人越喝越高興，文泰來說白沐雲像極了他的十四弟余魚同，同樣溫文爾雅卻又不缺俠骨柔情，自尊心很強，白沐雲聽文泰來這麼說，想起翠兒，慕容瀚海等人的輕視，心有戚戚，卻對文泰來更親近，喝到後面，白沐雲自己都忘了說過什麼，只記得文泰來也喝高了，說什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還說什麼莫欺少年窮，又說起紅花會大當家陳家洛，要把白沐雲引薦給他。再後來白沐雲又說起泡沫，文泰來說什麼白沐雲根本就聽不清了，迷迷糊糊的就在桌子上倒下了。

    第二天日照三竿，白沐雲扶着腦袋起來，想起昨天二人醉酒高呼，臉紅的不行，一番洗漱之後，在院子裏看見駱冰，更是恨不得鑽到地下了，實在是因為初識就醉倒在別人家不好意思。駱冰一副玲瓏心，一看白沐雲的表情就知道白沐雲在想什麼，笑道：「白少俠不必介懷，人哥就是喜歡江湖中的青年才俊，若是對了脾氣，非要醉個七葷八素才好，似胡斐胡少俠每次來家裏，有一半的時間都是醉的。」

    白沐雲雖知道駱冰是怕自己尷尬，但還是好受了很多，訕訕一笑道：「文當家英雄豪傑，駱當家不讓鬚眉，都是一等一的大俠。」

    駱冰聽白沐雲如此盛讚二人，自然高興，正要說話，一個僕人上來說話，駱冰聽罷，告罪一聲，去前廳會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