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雲江湖路 第一卷初入江湖第十九章師祖

    韓忠學的是洛陽韓家的初級絕學《鐵琵琶手》，這門功夫除了掌法還是一門奇門兵器，用的就是琵琶，兩邊鋒利，攻時如板斧，守時如盾牌，琵琶中腹裝有十二枚琵琶釘還可作暗器。韓忠嫌琵琶不夠陽剛，所以做了一柄盾牌，雖然沒有了暗器之用，但也更快更輕便了。

    剛才韓忠避過白沐雲的《開山掌》就要削了他的腦袋，卻聽到身後韓芝要留他一命，雖然不喜，但正在追求韓芝，韓忠自然不好拂了她的面子，改削為扇，把白沐雲打了下去。翻身坐在小五身上，小五就要把韓忠仰翻，只見韓忠雙手虛按，氣沉丹田，一招千斤墜，小五竟是四個蹄子都跪了下去，韓六和另外一人急忙跑上來把小五綁了。

    白沐雲一看小五被綁哪裏肯依，一擦嘴邊的血，就沖了上來。韓忠見白沐雲上來，雙手叉在胸前，右腿彈出阻了一下白沐雲，跟着凌空左腿一個迴旋踢，就把白沐雲又踢翻在地。白沐雲只覺得體內真氣亂竄，定是受了內傷，取出千年靈芝就要繼續拼命。韓忠見白沐雲的動作眼睛一亮，一抬腳跑了過去，右手抄起千年靈芝，道：「呵，小子倒是還有寶貝，正好分家二哥受了內傷，給你吃也浪費了。」跟着又是一腳把白沐雲掃到，慢慢走到白沐雲身邊，腳踩着白沐雲的臉，道：「小子，你的眼神我很不喜歡。」

    韓芝見韓忠如此糟踐人，心裏不忍，叫了一聲；「韓忠，別耽誤了時辰。」一回頭撇到白沐雲擇人而噬一般的眼神，突然覺得有點冷，就考慮要不要斬草除根，又一想就算殺了白沐雲也不見得白沐雲就沒有魂力重生，自己有點太神經了。

    韓忠聽見韓芝的聲音，說了句：「小子，老子是洛陽韓家的人，叫韓忠，想報仇儘管來。」轉身飛到馬上，那邊韓五韓六也把小五固定在驢車上，韓芝從內置空間拿出了張一千兩銀票，裹在一錠銀子上，扔到白沐雲身邊道：「這算是給你坐騎的補償。」卻是沒有提千年靈芝的事，本來江湖中殺人奪寶，實在太過正常。

    韓五看見一千兩銀票眼睛一亮，湊到韓六身邊說了幾句話，車隊又慢慢啟程了，白沐雲趴在後面的地上，越來越遠。

    走了不遠，韓五韓六跑到韓忠旁邊，拍了拍背上的琵琶，韓忠微微點頭，兩人策馬回身跑去。韓芝見狀，自然知道韓五韓六是收白沐雲的命去了，雖然不快，但是想起白沐雲的眼神，就當沒看見了。

    白沐雲在車隊走後，眼睛緊閉，意識一片模糊，只是不斷想着小五要被宰了，在地下不斷喘着粗氣，突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走了兩步又倒在地上，強撐着坐起來，運起《普度心經》療傷。運行了兩個周天，終於腦子清醒了一些，突然聽到有人過來的聲音，睜開眼睛，正看到提着鐵琵琶過來的韓六。白沐雲自然認出了韓六，正是他上前對韓忠說了些什麼，車隊才停下的。

    白沐雲繼續閉目，假裝療傷，耳朵卻是豎起來了。韓六學的不是完整版的初級絕學《鐵琵琶手》，只是韓家中級掌法級別的《鐵琵琶手》，悄悄走到白沐雲身邊，看到一千兩銀子還在白沐雲手邊，不禁一喜，卻是氣機一下放鬆，正在這時白沐雲彈起打出《開山掌》殺傷力最大的一招「力劈華山」，韓六倒飛出去，白沐雲卻也不好受，內傷沒好又做了這麼大的動作，一下子又坐在了地上。卻在這時，突然聽到而後傳來破空聲，原來韓五生性謹慎，雖然白沐雲剛才受傷不輕，仍是和韓六商議後一明一暗，沒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

    白沐雲眼看鐵琵琶就要打到自己身上，向下一低頭，再起身看到韓五已經接了下一招，就要劈下琵琶。這一招白沐雲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了，卻看韓五突然直直的倒在了自己旁邊，後頸上有一顆黑色棋子，傷口正往外冒血，身後林子裏有一個人正走出來。

    看清來人，白沐雲一笑，不是別人，正是跟自己下了三天棋的黑衣老者。只見老者一甩手腕，韓六也倒在了自己身邊，鐵琵琶在地上砸起一片灰。原來韓六剛才偷偷摸了上來，老者又甩出顆棋子幹掉了韓六。

    白沐雲一抱拳道：「謝謝前輩救命之恩。」

    老者一擺手道：「本來打算跟着你觀察幾天，沒想到這兩個不長眼的差點殺了你，老夫乃是逍遙派天下行走（收徒），小友天資不凡，棋藝精湛，長相俊朗，符合逍遙派的收徒標準，不知道願不願意加入逍遙派，從外門弟子做起？」

    白沐雲倒是結結實實的吃了一驚，沒想到老者是師傅信中提到的逍遙派中的人。心下掛着小五，白沐雲道：「不知前輩可否幫忙救出在下的坐騎。」

    老者搖了搖頭：「老夫只負責收徒，若不是逍遙派收徒嚴格，你又遇到生命危險，我還要觀察幾天的。」

    白沐雲聽罷，心下一嘆，道：「如此，若我有命回來，再去尋前輩。」

    老者盯着白沐雲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此去不僅無用，還會白搭上一條性命。」

    白沐雲颯然一笑：「有所為有所不為，前輩若是願意，可去東都沐雲酒館找重生後的我。」此時的白沐雲突然體會到師傅明知不敵，仍要找劍翻雲報仇的心情。小五救了自己兩次，自己若是貪生怕死，這江湖不闖也罷。想起師傅，不正是逍遙派的外門弟子麼？不知道老者認不認識。

    正想着，忽的聽到老者問道：「小友似乎對我逍遙派並不陌生？」

    白沐雲道：「我師父是逍遙派外門弟子沐野。」

    老者一皺眉頭：「可有憑證？」

    白沐雲自然沒有門派證明給黑衣老者，只有把沐野留給他的信拿了出來。

    老者看罷，良久道；「這麼說，沐野那孩子已經死了。我是他師傅。」

    白沐雲忙恭恭敬敬跪下行了一禮，悽然道：「是的，師傅已經去世了，沐雲見過師祖。」

    老者扶起白沐雲連聲道，「好，好。」

    白沐雲想起小五道：「師祖恕罪，沐雲還要去尋坐騎。」

    老者一笑道：「既然你是我徒孫，那我便陪你走一趟吧。」

    路上，白沐雲知道了老者的名諱是陸月明，當年是二代弟子的時候，正巧沐野找到了他多年沒有找到的藥材，就破格把還在外門的沐野收作了徒弟，還給了他逍遙玉牌，囑咐沐野再歷練一番，就可以試試內門考驗，沒想到沐野就此沒有音訊了。老者現在已經成為一代弟子，擔任了天下行走的工作，卻沒想到和白沐雲還隔着這麼一層關係。

    老者帶着白沐雲一路上速度飛快，但一直沒有遇到車隊。到了韓家分家門口，此時已經天黑，只聽裏面熱鬧非凡，門口一班家丁迎着四方來客，牌匾正中間掛着紅色繡球，側門過着來往車輛禮物，整個韓家燈火通明。老者從空中攜着白沐雲下來，四周家丁嚇了一跳，就要上來問話。只見老者輕推一掌，兩扇大門「嘭」的從兩側飛出去，連帶着正中的屏風，一起砸到庭院裏。外面的家丁仿佛都嚇傻了，裏面也一下沒了聲音，白沐雲當先進去，老者跟着就進去了，家丁攝於老者的威勢，只是從後面包圍上來。

    院內正擺着露天宴席，坐在主桌的韓忠一看到白沐雲就蹭的站了起來，韓芝回頭看到白沐雲也顯得很驚訝，輕聲向韓家分家家主韓虎說着什麼。

    只見韓虎聽完韓芝的話，一抱雙拳，對着陸月明道；「不知閣下尊姓大名，為何來我韓家滋事？」陸月明理也沒理韓虎，上下打量了一番庭院，衝着白沐雲指了指左邊道，「後廚在那邊。」

    白沐雲匆匆忙忙跑去了，韓虎見陸月明如此倨傲，雖然心頭火起，但並未作聲。可韓家弟子卻忍不住了，紛紛提着鐵琵琶或者鐵盾上前，只見陸月明右手從左腰間揮到右側，一道肉眼幾乎可見的真氣擴散開來，凡是圍上來的韓家弟子紛紛倒飛出去，沒有一個再能站起來的。功力深厚的被掃倒後只是吐口血，內功修為較淺的，倒下後就生死不知了。

    沒有動手還站着的人都抽了一口涼氣，韓忠臉上陰沉的像能滴下水來，韓芝倒是茫然多于震驚。韓虎大喝一聲：「住手！事情的經過我已經知道，是我們門下弟子驕縱，還請手下留情。」剛剛韓芝已經給他說了經過，雖然看出陸月明是來討公道的，但韓虎本打算隨意打發了他們，沒想到陸月明只一擊就傷了一大半弟子，韓虎現在只想趕緊息事寧人了，心下恨極了沒事找事的韓忠。

    白沐雲跑到後廚，沒找到小五，還看見案板上鍋里到處都是肉，只覺得眼前一黑。先是恨自己無能，武功低微還不知道給車隊讓路，跟着又恨韓忠驕縱跋扈，只想去外面請師祖殺了他祭奠小五，跑了兩步又恨自己不好好照顧小五，明明最近小五情緒低落，自己為什麼不給它送回山林，這麼一想更恨自己當初為什麼要把小五帶出來，跟着自己這個福源只有11武功又低微的傢伙，小五能有好麼？悲從中來，白沐雲狂嘯一聲，嘯聲中充滿了悲傷和自責。韓虎一聽，只覺得這事要遭，卻在這時，後院馬棚傳來一聲鹿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