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諾公爵猝不及防,只來的及臉色一變,人影一閃,韋雷魁偉的身軀已擋在身前,竟用自己如古樹般粗厚的肩膀硬生生架住了迪凡騎士的疾刺。看書否 m.kanshufou.com
長劍沒肩而入,卻仿佛刺入了岩石般,發出嘎吱的摩擦聲,未能破體而出。
韋雷一抬手,已然緊緊抓住了鋒利的劍刃!
迪凡騎士畢竟是聖域高手,手中的劍也是不凡的神兵,大喝一聲,長劍急顫,竟掙脫了韋雷的鎖纏,正欲再次刺出的時候,一隻手掌從後斬來,疾劈在迪凡的後頸處,騎士哼也沒哼,頓時軟倒在地。
老公爵收回右手,看了一眼地上滿面黑氣的兒子,眉頭緊皺,隨即抬起頭,對韋雷說道
「你如何?」
「無礙。」
韋雷收回手掌,掌心中,那幾道猙獰可怕的巨大傷口只片刻功夫便就收縮變小,也不再流血。
隨後,伏下身,看着地下的迪凡騎士
「少爺已經是聖域中人,按理說外面的血霧不可能影響到他,何況此地還有家族秘法守護,怎麼少爺看上去卻是受到了極深的詛咒的樣子?」
老雷諾眼中閃動着銳利的光芒,凝神思索片刻後,開言道
「別忘了三樓還有那個女人。。。看來,是這個小子的風流孽債惹出來的禍事了。」
「我正奇怪,在我們嚴密監視下,斐迪南等人怎麼有機會弄鬼,現在想來,禍頭應該是這個女人惹出來的。哼哼,真是好算計,斐迪南倒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啊。」
底下大廳里,舞曲仍然在進行着。
伯克南男爵大人摟着個女子,正跳着流行的狐步舞。
舞伴是個豐滿的京城貴婦,是什么子爵夫人來着,介紹名字的時候,男爵沒有怎麼聽清楚。
他的這個舞伴長相倒也罷了,身材卻是很出眾,比之男爵夫人也不遑多讓;不過心懷忐忑的男爵大人此刻並沒有心思瀏覽幾乎能一覽無餘的,懷中女子的美好身材,兩隻眼睛骨碌碌地轉着,查探着周圍的動靜。
男爵雖然是小地方出身,腦子還是活絡得很
「今天的事情怎地都透着古怪,還是尋機早點脫身為妙。」
周圍的紳士們,看上去都心有所屬,仿佛都在動着同樣的念頭。
懷裏的舞伴倒是對男爵中意得很,兩條的玉臂死死纏住男爵,像是怕他跑了似地。
也難怪,在現在這麼個危險的當兒,像男爵這樣年輕力壯的舞伴,自然比那些爵顯金多的糟老頭子們吃香很多。
通往二樓階梯上的大門自那一隊鐵血衛進去之後,便再也沒有了動靜。
只是在廳內亮如白晝的水晶燈光照耀下,不時能看到,一團團淡淡的血腥氣從門縫裏鑽了出來,讓人不由自主地遠遠避開那塊地方。
北面的方向,隱隱有打鬥呼喝的聲音傳來,而且越來越清晰,讓不少人臉色更是發白,心底里猶如十五個吊桶打水那樣,七上八下的。
不時有幾個自持身份高貴的紳士,走向那群守衛着大門的鐵血衛士,擺出最和藹的笑容,用外交官般的動人辭令,想要通融借道而過;那群人卻只是如木樁般站在原地,任你說得天花亂墜也不發一言,只要有人走近三米的範圍,便冷冷地舉起手中的鋸齒長刀。
所有上去嘗試的人都悻悻而歸,臉上仍然保持着不無尷尬的笑容,心底里自然將雷諾家罵了個狗血淋頭。
異變突起。
階梯口虛掩着的大門忽然被推開了,一團濃濃的血霧涌了出來,血霧中依稀有七八個人影,看上去正是之前的那些鐵血衛士。
屹立在下方的鐵血衛首領心下一喜,迎上前去,低聲問道「怎樣了?」
回答他的是疾劈而至的大刀。
首領武士身手確實了得,猝不及防下仍能就地滾倒,避開了被劈成兩瓣的下場。
血霧中的人影卻並未以他為意,荷荷怪叫着,沖入了身後的人群之中,滴血的鋸齒長刀四下揮舞,不過瞬間,便砍翻了十來個人。
本便如驚弓之鳥般的人群怎還經得起這樣的刺激,廳內頓時鬼哭狼嚎,亂成一片,所有人都像沒頭蒼蠅般四散奔逃。
伯克南男爵奮力穿過人群中的縫隙,三步並作兩步地竄到事先便看好的那扇大窗前,用力騰身躍起,抓住了窗框的下沿,再一借力,半個身子便翻了過去。
心下正喜,突然覺得左腿上重如泰山,低頭一看,卻是那個豐滿的子爵夫人,不知何時緊隨在其身後,雙手緊纏住了自己的大腿。
「救救我!」
女子悽慘地大呼,手中用力,死也不肯鬆勁。
「去你的!」
男爵右腳用力踹在女子豐滿的胸口,好幾腳才將左腳上的累贅踹了下去,這才急不迭地爬出了窗外去。
翻過窗框的時候,男爵最後看了一眼廳內
只是片刻的功夫,形式便已驟然惡化,大團大團的血霧在廳心翻滾着;除了開始那幾個鐵血衛仍在肆虐外,更多的人似乎也喪失了神智,瘋狂地相互撕咬扭打着,廳內的情形宛如末日來臨一般。
「還好老子命大,逃了出來。」
喘了幾口氣,男爵從窗外的低矮綠植中爬起身來,也顧不上燕尾服上沾滿的塵土,正欲再次覓路而逃的時候,一支疾勁的弩箭不知從何而來,就這麼直直插入了男爵的胸膛。
余勢不衰,將男爵的身體其帶起,狠狠地釘入了宏偉大廳的石牆上。
男爵仍然未死,勉力抬起頭來,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群揮舞着各式武器的武士,呼喊着飛奔而來。
「這是怎麼回事?今天是見了鬼了嗎?」
男爵的腦海中,最後剩下竟是這個念頭。
暗無光線的地下密室中,盤坐在倒傾的石像旁的艾驀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睛深邃猶如無邊的黑夜,但在這漆黑的環境映襯下,卻反似如星辰般發出攝人的光芒。
長吁了口氣,艾彈起身來,從地上撿起那把仍不住流動着銀色光芒的長劍,看了看,還劍入鞘,隨後,將長劍連鞘收入到背後黑色的布囊中去。
這確實是一把連艾也要動心的名劍。
聖騎士長被殺,連賴以成名的寶劍都被人奪走,不知道那位高高在上的聖騎士團長大人知道此事後,會作何感想?
將腦海中的雜念拋開,艾舉步往來路的方向趕了過去。
此時距他和文森特的一戰,已過了不少時候。
那一戰雖然短暫,卻已耗盡了艾身體內潛藏的每一份精力。
在文森不可思議的流光斬之下,艾那瞬間,爆發出了甚至連自己都難以置信的力量,更是在生死關頭有進一步的突破,才能最終斬殺眼前的大敵。
代價是戰鬥過後,艾全身脫力,幾乎連站立也難以維繼,不得不坐下,調息良久後才恢復了大半的戰力。
外面的形勢急如火燎,被這一戰這麼耽擱一下,那個關鍵的人物,估計是攔截不到了。
此刻艾再趕去,怕已只能盡人事了;但京城裏的龍爭虎鬥,艾不過是適逢其會而已,對他而言,沒有比保持戰力更重要的東西。
手中的劍,才是艾在京城裏唯一可以依仗的東西。
離雷諾家族的豪宅三箭之地,宏偉的內城城關下,一幢不起眼的玄武岩矮殿。
殿門口擺放着一尊斂翅獨據的金雕塑像,代表着這裏是戍衛軍團的一處衛所。
衛所門口只是站立着兩三個守衛的武士,看上去很鬆懈的樣子。
但若是有人進入黑漆漆緊閉着的大門,便會驚訝地發現,小小的衛所內三步一哨,五步一崗,擠滿了全副武裝的彪形大漢。
羅迪梅菲爾帝國伯爵,帝國一等騎士兼京城戍衛軍團團長大人,正坐在這間小小衛所的正堂內,手中捧一張小小的密函,着眉頭緊鎖,臉色陰晴不定,仿佛做着劇烈的思想鬥爭。
梅菲爾軍團長雖然已經按照宋侯爵和勒古檢查長事先制定的計劃,煞費苦心的通過一系列的隱秘調動,用盡了藉口,將戍衛軍團內的心腹力量佈置妥當。
眼下,這最精銳的八千人已經潛伏在衛所周圍一帶,事先約定的動手信號也已經收到,只待他最後下令了。
只不過,在這將身家性命全部押上去,做一鋪豪賭的最後關頭,軍團長大人自然而然地患得患失起來。
尤其當是他很清楚地知道,無論如何用盡心機掩飾痕跡,如此規模的軍隊調動,也絕無可能瞞過在京城裏耳目眾多的雷諾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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