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陳天浩後面的人當然是孫時問。筆神閣 bishenge.com
隨着這個陌生的老者到來,正廳中的的氛圍也變得詭異起來。
梁成飛長身直立的站在前方,而孫時問站在門口,也忽然停下了,便和梁成飛四目而對。
該怎麼形容面前這個老者呢?
他是唯一一個比自己親生父親陪伴自己時間更長的老者。
梁成飛在尚且不懂事的年紀,便跟着這個老者去往山上生活了。
而一去就是十多年,直到梁成飛十七八歲的時候,他才重回了這座繁華的大都市。
這期間,梁成飛所有醫術都是孫時問傳授的,而他對藥材的熟悉,甚至對藥材栽培的熟悉,都是從這段時間得來。
而梁成飛一直都將他當成自己最親最尊敬的師父。
可當他知道自己活在一個陰謀中,當孫時問在一年前和他直面相見的時候,這一切被打翻了。
如果非要描述梁成飛的心情,那麼他真想立馬衝上去,結果了這個糟老頭子的性命。
此時他很平靜,無論是他的神態,他的站姿,還有他那波瀾的心靈,都有如一個道行高深的大成者,一股仙風道骨之姿,似乎更勝了這個老頭一籌。
反觀孫時問,他很憔悴很疲憊,雙頰塌陷,往日那雙冒着精光的眼睛,已經變得暗淡失色。
孫時問和自己兒子陳天浩的關係並不是很親密,恐怕是全天下最不濟的一對父子。
陳天浩對孫時問的行跡做法更是完全不理解。
在梁成飛回來之前,孫時問是多麼享受生活,因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他終究失誤了,他沒有想到梁成飛成長得這麼快。
他花了二十年都無法突破的天道,梁成飛卻在這一年的時間之內突破了,這一種打擊對他是沉重的。
也因此,他不像陳天浩還在拼命做着掙扎,從他感應到梁成飛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失敗了。
也是從那一刻起,他變成了此時這副模樣,就像是關在屠宰場等待着被殺的豬馬牛羊,生命甚至到了低賤的地步,這一種無力感是可怕的。
然而,也只有經歷過大起大落的智者,才真正明白這其中成功和失敗,才能明白其中可怕的變數,以及無奈。
反過來看,又何不是因為孫時問在逼着梁成飛急速的成長起來呢?
是他為了完成自己的白日夢,將龍骨植入了梁成飛的體內。
也是他為了奪回龍骨,害得梁家衰敗。
更是他為了刺殺梁成飛,阻止梁成飛變得強大,不留餘力的追殺他到底,才有了梁成飛今天的修為和道行。
可是,沒想到那想像中師徒之間震撼天地的大戰卻沒有到來,孫時問便喪失了一切。
「作為長輩,這個位置你坐得,畢竟,這是最後一次,這一次過後,生死各憑天命…………」
梁成飛讓開了,那個上八位的位置,他為孫時問讓出來,請孫時問上座。
然而,孫時問又該以什麼樣的心情,坐上這個位子呢?
如坐針氈,已經不足以來形容他心裏的感受。
仿佛這一瞬間他老了十歲,邁着沉重的步子,慢慢的朝着梁成飛走去!每走一步,空氣都更加凝固幾分。
短短的幾十步路,卻好似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他的老眼也變得渾濁起來,難道他在此刻有了懺悔?
他當然不能忘記,他來到梁家將梁成飛接走那一刻,梁家是多麼的繁榮昌盛,而那個病懨懨的孩子是他雙手抱起的。
如今,他請他坐到這個本來他有資格坐的位子,時間卻已經是二十三年以後。
這一次過後,梁成飛難道就要親手要了他的命?
回顧自己的生命,他忽然迷惘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得到了什麼?
然而,該失去的都已經失去,不僅是自己親生兒子,還有一個天之驕子的徒弟。
孫時問閉上眼睛,沒有再說話,他坐到那把椅子上,他是孤獨的,也是可憐的!
梁成飛這才轉過目光,大聲道「既然楊小姐說了要來,那自然會到,既然到了門口,卻又為何不進來?」
楊藝嬌當然是和陳天浩一起來的,可是仿佛沒有梁成飛這句話,她便不願意進來。
所有前來的人,只有她帶着賀禮,而這份賀禮很特殊,是一個人。
她手中牽着一條繩子,繩子的另一頭綁着一個人,那個女人蓬頭垢面,一身的衣服非常破爛。
她始終低着頭,楊藝嬌的步子剛剛停下,她便坐在了地上,仿佛多走一步都會丟了命似的。
楊藝嬌笑了,臉上帶着一種神秘的笑容,高傲的審視着梁成飛道「這份禮物過於特別,難以登上大雅之堂,所以我本來想請示一下樑神醫的。」
當梁成飛看向那個髒兮兮的女人的時候,心裏微微有些凝固,梁成飛雖然沒有認清楚她,但這絕對是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
她會是誰?
梁成飛心頭猛然一震,飛快的奔下去,然後,楊藝嬌卻擋在了她的面前,挺着自己傲人的身姿,不急不緩的道「梁神醫這是幹什麼,難道您不舉行家主繼承大典了?既然是禮物,我自然會送給你,你為何要心急呢?」
「滾開…………」兩個字冷冰冰的出口,他的眼睛已有如天上的鷹一般陰鷙。
楊藝嬌的臉上帶着一種報復的嘲諷,卻不知道為何眼眶都溢滿了淚水。
她緩緩讓開,可是那骯髒的女人卻深深將自己的臉埋着。
梁成飛一把將她提起來,撥開了她的頭髮。
猛然之間,他像是一根木樁一樣,神色已然變得慘白。
這個女人竟然是姚靜!
姚靜和梁成飛認識也並非一年兩年了。
從她創業的時候,梁成飛就幫助過她,而那時候是很多年前。
猶記得,梁成飛從臨水村回到望海市,毫無出路的時候,他不忍王湘兒去工地受苦,便是將王湘兒塞到了姚靜的公司上班。
而姚靜在那麼緊張的氣氛里,毫不顧忌的幫助梁成飛,甚至為他舉行了一場足以讓陳天浩暴跳三丈的新聞發佈會。
與此同時,姚靜更是拿王湘兒當自己最好的閨蜜。
因為梁成飛將自己珍貴的美容方交到王湘兒手裏,而王湘兒卻拿去和姚靜合作,因此,姚靜便將自己公司一半的財產也劃分到了王湘兒頭上。
說到這裏,就不難明白姚靜也是梁成飛計劃中,有如段飛霞一般的人,這個美容方足以讓她在自己的行業成為巨頭,而且沒人能夠競爭。
而美容方的潛力,那可是百億的市場。
梁成飛明明記得自己離開的時候,姚靜的公司已經從十億的資產因為美容方擴大了幾倍,可是如今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楊藝嬌冷聲笑道「既然你已知道,陳天浩是我的男人,所以,我何必對你隱瞞呢?你肯定很想知道,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是吧?」
「那我告訴你又有什麼呢?呵呵,她自己不知廉恥,她打我男人的主意,所以我怎麼容忍得了,而她今天這般模樣都是她自願的,我可沒有逼她,如果你不信的話,你可以自己問她!」
梁成飛已經不用多問,姚靜恐怕已經傾家蕩產了,陳天浩扳不倒她,但是還有這個高深莫測的楊藝嬌,想要讓她破產,也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梁成飛倒退一步,強自鎮定着。
猛地,他將姚靜提起來,喝道「告訴我湘兒怎麼樣了,她有沒有回來,你什麼時候見過她?」
姚靜不停搖頭,一句話也不說,哪裏還有一年前女強人的風姿。
梁成飛不得不鬆開她,他不應該再逼問她,如果不是她幫了自己,她會和陳天浩有關係嗎?
他只想知道自己離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有誰能夠告訴他?
「不知道您是否喜歡這份禮物,我家裏的糧食還是並不寬裕的,因此,不願意多養一條狗,她既然認你為主人,想必你一定不會拒絕,當然了,侵犯人權的事我還是不會做的,可她自己要將自己變成這樣,我們也無可奈何啊?」
梁成飛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梁紛雨道「把她帶下去吧!」
姚靜離開大廳,梁成飛的心情卻已經糟糕到了極點。
在一片緊張的氛圍中,梁富金以及很多很多望海市的知名人物全部來了,他們紛紛送上厚重的禮物,前來給梁成飛道賀。
然而,生怕別人看不見一般,所有的禮盒上全部寫着阿飛的字眼,如此做法,簡直讓人覺得可笑。
很明顯,陳天浩不來,他們是絕對不敢提前來的,這樣就會引起幫助梁成飛的嫌疑,所以這些所謂的名流皆是阿諛奉承,看着陳天浩的臉色而來。
而且梁富金夾在中間,顯得是那麼刺眼。
但梁成飛反而更加平靜了,這個世界本就是如此,陳天浩擁有不可撼動的實力,這些趨之若鶩的人也不過是常態。
他們也不是絕對的奉承,因為陳天浩隨便拋出一個合作,都可以讓他們賺得盆滿缽滿。
梁成飛反身慢慢走回去,人幾乎已經來完,家主繼承大典就要開始了。
這時候,一道亮麗的身影出現了,她的光彩震撼了在座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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