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王靜說的最完整的一句話了,但是這話之中,仿佛帶着梁成飛也理解不了的痛苦。一筆閣 www.yibige.com
梁成飛沒有攔她,自然也不可能攔她,他就看着她,艱難的將地上的垃圾全部打掃乾淨,倒入垃圾桶里。
不經意間,她的眼淚都出來了,似乎,那顆麻木的心終於被喚醒。
生活好不容易總算迎來了希望,卻又很快陷入了絕望。
但是,她已經不敢奢求。
因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是誰了。
梁成飛還是沒有動,還在很有耐心的等待着她。
終於,她掃完了地,來到梁成飛的對面,緩緩坐下了。
梁成飛回來的時候,特地買了一瓶紅酒,此時,笑着倒了兩杯,道「我已經好久沒有喝過紅酒了,洋酒吧,很多時候是心情好的時候才喝的。」
言下之意,是否在說,他已經很久沒有了這種心情呢?
那時候,他剛剛成年,還是血性方剛的少爺。
碰了碰王靜的杯子,梁成飛一口將酒喝了下去。
離別宴,本就是人最難以下咽的美味。
王靜抬起頭道「你是我一輩子的恩人。」
梁成飛笑道「一輩子太長了,兩天就好了。」
「可是,我以後還能見你嗎?」王靜仿佛換了一個人。
「誰知道呢?我的未來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在哪裏。」梁成飛擺擺手。
王靜低下頭道「其實,有些事,是我騙了你。」
「無所謂了!我並沒有興趣知道你的事,畢竟,現在我連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了。」梁成飛話音中略帶一絲冷漠。
王靜心很疼,再也不說話了。
她還是像先前一樣,又開始狼吞虎咽起來,沒有管梁成飛,那樣子恨不能將自己撐死。
梁成飛驚訝的看了她一會兒,卻沒有任何食慾,心裏暗嘆,這女孩好歹也是世家之女,卻似乎很好養啊?
王靜吃着吃着,忽然抬起頭道「讓我跟着你吧,我不怕死。」
「…………」梁成飛驚訝的看着她,道,「你怎麼忽然說話這麼流利了?」
「我,我也不知道。」王靜又低下頭。
梁成飛笑道「看你身心都已恢復,我也更加放心你走了。」
「我不想走。」王靜鼓起勇氣道。
梁成飛笑道「你與我非親非故,難道,你還真想賴上我不成?」
「我不是。」王靜很委屈。
梁成飛嘆息一聲,也不想再和她糾纏這個問題,道「快點吧,吃完好休息。」
王靜忽然又吃得很慢了,不吃好,以為梁成飛就不會上樓。
但梁成飛自己吃好後,站起來道「以後,你孤獨的時候想想我也挺好,畢竟我是不會介意的,因為,這世上還是有人敢和你同桌供餐。」
說完這話,梁成飛就起身上樓了,現在已經很晚,他已經很困。
王靜盯着梁成飛的背影,嘴裏還咬着肉,卻忽然動也不動一下。
她不想睡,她撐着拐杖,在樓下找到了整潔用的拖把,掃地機,吸塵器等等工具。
她又艱難的上了樓。現在的別墅里,連走廊都佈滿了灰塵。
所以,她開始吃力的整理起來,從樓上到樓下。
站着拖累了,就守着用掃地機,掃地機清理好後,又不想站着,就跪在地上,一寸又一寸的用抹布擦地。
她並不是很擅長做這種事,但是她做得很好。
地面雖然乾淨得可以照出人影,但在她的臉上,剛剛白皙一點的皮膚又被抹黑了。
身上雪白的連衣裙,也像是在地上打過滾兒。
一夜以來,她都沒有停下。
雖然剛剛吃了飯,但是,這樣辛苦的流幾個小時的汗,她又餓了,然後,剛才吃過的殘羹還沒有收拾,她又跑到桌子前,自己大口的吃了起來。
活活將剩下的東西一點一滴不剩的吃進了自己的肚皮。
梁成飛剛剛進屋的時候,自然也聽到了動靜,但是他沒有管,也沒有心情管。
心念一動,神識已經進入混沌世界。
現在,他出入隨意,莫瑤也不能再感應到,因此,梁成飛的出入,莫瑤也不知道。
梁成飛從小徑穿過,聽見這裏面的鳥語更多更熱鬧了,心情也稍微有所好轉。
慢步來到莫瑤的小屋,梁成飛敲響了門。
「進來吧!」莫瑤的聲音在裏面響起。
梁成飛推門進去,看見莫瑤正在打坐修煉,便恭敬的道「莫瑤師父,我是來學武的。」
「嗯。」太裔尊人語氣冰冷,不苟言笑,雙手慢慢運下,這才站起來,道,「你在外面練習得怎麼樣了?」
「我也不知道。」梁成飛的回答足以讓莫瑤惱怒。
她吃驚的看了梁成飛一眼,道「你有心事?」
「額,我能有什麼心事?」梁成飛精神不定。
莫瑤嘆道「現在,本尊已經將龍骨給你,因此,你在外面做的一切,本尊一無所知。」
「哦,原來如此,真的沒什麼事,只是想着你在裏面,就進來看看。」梁成飛有些晃神。
莫瑤從床榻上下來,衣袂翩翩起舞,慢慢踱步過去,道「你既然心情不好,那你跟我來一個地方吧,看了,也許你就不覺得了。」
莫瑤是從後門過去的,之前,梁成飛進過一次,後面一個竹欄圍成的竹圈,是圈養神識的地方,在周圍似乎還設了什麼陣法。
中間有一條羊腸小徑,可以繼續深入。
但是,裏面卻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
莫瑤帶着梁成飛繼續深入,沒走多久,他自己完全沒入了黑夜之中,心裏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這是什麼地方啊?」梁成飛驚恐的問道。
「這是連接地獄的一處死亡神域。」莫瑤的聲音很冷寂。
梁成飛聽見這話,只覺汗毛都已經立了起來,難以置信的道「上一次,我去取木靈神虎的護心丹之時,你就告訴我,那個地方是一個凶煞之地,有鬼魂出沒,現在,你又告訴我,這是什麼連接地獄的死亡神域,難道這個世上真有地獄?」
「為什麼沒有?」莫瑤問。
梁成飛像是被問住了,撓了撓腦袋道「不符合科學啊?」
「科學是什麼?」莫瑤又問。
梁成飛嘆了一口氣,道「好吧,就算我相信,科學也許尚且未探到地獄的真實存在,可是這什麼死亡神域,怎麼會在您的龍骨里?這裏,也是我身體的一部分啊?」
莫瑤道「這一點你以後會知道的,現在,這片神域,我才是主宰,它已經屬於我,如果沒有它,當初我也無法活下去。」
說着,莫瑤帶着梁成飛繼續深入,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但是她卻如履平地,似乎對裏面了如指掌。
而梁成飛就顯得走得很艱難了,因為地面上一點不平坦。
差點絆了一下,撲倒了莫瑤的身上,更是顯得極為尷尬。
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不應該是女孩小鳥依人,大叫害怕嗎?
可是現在,梁成飛是真的想叫害怕了。
就在他剛剛站穩的時候,上面忽然掉下來一個東西,他極力躲避,卻發現那東西下落的速度遠遠超乎了他的想像。
「唔…………」
梁成飛捂住鼻子,被那東西砸中,他的鼻血竟然都出來了。
好在,他也總算抓住了那東西,卻發現是一個活物。
梁成飛連忙拿在眼前查看,卻發現竟然是一隻人手,嚇得扔也扔不贏,哪裏還有外面半點的神氣?
「剛才那個,是人手?」梁成飛驚悚的問莫瑤。
莫瑤點點頭,道「是人手。」
梁成飛心裏拔涼,不可思議的道「一隻人手怎麼會是活的?而且,質感摸上去像樹皮一樣。」
莫瑤道「那是因為,它們跟着我修煉了幾百年,當初,手被我斬斷之時,它的神識也隨之被斬斷,因此,你所見的是它神識獨立的一隻手。」
「這就是真正的神識的強大,即便是人,雖然死了,但神識如果能得以保護,也是可以保存幾百年。神識雖然和相同且能相融合,但是它和不一樣。」
「即便小到一根指頭,也有它自己的意識,它仍然可以自己修煉。」
「你剛才看見的那隻手,只不過是這裏最沒本事的東西了,可是,你卻被它搞成這樣?」莫瑤對梁成飛大有鄙夷的意思。
梁成飛不服氣的道「誰知道它竟然是活的啊,所以,我才對它的速度失去了概念,加上這裏又黑,不是很正常麼?」
莫瑤不置可否,道「仙道者神出鬼沒,無影無形,就算幻化成你最親近你的人襲擊你,也是有的,這只是最基礎的防禦功夫,倘若連這點意識都沒有,就會被人像捏死一隻臭蟲一樣,沒有區別。」
「我…………」梁成飛語短,不知道怎麼反駁。
不曾想,莫瑤忽然在黑夜中伸出手道「拉住我,否則,就你這樣走,幾天幾夜也走不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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