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
燕淺溪伸出纖纖玉指,將沒柄刺入牆壁的鬼瞳寶刀拔了出來。在燈光之下,光滑如境的刀鋒折射出一抹寒光,晃得她險些睜不開眼。
刀面也有烙印,那是一雙可怕的鬼瞳,眸中有焚天烈焰燃燒。烙印折射到牆壁之上,一雙陰森的鬼瞳登時出現在其上。
「鬼瞳太醜了,肯定不如那柄櫻花之夢。」燕淺溪微微偏頭,看到這一幕,心頭的審美又開始左右她的判斷。
陳文博制住趙東方,有些無言。我和龍先生鬥智鬥勇,一根弦都繃緊了,你還能有閒情逸緻談談審美?
「燕謫仙我們走,龍先生莫送!」陳文博像拖着死狗一般,死活不願放下趙東方,緩慢退向門口,警惕的視線始終不曾離開龍先生。
「放下趙東方,你們自行離去。」龍先生沒有動作,只是語氣之中頗有不滿。
「龍先生宗師之境,我要是放下人質,恐怕活不過兩分鐘。只求先生不追,百步距離之後我就將他放下,先生自己來領。」陳文博說什麼也不會龍先生的承諾,對他的信譽完全提不起信心。
「風緊,扯呼!」見龍先生沒有說話,陳文博直接背上趙東方,和燕淺溪一併奔逃。
街道上的櫻花已被夜風吹去,香氣也早已散盡。深夜的街道寂靜無比,偶有車輛經過,也是來去匆匆。兩側街燈明亮依舊,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
「燕謫仙,你看我們這樣逃跑,像不像兩條喪家之犬?」陳文博一聲大小,聲音中滿是灑脫與玩笑意味。
在奔跑中,寒冷的夜風灌盡口耳鼻有些難受。陳文博不得不提高嗓門,以便聲音能過讓燕淺溪聽到。
「你是犬,別拉上我。」燕淺溪背負鬼瞳寶刀,大有一言不和便抽刀砍死陳文博的架勢。
她的聲音依舊乾淨澄澈,若迴風吹雪,似清泉淌過小石。在寒風中顯得更加縹緲,若仙音偶傳凡間。
「燕謫仙,給個主意。你現在肯定是走不了了,今晚住哪裏?」陳文博轉過頭,沒有發現龍先生的身影,將昏迷的趙東方扔在地面。
「肯定不回去了,見了大胸女心煩。」燕淺溪腳下不停,向着一間賓館走去。
「嗯?」陳文博來了精神,一邊緊跟上去,一邊想着武俠小說的經典橋段。
一男一女兩人住店,小二總會識實務,抱歉地高速兩人,小店只剩一間客房了。這個時候,我們正直偉大而善良的男主,便會義正言辭地讓女生獨住一間,聲稱自己決不乘人之危。
而善解人意溫柔賢淑的女主,這個時候就會心疼男主,認為他是一個正人君子,不應該讓他無處可睡。於是猶豫一番,決定邀請帥氣英俊的男主同宿一間。
男主也跟着猶豫一番,最後還是答應了,但聲稱自己打地鋪就行。隨後那個夜晚,該發生的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也發生了。
「想些什麼東西,諾大賓館怎麼可能只有一間空房?」進了賓館大門,燕淺溪微微皺眉,像是看穿了陳文博的想法。
「咳咳。」陳文博有些尷尬,假意咳嗽兩聲掩飾一下。
「開兩間房吧。」陳文博走到服務台,對着服務員遞了個眼色,大拇指搓弄着食指和拇指,顯然意有所指。
這才是陳文博想像中的橋段,武俠故事男主拿出一錠可以開十間房的大元寶。高聲呼喝着要開兩間房,卻暗中向店小二豎起一個指頭。
店小二見慣了形形**的來客,老辣的眼光當即看懂了這位爺的意思。於是空空如也的客棧,便成了所謂的只剩一間。最後男女終成眷屬,店小二也撈到一筆外快,皆大歡喜。
「先生,不巧啊,我們只剩一間房了。」服務員瞬間會意,作出一副無奈的模樣,略帶歉意地向兩人解釋道。
燕淺溪冷笑一聲,她可不是那些不諳世事的女俠,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她點了點頭,隨意道:「一間就夠了。」
陳文博愣了一瞬,他本來只想和燕淺溪開個玩笑,沒想到她居然說夠了。
「我睡房間,他露宿街頭。」燕淺溪話音一落,陳文博果斷不幹了,又向服務生遞了個眼色。
「哦,哈哈,你看我這記性,還有一間空房嘛。」服務員當即做恍然大悟狀,雖然表演略顯浮誇,但至少給了陳文博一個階梯下。
就這樣,陳文博接過燕淺溪手中的鬼瞳寶刀,看着她進了隔壁房門。
一夜無話,安眠無夢。
第二日陳文博仍是起得很早,找到熟悉的「金妹」一次性牙膏,開始了洗漱。
洗漱完畢後,陳文博沒有急着去找燕淺溪。雷打不動的清晨練武,陳文博不願意落下。
在易筋經和形意拳之後,陳文博看着床頭的鬼瞳寶刀,有些心癢。這柄武士刀在鋒利與實用外,還具備着神秘而霸氣的外觀,看起來實屬瑰寶。
陳文博握住鬼瞳刀柄,放在眼前仔細端詳。刀面如鏡,清晰映出陳文博的彎刀眉,以及滿是堅毅神采的雙眼。
陳文博還是第一次使用如此鋒利的武器,當即有些好奇是不是真有小說中的名劍那麼鋒利。
於是他將刀背朝下,薄如蟬翼的刀鋒面朝天空。不理會頭皮傳來的輕微疼痛,拔下幾根黑色頭髮,將其輕輕放在刀鋒之上。
「呼——」
陳文博輕輕吹了口氣,頭髮隨之向着斜下方飄落。而在輕輕觸碰刀鋒的一瞬,幾縷頭髮皆是分離成為兩段,從刀鋒兩邊旋轉着,飄舞落地。
吹發立斷。
「唰唰」
鬼瞳寶刀在陳文博手中飛舞,帶起一道道雪芒。一隻可憐的蒼蠅迷了方向,當即被密集的刀光划過,落地時已經化成了幾段。
「好刀。」陳文博停下試刀,發出一聲讚嘆。武士刀的設計趨向於劈砍,其次便是破刺,和華夏武者的用刀方式有較大區別。還好此刀過於鋒利,最大程度彌補了這個缺陷。
陳文博負刀於身後,來到隔壁間敲門卻無人應答。到了服務台一問,才知道燕淺溪已然不辭而別,也沒有留下任何字條或傳話。
「真是個奇女子。」陳文博一聲輕嘆,背着鬼瞳便出了賓館。
下意識看了眼昨夜扔趙東方的地方,自然是早已沒了人影。想到趙家與龍先生的聯盟,陳文博心頭有點沉重。
兩邊如此大的手筆,所圖必然極為可怕。而自己作為兩邊共同的敵人,恐怕很快就得承受龐然大物的碾壓。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吧。」多想無益,陳文博灑脫一笑,開始返回小區。
一路上他背着鬼瞳寶刀,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但也都認為是新新人類玩的cosplay,或者舞台道具一類,稱讚其精美。
「小伙子背的刀挺帥啊,哪裏買的?」甚至有個巡警,看到這一幕沒把陳文博當做危害社會的暴徒抓起來,反而笑呵呵地問起了價格幾許,何處購得。
這就是一把日本名刀,在華夏大隱於世的小故事。
「戲班子買的,也就百來塊。」陳文博回答得隨意,要是寶刀有靈,絕對跳出來兩刀砍了這個褻瀆者。
當陳文博回到居所,卻只見到柳夢月和林佳二人,紅玫瑰已不知去向。
「昨夜她就走了,聽說是去操心暴風城ktv的事了。對了,那邊有住處,她決定就睡那邊,不回來了。」林佳舒服地躺在沙發上伸展着身子,沒有人和她搶沙發了,讓她十分滿意。
「這麼積極?」陳文博倒是有些意外,還以為紅玫瑰會消極怠工。但再轉念一想,紅玫瑰何嘗不是想離自己遠些,抓緊發展自己的地下王國?
於是吃了早飯,陳文博又一次光榮逃課。略微懷着激動和期待的心情,去打量自己的第一份產業。
只要這個產業打點好了,當鍾洪陽開始必然成功卻曲折無比的創業時,陳文博才能進行足額的投資與入股。
當陳文博到達ktv門口,一眼便看到了嶄新的招牌,在冬日暖陽下熠熠生輝,相得益彰。
暴風城ktv,大氣磅礴卻不失靈動的字體。而其背景,確實西方中世界神話風格的一座古城。在城頭之上,隱約可見德魯伊圖騰,銀月城精靈。
在其一旁,是提着霜之哀傷的阿爾薩斯。滄桑的面容上,貼着幾縷灰白的頭髮,那個陰沉而熟悉的面容親切依舊。
無數顆五線譜音符排列在其周圍,仿佛奏出了一曲宏大的史詩長曲,講述着暴風城輝煌的過往。
而在門口,一個熟悉的瘦弱身影躊躇在門前,猶豫着不知是否應該進去。最終他沒能得出一個結果,於是拿出了電話,想要詢問另一個人。
「李武興,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麼?趕緊給我滾進去,看下有什麼可以處理的。」陳文博熟悉的笑罵聲突然傳來,嚇得李武興渾身一個激靈,慌忙轉過身來。
「走了,看看我們的暴風城。」陳文博隨意一笑,拍了拍李武興的肩膀,帶頭在前。
李武興張了張嘴,沒能說出一句話。只是陳文博的身影看着怎麼就那麼高大,不知不覺中就在大一有了這麼一處產業。
「老二是財神爺,抱好大腿!」李武興來了精神,慌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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