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博沒有昏迷太久,以他壯得像牛的身體,很快就清醒過來。而此時,他正在柳夢月的背上。
對於嬌柔的柳夢月來講,要背起陳文博確實有些吃力。這讓她乾淨光潔的額頭都佈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整個人不得不向前佝僂着身子,才能保持重心不向後傾。
「夢月,放我下來吧。」陳文博仍是有些胸悶氣短,先前君皇踏的力量太過強盛,在抽空自己渾身力氣的同時,還受到了華飛龍相應力量的反震。那股力量一直從腳心洶湧澎湃地匯入腿部,而後一直傳遞到胸口。
但無論如何,走兩步路還是沒問題的。更何況,陳文博根本不忍心讓柳夢月這樣背着自己。
「沒事的,我還能走,倒是你的身體真的沒問題嗎?」柳夢月聲音輕柔,雙手向後死死環繞住陳文博的身體,不讓他輕易掙脫。
兩人就走在大街上,不知引來多少古怪的目光。一個嬌柔清秀的女子,堅持背着一個渾身是傷的男子,怎麼看起來都有點奇怪。
「嘖,我看這男生應該是街頭混混。你也知道的,現在的年輕人最奇怪了。一些老老實實的正經人,不能找到女朋友。反倒是一些花里胡哨的混混,故作帥氣再滿嘴甜言蜜語,還能夠吸引到漂亮小姑娘。」
「唉,不知道現在的姑娘都怎麼了,有的就這麼單純好騙。」
「喲,王二麻子瞧你說的這麼簡單,那你今年三十來歲了怎麼還沒個媳婦兒?」
「這這這···我這不是瞧不上眼嘛!」
「哈哈哈,王二麻子又在吹牛了!」
幾個三十來歲的人互相調侃,柳夢月只是隨意一笑,繼續向着公交站牌前進。只是她居然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咖啡廳的落地窗旁邊。
陳文博急忙手上使用巧勁,將柳夢月雙手崩開,從她背後下來。
「說什麼也不能再讓你背了,這不是能走了嗎?」陳文博笑了笑,強行拖着像是灌了鉛的雙腿,盡全力做出若無其事的模樣。手骨與腳心皆是傳來密密麻麻的針刺疼痛,讓他疼得頭皮發麻,卻仍是扯出了一個最自然的笑容。
「你流鼻血了,可能受了內傷,我們還是先去醫院吧。」柳夢月像是能看穿陳文博的身體狀態,柔聲提醒。
「是嗎?」陳文博感覺自己鼻子一陣溫熱濕癢,一摸果然有血跡滲出,將雙指染得緋紅。
然而他卻是若無其事地聳肩,甚至玩笑道:「我這是看到你這個小美人兒,心頭燥熱,上火所致。所謂中醫有言,**者······」
「我不是傻子。」柳夢月注視着陳文博的雙眼,有些委屈的模樣。
陳文博一時心顫,竟不敢直視那雙清亮澄澈的眸子。仿佛做賊的小孩被父母抓住了,生怕他們為自己焦心難過。
陳文博耐心寬慰,明言自己就是來修行易筋經的,如果去了醫院治療,這一趟挨揍基本就算白挨了。甚至大談未來,說起自己進入小宗師境界後,要如何打得那個老梆子滿地找牙,跪地求饒,隻字不提之前被壓着打的事情。
看到他這幅沒心沒肺的模樣,柳夢月反而微笑了起來。還能胡思亂想亂打誑語,至少說明問題還不算太嚴重。
陳文博步伐緩慢,一直感覺有種被人窺伺的奇怪感覺。這種感覺類似於在叢林中的人,被一群野狼在暗中覬覦圍住,讓他心中有種說不出難受。他心下一沉,不動聲色地和柳夢月聊天,卻是暗中仔細打量觀察着身周所有事物。
大道上車來車往,有着交警與紅綠燈的調停,也算秩序井然。兩旁街道行人頗多,不時有人駐足各商家門口,進去挑選與購買。
「好消息好消息,今日本店促銷,全場商品一律八折,一律八折!你沒有聽錯,快來選購吧!」
「我店即將關門,最後三日清倉大甩賣,全場三折,樣樣三折!」
「你的腳步流浪在天涯,我的思念隨你到遠方——」
「再見了親愛的夢中女孩,我將要去遠方尋找未來——」
服裝店、文具店、珠寶店等,或放着早先錄好的廣告台詞,或放着各種歌曲,用以吸引和招攬顧客。雖然沒有大老闆黃鶴和他的小姨子跑了,員工們哭叫着還他們血汗錢,但卻也不乏清倉大甩賣一類的說辭。
哪怕是在繁華的燕京,並且是這等不算郊區的地帶,也有一些商家過得並不很好。有的商家是北漂一族,想闖出一番作為卻沒有選擇打工,而是選擇了貸款租下門面,做一段時間看效果。
如果盈利還算不錯,他們就會考慮盤下來。而如果入不敷出,他們就會進行真正的清倉大甩賣,在租期到達之前儘量甩空囤貨。
陳文博沒有心思去深入研究小部分商家是如何艱難度日,因為他發現了一些端倪。
「夢月,我們被人跟蹤了。」陳文博一臉笑意,對着柳夢月輕聲說道。看這般模樣,仿佛情侶間正常的對話,而不是像被跟蹤一般的深沉話題。
柳夢月的臉上有一瞬間的僵硬,而後聰慧的她立即明白過來,不能讓跟蹤者看出端倪,知道他們已經被發現。她努力平靜下來,捋了捋鬢邊秀髮,輕聲問道:「怎麼看出來的,有多少人,什麼目的,我們應如何應對?」
陳文博有一瞬間的錯愕,都說女生比男生細膩,果然有些道理。
「從商店的玻璃窗,以及路過車輛的後視鏡可以看到。有兩個人一路尾隨我們,我們停他也停,不管我們速度快慢,他們一直緊跟在身後。」陳文博面色不變,根本沒有一絲擔憂與懼意。
「是武館的人嗎?」柳夢月自然問道,想來還對那個老梆子的行為耿耿於懷。
「不是,其中有個熟悉面孔,應該是黑色組織的上家。」陳文博揉了揉眉心,也有一絲頭疼。在那個冷雨夜,他追擊劉陽失敗,卻是一起剷除了那個ktv的黑色勢力。
而顯然其中仍有漏網之魚,跟蹤自己的兩人,就有這麼一張熟悉的面孔。哪怕只是一面之緣,陳文博也覺得是那麼熟悉,這就是變態記憶力的可怕。
至於另外那個人,陳文博可以確信,在那個冷雨夜絕對沒見過這麼一個人。更何況這個人沉穩而不外露,氣機連綿悠長。常人或許不能感覺,但有一定境界的武人,都會感受到他像是一隻蟄伏千年的洪荒猛獸,有着令人頭皮發麻的可怕氣息。
「剛出狼窩,又被獅子盯上了。」陳文博心中一聲嘆息,有些無奈。
不用多說,陳文博大致已經確定了這個高手的身份。那個西裝革履的黑色會頭子,說漏了一句話,提到「組織、軍火、暗字高手」三個詞語。那麼想來,這人就應該是所謂組織派來的暗字高手了。
「夢月,一直往人多的地方走,等會就上公交。」陳文博乾脆選擇了避戰,以目前的身體狀態,和一個不明實力但絕對是高手的敵人交鋒,十分不明智。
陳文博就不信了,哪怕你是什麼很厲害神秘的組織殺手,也沒理由這麼囂張,在大街上公然行兇吧?
就這樣,兩人來到了公交車站,等到了通往學校的56路公交。
就在公交即將到達站牌停下的時候,陳文博心中鬆了口氣,下意識向兩個跟蹤者的位置望去。
只這一眼,陳文博幾乎目眥欲裂!
那個面色慘白,自然捲髮的暗字高手露出一絲獰笑。直接從懷中掏出一把衝鋒鎗,向着天空先就是一頓掃射!
「噠噠噠——」
在燕京的街道上,他一手提着長長的子彈鏈,一手扣動了衝鋒鎗的扳機。濃烈的硝煙味傳來,掃射的聲音十分駭人。火舌猛烈地噴吐着,一顆顆金屬殼「噹啷」落地。
「啊!」
在場的人一片尖叫與哭喊聲響起,街道上頓時亂作了一團。人擠人、人踩人,甚至有人擠上了公路,嚇得身前的司機急忙踩下剎車。
現場立即亂成了一鍋粥,人們四散慌逃,甚至連看一眼歹徒的意思都沒有。只這一番鳴槍示威,便將擋在他身前的人驅散得一乾二淨。
這個暗字高手端起衝鋒鎗,對着陳文博的方向,扣下了扳機!
「蹲下!」陳文博毛骨悚然,頓時發出了一聲咆哮。無數人嚇得手腳冰涼,正是驚惶無措腦袋一片迷茫,聽到這個聲音當即下意識地蹲了下去。
而陳文博順勢猛推了柳夢月一把,將她推上了公交車。
「噹噹當——」
子彈密集掃射在公交站牌的金屬外殼上,迸射出道道璀璨的火花,顆顆子彈噹啷落地。由於陳文博早先的提醒,竟是沒有一個候車者直接中彈。僅有人運氣不好,被彈射後動能衰減的流彈打中,也不算致命。
「草泥馬,老子跟你多大仇!」
陳文博傷勢未恢復,一番激烈迅猛的推人及規避動作下,疼得齜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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