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020至 第九章 奇怪的能量光環（一）

    陸皓凡本想在假期好好補覺，高強度的訓練真的讓他有點吃不消了，他又到現在也沒有開啟自己的能量光環，體能和衛疏蒙和董三川是無法相比的，卻沒有想到因為去找衛疏蒙問了關於銀河令的問題，衛疏蒙竟一時興起，要拉着他和董三川一起出去購物！

    「實體店還沒淘汰啊？」陸皓凡來這裏後還沒有到超市買過東西。

    「現在的商店，和你理解的不一樣，全部都是智能化服務，非人工的，花錢也不是用現金，用我們的身份證晶卡……磁卡關注歷史，居然忘了給你普及生活常識。」衛疏蒙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能不能不去……」陸皓凡四仰八叉地躺在衛疏蒙床上，「不是還有川川嗎？」

    「三個人動作快，早點買完早點回來。我要買的東西，在網上買不到，快點，去川川宿舍等我，我換個衣服。」陸皓凡被衛疏蒙一把拉起來推出房間。

    「你換個衣服，讓我出來幹嘛啊……我又不看你……」陸皓凡的後半句話直接咽回了肚子裏，他想起自己剛剛……有那麼一絲念頭……不會被老大發現了吧……他灰溜溜地挪到董三川宿舍。陸皓凡再見到衛疏蒙的時候，他已經換好了衣服，一身深藍色的運動服，長袖被隨意的捲起，黑色的短髮剛剛被水沖洗過，發梢沾着的水珠順着脖子淌進衣領。

    「凡哥，你怎麼不換衣服？唉，那穿着校服走吧。川川，我給你買的衣服好看吧。」董三川聽到要出去逛逛，老早就換上了新衣服：白襯衣，黑色牛仔褲，配上短款小夾克。董三川個子不高，這樣一搭配，卻顯得高挑清秀，可愛又充滿活力。陸皓凡不由得看了一下自己發灰的校服，「老大，你偏心。」

    「什麼偏心，川川是小孩子，你又不是，自己不會照顧自己嗎……」說話間衛疏蒙已經拉着董三川走在了前面，自己難道是有點吃醋……？陸皓凡深吸一口氣，緊跟了上去。

    「這些是我們今天要買的東西，分三份，一人負責一份。這些零件都在店裏不同的區域銷售，需要用身份證晶卡證明購買，我們分別行動，節省時間。」衛疏蒙分給二人一人一張卡片。

    「穆孝文他們？」陸皓凡朝衛疏蒙背後指了指，「真是冤家路窄。」衛疏蒙回頭的時候心神一震，穆孝文乾淨的淡粉色襯衣，深藍色的牛仔褲，淡金色的雙瞳正含着濃濃的笑意。他長得……真是好看。

    真是有什麼樣的老大就有什麼樣的兄弟，陸皓凡一眼望去，對面三人皆是與自己身高相當的男孩子，三人的衣服也整齊劃一，都是淺色襯衣，深色牛仔褲。穆孝文和袁斌又相貌出挑，三人走到哪裏都有仰慕的目光。再反觀自己和衛疏蒙、董三川，三人高矮不一，衣服又風格迥異，衛疏蒙狂放不羈，董三川乖巧可愛，自己看上去中規中矩……這樣的三人走在一起，自然也吸引了不少關注，只可惜都是詭異的眼神。衛疏蒙好像絲毫沒有感受到不自然，左手拉着董三川，和穆孝文三人幾乎一起走進機械零件店。

    陸皓凡拿着卡片，上面自動浮現出幾個符號，他將需要購買的零件輸入服務台上的查詢機，很快查詢機中吐出一塊和硬幣大小一般的電子屏：請根據智能語音提示到達服務區域。接着陸皓凡聽到小小的金屬發出指示：直走，到第一個路口左拐，……，怎麼和迷宮似的……陸皓凡一進機械零件店就與走在前面的五個人分開了，還好有電子指令。大概十分鐘後，陸皓凡眼前出現了一台紅色的大型自動售貨機。他按照指示輸入單子上陌生的符號，也就是零件名稱，一個接一個的小零件馬上掉了出來，他用空間儲蓄戒指收集好全部零件。剛準備離開，忽然覺得靈魂一陣激盪。

    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陸皓凡不知道靈魂的感覺，但在這一刻他似乎感受到了，只覺得自己意識，仿佛馬上要與肉體分離開來。忽然自己眼前出現一道黑色的光芒，這種黑色是像墨汁一樣的顏色，然後他發現自己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了，身邊的事物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瞬間被黑色掩埋。

    「他，他怎麼了？快去看看。」陸皓凡發現自己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動作，兩個同樣來這個區域買零件的女孩，看到周圍的異變皺了一下眉頭。

    「天啊，天啊，學姐，他……他……在吸收我的能量！」一個看上去大概十五六歲的女孩在接近陸皓凡的一刻，幾乎瞬間被他吸走了體內所有的能量，比她大一點的女孩馬上扶住了她。

    「宣語，你怎麼了？」也就在這個時候她出手了，身上紅色的波光一閃，「玩具宮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人。」忽然她臉色一變，因為她感覺到自己的能量也在慢慢消失，被他吸走了嗎……？她拉着華宣語的手漸漸失去的力氣。「學姐，學姐。」一股巨大的力量好像就要把兩個女孩子吞噬了，華宣語和趙梓菲的身影似乎越來越淡了。

    「陸皓凡！」遠處傳來的一聲大喝似乎真的起了一些作用，趙梓菲覺得被麻痹的四肢似乎恢復了一絲知覺。

    「川川，用你能量光環的能量封鎖住這個區域，別讓任何人靠近。我去看看陸皓凡，和那兩個學姐。」衛疏蒙很久沒看到陸皓凡，已經預感到他可能遇上了無法解決的事情，沒想到卻發生這麼複雜的情況。

    「老大，我可以嗎？」川川暗綠色的光芒漸漸填滿了這個區域的啟動樞紐。

    「你行的，川川。川川，別靠近凡哥，我懷疑他正在開啟的能量光環，有一種奇異的能力，能吸收別人的能量。」

    「啊？」董三川不敢懷疑衛疏蒙的話，迅速啟動了自己的能量光環，他知道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在場五人的安全，以防混亂局面的發生。

    「陸皓凡！陸皓凡！你怎麼回事？」衛疏蒙踏進陸皓凡那片墨色的領域之後，發現自己的能量居然也在悄然流失，而陸皓凡顯然早已經失去了知覺。「她們兩個都被你吸乾了！還不放手！」藍光一閃，斬斷了兩個女孩和陸皓凡的聯繫，「來來來，吸我的吧……」衛疏蒙直接與陸皓凡十指相扣，美麗的藍光瞬間將二人吞沒，然後又很快開始逐漸消失。那一刻，陸皓凡是有感覺的，他感覺到衛疏蒙原本溫熱的手，在一點、一點變得冰冷，他很想停止吸取他的能量，卻始終控制不了自己的能力。

    「學姐，他，他是誰？」華宣語已經漸漸恢復過來，剛剛衛疏蒙救下她們的時候，已經用水晶天使神奇的賦予能力，幫她們補充了身體內的能量。

    「衛疏蒙，他應該就是衛疏蒙。」趙梓菲喃喃自語，「水晶天使，是水晶天使……真沒想到擁有水晶天使，這麼美麗的能量光環的人，居然是這樣的人。」眼前的男孩相貌平平，比自己還矮了半頭，挽起的袖口讓他顯得有些邋遢。但是他站在那兒，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犧牲自己的能量，幫助兩個陌生的、比自己年長的女孩。有些蒼白的手指就那樣握着，仿佛握着死神的手，睫毛遮住了他水藍色的眼睛，旁人更看不清他深處墨色光圈中的表情。

    「老大！」陸皓凡終於在掙扎中恢復了意識，他看到衛疏蒙已經因為能量幾近枯竭，而倒在自己的懷裏，「老大。」

    「老天，凡哥你太厲害了，你真的幾乎吸走了我全部的能量，終於把你的能量光環餵撐了。吃不下去吧。」衛疏蒙撐着陸皓凡的肩膀踉蹌地站起來。

    「老大……」陸皓凡握緊了衛疏蒙放在自己手心裏的手。

    「老大，你沒事吧。」董三川看到墨色盡褪，知道已經沒事了。他跑過來扶住衛疏蒙。

    「沒事，沒事，去問問旁邊兩個學姐有沒有事。」

    「我們沒事。」趙梓菲輕聲回答，「謝謝你今天幫忙。真不知道，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能量光環。」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只是學姐你不知道而已。」衛疏蒙輕鬆的笑了，趙梓菲忽然發現這個男孩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仿佛天塌下來，有他頂着，就算砸到自己也沒什麼可怕的。再看那雙眼睛太漂亮了！真的是太漂亮了，簡直是女孩子才會有的瞳孔！

    「你什麼意思？」華宣語也確實是衛疏蒙的學姐，不過她們的實力都沒有衛疏蒙強大。

    「兩位學姐，今天的事還希望你們保密。」衛疏蒙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保密？這麼奇怪的能量光環，你們難道沒有向班主任匯報嗎？」趙梓菲語氣里透着不滿。「這是我班裏的事，我自有我的方法解決，學姐只是比我們年長，在系統上和我們可沒有半點關係吧。」衛疏蒙聲音比往常要虛弱很多，甚至帶了一點沙啞，但卻比以往更嚴厲。

    「你……你……宣語我們走，出了事情，你就要一力承擔！」按照規定，趙梓菲確實沒有管衛疏蒙的權力，拖着華宣語的手正打算離去。

    「自然是我一個人擔下，就像今天我一個人承受風險。」衛疏蒙眯起眼睛瞥了趙梓菲一眼。趙梓菲當然心裏不舒服，但也無話可說，終於負氣離去。

    「老大，你真的沒事？」陸皓凡輕嘆了一聲。

    「廢話，當然有事了。」衛疏蒙一軟，趴在陸皓凡背上，「凡哥，能不能背我回去。」

    「那還要在女孩面前硬撐。」陸皓凡背起衛疏蒙。

    「面子問題。對了，凡哥，你的能量光環是怎麼回事？」三人一邊說話一邊離開了機械零件店。

    「我真的不知道。」陸皓凡一路上無論衛疏蒙問什麼問題，都只有這一句回答，「老大，老大？」

    「老大睡着了。」董三川扯了一下陸皓凡的衣角。

    「川川，把老大讓你買的東西給我，我送他回去，你也回宿舍吧。」董三川聽話地把空間儲蓄戒指遞給陸皓凡，「老大交給你了，凡哥，你可能還不知道，老大的能量已經完全枯竭了，如果他不能恢復，恐怕會陷入長時間的昏迷，甚至出現更糟糕的情況，所以……如果老大明天中午還沒有醒過來，我們必須送他去醫院。」

    「我知道，你放心吧，有事情我會通知你的。」陸皓凡騰出一隻手摸摸董三川的腦袋，眼眶卻一熱，衛疏蒙怎麼會不知道能量耗盡的後果，但是每一次都要擋在所有困難的前面，這個傻瓜。

    「傻瓜老大，你聽不到我說話對吧……謝謝你，我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親人。」陸皓凡把衛疏蒙放在客廳的大床上，給他蓋上被子。他睡着的時候真是安靜。「你的手怎麼又這麼冰了。」衛疏蒙的手冰得陸皓凡接觸他的皮膚都有些發麻，他順着他的手背摸到肩膀，發現衛疏蒙全身都是冰冷的，而且越來越冰冷……

    「老大，老大，衛疏蒙？你怎麼這麼冰？」陸皓凡爬到衛疏蒙的床，把衛疏蒙摟在懷裏，「這樣會不會管用一點？」他完全脫掉了自己的衣服，解開衛疏蒙的領口，二人相擁入眠。陸皓凡感覺自己的心跳很快，他忽然想到第一次約會時的心情。在一千年後的人類社會，同性戀已經完全合法，甚至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想到這裏，他下意識地把衛疏蒙往懷裏拉了一下。老大，以後，我會和你一起並肩作戰，無論遇到什麼危險，都不要再一個人扛了。

    在二人都熟睡的夜晚，墨色的光環化入光影，漸漸進入了衛疏蒙的體內，他身體裏好像有什麼力量在慢慢擴散，擴散……

    衛疏蒙在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窗腳的時候，猛然睜開了雙眼，對面的陸皓凡還在熟睡，所以不知道他此刻的雙眸里已經染上了墨色，迷離的眼神只持續了幾秒鐘，他便漸漸清醒過來，只見他眼中的墨色已然完全褪去，那雙水藍色的眸子仿佛更亮了。他定了定神色，發現自己被陸皓凡緊緊摟在懷裏，而他的臉，近在咫尺。摟這麼緊，衛疏蒙覺得身體裏有什麼東西好像被重組了一樣，又累又困，於是縮進陸皓凡溫熱的胸膛，還挺暖和……皮膚挨着皮膚地靠在對方的身上，衛疏蒙才遲鈍地反應過來，這傢伙怎麼不穿衣服……不會是想給我人工取暖吧？他心裏默默鄙視了一下沒有常識的陸皓凡，心安理得地昏睡過去。

    「老大，老大，你怎麼樣？」衛疏蒙再醒過來時，董三川和陸皓凡都圍在他床邊。

    「不知道……現在完全感受不到自己能力的波動，也不清楚那些被吸走的能量是不是回來了。我只知道我現在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衛疏蒙迅速為自己檢查了身體，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老大，去醫院檢查一下吧。」陸皓凡已經換好了乾淨的校服，現在的他恢復了十八歲的沉穩，決心以一個哥哥的身份給衛疏蒙力量和幫助，而不是做一個無知的、甘願躲在他人羽翼下的小弟。

    「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醫生更不知道了。川川，你去上課吧。這兩天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金鼎老師。我和陸皓凡今天請假，我會和老師說的。安心去上課吧。」衛疏蒙看到董三川擔憂的眼神，遞給他一個乾淨的微笑。

    「你要查我的能量光環嗎？」陸皓凡俯下身對上衛疏蒙清澈透亮的眸子，衛疏蒙愣了一下，不知為什麼，一覺醒來，他發覺眼前的人變得不一樣了，如果說穆孝文聰明沉穩，但他畢竟和自己一樣，還只是個孩子，但陸皓凡現在給他的感覺像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他從21世紀來，年齡應該不只十二歲……「你怎麼這樣看着我？」

    「凡哥，你不會被什麼附體了吧？」衛疏蒙開玩笑，卻看到陸皓凡很異常地沒有露出笑容。

    「我來這裏以前，已經十八歲了。說起來，比你們年長很多，但不知為什麼，你們幾個聰明得超乎我想像，待人接物的方式，常常讓我措手不及。我對這個世界充滿了不確定性，在你身邊，我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感，但我依舊很想回去。但我發現，我犯了一個錯誤。我不能依靠別人的力量，譬如你的。至少我也要在這個世界學會面對恐懼和無知，我已經回不去了。我知道你是真心把我當成你的朋友，為了我，你可以連命都不要。人心險惡，一千年前流傳的道理，我在你們身上沒有看到。老大……我想幫你，無論遇到什麼，我希望，自己永遠都能站在你身邊，別一個人扛下所有的困難了，真的很蠢誒。」陸皓凡順手將一臉錯愕的衛疏蒙擁入懷中。

    「凡哥……你……放開我吧……」衛疏蒙的聲音聽上去和平時不太一樣，但陸皓凡說不出哪裏不一樣，「我們先去圖書館的資料室。」衛疏蒙輕輕推來陸皓凡，臉上好像浮現出一片潮紅，陸皓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衛疏蒙換好校服，給金鼎老師發送了請假報告，便和陸皓凡二人一同前往圖書館（教學樓），臨走前，他在自己身上噴了一種藍紫色的試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