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估計是當年偷桃子有了心理陰影,所以這次所謂的『安排』偷西瓜時,特意換上了長袖長褲,而且還給臉上戴了一個青色的小鬼面具,呲牙咧嘴的,白天還好,大晚上冷不丁的看到實在有些嚇人。
「我小侄女今天在我家玩,臨走時忘了拿走,看着挺有趣,剛好咱們晚上不是行動嘛,臨時借來用用。走吧……目標!張老三家西瓜地!」
許諾做了個出發的手勢,然後大步就朝前走了,許諾跟在後面小跑着,跑到跟前小聲道。
「張老三家地里可有狗啊,而且還是兩條!幹嘛不去李老四地里啊,耳朵又聾,人又是小兒麻痹跑不動路。」
「欺負殘疾人有什麼意思,玩就玩個刺激,別怕,不就是狗嘛!到時候看我嚇死它!」
「狗也怕鬼?」
「應該怕吧?」
「啊?」
……
兩人一邊討論狗怕不怕鬼的話題,一邊摸黑朝着張老三西瓜地的方向走去。
北方農村種西瓜的比較多,不過雖然很多家都種,但基本上每家也就種一兩畝地。
種的人多,偷的人也不少,不過大部分都是家裏沒種瓜的小孩子嘴饞偷着玩。
瓜農不怕你偷,就怕你偷的時候踩了瓜秧。
瓜秧要是被踩到了,那瓜秧上的西瓜可就算毀了。
所以每年到了西瓜成熟的季節,幾乎每家瓜地里都搭着草棚睡着看瓜人。
童瑤和許諾偷瓜其實也是出於玩的心思,當然,這個心思主要是許諾的,她一個暑假都快憋的開花了,早就想干票大的。
現在童瑤回來了,她總算找到同夥了。
兩人走着走着,突然聽到前面傳來了咳嗽聲,童瑤打了個手勢,許諾會意,立馬藏在了旁邊一棵粗壯的桐樹後。
「村長爺爺?」
黑暗中,咳嗽的人扭過頭來,看到是童瑤,愣了愣,隨即笑了。
「呵呵,是童瑤啊,我聽你媽說你暑假沒回來啊……」
「哦,我……我今天剛回來,後天就又得回學校去。」
「哦,那個……過年我出門去外地了,也是回來才聽德子說了你還錢的事,本來想找你聊聊的,可去了好幾次你媽都說你沒回來,我還以為你生爺爺的氣了呢。」
「怎麼會,您可是我媽的救命恩人,欠錢還錢天經地義,我感謝您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埋怨呢……」
「唉,這事怪我,我也是後來才想明白了,德子和她媳婦讓我去探親,就是為了去你家要錢呢。行了,不說了,只要你沒生爺爺的氣就好,對了,你這麼晚是要幹嘛去?」
「呃……我……」
老村長這句話轉折的太快,問的童瑤猝不及防,頓了頓,她才編了個謊。
「哦,我去淑麗家問個話。」
淑麗是童瑤以前的同學,家在隔壁村,兩個村離得近,老村長自然也認得,哦了一聲,然後叮囑她天太黑,路上小心點。
說完之後,老村長就背着手扭頭朝着村里走了,看樣子是準備回家去。
童瑤在路口等着許諾,結果左等右等不見人,跑到之前她藏身的桐樹後看了看,結果沒有。
正納悶呢,就聽見村裏面傳來了一聲慘叫。
然後就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快走!」
童瑤看見是許諾,鬆了口氣,結果被許諾抓着胳膊跑了起來,她問怎麼了,足足跑了好幾百米,許諾才喘着氣說了話。
「剛才我看你和老村長說話時間太久了,覺得藏在樹後容易被人發現,所以就往後跑了一段路,忘了摘面具了,結果碰到了個人,估計把對方嚇夠嗆。」
「碰到誰了?」
「我哪知道啊,大黑天的連個燈都沒有,不過我估計這個點了,可能是打麻將的那些貨吧。」
……
許諾對於大晚上嚇着別人絲毫不在意,隨後說完就自顧自的走了。
兩人摸黑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鐘,然後放緩了腳步。
許諾做了個噓聲。
「噓,這個點了,張老三保准睡着了,不過還是得小心點那兩條狗。」
「不就是狗嘛,到時候你上去嚇死它!」
「咳,那個……能智取當然不能力敵了。行了,上吧!」
許諾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結果摸到了面具上,然後一揮手,自己先朝瓜棚摸了過去。
這些瓜棚都是瓜農在西瓜快要成熟的時候臨時搭建的。
說起來也很簡單,利用三角形的穩定性,搞幾根廢舊的木頭在兩頭塔成三角形,再給兩個三角形中間固定四根木頭組成一個長方形。
然後再找一塊木板鋪上去,給木板上鋪一張褥子就行了,大夏天的不冷,所以也不用搞被子。
有些不講究的,乾脆就給木板上鋪個竹子涼蓆,拿塊磚頭當枕頭就能睡一個多月。
三角的木棚左右用透明塑料紙一遮,不僅可以遮風避雨,還不影響採光。
前後不用管,留着通風透氣和方便住的人來回出入。
瓜棚一般的床鋪離地1米左右,這是為了防止蛇蟲鼠蟻上床。
童瑤和許諾兩人貓着腰到了張老三的西瓜低頭,兩人抬頭看了看天,不禁暗罵。
今晚這天空沒有半點月亮,整個穹頂之上如同被蓋住了一張黑布,童瑤咬着牙放慢腳步。
從路邊跨過一條半米深的水渠就能到張老三的西瓜地,兩人剛剛到水渠邊上又停下了,童瑤壓低聲音問鄭佳。
「喂,張老三的瓜棚在東邊還是西邊?」
「東邊!」
「哦……」
一分鐘後,許諾問。
「東邊是那邊?」
「看北斗星啊,書上不是教過嗎?學霸?」
「看個毛啊,天上黑咕隆咚的哪來的北斗星啊……」
童瑤抬頭看了看天,也不說話了,這會許諾摸了上來,壓低嗓門開口。
「要不就碰運氣吧,他這瓜棚不在東邊就在西邊!咱們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
「好!」
商量停當,童瑤正準備走,卻又被許諾拉住了。
「對了,這兩條狗在東邊還是西邊?」
「我要是張老三,肯定東邊栓一條,西邊栓一條!別廢話了,你要再墨跡狗就該餓了!」
「哦哦哦……」
「哦個屁啊,趕緊的啊,再傻站着狗就真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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