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主宰 四四三章 緣由

    同一時間，在林登家族的莊園，在錨定於此處的一座魔法塔的第十層。此間的兩側都以靈光投影的方式顯現着畫面，其中之一是黑暗世界的戰場，而另一邊則是威爾頓斯坦大廈的頂層。

    而這座魔法塔的主人羅特·林登，正看着影像中的康修利，眼現着讚嘆之色。

    「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傢伙，以傳奇之身抗衡半神。雖然還是傳奇五級，可他現在的確比二十年前更強大了。」

    「康修利·威爾頓斯坦先生的才華，的確未辜負威爾頓斯坦家族眾多族人對他的期待。」

    在羅特·林登身後站立着的，是露易絲·林登：「可我很奇怪，為什麼他們兩人會走到這個地步？我想現在的威爾頓斯坦家族如果能夠團結如一，那麼他們現在就是亞特蘭大城的王。哪怕范德里克家族，也無法與他們相提並論。事實上，現在有很多人都在驚奇於他們之間的恩怨。」

    「這當然是有原因的。」

    羅特·林登稍稍遲疑了片刻，還是決定為自己最得意的繼承人解釋究竟：「露易絲，你應該聽說過 earworm吧？」

    「 earworm？玉米耳蟲？」

    露易絲·林登的眼睛眨了眨，面色隨後就凝重了起來：「祖父你是指螟蛉秘術？」

    螟蛉是東方對玉米耳蟲的稱呼，出自於詩經的「螟蛉有子，蜾蠃負之。」

    前者是一種綠色的小蟲，而蜾蠃是一種寄生蜂。蜾蠃常捕捉螟蛉存放在窩裏，產卵在它們身體裏，卵孵化後就拿螟蛉作食物。古人誤認為蜾蠃不產子，餵養螟蛉為子，因此用「螟蛉」比喻義子。

    而在他們西方，『螟蛉秘術』則有着另一種蘊意。

    古代的魔法師為了延長生命，有時候會選擇一個各方面身體條件都與自身貼合的嬰兒，植入自己的血肉之種，然後將嬰兒作為寄體撫養長大，直到後者成熟獲取這個新的軀殼。

    「就是你現在想到的，康修利正是菲利普一世為自己選擇的寄體之一。」

    羅特·林登語聲悠然：「二十二年前，菲利普一世本該收穫一具成熟的軀殼。然而康修利的第二位夫人，在魔能陣列方面極具天賦。她在與丈夫的日常相處中，發現了後者的異常，並幫助康修利保住了性命，破壞了菲利普一世的轉生圖謀。不過這位可敬的克麗薩女士，也為此付出了極大代價，這之後不久，更是因自身的虛弱，與她肚子裏的男嬰一起被刺殺身亡。」

    「值得一提的是，當時有許多證據，都指向了瑪格麗特與克里奧三姐弟。二十二年前的康修利對他與漢娜的孩子們依然信任備至，可當時這三位，卻給予了他們父親最致命的一刀背刺，他們期待着菲利普一世的轉生，期待着從他們父親手裏攫取公司大權。不過康修利還是挺了過來，他藉助了一些外力，還有威爾頓斯坦長老會部分成員的幫助，抵擋住了菲利普一世的進逼。」

    「原來如此——」

    露易絲茫然失神，用了整整十秒鐘時間，才壓制住自己心中的震撼。

    「所以威爾頓斯坦家族內部的矛盾已經沒有化解的可能？所以康修利先生，一直停滯在傳奇五級的境界，沒有進入半神對嗎？」

    她想如果換成是自己，在經歷這樣的遭遇之後，也會對康修利的那位祖先，對他的那些孩子恨入骨髓。

    「是有許多人這麼猜測，半神境界就是菲利普一世發動轉生術法的關鍵。」

    羅特微微頷首：「可哪怕未能進入半神，康修利的強大依然無與倫比。傳奇五級的泰坦聖戰士，傳奇五級的龍脈術師，而在此之外，他居然在二十年中，又獲得傳奇五級魔能法師的成就。看到那座藏在星界的魔法塔了嗎？整整十二層，真是無比輝煌的成就！」

    露易絲知道羅特為何會如此震撼，魔法塔這種造物，是與法師的魔法成就息息相關的。那並不是有錢就能鑄造的，必須獲得一些非常珍貴，非常罕見的神話級材料，還要對魔法本身，對根源，對真理，有着足夠的了解與認知。

    而在目前魔能界的認知當中，魔法塔除了可以讓法師以更快的速度，更少的法力，更簡便的方式施展那些大規模，或者大殺傷力的法術之外，還能極大幅度的增幅拔升魔能法師們本身所處的『層次』，或稱『境界』。

    通常是四層魔法塔為一個大等級，比如她的祖父，身為傳奇五級的魔能法師，擁有十層的魔法塔，這就可以讓他在魔法塔覆蓋到的範圍內，擁有與中位半神抗衡的能力。

    而現在的康修利·威爾頓斯坦，卻已將他的魔法塔，堆徹到了十二層！

    「可我想這應該只是他們在明面上的力量吧。」

    露易絲用探究的視線，看着羅特：「那麼祖父您認為他們之間哪一方能夠勝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孩子。」

    羅特·林登苦笑着搖頭：「現在雙方都沒有必勝的把握，菲利普一世已經活了九百多年，他背後的力量深不可測。這位如果不是擔心康修利玉石俱焚，他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可以結束這一切。可康修利的實力也很可怕，當年他在克麗薩女士的協助下，取得了一種強大的神權，讓站在菲利普一世陣營的三位半神，都畏懼不已。」

    「當然，在二十年之後的今天，菲利普一世應該已針對這神權做好了準備。可問題是，康修利的成長卻更可怕。誰敢說那座魔法塔，就是康修利的一切呢？」

    「還有在阿德里安群島現身的那位神秘狙擊手，按照我們了解到的，這位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內，輕而易舉狙殺了十三位傳奇。如果這位也跟隨那位女僕一起返回亞特蘭大，那麼威爾頓斯坦家族與霍華德家族將付出何等的代價？」

    「除此之外，康修利顯然是有備而來，而另一方則猝不及防，出乎意料。」

    此時羅特·林登的目光，已經移向另一側那面向黑暗世界窺照得來的影像。

    「所以這一戰是否會發生，取決於他們之間的勝負。做好準備吧露易絲，我想在兩人之間無論哪一方取勝，都會引發威爾頓斯坦家族內部的劇變。」

    「祖父您似乎不看好那位女僕？」

    露易絲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祖父，她想後者如果認為『血眼天使』羅貝爾特·伊馮有取勝的可能，那就應該加上『整個亞特蘭大城的霸權即將易主』這一句。

    「敏銳的孩子。」

    羅特失笑：「我無法確定，露易絲。我現在只是根據自身的常識做出判斷，不過你的那個同學，可沒法用常識去猜度。就比如他麾下的幾位傳奇，還有羅貝爾特·伊馮，以及那位狙擊手。在這之前，誰能夠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