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凝也想過綺紗準備怎麼處理,神兵天降救走自己的成員?或者丟下什麼強大的武器將詢幽姐妹會的人全部擊殺?甚至直接摧毀沉淵城這樣的可能她都考慮過了……不過這次的情況不在她考慮範圍內。讀字閣 www.duzige.com
落在地上的樹枝紮下了根,在某種神秘的聯繫下,這根樹枝和天空那個黑洞形成了一根繩索,然後整個沉淵城就被這樣拉升了上去。
是的,拉升。離開了那片海的空間,也穿過了那層濃墨一樣的天空,陸凝甚至能聽到一些流動聲在飛速向下墜落,那仿佛千百年間附着於房屋之上,象徵着被遺忘的黑色物質也被甩落了不少。
不過沒全甩掉,畢竟綺紗不是來當清潔工的。
穿過黑漆漆的天空之後,真正繁星滿天的天空便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野當中。陸凝的嘴角也抽了抽,這動靜還真是不小……是不是也要更新一下對綺紗這個人的認識了。
而另一邊對戰的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也各自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意思。
「那就是你們的首領?這做法還挺溫柔的。」亞里莎評判道。
「遠離了海,也脫離了被遺忘所包裹,假以時日,這裏會變成一座正常的海港吧?你們造下的孽,卻要我們的首領來處理,是不是也該付出點代價?」阿克納冷笑了一聲,用卡片指了指四周。脫離了「遺忘」之後,周圍的那些遺忘住民也都倒下了,他們身上不健康的色彩正在褪去,雖然已經是不可能回歸內陸,卻還有希望成為海港的人。
亞里莎卻不在意阿克納的嘲諷。
「看起來你們的首領還是俗務纏身的狀態。」
將沉淵城拉升之後,卻再也沒有了其它的動作,似乎綺紗僅僅出手救了一下這座城市,並沒打算親自過來。
但就在這時,伴隨着一聲咆哮,胡犬已經直撲過來,巨大的力量和亞里莎相撞,竟然碰了個不相上下。
「你居然敢小瞧首領!我要把你的心臟掏出來!」
趁着胡犬狂攻的時候,阿克納也將一張卡片丟向了陸凝,陸凝伸手接過,上面寫了一行字。
「多謝你的幫助了,現在已經沒有威脅,你剛才是要去城裏面吧?快點去好了。」
陸凝向阿克納點了點頭,扭頭往裂谷方向跑去。
原本的溝壑已經被密密麻麻的樹根「縫」在了一起,陸凝直接從上面跑了過去,繼續跑向城市的中心地帶。
沉淵城僅僅是遠離了「遺忘」而已,這不意味着這裏的危險真正被消除了,只是回落到了一個可以應對的水準。陸凝最關心的還是另一件事。
從亞里莎的話語中不難聽出她對海港的規則其實非常熟悉,而同屬於外來勢力,極光的人對海港卻近乎一無所知,二者之間的區別幾乎是顯而易見。
瞿奕……她有什麼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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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城區,覃雅輕鬆扭斷了一個信眾的脖子之後,從他身上搜刮出了一些儀式的素材。
「見鬼了……怎麼這麼多不同的真言信眾都聚集過來了?今天是記者見面會又不是邪教集會……」
雖然嘴裏是在吐槽,不過覃雅是知道今天一準會出事的,她手底下已經躺下了不知道多少真言信眾了。
之前出現在城市外圍的幽靈船和之後的異變她自然也注意到了,不過當時她正在找人打架,也沒太在意發生了什麼。等架打完發現黑乎乎的天空變成了明亮的星空,那就更沒什麼好在意的了。
覃雅的人生哲學就是不要在意細節,雖然她對細節很是敏銳。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啊……」她搜集完遺物之後就不管了,反正她早就知道海港這裏死了也不是真死,放那不管過會就又爬起來了。倒是趁火打劫這事令覃雅非常開心,信眾身上往往都攜帶一些儀式材料,就算什麼都沒有,光是搶錢她都覺得有意思。
她所掌握的真言和陸凝同樣是三個,「罰」,「律」和「財」,具有相當程度的特殊性,能夠扭曲一般真言的儀式,令其反噬自身,或者淨化一些儀式產生的效果,扼殺其奇蹟。可以說在真言範圍內的戰鬥覃雅是天然佔優的,這也是她一路走來能洗劫那麼多真言信眾的原因。
不過她心裏還是知道做一些正事的,唐納德沒有來,這次是她和另外兩個演員組的人負責這個發佈會上可能出現的狀況,她可知道那兩位男士雖然都是悶葫蘆,可行動速度比自己這種半路還要打家劫舍的人快多了。
同伴在累死累活,自己一直尋開心,這似乎不太好。
覃雅想了想,敏捷地攀上了一座樓的外牆,開始打量起城市裏不正常的地方。
「東邊有什麼東西被切碎的跡象,單純殺傷力構成還是有什麼特殊性?真言的感覺並不濃烈……西側,嘶……什麼玩意?北邊那群裹着黑袍的是什麼人?穿成這個德行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有問題是嗎?南邊……哦?陸凝?」
高處的覃雅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街道上奔跑的陸凝,在明亮的星光下,陸凝那一身冰甲太明顯了。
覃雅眼珠一轉,縱身跳了下去。落地的時候她的雙腿發出了咔嚓的聲音,但顯然這個聲音並不是骨折,因為覃雅只是緩衝了一下就跑了過去。而另一邊的陸凝也已經聽見了這個響聲,她立刻拔出一支冰劍,指向了這個向自己衝過來的人。
「嘿!是我!」
覃雅急忙喊了一聲,陸凝微微一愣,卻並沒有放下戒備。覃雅也停在了大約十米開外的地方,瞪着陸凝身上的鎧甲——這一身已經被陸凝換回了冬和默的結合鎧甲,以覃雅的眼力當然看得出其中真言的奧秘。
「你居然掌握了……」
「怎麼?」
覃雅嘖了一聲,沒有繼續評價,不過陸凝看得出她的驚訝,卻不準備解釋什麼,而是反問:「為什麼你會在這裏?」
「這話說得……我在會場也看到你了,你都被卷進來了,能猜不到我也在這兒?」
「我問的不是這個。」陸凝皺了皺眉,「我們當初距離不算很遠吧?為什麼我落在了城市邊緣,你卻直接進了核心?」
「什麼邊緣核心……你說從城市外圍進不來?」覃雅有些不明所以。
陸凝簡明扼要地將裂谷那裏發生的事情說了一下。
「詢幽姐妹會?我們會落在這裏是因為這個組織?」
「是的,這裏就是詢幽姐妹會吞噬之後留下的殘骸形成的城市,因此幾乎可以確定是詢幽姐妹會主動啟動的這個計劃。」
「不……等下,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覃雅皺起眉頭,「詢幽姐妹會這種外來勢力是怎麼利用引渡人的?引渡人又為什麼要幫助她們將人都拽到這個世界來?」
「我也正疑惑這件事呢。」陸凝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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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引渡人,你有什麼目的?」
七位「店長」已經站在了一扇門的後方等候,引渡人指揮着人偶將門固定下來,透過那層薄紗一樣的光幕,可以隱約看到對面的沉淵城。
店長們都是認識引渡人的,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才奇怪。引渡人一向是隱秘行動,從來都沒有一舉將這麼多人全部拉去海港,這種行為總是讓店長們覺得有些惶恐。
「有個機會,如果不抓住的話,有些海港可能就永遠找不回來了。」引渡人盯着那扇門,「古老的存在陸續醒過來,海港大量受到侵蝕,我已經損失了很多店長和掛名者了,但我又不是那些老東西的對手。」
「所以你想禍水東引?」一個店長問道。
「那只是一件事,重要的是讓海港重新煥發生機。新來的傢伙們帶來了很多已經殘破不堪的海港,同時在那些人當中又有一些實力和責任心相當的傢伙……我如果不趁着這個機會補充一下,那才是最蠢的行為。」
「但是那些熱早晚會知道你的存在的。」
引渡人怪笑了一聲:「那又怎麼樣呢?我是這裏如真理一般的存在,海港和內陸之間的聯繫中只有我來去自如,就算知道我的想法,他們也只能承認我的行動。」
店長們沉默了,他們終究也只是在海港開店收集錨點,對這些更高層的事情所知甚少。
這時,門內傳來了一絲震動。
引渡人擺了擺手,目光落在門上,那層帷幕是不能阻擋他的目光的,他能夠清楚地看到在沉淵城裏發生了什麼事。
他愣了一下。
在沉淵城的西側,已經沒有什麼生命的氣息了,在海港這種斷絕了生死的地方,出現在這樣的狀況非常不正常。
三個造型怪異的「人」正從西城區往中央地帶走去。
這三個人並不高大,步伐也是不緊不慢,服飾造型都是非常類似的,淺灰色的外袍,銀色的絨大衣,面部被一團模糊所覆蓋,根本看不清楚臉。在三人行進過來的路線上,所有的建築物都和地面混成了一團,變成了奇形怪狀的姿態。
「拿度,有人正在看這裏。」一個人用略帶笑意地說,音色非常接近機械音,但其中又帶有人類的情感。被叫到名字的人略微偏頭,然後便轉頭看向了引渡人透過門窺視過來的方向。
「無需……擔憂。」
被稱為「拿度」的人語氣悠揚,如同在吟誦詩篇一樣,因為有着機械的混音,也無法聽出其年齡、性別等特徵。
引渡人立刻將目光挪開,不再去看西城區發生的事情。
「怎麼了?」一個店長忍不住問。
「沒什麼,之後你們去接管的時候,注意西城區的修繕工作,實在不行就別在那邊開店了。」
除了能夠從外側窺視的引渡人以外,這三人並沒有引起更多的注意。多數注意到的人再也沒有什麼機會能夠去示警了。
陸凝和覃雅則結伴靠近了城市的中央區域,這裏幾乎是明晃晃地表示一切的根源就是在這裏。建築物被什麼力量強行扭曲成了一個祭壇的模樣,一些穿着如同修女一樣的人正在周圍調整着,祭壇的中央則是一些被綁一起的人,基本都是不幸落入中央區被人直接抓住的。
而對之後靠近過來的人,這些身穿修女衣着的人卻完全不聞不問,除非有人敢靠近祭壇,下場就會變得和被捆起來的那些人一樣了。
在這些人之中的祭壇上,瞿奕正靜坐在那裏。她雙目緊閉,一身黑色的大衣,雙手按在地面上刻繪好的血紅色花紋裏面,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發現其中一部分花紋已經從地面蔓延到了她的手上。
她已經作出了自己的選擇,「海市蜃樓」,這是對她現在的情況來說最適合的路線。
詢幽姐妹會的強大瞿奕是有清晰認知的,如今投入這裏的力量甚至還不是全部,僅僅有兩名副祭在這裏陪同她找回力量,那位真正的祭司依然沒有現身的意思。
當然,瞿奕不相信她們對海港沒有任何興趣,詢幽姐妹會要吞噬一片區域的歷史和榮光,那必然要將這裏關聯的一切都調查清楚的。
至於剛剛這座沉淵城被拉升的動靜,沒有一點干擾到這裏姐妹會成員的動作,外圍的人攔截成功或失敗是不會讓她們有絲毫觸動的,那不是她們的工作,因此沒有命令便不會關心。姐妹會的熱情和冷酷同樣鮮明。
就在此時,一陣令人感到不祥的氣息掠過了瞿奕的鼻端。
那種感覺就像是……在沙塵天氣不戴面罩出門,然後做了個深呼吸一樣,滿口滿鼻都是塵土。瞿奕立刻向周圍的姐妹會成員下了警示,修女們立刻停止了調整,手中出現了由黑色和金色的物質所凝聚而成的武器,以戰錘、長柄戰斧、十字劍和權杖為主。
可怕的壓抑感,在那幾個灰色衣袍的人抵達的時刻到了巔峰。
「是……詢幽姐妹會。」聲音如同詩歌一般的人輕聲吟唱着。
「這一次的主謀是她們,但整體而言,她們也不過是火中取栗的賭徒之一罷了,你覺得呢?特洛伊?」聲音中帶着笑意的人詢問身邊的同伴。
最後一個人沉默了兩秒鐘後,才開口,這個人的聲音顯得沉悶而空洞:「那麼……在這些腐朽的屍體上,又會開出什麼顏色的花呢?」
話音剛落,瞿奕內心的危機感就已經到達了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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