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躺在大帳內昏睡,毛文龍將所有的人都趕了出去。筆神閣 m.bishenge.com坐在大帳的門口,將一把寶劍橫在腿上,親自替朱由檢值夜的毛文龍,和孫承宗對面的坐着,小聲的談論着當下的局面,而兩個人的耳朵里,正捕捉着大帳內昏睡的朱由檢任何一點氣息,生怕他真的有什麼不測。
但還好,現在的朱由檢氣息平穩,偶爾有些波動,估計也沒有什麼大礙。
「皇上被圍壩上,八賢王再出個好歹,京城中的太子還小,皇后畢竟是一介女流。而皇后監國垂簾聽政,也不知道對這個大明的未來是禍是福,老夫現在是戰戰兢兢,真的手足無措。」孫承宗憂心忡忡的小聲道。大明的兩個頂樑柱一個被圍,一個昏倒,怎麼不讓人心驚擔憂。
一個宮女,端過來了一碗滋補的湯藥,毛文龍一點都不客氣的拿過來,大口的喝了一口,然後放回到宮女手中的托盤上,但並沒有讓開路,對着孫師傅道:「有張之及在,有五萬由官員子弟組成的,已經武裝到牙齒的禁軍在,在加上外面不斷牽制皇太極的毛承祿騎兵在,皇上的安危其實是沒有任何憂慮的。」
躺在大戰中厚厚裘皮上的朱由檢並沒有真的昏睡,只是閉着眼睛,靜靜的聽着門口兩個人低聲的交談,聽到毛文龍這樣的判斷,朱由檢並沒有在心中反駁,但是心中卻有另一個答案:「一旦你有了反心,張之及就是哥哥身邊最大的危險,估計他能一把掐死皇上。」
「在這一點上,我並不反對你的判斷,數量相等,如果在野戰之中,皇太極是有絕對的取勝把握的,但是在防守之中,憑藉你那些犀利的武器,還有將士們那忠心耿耿的本心,皇帝的威望,安危一時之間是沒有問題的。但問題就是,皇太極會破釜沉舟,萬一有一個——」這是孫師傅的聲音。
毛文龍卻反駁道:「皇上那裏絕對沒有萬一,這一點還請孫師傅放心,而我最不放心的,卻是咱們的八賢王。」
朱由檢就在心中長嘆一聲:「從聲音里來看,他對自己是真的關心,但其實,也是虛情假意到了真誠,大奸若忠,這是常有的事,隱藏最深的,也是最可怕,。」
「振南,你說的對,皇上當初設下了這個圈套,就是這外面30萬大軍的齊頭並進為前提。而這30萬大軍的行動,必須配合的默契,這就需要八賢王居中調動,一旦有一點疏漏,可能就前功盡棄。」
朱由檢就在心中苦笑,現在自己居中不居中調度,其實也沒有任何必要,即便是自己現在死了,只要毛文龍說出的任何一個計劃,下達的任何一個命令,全會有人積極響應,比自己說的還要好使啊。
「在這一點上,我並沒有一點擔心,因為即便是現在八賢王有了一個一長兩短,並不能夠改變整個大局了。」
朱由檢就深深的為自己悲哀,毛文龍總算是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說出了真心話,其實自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擺設啊。
細細想來,其實自己和自己的哥哥,真的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啊。
時候差不多了,毛文龍並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異樣,於是就揮揮手讓這個宮女,將已經涼了的養生湯送了進去,當那個宮女走過自己身邊的時候,還不忘記叮囑,慢慢的餵給八賢王,不要嗆到了他。
毛文龍這樣不經意間的囑咐,朱由檢心中莫名其妙的溫暖。
人非聖賢孰能無情?於是,朱由檢就不由得想起,當初自己兄弟被東林群臣欺凌的時候,毛文龍的種種回護,他現在的心中真的是矛盾無比。
「我擔心的不是八賢王的身體,我看過了,不過是王爺原先身體虛弱。這巨變疊生,日夜操勞,再加上對他哥哥咱們的皇帝的擔憂,緊張過度。再加上咱們的這個王爺太多勤儉,一日三餐,吃的太沒有營養,一時之間身子虛弱,才出現了這樣狀況,。只要好好的睡一覺,好好的補一補,休養個三五日,就好了。」
聽到這樣的說法,朱由檢在心中不由的長嘆一聲。說的輕巧,國運艱難到這種地步,雖然國家財政照原先明顯大為改觀,但是未來開銷會更大。就這一場戰爭,據自己的判斷,今年一年的財政收入算是徹底泡了湯。而原先哥哥和自己推行的那種收買天下人心的免稅政策,還必須要咬牙堅持下去,哪裏敢有一絲的靡費?自己作為親王,為了推行對皇族供養制度,必須做出表率,放棄了許許多多的收入。而剩下不多的收入,也悄悄的填補到了這個大明國朝的窟窿里了。但這件事情卻不能公之於外,因為只要說出去,就會有無數的詬病00kxs.com鋪天蓋地而來,一個收買人心的罪狀,就會讓自己萬劫不復。
隨着年齡的增長,閱歷增加,自己越來越舉步維艱戰戰兢兢了。
「但是皇帝那裏不能等,早日解救了皇上,早日結束這場戰爭,才是最關鍵的。」孫師傅充滿了擔憂,他還是擔心他的那個學生。
「其實,說句不該說的話,王爺的存在,只是一個象徵,這整個大軍,只要您老站出來,就可以正常運作。別人我管不到,最少我毛文龍是言聽計從。」
朱由檢心中真的是一片沮喪,心灰意冷。毛文龍真的說出了他的心裏話,我和我的哥哥,其實都是一種象徵,沒有什麼實際用處的。他讓孫師傅站出來,其實不過是一種謙虛,所謂的別人不管,他毛文龍是言聽計從,這是何等的笑話。就眼前的30萬大軍,還有別人嗎?全是唯你毛文龍馬首是瞻的傢伙。
「振南,不要這麼說,會被言官詬病的。」
毛文龍就輕笑了一聲:「言官的嘴,將軍的刀,孫師傅認為哪一個更管用?」
朱由檢就沒有驚秫的力氣了,他有一种放棄的想法。
「振南慎言啊。」
「孫師傅,都到了這個關鍵時候,也沒有什麼避諱的了,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
毛文龍突然念出了這樣一句詩文,然後站門口就陷入了寂靜,兩個人也就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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