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風雪,男人姿態凜貴猶如昭告天下:
「蘇小酒,老子現在送不起你太貴重的東西,但老子向你保證,遲早有一天,我蕭廷琛會把錦繡江山,送到你的石榴裙下!」
蘇酒怔怔望着他。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他穿破舊細襖,硃砂色艷,盜字邪佞。
桃花眼裏盛着冷毅和深情,宛如百鍊鋼化作繞指柔。
風雪迷了她的眼。
漆黑乾淨的瞳眸,逐漸浮現出霧氣。
她突然扔掉紙傘,飛奔到蕭廷琛面前。
細白小手緊緊抱住男人的勁腰,她的小臉深深埋在男人懷裏,近乎貪戀地嗅着他身上特有的冷香。
我曾陪你衣錦佩玉,也願陪你布衣荊釵。
我曾陪你君臨天下,也願陪你東山再起。
她蘇酒從不是弱不禁風的嬌弱小花,她吃得了苦,受得了罪。
只要那個人是他,所有的苦難,她都義無反顧,甘之如飴!
涼州的風雪漸漸大了。
遼遠的羌笛聲從古樸城樓傳來,於無邊夜色中平添悽美。
蕭廷琛手持紙傘,把蘇酒牢牢護在懷裏,擁着她往小宅院而去。
天極冷,可他心極熱。
……
夜色漸深,寢屋一燈如豆。
蕭廷琛白日裏打鐵太辛苦,很快睡着了。
蘇酒稍稍沐過身,換了一襲體面的天青色襖裙,撐傘悄然離開。
她沒驚醒任何人,隻身來到矗立在涼州城中的肅王府。
正是子夜,肅王元猛已經睡下,聽說她過來,沉默片刻,示意侍女把她好生請進來。
他披上厚實的襖子,在正廳接見了蘇酒。
蘇酒朝他盈盈福身,「昔日父兄流放涼州,承蒙肅王照拂。」
她父兄都是閒不住的,父親愛在軍中鬧騰,兄長愛逛花樓,據她兄長說多虧肅王照顧,否則他們父子倆怕是要被涼州本土的士兵、混混欺負死。
元猛端坐在太師椅上,垂眸吃酒,淡淡道:「本王和陸懿兄惺惺相惜,喜愛把酒言歡,商討對付北涼的各種計謀。至於陸侄子,他生性活潑很對本王的心意,恰好本王膝下無子,自是把他當做半個兒子,算不得什麼照拂。」
蘇酒笑笑,依舊朝他恭恭敬敬福了一禮。
元猛挑着臥蠶眉,「大半夜的,你深夜前來,所為何故?莫非是想本王放了蕭廷琛?蘇姑娘,蕭廷琛乃是朝廷重犯,本王可沒有權力放人。」
「非是放他,而是給他一個機會。」
「蘇姑娘,別跟本王講那些個彎彎繞繞的話,開門見山吧,你到底想幹什麼?」
蘇酒彎起鹿兒眼,「想請肅王行個方便,讓蕭廷琛前往祁連山剿匪。」
元猛狠狠皺眉。
滿是老繭的手指重重叩擊着桌案,他冷聲:「朝廷有令,不得讓蕭廷琛上戰場。被困在兵械庫打鐵,是他這輩子的命。」
蘇酒斂去唇畔微笑。
她在大椅上落座,自顧端起一盞香茶。
用茶蓋慢吞吞撫過茶沫,她聲線毫無起伏,「先帝在時,對肅王多有禮遇。如今先帝遇害,蕭廷琛更是被奸人奪走皇位,幾番羞辱……肅王爺,先帝的知遇之恩,你報是不報?效忠的帝王遭人侮辱,你恨是不恨?」
元猛低笑。
他叩擊着桌案,燭火把他虎背熊腰的身姿倒映在牆壁上,越發顯得壯碩。
他擲地有聲:「老子駐守涼州三十年,守的是大齊的疆土,守的是大齊的百姓!老子效忠的才不是哪個皇帝,老子效忠的,是江山社稷,是黎民百姓!」
蘇酒漫不經心地吃了口熱茶。
她抬眸,眼睫輕盈如蝶翼,「王爺莫要忘了,當初是誰做主,把元拂雪的棺槨從長安送回涼州的。埋骨之恩,如何相報?」
提及元拂雪,這粗莽的漢子似乎瞬間蒼老。
渾濁的眼眸里,氤氳着化不開的悲傷。
他握拳,「蘇酒……」
蘇酒面無表情,「王爺罵我挾恩以報也好,罵我奸詐狡猾也罷,我只要求王爺允准蕭廷琛前往祁連山剿匪。天高皇帝遠,王爺麾下還有三十萬大軍,有什麼可怕的?」
良久,直到燭火燃至一半,那年老的邊疆王爺才輕輕嘆息。
他低着頭,無力地擺了擺大掌。
算是應允。
蘇酒含笑起身,鄭重地朝他福了福身。
她接過侍女呈上的紙傘,踏出了門檻。
老管家親自為元猛斟茶,低聲道:「王爺,這蕭廷琛和蘇酒……怕是會給您招惹禍患啊。」
「禍患?」元猛緩緩抬起猩紅老眸,「老子的掌上明珠都死了,老子還怕什麼禍患?」
「可也不能任由他們胡來。」
元猛搖了搖頭,眸色狠戾,「蕭廷琛不可小覷,再加上北涼蠢蠢欲動,等着瞧吧,過不了多久,天下就會燃起戰火。本王守了涼州一輩子,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蘇酒在檐下撐傘。
她伸出細白小手,棉花似的雪片輕盈落在掌心,軟軟的。
少女彎起杏兒眼,踏進風雪之中。
正如蕭廷琛護着她、寵着她,
她,也願意為蕭廷琛問山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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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舊是看不見評論的一天,你們一定沒有催更,一定沒有。聽說六號恢復評論,不知道真假。
謝謝三位小天使的打賞,看不見名字,我估計是檸檬草、love和風輕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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