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鄭衛國,沈鐵軍的腦海里,充斥着那個隨風搖擺的袖子。筆神閣 www.bishenge。comwww..com
恍惚間,想起那場戰爭已經結束了小半年。
然而,南方的硝煙,還在瀰漫。
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也不會消散。
回到宿舍找出紙筆,飛快的寫下了不想寫的歌詞,沈鐵軍是沒想到會有退伍的軍人找來,先前看到空空袖子的時候,腦海里便響起了這首歌,這首屬於八十年代的歌,屬於英雄的讚歌。
英語系的辦公室里,蘭教授正伏案寫作,看到沈鐵軍進來放下一張紙,便聽到他的聲音有些不對勁:「老師,這首詩能麻煩您找人看看嗎?」
「血染的風采?」
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蘭教授默默的看了下去。
作為文科教授,蘭教授看不出這詩不詩詞不詞的東西,有什麼文學性和藝術性,卻深知現實並不需要文學性和藝術性,真正的國學藝術,怕是絕大多數人都看不懂,摘下眼鏡後皺起了眉頭:「你遇到了什麼事兒?」
「剛才有軍人來告訴我,他們犧牲的戰友,沒有辜負我的期望,沒有辜負中**人的稱號,我感到有些悲傷。」
沈鐵軍兩眼泛紅,共和國的這一仗看似投名狀,實際上是為即將到來的改開而展示肌肉,好讓全世界都知道,共和國為了自己的底線,是會打小朋友屁股的,只是想起那些已經犧牲,或者即將要犧牲的人,心中的沉重便難以自已。
「你這首詩,不用我找人看,嗯,既然給我了,那下午正好我要進市里一趟。行了,你也不要悲傷,術業有專攻。軍人,有保家衛國的責任。學生,有學好知識建設四個現代化的責任。
你現在的任務是學習,真的想報效祖國,那就好好學習。你這個學期野的有點脫韁了,這都快要放暑假了,你明天把論文題目報給我!」
蘭教授捻着信紙,不輕不重的敲打着自己的弟子,這小子的底子很不錯,可不能半途而廢,更不能讓他腦門一熱,做了什麼不成熟的選擇。
「嗯,是!」
被老人敲打了番,沈鐵軍的情緒漸漸平復,他先前的激動,也只是被鄭衛國身上的悲壯所感染。
那從未感受過的氣勢,現在想來也很可能是傳說中的殺氣,經歷過炮火與鮮血洗禮後凝聚的,莫說是這輩子,上輩子都沒遇見過。
第二天一早,沈鐵軍報了論文的題目《個人電腦appleii中英語的介紹》,蘭教授馬上皺起了眉頭:「你有這個2蘋果電腦?」
「沒有,也買不起,2638美元呢。」
沈鐵軍聳了聳肩,就在蘭教授準備開口的時候,搶先開口道:「我打算給喬布斯寫封信,讓他們贊助咱們一台或者幾台。」
蘭教授有些失神,下意識道:「喬布斯是誰?這家公司的廠長?」
「不,不是廠長,喬布斯是apple公司的創始人,他們在四年前創建了蘋果公司,並且在第一年推出了applei,第二年推出了appleii,我聽廣播說,這台電腦全世界已經賣了幾十萬台。」
沈鐵軍默默的為自己這個想法點了個贊,渾然不知自己又遞了個把柄出去。
「我看你這個學期就這樣了,行吧,要寫信趕快滾去寫,等着丟人丟到外國看你怎麼辦?」
蘭教授說着將後面的話咽了回去,他是不捨得太打擊沈鐵軍的積極性,再加上讓這小子在這個學期得個鴨蛋,也是個不錯的敲打,省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亂折騰,擺了擺手像是趕蒼蠅:「沒事少出門,就在學校里給我呆着!」
「你這是又惹什麼事兒了?」
擦肩而過的李貴菊神態怡然步履輕鬆,沈鐵軍看她進了辦公室,腳下加速飛快的跑遠了,果然隱約傳來了聲呼喚:「沈鐵軍,你給我回來!」
蘭教授是有點寵他,甚至是有點溺愛,李貴菊可不然,劈頭蓋臉的訓一頓,心不跳氣不喘,可以想見當年的風采,為未來當她研究生的學弟學妹們默哀幾秒鐘,還過去?不跑那才傻呢。www..com
作為全校唯一的研究生,沈鐵軍這倆學期基本是沒上過研究生課,老師們想起來把他抓過去,想不起來便放了羊,比大一爽的不要不要的,這時既然做了要寫信的打算,那麼就要提上日程了,眼瞅着六月,馬上就要放暑假了呢。
在門口郵遞點的幫助下找到地址,沈鐵軍又買了份今天的報紙,看着上面頭版副標題位置上熟悉的字眼,興奮的心情有些降低,冷不防旁邊傳來了聲吼:「小師兄,我記得你的名字就是鐵軍吧?這首詩是你的?」
對方揚了揚手中的報紙,沈鐵軍開口道:「是的,這首詩是我寫的,前些天來的那幾個軍人,是負傷退伍的,咱們勝利了,值得慶賀,但是付出的傷亡,也不小,以詩悼念!」
「小師兄好樣的!」
盧勤進豎着大拇指,滿臉胡亂激動:「這首詩寫的真好,要是知道會打仗,我就不退伍了。」
「古來征戰幾人回?」
沈鐵軍勉強笑笑,轉身向着學校走去,怪不得蘭教授早上會說沒事兒在學校里呆着,這首詩這麼快就發了啊?
「你寫的正是時候,所以就發了!」
吃飯的時候,蘭教授遇到他,看到旁邊的報紙,解釋了句還不忘敲打:「你這個學期就這樣混了?」
「我也不想混……」
嘴裏扒着飯,沈鐵軍想解釋,誰知蘭教授連停沒停,端着洗好的飯盆出了食堂,惹得孟慶來滿臉好奇:「怎麼,你惹蘭教授生氣了?」
「唉…」
一聲長嘆,沈鐵軍滿臉無語,想想自己也是有些過了,點點頭道:「嗯,這個學期思想有點放鬆,回去得好好琢磨一下。」
沈鐵軍進入了狀態,便將圖書館當成了家,要不是裏面不讓帶吃的和床,怕是吃住都要在裏面。
這樣過了小半個月,良久不見的朱丹找了過來,雪白的的確良褂子襯的大臉有些黑:「你最近惹什麼事兒了,姜華找你都吃了閉門羹,說是被蘭教授關了禁閉?」
「姜華找我?」
滿腦子資料的沈鐵軍說完一拍腦門,點頭道:「哦,是王昌盛找我吧?」
朱丹搖了搖頭,轉身就走:「還王昌盛?誰不知道你和那個什麼楚大招關係密切?趕快吧,找你應該是急事兒。」
大半個月的不修邊幅,沈鐵軍長長的頭髮像是頂了個帽子,趁着學校門口沒有礙眼的人,很快到了小飯店。
楚大招黑了,還瘦了,倒是精緻的眼眸亮了不少,光滑的眉間遮不住的疲憊。
這段時間她算是生活在了火車上,自家的幾個親戚朋友全用上不說,不甘寂寞的王昌奇也跟着叫走,額外還找了不少人,現在少說也有幾十個了。
順着鐵路沿線,手錶電子表是以點帶片,以片帶面,短短的兩個月便完成了圈地運動,按照沈鐵軍所說的,其他的衣服鞋帽連碰都沒碰。
十幾個大中城市算是兩三天一個,也幸虧是楚大招先前賺了點錢,否則只算人吃馬嚼的,這個架子就搭不起來。
好在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楚大招再次摸出個賬本放下,沈鐵軍探手摸了過去,名字戶籍單位聯繫方式,支出收入只能算是個流水賬,看完後有些吃驚:「這些貨,都是你賒來的?」
「賒這些貨是有條件的,那就是海上的人想見見你。」
楚大招面色略帶忐忑,假裝喝水端着茶碗,眼睛悄悄的瞄着對面的沈鐵軍,看他沒什麼反應,只是拿着本子細看,繼續開口道:「現在想來,我有些太激動了,和他的人聊天時露出了你的存在……」
抬手制止了楚大招的解釋,沈鐵軍倒是並不奇怪,在海上討生活的人,那腦子轉的慢一點,骨頭早就化成魚屎了,再加上楚大招這麼大的動作,還貌似和那人有點關係,也必然是沒防着人家摸底。
一個有心的老油條對付一個無心的新手,那不要太簡單,沈鐵軍開口道:「這些都在我的預料之中,下次注意點就行,沉默是金的道理,你也該明白了,出乎我預料的是你在人家那裏,好像很吃得開?」
精緻的眸子微眯,楚大招面現戾氣,冷聲道:「我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也可能是他看着我是女的,你知道的,女人說話總是要有點優勢。」
心中默然點頭,沈鐵軍也不在這個問題上深究,合上本子放在桌子上,端起面前的水喝了,開口道:「我就不見他了,兩年後順利畢業,我是19歲的碩士研究生。
惹了你這個因,到時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果,我和他不是一路人,面都不能見的那種,他要是想談些什麼,看在賒給你貨的面上,讓他告訴你,你再轉達給我。」
沒有強硬的拒絕,楚大招明顯鬆了口氣,將本子塞進鼓鼓囊囊的懷裏,面上露出了笑:「你說的倒是真的,我們在轉悠的時候,也觀察了下市場,每個地方的東西價格都不一樣——」
沈鐵軍笑了,敲了敲桌子道:「我還以為你沒這麼聰明呢,倒是比我想的聰明一丟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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