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藉着懟了魏小林後又和主講經濟的陳老論過道,沈鐵軍在黨校里開始了他作為學員的生活,除了偶爾會出現只在電視上見過的老人們在講台上露出他們作為普通人的一面外,這個風景優美的學習環境倒是和羊外差不多,當然這是他作為走讀生才會有的感覺,後面在聽到其他學員說過,才知道學校里的宿舍都是單間,這要比他在羊外時的待遇還高級的多。筆神閣 bishenge.com
黨校的學習緊張而又充實,這種充實不是說上課時間足夠長,學校裏面每天只上早上的兩三節課,下午的時間主要是各種自學,百萬多冊的圖書管理有許多外邊無法看到的書刊雜誌,而在陳列館的閱覽室里,則擺放着國內上千種以及全世界幾十家著名報刊雜誌,當然最吸引沈鐵軍的還是他以前因為不夠格才無法看到的各種參考消息。
早上上課下午自習,到了晚上則是座談討論的時候,大家吃過飯後或者在教室里或者在飯堂里由小組長帶領着討論,有時候旁邊還有不知名的人士旁觀,沈鐵軍的表現也沒有像初來乍到的第一天那麼張揚,在討論組裏面主要是用耳朵去聽,真被點了名後說的東西也都是當下的主流意見,畢竟人都到了這塊地方來學習,再記吃不記打的堅持下去的後果是委實難料。
意見表達完了,沈鐵軍也就可以安心學習了,只是當他想要靜下心的時候,外邊該發生的事情正按照某種慣性在發生着,這天吃過午飯休息了會到陳列館找出最新的報紙,瞅着上面才看了名為《西遊記》正式啟動拍攝計劃的報道時,寂靜的閱覽室里傳來了個急促的腳步聲,正在埋頭百~萬\小!說的學員們抬起頭,他便與滿臉急切的翟志敏對視了下,隨着他放下報紙看着自家副班長到了面前,就聽到了個略帶喘息的聲音:「教研部通知你到辦公室去一趟——」
「沒說什麼事兒?」
沈鐵軍瞅了眼四周下意識的問過,翟志敏便搖了搖頭,一雙漆黑的眸子閃過好奇的望着他開了口道:「通知過來的時候就只說了這麼多,讓你儘快過去,應該是有人找你。」
兩人嘴上說着腳下也沒停的出了陳列館,沈鐵軍也沒多想的便到了教研部的辦公室,滿臉是好奇的徐元利看到他出現在門口,轉頭看向了張成國:「張主任,沈鐵軍學員過來了——」
「哦,鐵軍你來了。」
留着個短髮的張成國今年47歲,單是年齡上來說在教員中屬於比較年輕,一張國字臉上濃眉大眼,美中不足的便是酒糟鼻有點破壞偉光正的形象,看到沈鐵軍進來時正好放下電話,雙手下意識的放在一起開了口道:「鐵軍,剛才外交單位接到了來自於科威特官方的私人到訪申請——對方點名想要見你。」
「——」
沈鐵軍神情一愣後嘴角扯了扯,望着面前住口不言的張成國眉頭微皺:「埃米爾·哈桑·阿齊茲·阿貝?」
「不,申請人是叫什麼賽義德,阿勒夫·巴哈依·賽義德?」
張成國轉頭看了看先前記下的名字改口說過,轉過頭來就見沈鐵軍點了點頭:「嗯,我見過他兩面,他說什麼事兒了?」
「沒有,就在三個小時前,共和國駐科威特大使館轉發過來的,你和這人是私人交情?」
張成國說着望向沈鐵軍的神情便有了變化,他是聽說過這位有涉外關係,畢竟作為當時安排他插班的經手人,對於沈鐵軍的背景算是比較了解,掃着他看不出神情的臉開口道:「他是阿貝的什麼人?」
「手下,嗯,您知道就行了。」
沈鐵軍眨了眨眼,他在這裏學習的個多月里,魔方資本在郭寬亞的坐鎮下已經將除了年嘉以外的股份全部交割完畢,由於包括年嘉在內的三家大藍籌股選擇了負隅頑抗,郭寬亞搶在復市後拿回了另兩家的足額股票還給券商後並未抽回資金進行收尾,而是選擇繼續借出其餘三家股票在市場拋售,趁着利差消息籠罩在市場的關頭引爆恐慌,毫不費力的便將訂立了攻守同盟的三支房股砸到崩盤,這才進行收尾工作——
當然,由於三家藍籌股拆借到了部分資金,導致在面對最後的年嘉地產時為了搶奪市場上不多的股票,魔方資金的主力入場又導致該藍籌股逆市上揚,無奈之下的郭寬亞哪怕氣到吐血,也只能是選擇戰鬥到底,好在後面隨着挪用了其他專項建設資金而引爆了年嘉置業周轉資金不足的利差消息,曾經的大藍籌股到了這時已經被證監會停牌。
不算前途不明的年嘉置業百分之二十八的股份,單是魔方資本這次收回的資金已經突破了五十億美元,按照目前年嘉手上持有的近百億物業價格來算,魔方資本手上四分之一多的股份便價值二十億港幣,少說也是三個多億美元的收入,按照和阿貝開出的止損線來算,這又是增加了一百億美元的規模——
可惜五十億中有十億是借來的,刨去要還給瑞銀的不到七億還有要還給何毅也是差不多這個數字,再刨去魔方高層提供的資金什麼的,屬於他的也只有三十六億美元左右,按照這麼個數字來向瑞銀可以申請七百億的規模——這筆投資絕對可以撬動東京攻略中的首都改造計劃。
至此關於京東攻略所要準備的資金全部到位,下面就待瑞銀那邊的消息過來,沈鐵軍腦海中閃過這些東西,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電話機上,開口道:「張教員,我能用下電話嗎?」
「可以!」
張成國點了點頭,剛才沉默的沈鐵軍帶給他莫名的壓力,這會兒看他開了口衝着電話一指,就見他拿起話筒撥了個號碼,腦海中才閃過這是市內的號碼時,就聽他開了口道:「我是沈鐵軍,魔方那邊來消息了嗎?」
「沈生,我是何偉明,今天早上十點三十五分董事長辦公室來電,要求我向您傳達目前與瑞銀的合作進展,伯恩先生說服了他的家族牽頭籌集到了四百億的資金。
同時還提出了要求,說每年的審計事務所將由他們指定,相關費用由他們自己承擔,同時將回報率提高到百分之十七,如果魔方堅持要求將回報率定在百分之十五的線上,他們要求將原定的五年複利率期限提高為六年。
董事長的建議是接受百分之十七的條件,因為在五年複利率的基礎上延長一年,那個數字將會比百分之十七的五年複利率還要多的多,末了董事長還說您原本的想法便是借雞生蛋,所以她認為可以接受這個條件,要求您在三天內做出決定——」
何偉明的普通話很標準,在首都生活的這一年多時間裏,他的工作除了為沈家大院服務外,其他時間可以用清閒來形容,來到沒多久便將周邊能去的地兒都去過了,所以後面時間裏在沒事兒的時候便開始自學普通話,以至於到了這會兒的沈鐵軍單純去聽,怕是聽不出這位是個華僑:「我知道了,你辛苦了。」
看樣子何偉明是早上接了電話就跑到家裏在等自己,沈鐵軍緩緩的放下電話,心中便感覺和楚大招是愈發的心有靈犀,從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十七看着不多,然而由於基數太大的原因,放在四百億裏面一年便是八億的數字,如果單純的拿五年的百分之十七和六年的百分之十五做比較,那是大概是四十億的差別——還是龐大的基數使得複利率的增加顯得更為龐大。
伯恩能提出這麼個條件,很可能是拿着港島的數據來參考,以為東瀛的漲幅應該是差不多的狀態,那麼作為借錢人沈鐵軍來說,當然是有極大的可能去選後者,這樣每年下來的複利率會降低很多,為了避免出現觸發終止對賭協議的止損線,可以確認他是有極大的概率會這麼做。
所以當楚大招把伯恩的要求說完後,還不忘提醒沈鐵軍他原來的計劃,這還因是此時作為董事長的楚大招並不知道他心中更為具體的想法和計劃。
哪怕面對最親密的人,沈鐵軍也沒有吃飽了撐的去作死說出近乎於「殺豬盤」的廣場協議出來,到時單是憑藉日元兌美元的升值就足以抵消掉對賭協議中開出給瑞銀的複利率和回報率,更何況以四百億的資產每年上漲百分之十五的利潤,翻個五年也能翻到兩倍還多,具體說來這會兒借的錢是不愁還的。
也就不要說楚大招專門提示的借雞生蛋,利用四百億的物業去抵押貸出兩百八十億,再用兩百八十億的房產抵押貸出一百九十六億,然後再用一百九十六億的房產貸出九十六億的六十七億、四十七億、三十二億、二十三億、十六億的一路貸到個位數便是差不多七八百億,這就是沈鐵軍借用別人的雞來下自家的蛋,還是特麼的金蛋。
因為這筆錢按照最低年上漲百分之十的幅度漲上五年,便能抵消掉借來的利息和各種費用的支出,到時候再藉助着殺豬盤的廣場協議使得日元兌美元升值百分之八九十,可以期待的是魔方身家怕能達到一千五六百億美元的規模,這還是沒有計入要還給瑞銀的那七八百億——全部算起來的話,到時魔方跺跺腳,那整個京都都要晃一晃。
「鐵軍,怎麼了?」
張成國瞅着他放下電話就在發呆,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兒:「家裏有事?」
「嗯,算是有點事,但是也可以確認賽義德找我是什麼原因了,他是以私人身份申請的?」
望着滿臉探尋的張成國,沈鐵軍點了點頭開口說過,就像當時嗅覺敏銳的伯恩在聽到流傳在中東高層的笑話後,首先做的是去確認魔方開給阿貝的借款條件,而不是當做耳旁風一樣放過,後面在確認了條件便果決的從魔方實業找到了他,當時沈鐵軍還以為瑞銀的情報網絡如此發達,後來聽到伯恩說向他要個合作的機會,才發現人家的情報網是有的,但是關注到魔方的人只有這一位——
現在,伯恩不知道通過什麼條件找來了四百億的資金,那麼反過來作為同樣的風投負責人,很可能是阿貝那貨,也有極大的可能是旁人得到了這個消息,於是乎賽義德便發了個私人的申請過來,這貨是見過自己還知道自己的——
自打和阿方索·阿瑟見過面,沈鐵軍便準備好了身份隨時曝光的可能性,這個事兒並不是以他的意志為主的,真要是去強求的身份保密,那就像上輩子裏的流量小生出現在公共場合後還要求旁人不許拍照和圍觀般可笑:「那我現在就提前報備下,到時請個假?」
「這個決定我做不了,得向上面申請。」
張成國默默的打量着面前年輕的面龐,他自然不知道剛才的這通電話背後代表了什麼,他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職責上:「你同意見他了?」
「如果能捎口信的話,就麻煩外交的同事給賽義德先生帶個口信:如果他沒有帶來積極方面的消息,就不要來了。」
賽義德這貨自從幫着王盛奇刺破了駱駝股市泡沫後就算是叛變了,當然沈鐵軍也只能在暗地裏對他進行譴責,你面對國家強權不能說no,那完全可以把這個事兒挑明了說,悄無聲息的換了陣營還充作了阿貝的翻譯,要說沈鐵軍心裏沒疙瘩那是開玩笑,現在他對阿貝那貨都是不滿的很:「他們當時可是把我當成笑話——」
白皙的面龐上眉頭揚起,張成國拿起筆在面前的筆記本上將這貨的話記了下來,然後點點頭一臉你要理解的表情開了口道:「你的話我記下來了,但是我只負責向那邊傳達,如果外交方面的同志沒給賽義德傳達,我希望你能理解——」
「我能不理解麼?」
沈鐵軍腦海里轉悠着淡淡的怨念,他當時之所以不想讓沈大梅去那個圈子,重點便在於這裏,這種類似於近乎拒絕和威脅的話是不可能從那些人嘴裏說出來的,畢竟當時都動了手還要說勿謂言之不預這種話,放在國人審慎的性子來說要讓朋友們有賓至如歸的感覺——這卻是他不想見到的。
事實自然如沈鐵軍所想,當一個星期後賽義德隨着阿貝出現時,沈鐵軍正坐在仿膳飯莊裏的亭台中,遠眺着碧波蕩漾遊船片片的北海,未來的局座張昭同志穿着個的確良的襯褂和黑色的褲子踩着雙大皮鞋向他開口:「鐵軍同志,阿貝先生和賽義德先生到了。」
「哦~」
仿佛才知道有人來了,沈鐵軍的目光從遠處上的遊船里收回,站起身看向了一身西裝的阿貝,探手在旁邊的位置上虛讓一下,用英語開了口道:「阿貝先生如此大費周章的想要見我,不知有何指教?」
隨着張昭面色一變,賽義德的大臉便看向了阿貝,就見他施施然的坐到了沈鐵軍先前虛讓的座位上開口道:「早在三年前英聯邦的第一任女首相出訪到美利堅時,就曾對外政策發表演講時說八十年代是危險的十年,特別是對於西方國家的安全的挑戰,要比即將過去的十年更為嚴峻。
因此她認為應該時刻的保持清醒的頭腦用以協調不同國家的政策,還強調了一個強大的歐洲是美利堅的最好夥伴,而整個西方世界的團結就要依靠這種夥伴間的互相支持——我沒想到的是她這麼快就把說過的話忘了,當然如果說關於魔方的笑話的流傳和我無關,也是個謊言。
而事實是在我回去後向大埃米爾匯報見面經過時,旁邊的另一位內政部部長胡瑪姆作為我在國內的主要競爭對手,對您開出的條件進行了嘲諷,而有鑑於當時還有其他官員在場,至於這個事兒在後面是怎麼變成笑話的,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沒有去探究。
我本人並不是個喜歡去惹麻煩的人,因為再厲害的獅子也打不過一群鬣狗,當某些小麻煩積攢的多了時,會變成一個你無法解決的問題,甚至是危及你的生命,大埃米爾不會允許這樣的人成為官員,那會給國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而大埃米爾是最討厭麻煩的人。」
沈鐵軍眨了眨眼,他可以聽出阿貝口中說的是在諷刺那位女首相,在共和國的新春社論發佈半個月後,英聯邦遲來的聲明說是將就港島未來與共和國展開談判,一副好商量的口吻甭說對於五大房企被惡意拋售的事了,便是連港島股市提都沒提,而這才是導致年嘉置業股價重挫後被停牌的主要原因。
沈鐵軍不知道阿貝說的是真是假,他也沒辦法去分辨那位胡瑪姆在這貨匯報時向自己開過炮,甚至是攻擊過魔方集團,這些都是已經發生的事情,而有礙於他現在的身份和對方的身份,這個時候可以做的選擇並不多:「我發現咱們兩個還挺像的,但是我不知道你以後會怎麼處理他,而我會先將他的名字記下來,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再把這個問題處理一下——好了,我想阿貝先生你也不會是突發奇想來看看我的吧?」
「這是一個美麗的國度,這裏沒有一望無垠的沙漠,沒有遮天蔽日的沙暴,人們出行間也不用將袍子罩在身上防止沙粒的進入,這裏雖然看上去有些貧窮,但是人們的臉上洋溢着歡笑和希望。」
阿貝側身順着沈鐵軍的視線望向遠處的水面,再往遠的地方便是高高的宮牆,上面的顏色因為風吹日曬變的有些發黑,然而他來還真不是跑來旅遊的:「還是歐洲某些銀行家頻頻會面的消息引起了胡瑪姆的注意,他的狐朋狗友比較多,消息來源也是五花八門,然後他就拿到了瑞銀的三個銀行家族在私下籌集資金的消息,開出的條件是五十億以上為期五年的百分之五年複利率——
眾所周知瑞銀是世界上唯一不向顧客支付利息,甚至是還要收取大筆管理費用的銀行,這次開出的五年複利率很快就吸收到了四百億的閒散資金,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給自己設定了這個數字,據我所知你當時所需要的資金,是一千億——」
阿貝的聲音停下,沈鐵軍依然瞅着遠處的大院子,發現他不再言語便開了口道:「您是想從我這裏解開這個疑問?」
「不,我是想知道魔方在與瑞銀簽下協議後,還有沒有可能再接受其他資本的投資?」
聳了聳肩,阿貝的雙手十指交叉後放在小腹前說過,只是說完後還是沒忍住心中的期盼:「比如我們的資金——」
「那我只能告訴您個壞的消息了,在前天我拿到的協議里為了保證資金方的安全性,魔方和瑞銀簽訂的協議里具有排他性條款,也就是說魔方無法和除了瑞銀以外的合伙人達成任何的協議——」
沈鐵軍從遠處的遊船上收回目光,打量着滿臉絡腮鬍的阿貝說過,在過去的這一周里魔方已經和瑞銀簽下了對賭協議,後者將在簽訂日期起的三個月內,將第一筆資金一百二十億美元注入到新成立的魔方實業京都公司賬上。
然後剩餘的兩百八十億資金將分兩批在半年內注入到公司賬上,瑞銀將派駐以伯恩為首的資方代表進入魔方實業京東分公司的財務部門擔任高級顧問,除了擁有在經營中發現魔方經營出現虧損並觸發對賭協議中的止損線並終止協議的權利外,沒有過問其他日常管理和經營的任何資格。
實際上,由於為了避免四百億美元兌換日元會導致後者在外匯市場的升值,這次瑞銀找來的資金也都是以日元為主,之所以要將分三次將錢注入到魔方實業京都分公司里,便是出於少部分的資金是美元,為了避免刺激到匯市的波動才選擇了分批次的注入,這樣的話便將第一次審計時間定在了月。
也就是說從1982年的月,這20個月內不光要把這四百億美元花出去,還要再賺十二億以上才能避免觸發終止合同的百分之五虧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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