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裏看下去,那灘血水雖然比剛剛在下面看離我更遠,卻更加直觀,也更加令人觸目驚心,仿佛可以想像出那個混子當時是如何從這裏掉下去,如何摔在地上的畫面一樣。筆神閣 bishenge.com
我呼了後氣,又看了看這天台四周。天台掛着幾個晾衣杆,掛滿了學校教職工的衣服。這棟教學樓的天台雖然還在使用,卻很久沒有被人整修過了,地板的磚塊許多都裂開,牆面上嵌滿了長年累月的污垢積累下來的黑糊糊的痕跡。
這裏是命案現場,警察應該到處都檢查過了,如果我再在這裏找的話,應該也發現不了什麼。
於是我又走到隔了幾步遠的旁邊的位置,將手撐在護欄上,這次我將整個上半身都挺出一半,讓自己能往下看得更仔細些。
「哎,同學,你小心點吶。」一個刑警忍不住道:「別你自己也掉下去了。」
陸塵說:「放心吧,那傢伙可沒那麼笨。」
小航走到我的旁邊,看了看我,又往下看了看,皺眉忍不住道:「喂,你到底在看什麼?」
我淡淡的說:「勘察現場,沒看出來麼?」
「勘察現場??」小航露出訝異地神情,「你勘察現場不在這天台上面勘察,老伸出個脖子往外面望有什麼用?」
「呵。」我笑了笑,用下巴指了指天台上那一干早已把現場勘察過一遍的刑警:「你覺得,我有他們專業?」
「當然沒有。」小航撇了撇嘴。
「那不就得了。」我說:「他們都沒找到線索,我能在這裏發現什麼?」說完我不再理她,沿着天台護欄又往側走了幾步,然後再一次探出脖子往樓下望去。天台上那幾個警察都一頭霧水,誰也不知道我到底在觀察什麼。
小航哼了一聲,她是真不信,就我這樣像鴕鳥一樣探長脖子往外看,能看出什麼來?
這時候我的眼睛突然一亮,看到了某樣東西。手不自覺捏緊了護欄,本來還報着一絲僥倖的心理,但這下子可以確定了……
我不動聲色地退了回來。楊少文走過來問我:「怎麼樣辰陽,有什麼發現麼?」
我平靜的回答道:「哦,暫時還沒有。」
「這樣啊……」楊少文聽了這話不由得覺得有些失望。
小航一副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的模樣:「我就知道,在護欄旁邊不停的往下看,能看出什麼來?你要看那灘血,你直接在樓下看不是看得更加清楚嗎?」
「小航,你少說兩句。」楊少文目光嚴厲地制止了她。
「楊大哥……」小航顯得有些委屈,但還是不說話了。
楊少文出身不算大富之家,而且還是小航家族下人的兒子,但楊少文刻苦努力,從小天賦就非常拔群,這是令小航崇拜的地方,所以她從小就特別聽這位大哥哥的話,已經是習慣了。
我也沒解釋什麼,將雙手插進口袋裏轉身就走。「餵辰陽,這就走了?」陸塵一頭霧水,而我已經拉開天台的鐵門走了下去,陸塵他們幾個無奈只好趕緊跟上了我。
楊少文看着我的背影,若有所思。
……
「辰陽,你說這姜濤真是自殺的?那種傢伙也會有心理問題?」陸塵隨着我進了電梯,仍孜孜不倦的說着。
我淡淡的說:「當然不是,你自己也說了,那個傢伙只會把別人搞出心理問題。」邊說着,我按了電梯的樓層按鈕。
「那你說又能是誰幹的?難道真是以前被他欺負過的某個學生?」陸塵嘿嘿兩聲,冷笑道:「如果真是那樣,那他真是罪有應得!」
我沉默了下來,也許這就是我與陸塵的不同,相較之下,陸塵更像是道上的人,他不會對敵人有絲毫的同情和憐憫。而我自問做不到,畢竟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那個姜濤,雖然是個校園小混混,也做過不少欺負、勒索、調戲女學生等等的缺德事,但他終究罪不至死啊!
甘龍和南風站在一旁都沒有說話。
這時電梯停了下來。
「咦?辰陽,你怎麼按的是四樓?怎麼差那麼多你也能按錯啊……」陸塵抬頭看着電梯顯示板這麼說道。
「我按的就是四樓。」我這麼說着,直接走了出去。陸塵他們都是一愣,沒明白我什麼意思,但還是跟我走了出來。
這棟教學樓是實驗樓,平時就沒什麼人用,晚上更是黑漆漆的,特別安靜。當初鬣狗大敗的那一戰,他聲東擊西設陷阱埋伏我和老禇那間教室,就是在這棟樓里。
當時要不是高博他們的叛變,從銀高滾蛋的人可能就不是鬣狗,而是我和老禇了。
陸塵突然挑了挑眉毛:「這個地方,我怎麼記得好像是……」
「呵……原來你也記起來了。」我笑了笑。
「那當然,那是我第一次參與那麼慘烈的群架,也是那一次,銀城高中三足鼎立的局面被徹底破壞了。」陸塵說到這時,突然停頓了一下,似乎終於想到了什麼似的,轉過頭用震驚的表情看着我:「這次死的那哥們以前是不是也當過鬣狗的小弟,後來叛變了?這件事該不會鬣狗那個傢伙乾的吧!?」
我笑笑沒說話,走到一扇教室門前,用手推了推。但門沒開,被鎖上了,這裏是實驗教室,沒用的時候肯定會上鎖。
「陽哥,我來吧。」南風主動走上前,稍稍準備了一下,接着很迅猛抬腿踢出,那教室的門「砰」的發出巨響,應聲而開了。
不過這一腳踢開門,也有不少灰塵從上方的門隙掉落下來,弄得我們直咳嗽,教室里撲面而來一股霉味。陸塵邊咳嗽邊道:「不錯嘛小風子,你最近腿功見長啊,下次一定拉你教我不可。」南風無奈:「你想都別想。」
我走進教室,左右看了看,四周很黑,伸手想要開燈,但銀城高中每到旁晚清校的時候,教學樓都會斷電,沒辦法,只好拿出手機自帶的手電筒照明。房間擺滿了桌椅,各種閒置的器具疊在一起,教室三面都是窗戶。
陸塵邊扇着身邊的空氣里的灰塵,一邊問道:「辰陽,你帶我們來這裏做什麼?難不成那鬣狗幹完壞事還沒有跑路,躲在這間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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