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風煙錄 第四百零四章 溪邊論武世外人

    張寒城離去之後。讀爸爸 m.dubaba.cc

    玄武衛便第一時間進入房間，對慕容龍城恭敬行禮，道：「主人。」

    慕容龍城略微點頭。

    玄武衛道：「我能夠從此人身上感受到他對主人的敵意，希望主人能夠小心此人。」

    慕容龍城微微一笑，道：「放心吧，你能夠看出來，我當然也能看出來。」

    玄武衛道：「他的實力很強，我比不過他。」

    慕容龍城道：「這是正常的，世上沒有幾個人能夠有他這樣的武功了。對了，瘋僧還沒有找到麼？」

    玄武衛道：「回稟主人，傳回來的消息是沒有找到。」

    慕容龍城深吸了口氣，道：「看來，瘋僧失蹤這件事情有些麻煩。」

    玄武衛道：「主人答應帶此人回到參合莊，是要與他完成交易，但現在瘋僧不在，主人應該如何與他完成交易？」

    慕容龍城道：「雖然瘋僧沒有了，但是法慧禪師還在。」

    玄武衛疑惑，道：「主人是指？」

    慕容龍城道：「回到參合莊後，可擒住法慧禪師，然後與他換取《易筋經》剩餘的部分，至於瘋僧就不必再找了。從今以後，他都沒有用處了。」

    ……

    張寒城自然不知風九夭在參合莊的時候，已經想辦法放走了瘋僧。

    在這種情況之下，張寒城還是遵守着與慕容龍城之間的交易，隨慕容龍城一起前往參合莊。

    路途之上，慕容龍城對張寒城示出了不少好意，會主動與張寒城談論武學。

    溪水邊，大樹之下。

    慕容龍城背着手，站在張寒城身邊，道：「你那掌法的確厲害非常，但可惜的是過於剛猛，難以駕馭，這種自創掌法，旁人是學不來的，只適合你一個人，雖然強勁，但武學境界，卻未必很高。」

    張寒城充耳不聞，蹲下身用手托起了些溪水，放在嘴邊嘗了嘗。

    慕容龍城笑道：「就是不知，你那棒法又如何精妙，是否也像掌法一般粗糙。我先前與你說過，參合莊之中，有我收集的天下武學，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我可以與你進行一些進一步的交易，比如，讓你在還施水閣之中，查看一些時日的天下武學，然後，你輔佐我。」

    張寒城轉頭，看了慕容龍城一眼，道：「沒興趣。」

    慕容龍城道：「那先用你的掌法和棒法來換如何？」

    張寒城道：「我的武功夠用了，練好它們就行了。」

    慕容龍城道：「這天下武學，各家皆有所長，每個創造武學的宗師，對於武學的領悟都不相同，一個人一生也許只能有一種領悟，但百家卻能夠領悟百種武功精要。只有從這些精要當中，總結出適合自己的，才能讓自身的武學境界變得更高。就比如說法慧禪師好了……」

    說着，慕容龍城微微側身，看向了樹下端坐閉目的法慧禪師，道：「法慧禪師一生專注於少林武學，尤其是對一指禪的精研，可以說已經超越了過往所有宗師，甚至，他對一指禪的理解，怕是要比創造一指禪的人理解更深。他的確厲害，天下間難找到敵手，可此生，也就止步於此，不會再有什麼進境了。」

    張寒城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際遇，武功的強弱不能說明什麼。」

    慕容龍城搖了搖頭，道：「際遇的確人各不同，但是要懂得主動把握，進取才行。法慧禪師的武功不是不強，只是他不懂得博採百家，否則，他這達摩院的首座，還要更強很多。一指禪雖然對於剛柔解答的很好，又能夠虛實結合，但終究視野狹窄，如果我是法慧禪師的話，可以從其他門派的武學當中，找出很多辦法對一指禪進行擴展和改良。比如說，我自家的參合指，就可以與一指禪進行互補，而大理段氏的一陽指，更能夠令法慧禪師的一指禪更上一層樓。如果是那般的話，恐怕，我就難以抵禦他的指力了，與他之間的勝負，會更加難以預料。」

    張寒城沒有開口，在溪水中又洗了洗手。

    慕容龍城道：「我看得出來，你似乎很想要超過我。但是，以你現在的方式，恐怕很難超越我。」

    張寒城道：「你是否有些太過自以為是？」

    慕容龍城道：「自以為是？這世上有許多人想要比我更強，你只能算其中之一，所以我能夠感覺到，也能夠看出來。」

    張寒城站起身來，隨意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慕容龍城絲毫不覺得尷尬，道：「還施水閣中的天下武學，假使你能夠看到，你就有了一絲真正超過我的機會。」

    張寒城笑了笑，轉過身，平視着慕容龍城，道：「你覺得你的武功在整個天下，能夠排在什麼位置？」

    慕容龍城有些意外，當即便陷入了沉思，思考起了自身強弱，同時道：「我現在的武學造詣，應該還是要比段皇爺差上一點，但段皇爺已經不在了。這天下間，能夠與我相比的，就只剩下了般若寺的那位身懷龍象般若功的老和尚了。」

    張寒城道：「哦？」

    慕容龍城道：「那個老和尚內力之深厚，世上無人可敵，或許，我的內力，加上你的內力，再加上法慧禪師的內力，才能夠跟那個老和尚比較。不過，那個老和尚的武功，也存在了一些問題，他某些方面絕對會敗給段皇爺，至於我，現在或許可能比不過他，但我覺得要不了多久，他就不是我的對手了。」

    張寒城道：「那獨孤劍俠，在你眼中的實力？」

    慕容龍城笑了笑，道：「獨孤，此人號稱打遍天下無敵手，他的劍術也許的確登峰造極，乃是天下第一，已經步入了常人難以想像的境界，但是，這世上的武學並不只有劍術一道，在劍術方面，我不如他，可其他方面，他大大的比我不如。」

    張寒城道：「也許，你的視野還是狹窄了一些。」

    慕容龍城目光一閃：「何出此言？」

    張寒城道：「從前，我以為段皇爺乃是天下第一高手，世上沒有人能夠比得過他，後來我見到了更厲害的那些人，才知道，或許段皇爺並不是天下第一。」

    慕容龍城目光一凝：「什麼高手比段皇爺還要強？」

    張寒城道：「逍遙子這個名號，你可曾聽聞過？」

    「逍遙子？」慕容龍城行走天下，不斷挑戰各種高手，卻並未聽說過這個名字：「你指的是逍遙道人？」

    張寒城道：「他就是自稱逍遙子，不是逍遙道人。」

    慕容龍城道：「未曾聽聞過。」

    張寒城道：「那麼扶搖子呢，這個名號你又聽聞過麼？」

    「扶搖子？」慕容龍城再次目光閃爍。

    張寒城道：「想必太白老人，你就更沒有聽過了。」

    慕容龍城道：「你說的這些人，真的存在麼？恐怕，你是為了嘴上與我爭鋒，故意杜撰出的人物吧？這江湖之中的高手，我十分了解，你說的這三個名號，根本不曾存在。」

    張寒城道：「所以我說你的視野還是有些狹窄，這世上比你武功高的人不是沒有，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你自以為自己只剩下了那位大雪山上的老僧為唯一敵手，可實際上，這天下間也許還有更多的高人，你連見都沒有見過。」

    慕容龍城看着張寒城，道：「罷了，你說的也有道理，或者這世上真有高手，不過，他們不入世間，就不如我這世間高手。」

    逍遙子也好、扶搖子也好、太白老人也好，的的確確是三名隱世高手，或許，這世上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們存在。

    慕容龍城也不了解。

    恆真拿着乾糧，跑到了張寒城邊上，將乾糧遞給張寒城：「小師叔，給你。」

    「謝謝。」張寒城接過乾糧，放在口中。

    慕容龍城道：「那你難道不想做你口中所提到的那樣的高手麼？」

    張寒城道：「當然想過。不過，我提他們的意思，是要告訴你，他們三個人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武功，而他們的武功境界恐怕只比你高，不比你低。既然你沒有他們強，我為什麼不按照他們的路走，而選擇你這種不如他們的道路？」

    慕容龍城道：「我少年時，偶爾也喜歡意氣用事，說到底，你終究還是年歲尚淺。」

    ……

    事實上，慕容龍城對於武學方面的領會，造詣，完完全全是要比張寒城高處許多的。

    兩個人的境界不同，所使用出的武功就不同。

    張寒城此刻身上懷揣的武學，根本不是江湖中的正常人能夠觸及到的。

    《易筋經》、《洗髓經》，這兩種內乃是達摩祖師所創造的內功，是禪宗五祖才練過的內功。

    此等內功，已經是驚世之功了。

    而張寒城手上的少林絕技，雖然並不完整，也有殘缺，但因為有正統的少林內功驅動，每一種也都會是江湖中的頂尖功夫了。

    他的手掌，又有段思平親自為他打通，張寒城如今已經清楚的知道，在漫長的時間裏，恐怕除了段思平，只有他的手掌達到了現在這種境界。

    這些種種相加，張寒城根本就不可能平庸。

    但如今，他還是不如慕容龍城。

    慕容龍城博學了天下間各種各樣的武功，他的家傳絕學參合指確實厲害，但恐怕，他的那些祖先的參合指，都不如他的參合指厲害。

    他的劍法雖然比不過獨孤，但是，絕對已經超過世上絕大多數的劍術高手了。

    而他的斗轉星移，絕對是令人難以想像的奇異功法，甚至在張寒城眼中，恐怕少林絕技，也無法媲美斗轉星移這樣的奇功。

    之前他曾接觸過一點摩尼教的乾坤大挪移，但是，張寒城很清楚的知道，慕容龍城的斗轉星移，恐怕比乾坤大挪移還要厲害很多，至少，在張寒城未接觸到完整乾坤大挪移的情況下，事實如此。

    要知道，斗轉星移乃是慕容龍城自創的武功。

    那日在雪夜中，慕容龍城與段思平比斗，雖然慕容龍城輸了，但段思平卻給了他足夠的肯定。

    慕容龍城不是真的輸在了武學方面，而是輸在了年齡上。

    倘若段思平和慕容龍城同樣年歲，段思平未必會是慕容龍城的對手。

    而段思平的六脈神劍，也是自創的功夫，就連一陽指等，也是段思平所創造改良。

    他們這些能夠創造真正神功的人，才是世上的奇才高手。

    張寒城不可能沒有這樣的宗師夢，他的掌法、棒法，是在懵懂的時候胡亂創造，真的與六脈神劍、斗轉星移相比，還是有很多不如。

    如果張寒城有慕容龍城的境界，恐怕以張寒城現有的底蘊，會得到更好地結果。

    只不過，張寒城雖有底蘊，卻沒有足夠的境界。

    ……

    張寒城從馬車上下來，看着前方的參合莊，薄雪之下的參合莊十分動人，看上去便十分脫俗。

    慕容龍城，原來就是生在這樣的地方。

    玄武衛迅速跑到參合莊前，給守門的兩人出示令牌，而後，守門的兩人連忙將門打開。

    慕容龍城走下馬車，道：「法慧禪師、張少俠請。」

    張寒城、法慧禪師、恆真一同向前走去。

    到了參合莊，也就已經意味着張寒城很快能夠見到瘋僧。

    一時之間，張寒城心中也不免有些激動，只是此刻，他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將這種激動表現出來了。

    風六郎快速的迎了上來，恭敬道：「公子。」

    慕容龍城點了點頭，嘴角勾笑，道：「嗯，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張寒城，張少俠。」

    風六郎抬頭，只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看着張寒城笑着抱拳。

    慕容龍城道：「這位張少俠，可是對你們玄霜莊的凌霜幽步了解十分，恐怕，你們玄霜莊中，都找不出一個人有他凌霜幽步的造詣。」

    風六郎愣了一下，有些迷茫。

    張寒城目光一閃，玄霜莊。

    聽到這個名字，他便想起了風九夭。

    是啊……

    他已經到了慕容龍城的參合莊，而玄霜莊是聽從慕容龍城的，在這裏，自然有玄霜莊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