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寒城雙眉倒豎,目中怒火縱橫,喝道:「你當真是夠卑鄙無恥,我師父究竟在什麼地方!?」
慕容龍城道:「張兄弟莫要着急,法明禪師此刻已是自由之身,並不在參合莊中。隨夢小說網 m.suimeng.co」
張寒城眯起了雙眼。
慕容龍城道:「法明禪師剛從參合莊逃出去了,如果他在參合莊的話,我也就與你完成交易了,但可惜的是他不在,所以我也沒什麼辦法。」
張寒城質疑道:「沒辦法!」
慕容龍城道:「的確是沒辦法,這法明禪師未經過同意便逃走了,沒有完成我與少林寺之間的約定,那《易筋經》顯然不見了,為了完成我與少林寺之間的約定,我需要得到補償,這補償自然也就是張兄弟身上的《易筋經》了。」
張寒城盯着慕容龍城,道:「我從前想過你卑鄙無恥,但沒有想過你達到了這種地步,為了自己的目的,什麼歪理邪說都能說得出來,明明知道我師父已經逃走,還在一直欺瞞。」
慕容龍城微微一笑:「張兄弟終究太過天真了,你視我為敵,你我二人相處,自是像兩兵對峙,而這世上兵不厭詐,這並非是什麼卑鄙無恥,單純只是張兄弟中計了而已。現在,張兄弟落了下風,我們兩軍也要繼續談判了。」
張寒城心中憤怒至極,他心裏並不完全相信慕容龍城,但是因為他提出的條件已經給了許多的讓步,他認為慕容龍城自恃身份,不會再做什麼為難的舉動,但是,想不到慕容龍城竟然做了這種事情,完全不顧及自身的身份。
慕容龍城道:「現在,雖然法明禪師不在我的手中,但是,法慧禪師卻在我的手中,張兄弟如果想要救出法慧禪師的話,就將《易筋經》剩餘的部分交給我,然後,我們其他的約定如常履行。」
籠子中。
法慧禪師戒備的盯着作瘋僧打扮的鬼面人,道:「阿彌陀佛,慕容施主何必做出這等決定,我們願意隨你來到這等隱秘之地,便是信任了你,結果,慕容施主卻如此對待我們二人。」
慕容龍城道:「大師不必說這些話,你已經是俘虜,所說之語並無任何意義。」
說罷,慕容龍城看向了張寒城。
張寒城道:「如果,方才是我進了籠子裏面?」
慕容龍城嘆道:「這也是美中不足之處,原本,我想着張兄弟進入籠中,反倒是更好地結果,因為,我可以以張兄弟為籌與法慧禪師索要《易筋經》,法慧禪師絕對不會不將《易筋經》給我,畢竟在法慧禪師的眼中,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還有我佛慈悲等諸多道理,但,現在張兄弟就未必了,因為萬一你不想管法慧禪師,要做個欺師滅祖的人,我也沒有辦法控制。」
張寒城道:「你想要《易筋經》對吧?」
慕容龍城道:「顯而易見。」
張寒城道:「你想要《易筋經》就先將我師伯放出來。」
慕容龍城道:「又在說此類無用之語,以你的聰明才智,何必要說這等廢話?我只問你,交或者不交。」
法慧禪師道:「阿彌陀佛,孩子,莫要聽他,既然法明師弟已經離開,也安然無恙,那結果總是好的。如是用《易筋經》換取法明師弟,那是自然的,是因為少林寺以及貧僧虧欠與他。但,現如今是貧僧身處籠中,那就不必了,少林寺並不虧欠貧僧《易筋經》此等絕學不能外傳,孩子,你離開吧,慕容施主應該不會對貧僧如何。」
張寒城緊盯着慕容龍城,只覺得慕容龍城的表情得意無比。
慕容龍城道:「大師有些過於天真了,大師如何知道,我不會對大師怎樣?」
法慧禪師道:「阿彌陀佛,貧僧相信慕容施主本性善良。」
慕容龍城看着張寒城,露出微笑,道:「大師這樣評價我,那張兄弟又如何評價呢?」
張寒城早已經怒不可遏,當即用手握住了身後的重劍劍柄,道:「你這人奸邪狡詐,絕非什麼善類,我已經在此次交易之中進行讓步,但你卻做這種事情,將無關之人拖下水,慕容龍城,你在逼我真的與你站在對立面上。」
慕容龍城道:「張兄弟說笑了,你與我站在對立面,乃是一直以來就存在的事情,不會因為我與你完成交易而消失。我還沒有那樣天真,吳越國的事情,究竟是誰做的,我們心知肚明。你是想要提河東的劉知遠麼?我與你說一件有趣的事情。」
張寒城微微皺眉。
慕容龍城淡淡開口道:「吐谷渾你知道吧?」
張寒城目光一閃,吐谷渾……
他有些印象,仔細想想,劉知遠先前躲避契丹追殺,繞行進入吐谷渾,參與到了吐谷渾的內政當中,誅殺了吐谷渾白成福等五支部族的人,然後便得到了吐谷渾的協助,由吐谷渾阻隔契丹人,至於他自己,則是前往陽武關。
而張寒城也是在陽武關處認識的劉知遠。
慕容龍城道:「實不相瞞,吐谷渾其實乃是慕容氏。」
張寒城目中頓時露出了驚異之色。
慕容龍城笑了笑:「說起來,我與吐谷渾的慕容氏,是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的。昔年大燕國南征北戰,可惜參合之戰過後,最終走向了衰敗。從而也分出了不同的分支,我們這一分支來了這江南之地,而還有一支分支,則建立了吐谷渾。」
吐谷渾開國君主乃是慕容吐谷渾,此人乃是前燕奠基人慕容廆的兄長。
原本,慕容吐谷渾跟慕容廆兩個人的關係很好,但當時,在前燕當中,有人教唆挑撥了慕容廆,然後致使兩人出現間隙,最終分道揚鑣。
於是,慕容吐谷渾在建立了吐谷渾國,而慕容廆則為前燕國打下了基礎。
不過,後來前燕被前秦滅掉,燕國的宗室們降了前秦,恰逢當時前秦第三位君主苻堅在淝水之戰中戰敗。
前燕宗室之中的慕容垂趁機獨立,建立了後燕,算是傳承了前燕,而與此同時,慕容泓建立了西燕。
不過很快,後燕就被慕容垂的後燕吞併,取得了正統。
同時也被當時的吐谷渾慕容氏進行了承認。
這其中的故事,自然不是張寒城能夠知曉的。
慕容龍城道:「原本如此多年的時光過去,這兩支慕容氏又分開了許久,本已經沒有了什麼太大的關聯。不過,這關係總要比劉知遠來得更近,你說對麼?」
張寒城緊盯着慕容龍城。
慕容龍城道:「自耶律阿保機之後,遼國便強大無比,整個天下大亂,對吐谷渾造成了擠壓,吐谷渾雖然此刻還存在,卻已經衰敗無比。我作為昔年燕國之皇室子孫,意圖復國,這等令慕容氏重現天下做法,吐谷渾的慕容氏,難道不會協助麼?事實上,我已經與吐谷渾進行了聯繫。或許,劉知遠看到了你的才華和能量,對你十分信賴,但,事實就在劉知遠的面前,當劉知遠意識到我的力量,他不會管你的想法,只會遵從他自己的意願,你能明白麼?」
張寒城道:「那可未必。」
慕容龍城道:「你終究是過於年少,這天下的事情,也是總有變數的,我不通過你,一樣可以得到劉知遠的輔佐,只要劉知遠夠聰明就行。你要與我為敵,不過就是一眾丐幫而已。」
話音落下,慕容龍城道:「丐幫,丐幫,不過就是一群乞丐,或者是難民組成的勢力而已,這世上一切都是殘酷和現實的。丐幫眾多的乞丐,如何能夠獲得足夠的糧食,他們為了食物,可以做任何事情。你的丐幫建立的根本就不穩定,誰能給他們吃的,他們就會加入誰,這種搖擺不定,同時又浪費糧草的幫派,也就在你的眼中有所價值而已。一群烏合之眾,還膽敢插手到逐鹿中原的大局之中,根本就是自不量力。如果丐幫有用,我早就出手,直接從真正的丐幫那裏拿來了勢力。」
張寒城道:「看來,在你眼中,這天下間的事情,都要順你的心意是麼?」
慕容龍城道:「順心意……順心意,這三個字非常之巧妙。這世上的王者誕生出來,便天下歸心於他,這世上的事物,都會隨着他的心意而流轉向前,這冥冥之中,氣運早已經註定。我要建立天下一統之權,不但要恢復先祖之榮,還要更進一步,成為一名統一之君,天下事,當然要順我心意而來。」
張寒城勾起了一抹冷笑:「你真夠大言不慚。」
慕容龍城道:「大言不慚?這是世間之真理,其實,你已經洞悉了一些,既然你知道天下之局隨我心意而流轉,何不也順了我的心意,成為我的麾下?這世上的大勢,如何是你一個小人物能夠拂逆的?」
張寒城道:「縱使按照你所說,天下皆在順你心意,我卻偏不順你心意。你扯來扯去,說了這麼多,對我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你說我師父是自行逃離?也許,他已經被你害了。」
慕容龍城眯起雙眼。
法慧禪師這才意識到,張寒城所說的話極有道理,當即道:「阿彌陀佛,慕容施主,話已經說到了這種地步,施主也不必再隱瞞了,法明師弟究竟是否安然?」
慕容龍城並未理會法慧禪師,而是看着張寒城,道:「他死了。」
張寒城雙目之中的怒火再也掩飾不住,猛地大喝道:「慕容龍城,你找死!」
「阿彌陀佛……」法慧禪師悲痛的念誦了一聲佛號。
慕容龍城玩味的看着張寒城的同時,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他有些想法,是真心實意的,這世上的一切,總是在順着他的心意來。
張寒城卻偏偏不順着他的心意來!
不知道為什麼,他越看張寒城越覺得討厭,瘋僧未死,他卻偏要說瘋僧死了,就想看看張寒城究竟會如何!
張寒城喝道:「既然你害死了我師父,那麼,從今以後,你慕容龍城便是我之仇敵!」
話音落下,張寒城已然瞬間將重劍從身後扯了下來,橫在身側。
慕容龍城臉上的冷笑與眼中的玩味收斂了起來,神情變得冰冷了許多,道:「看來,你是想要給瘋和尚陪葬了。」
張寒城道:「此仇不共戴天!」
慕容龍城道:「法慧禪師還在我的手中,莫非你想要看他也死?」
張寒城緊握着劍柄,怒火中燒。
慕容龍城道:「人總要考慮現實,學會向現實低頭,對你有很多好處。瘋和尚已經死了,此事不可挽回,而法慧禪師還未死。活着的人要比死了的人更加重要。你覺得呢?你應該乖一點,將《易筋經》雙手奉上的同時,求我將法慧禪師放了,這才是你該做的事情。」
「阿彌陀佛。」法慧禪師低聲道:「法明師弟圓寂,此事與少林寺、與貧僧皆脫不了干係。是我們間接導致了法明師弟圓寂,貧僧愧對於他,被關在此處,是貧僧應得之果報,孩子,不要管貧僧了,你離開吧,這世上的事情,總是因果輪迴,周而復始。一切,早已經有了定數。」
張寒城目中的血絲一根根的跳了出來,他的處境的確左右為難,瘋僧的死訊,令他的心忍不住顫動,因為自幼便沒有什麼親人,張寒城珍視每一個在他生命中與他親近的人。
一下子,昔日與瘋僧相處的畫面,便在他腦海中翻來覆去的閃回。
瘋僧傻笑的模樣,以及有時會像個孩子般稍微捉弄張寒城的景象,一下子便湧現出來。
張寒城心中的恨意已經與不肯接受等種種複雜的心情結合在了一起,他憤怒的同時,又無比的悲傷,眼眶也微微泛紅,神情卻已怒到了極致。
「慕容龍城,你害死了他,你該死,你說這世上的一切,要順你的心意,那為什麼,世上有些事情,不該順我的心意。」
「順我的心意,所以你該死,你要死。」
張寒城看着慕容龍城毫無表情的面容,終於再也無法忍受,對着慕容龍城猛地爆出了一道大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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