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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慧禪師帶着張寒城緩緩走出了達摩院,才剛到門口處,但見一名長眉僧人站在不遠處。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
這長眉僧人正是趙九重的師父,法忍禪師。
法忍禪師正在與一名少林弟子說話,聽到腳步聲,方才轉過頭,看向了法慧禪師以及張寒城。
張寒城忍不住將頭又稍微低了幾分,以免被法忍禪師認出,只是他身上衣衫有些不夠得體,看上去終究有些怪異。
「阿彌陀佛。」法忍禪師雙手合十,看着法慧禪師道:「法慧師兄。」
法慧禪師略微點頭,道:「法忍師弟是在此處尋找那潛入達摩院之人麼?」
法忍禪師道:「當然,也不知是何人潛入了達摩院,竟然如此神出鬼沒。」
法慧禪師微微一笑道:「那便希望法忍師弟能夠找到那潛入之人了,只不過,這麼久過去了,恐怕對方早已經悄然離開。」
法忍禪師道:「阿彌陀佛,法慧師兄說的極是,但我少林寺畢竟天下正宗,一個不知是誰的人進了少林寺不說,還入了達摩院傷了少林弟子,此事要是叫天下人知道,還不貽笑大方?所以,我便想着,定要將他捉住。」
法慧禪師道:「法忍師弟可是要好好多誦讀經文才是,佛法叫我等放下執念,而法忍師弟卻執念頗深。」
法忍禪師略微一笑,道:「執念?師兄實在錯怪了我,如是能讓少林寺恢復昔日之景象,甚至廣傳佛法於天下,令眾生聽聞佛法,此為乃是度眾生成佛,怎能算是執念?還望法慧師兄能夠多多領會此事,我也知道,法慧師兄似乎不喜我等決定。」
法慧禪師嘆了口氣,道:「阿彌陀佛,該說的我都已經說過,你等不聽,我也只能言盡於此。」
張寒城目光閃動,法忍禪師對少林寺的功利心,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相反法慧禪師,則是有些不爭之意。
這佛法,總是些模稜兩可的說法,好似怎樣理解,都沒有對,也沒有錯。
這功利心有的人看來是執念,有的人卻藉此普度眾生。
法慧禪師放下手掌,便轉身想要離開。
法忍禪師雙眸眯起,盯着張寒城抱着的包袱,道:「法慧師兄這是?」
法慧禪師停住腳步,轉身道:「阿彌陀佛,我與法忍師弟,法空師弟所思所想有所差異,我等同出少林,可對某些事情的看法迥異,我想着,許是我的佛法不夠精進,看來,是時候趁着還能動彈,去山下走走,試着苦行,多領會些佛法了。」
法忍禪師道:「法慧師兄要下山去?」
法慧禪師微微一笑,道:「是。」
法忍禪師道:「如今外界正是多事之秋,法慧師兄乃是達摩院首座,應該留在院中教導弟子武學,令他們精進,如此才能保全我少林寺在這亂世之中安定,師兄這樣離開,又不曾知會方丈與我等長老,實在有些不妥,不如師兄先請回去,待到明日我等商量一下再說?」
法慧禪師道:「阿彌陀佛,我此番下山乃是受到感召,少林寺的確有許多僧規戒律,但終究沒有哪一條不許僧侶下山行走,法忍師弟可去戒律院逐條查看,既然我並未違背戒律,當然不受到約束。至於那教導弟子之事,便請眾位師弟代勞好了,畢竟我也年邁,前些日子又不敵慕容公子,受了傷,哪裏還有什麼資格掌管達摩院呢?」
法忍禪師道:「師兄乃是少林第一高手,怎麼沒資格掌管達摩院呢?更何況,因為受傷,更該是要在少林寺休養才對。」
張寒城臉色微微變換,這才知道法慧禪師跟慕容龍城交手受了傷,如此一來,讓法慧禪師跟他一起離開,似乎的確有些不妥。
法慧禪師道:「阿彌陀佛,我比誰都了解自身情況,不勞師弟費心,這走走路,反而有益於傷勢。」
法忍禪師蹙眉,道:「師兄終究還是對我等不滿了。」
法慧禪師笑了笑,道:「所以才要下山走動,感悟佛法。」
法忍禪師深吸口氣,道:「法慧師兄,你與我等之芥蒂,總該是要消除才對,這天下大勢,是無法違背逆轉的,你我也是眾生,需要遵從這大勢。」
法慧禪師道:「不,爾等並未遵從大勢,遵從大勢,那便是刀子來了,不躲不閃,只當刀子是風,任由其割下首級,如此才是無動於衷,遵從大勢。爾等見到刀子來了,也不躲不閃,卻伸手接住刀子,與刀子共化為風,席捲天下,分明與大勢無關,乃是大勢之中的小勢更改,從而妄圖改變大勢。我不想入此勢中,只想脫身,莫非法忍師弟不准麼?還是說,我這達摩院首座,即便不願,也要聽憑師弟的想法?」
張寒城咀嚼着法慧禪師的話語,心中不禁也有感慨。
遵從大勢,那人人餓死便好,這世道里人人都想活,都想活的好,這便是逆天改命,即便僧人也逃脫不掉,何來的順應大勢?
法忍禪師忙道:「師兄還是誤會了,還望師兄三思,不須如此武斷。」
法慧禪師笑了笑,偏頭以餘光看了張寒城一眼,道:「阿彌陀佛,我們走吧。」
「是。」張寒城應了一聲。
說罷,法慧禪師便邁開腳步,徑直朝着前方行去,張寒城緊跟在後。
法忍禪師盯着張寒城的背影,忍不住低頭看着張寒城腳下不合腳的僧鞋與不太工整的衣褲,欲言又止的抬起手,想要叫住法慧禪師。
只是,他終究放下了手,搖頭髮出了一聲嘆息。
……
佛塔之下。
恆真小和尚掌着燈,有些擔憂的看着這個方向,看到法慧禪師與張寒城的身影,他趕緊揉了揉眼睛。
再三看了看張寒城,才萬分意外的鬆了口氣。
只是,又忍不住撓了撓頭。
現如今少林寺中的僧人都在找張寒城,張寒城潛入少林寺,理應是外人,現在這個外人沒事,恆真想不通,自己為何要送這口氣。
法慧禪師緩緩停下了腳步,目光轉向了恆真那邊:「你認得他?」
張寒城遲疑,道:「是的……回法慧大師,我這身上的衣裳,便是他的。」
法慧禪師點了點頭,目光停留在恆真的身上。
恆真膽戰心驚,自覺犯了錯,而法慧禪師乃是達摩院首座,在少林寺中最是厲害,他自然萬分害怕。
法慧禪師抬起手,朝着恆真招了招。
恆真咽了口口水,心裏想要逃走,但還是硬着頭皮,僵硬的走了過來,手中的燈籠都開始有些晃動。
立定在了法慧禪師的身前,他才單手擱在胸前,老老實實的行禮,道:「阿……阿……阿彌陀佛……恆真見過,見過法慧師伯祖。」
法慧禪師點了點頭,道:「你就來負責給我們掌燈吧。」
恆真連忙應道:「是,是……」
說着,他便小心的到了法慧禪師的前面,小心翼翼的朝前走去。
法慧禪師搖了搖頭,露出了一絲微笑:「你覺得他怎麼樣?」
恆真連忙回頭,道:「我我……回稟師伯祖……我不知道……」
法慧禪師道:「好好掌燈,我未曾問你。」
恆真嚇了一跳:「哦……哦……」
張寒城也被恆真逗笑,道:「他很好,心地善良,而且天賦很好。」
法慧禪師詫異道:「你怎知他天賦很好?」
張寒城道:「我與他短暫交手,他能夠抵住我。」
法慧禪師道:「原來如此,那天賦當真不錯。不過,貧僧想要問的,並非是此事,而是別的。」
張寒城疑惑道:「別的?」
法慧禪師道:「昔日我初次見你,你在少林駐地里給我的感覺,與他有些相似,但此次你再出現,卻與昔日有些不同了,這變化很快,也很大。你看他,就總像昔日的你,你覺得他怎樣?」
張寒城只覺得法慧禪師洞悉了他的變化,心中感慨萬千,道:「法慧大師所問的,是如何看待昔日的自己。」
法慧禪師點頭:「那法慧大師之稱呼,可以改了,畢竟你也算是法明師弟的徒兒,便叫我一聲師伯好了。」
張寒城道:「回法慧師伯,昔日的我,心還不曾堅定,總要左右搖擺,猶猶豫豫,今日的我,不會再那樣左右搖擺,猶猶豫豫了。我覺得,我變得堅定了,也知道應該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法慧禪師默默聆聽。
張寒城繼續道:「那時我時常迷茫,不知自己以後該怎樣,要做什麼雖然有些想法,但也會想着是否該選擇退卻,但現在卻不會了。昔日的我,許是善良,膽怯,唯唯諾諾,今日的我,不再那樣了。」
法慧禪師道:「為何要添上善良二字?」
張寒城道:「因為我已經不再善良了。」
法慧禪師疑惑。
張寒城道:「我殺了更多的人,也學會了算計,不再是那個不忍殺人,不肯算計別人的人了。我違背了我從前認為的俠義之道,便也就再配不上那善良二字了。」
法慧禪師沉默,道:「你的答案很有意思。我等僧侶,在這寺廟之中,得一處安然之所,你在亂世之中,所經歷,遭遇,自是無法清淨,人皆會在事世之中有所變動,這也是人心之無常。至少你正視了自身心之變化,坦然與我說你不夠善良。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怕是有些東西,早在很久以前,就烙印在了你的身上,縱使想要改變,也難以改變。」
張寒城目光一閃,陷入沉思。
想要改變,卻難以改變麼……
法慧禪師哈哈一笑,道:「好了,只是我隨口問問,你現在這樣很好,不過,還是希望你少做殺業。這武學,雖說原本只是強身健體,但亂世之中,應該用來止殺,而不是殺戮。」
「多謝法慧師伯指點。」張寒城心中明白這種道理,如不是必須和必要,他也不會胡亂殺人。
很快,三人便到了普賢殿外。
恆真小和尚一路上都在害怕,不知法慧禪師要如何處置他,有些猶猶豫豫的開口道:「法……法慧師伯祖……我我我……」
法慧禪師停住腳步,道:「你叫恆真?上山幾年了?」
恆真急忙道:「回,回稟師伯祖,恆真已經上山……十幾年了,自小便是在山上長大。是眾位師叔、師伯還有師父將我養大。」
法慧禪師道:「那你下過山麼?」
恆真連忙搖頭,道:「不曾。」
法慧禪師道:「那你便不必走了,就隨我們一同下山好了。」
恆真愣了一下,道:「下……下山?」
法慧禪師點頭道:「正是。」
恆真瞪大了眼睛,而後便驚喜道:「真的麼!」
法慧禪師道:「當然,只是……你協助了外人潛入達摩院,此事……等下山後再找你慢慢清算。」
恆真頓時樂極生悲。
法慧禪師道:「你回去吧,向你師父稟報一聲,就說我叫你隨我一同下山,順便多收拾些衣裳。」
恆真道:「是……謹遵師伯祖之命。」
法慧禪師擺了擺手,道:「去吧。」
恆真這才低着頭,提着燈籠走了。
……
銀鈴兒在普賢殿中踱來踱去,不知怎樣才好。
卻聽見外面響起了交談的聲音。
「阿彌陀佛,我想要與裏面的施主攀談,此處沒有你等的事情了,都下去吧,那潛入之人,早已經走了,你們也早些歇息。」
「是,師伯祖。」
銀鈴兒這才反應過來,聽着開門的聲音,趕緊朝着菩薩像下面奔行而去。
法慧禪師與張寒城先後進入。
張寒城緩緩關上了門。
銀鈴兒心驚膽戰,從地上撿了張寒城留下的衣裳,趕緊披上,倒在地上死死的閉上了眼睛。
她的舉動,分明早已經落入到了法慧禪師與張寒城的眼中。
這種舉動,令法慧禪師有些啞然。
張寒城乾咳了一聲,道:「鈴兒妹妹,這位是法慧禪師,乃是伯伯的師兄,你不必害怕。」
銀鈴兒怔了一下,張開了眼睛,有些膽怯的看了過去,這才意識到,那跟在法慧禪師身後的乃是張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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