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門派……可不需要什麼幫助。」
秦廣嵐抿了口靈茶,淡淡地開口。
他雖然也想要直接將人都趕出門去,卻到底還是耐着性子,同這些人多說了幾句話。
也罷,就當是還了當初的人情吧。雖然清明真人給他的幫助並不很多,但在那個時候,唯一伸出來的援手還是叫秦廣嵐很是有些感動。
哪怕那種感動最後還是被清明真人本身一點一點地消磨了個乾淨,可卻還是沒辦法推說對方當初的那點兒好。
若是清明真人同田甜上門來,直接開口就央求着買靈谷又或是別的什麼事情,哪怕與其也同樣是這樣的高高在上,秦廣嵐恐怕也是不會拒絕的。畢竟他在將人迎進門派裏邊來的同時,就已經在心中打定了主意,要為對方付出那麼些東西了的。
可唯有是田甜如今說出來的這話,才叫秦廣嵐覺得十分的可笑。
田甜的嘴巴微微動了動,好似是做出了個撅嘴巴的神情,聲音還是那種軟軟糯糯的感覺,「我自然是知道的嘛。你們這個門派呢,我同師尊也是有聽說的。也就是因為最近名聲傳出來了,咱才知道了這門派還好端端的。如今不是建了個商會嘛,肯定要忙不過來的,所以才過來幫忙的呀。」
她的聲音就如同是種粘糯的酥糖糕一般,都能將人的耳朵給粘得緊緊的,就差沒有直接把人的嘴巴都給黏上了。
那些或站着或坐着在靜心堂裏邊的修士弟子,幾乎都是一下子就已經陷入到了她的聲音裏邊去,好一會兒才慢慢地回過神來。一想到自己方才的那表現,那些修士弟子就免不得暗暗臉紅了一番。
也就因為田甜的聲音太過於甜膩,才叫他們都忽略了那話語裏邊的意思。
蕭景言卻並沒有忽略。他一聽到田甜的話,馬上就理解了對方話語背後的那層含義了。
田甜倒是很明白這事情後頭的關鍵,不管這關鍵是田甜自己還是清明真人所看出來的,卻幾乎可以說是完全就洞穿了蕭景言的心意。
千仞宗挑頭的這個商會,確實因為剛剛興起。所以還很有些一團混亂的感覺。千仞宗裏邊自然是不缺門人弟子的,可這些弟子,卻並不能直接就拉到商會裏邊去用着。
畢竟這些弟子到底還算不得是完全能受信任的。
正因為商會是方始才建立起來,所以才特別需要不受誘惑的堅定人選來幫忙做事。否則的話。一個不慎,就可能會將整個商會都推入到了萬劫不復的地步去。
如今一路摸爬打滾起來的,可不僅僅只是他們一家而已。除了一直在旁虎視眈眈的仙逸城修士聯盟以外,還有大大小小的不少修士聯盟都一併崛起了。
人間界如今的動亂,是真正的混亂。有了這麼一片混亂的環境。正好就給那些原本就已經野心勃勃的修士們送來一個天大的好環境。
都說亂世出英豪。
如今是人人都有着英豪的心思,又恰巧是碰上了一個合他們心意的亂世。
要不是這樣,蕭景言也無需直接將糯米拖去幫忙做事了。
千仞宗裏邊的這些修士弟子確實算不得是值得信任的,但這卻也並不表示田甜同清明真人就是值得信任的。
這時候,蕭景言倒是十分慶幸,慶幸那兩個人完全不知道他的底細。他可以完全裝成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存在,同當初的萬劍宗全然沒有任何關係,倒是不必去介懷這當中的一些人情了。
「沒錯,我們這兒可不能用些陌生人幫忙。」
蕭景言講話的時候,特地將「陌生人」三個字咬了咬。聲音落得特別的重。
田甜也不是笨蛋,聽到蕭景言的話,馬上就聽懂了那話當中的含義,瞬時就是將嘴巴一撅,皺眉道,「我和師尊可不是什麼外人陌生人。」
她倒相當聰明,說這話的時候,完全就沒有看着蕭景言,而是直直地望着秦廣嵐,好像在等着對方開口一般。
清明真人這時候則是完全不開口。靜靜地端着茶杯慢悠悠地抿着靈茶,好似這場中的吵鬧同他沒有一點兒關係。
確實也是。
田甜同蕭景言兩人的爭執,說到底不過是小輩之間的閒話。
清明真人怎麼也算是比兩人長一輩的存在,若是這時候就插話進去兩個小輩中間。反倒是顯得太過急切,叫人看笑話了。
秦廣嵐只好也端起靈茶來喝,一邊道,「這個事情我一直沒有過問,都是阿蕭在處理着的。這商會麼,到底是他負責拉扯起來的。我也不便對此多說什麼。若是他覺得不方便從中安插人手,你也不要太勉強了。」
這終歸算是幫着蕭景言說了句話了。
田甜卻又是笑了,道,「不礙事的。師叔不是這門派當中的掌教麼。哪裏有掌教反倒聽總管話的。咱們過來幫忙,還不是師叔一句話的事兒。」
秦廣嵐差點兒沒直接被靈茶給嗆住。
他這萬分無奈之下,只好是將嘴邊的靈茶放到了一邊去,輕咳了一聲,這才同田甜講,「這當真是輪不到我開口。你若是有意,我倒是可以幫你問問,阿蕭那邊是不是還缺什麼同盟。就是不缺,那也無所謂。添一個同盟麼,倒當真不過是我一句話的事罷了。」
田甜都還沒接話,花眠卻已經是笑道,「那麼,咱們想要結同盟,大抵也是秦掌教一句話的事情了吧?」
秦廣嵐只恨自己麵皮薄,不好面無表情地直接將這人轟殺在原處。
清明真人方才沒有對田甜的話插嘴,這時候卻反倒是主動開口,吹了吹面前那杯靈茶,冷冰冰地道,「既然這樣,師弟你就同這鐵生門結了同盟吧。」
這已經不是商量的口氣,而是在命令了。
秦廣嵐直覺胸口一窒,差點兒沒眼前一黑直接將手中的杯子摔清明真人面前去。
他原是以為清明真人這師兄不過是不太把門派放心上,雖然自私一些,到底還是值得他敬重的。可如今一看,對方簡直是太不把門派放心上了。
秦廣嵐可不信清明真人什麼都不知道。
就連他都從各種途徑得知了鐵生門當初所做的那些事情,清明真人是無論如何也會聽說了的。即便是鐵生門本身,都時不時地就將覆滅了萬劍宗的事情出來絮叨,以此來證明自家門派的能耐。
「……師、兄!」
秦廣嵐幾乎是咬着牙喊出來的這麼兩個字。
清明真人一怔,朝着秦廣嵐看了一眼,眼神竟然好像是閃了一閃。只是,他的那點兒閃爍也不過是就維持了那一瞬罷了,短得秦廣嵐都以為是他自己氣暈了頭,才見到的一點兒恍惚的幻象。
「不過是個同盟罷了,師弟你何苦如此執着。」
清明真人在那一個閃爍以後,卻是很快地就恢復了自己的冷淡,還是那副傲慢的模樣,更是好像一點兒沒理解到秦廣嵐的心思一般。
秦廣嵐幾乎都要被氣得笑起來了。
倒是蕭景言比較清楚秦廣嵐同鐵生門之間的恩怨,也明白清明真人當初的身份,這時候聽見清明真人的話,又聽到秦廣嵐那帶着些悲愴的聲音,一時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攔住這些話比較好。
反倒是田甜,好似有些搞不太清楚狀況的樣子,呆呆地左右看了看,很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在這靜心堂當中同田甜一樣搞不明白狀況的,除了鐵生門的那些零散的修士,也就是那些過來倒茶送茶點的千仞宗弟子了。
他們倒是早就已經派人去找他們的苗副掌教了,可這時候人還沒過來呢,只能是留着他們在這靜心堂裏邊面對着這近乎狂風暴雨一樣的情形。他們一邊是覺得好奇,不住地想要看看裏邊的情形;一邊又生怕裏邊的那些管事的會注意到他們的存在,遷怒到他們身上去,恨不得自己能夠就坐化成一座石雕的好。
先前那個被人推出去找糯米的弟子還有些嘀嘀咕咕的,覺得自己是錯失了一個看熱鬧的機會,也被那些留下來的弟子們炫耀嘲笑了一番。可如今這狀況之下,這些留下來的弟子卻早就已經有些後悔了起來。
若是方才那個離開的人是他們自己該多好啊,便是不用面對着這樣尷尬的情形了。
而且——副掌教怎麼還沒到這邊來呢?
這些留在靜心堂裏邊的弟子期盼着糯米早早出現,卻不知道那個出門去找糯米的雜役弟子是早就已經到了糯米麵前,將情況同糯米都講清楚了。
正因為那弟子將情況說得太清楚了,所以糯米才沒有馬上出現。
「哎,我才不要去呢。」糯米咬着嘴唇,滿臉的不高興。她這才剛起來沒多久,人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唯有腦袋隱約從柱子背後露了一點兒出來。
雜役弟子一抬頭,就見到擋在門前的柱子瞪了他一眼,趕緊就又將頭壓低了下去,急急忙忙地講,「只是、只是……副掌教你要是不過去,可真的要打起來了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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