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萬劍宗和鐵生門之間訂下的規則,比斗一共持續七日。在這七日之中,並不像在山門上那樣,要求弟子們在規定的時間內要早起,到什麼地點集合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時間,可以隨意上台參加比斗,或是圍觀助威,都沒有強制的要求。若是懶散一些的,甚至可以一整天都在房間裏邊蒙頭睡覺,絕對不會有人打攪。
只是這樣做的話,若是被發現了,少不得在師尊面前就要落下個壞印象的。
糯米本就習慣了早起的,倒不會睡什麼懶覺。她昨日又休息得特別早,天色仍朦朧的時候她就已經爬起來了。就着木桶裏邊的涼水洗漱了一番,推門出去的時候還整好瞧見了紅彤彤的一輪朝陽,慢悠悠地爬上了東邊的山頭。
經過了一整夜的湛涼低溫,清晨陽光還不曾灑下來的那一瞬間,還是冷得讓糯米忍不住拉緊了衣襟。
這樣的情形,當她還在外頭流浪的時候,幾乎每日每日都會見到。最近幾年來,天武國都處於一種乾涸荒蕪的狀態,難得有陰雨天氣,每日裏都是光華滿天的。這瞧着倒是好看了,卻實在不是適宜過日子的天氣。
不過,自從她到了青泉峰上邊去以後,就再也沒機會見到這樣直接而熱烈的太陽了。萬劍宗的五座山頭上常年籠罩着一層仙霧,不論是日光或是月光,都被毫不留情地擋在了外頭。現在忽然又見到了以前慣常的日出,糯米反而覺得有些懷念了起來。
待到天色大亮以後,四周起來活動的人也跟着多了起來。
糯米推開門看日出的時候,外頭還只有那些干雜活的凡人在輕聲忙碌着,而現在,卻是連周圍的房門都一併打開了,也有修道者從門裏邊踏了出來,招呼着那些凡人往房間裏邊送些洗漱用的溫水並早上的吃食。
她好奇地瞧了半天,又有人上門來給她送溫水、布巾和食盒。她哪裏好意思說自己已經就着涼水洗漱過了,只好匆匆地又用溫水抹了抹臉。
這次來給她送食盒的卻不是昨日那個小姑娘了。換了兩個精瘦的小年青,給糯米送完食盒以後,兩人稍微收拾了一番,抬着昨日那個木桶。不聲不響地退了出去。
糯米眨巴着眼睛,還想要跟他們說句話的,結果也沒逮住機會。
外頭動靜的聲音已經很大了,糯米可沒有忘記這次過來的目的。她甚至早早就聽到周圍的師兄說起過,葉梵這次在比斗大會上的安排。她可是想着要去助威的。
早上吃的也是些精緻的點心,也沒有人來責備她昨天晚上東西吃太多,糯米的膽子這才大了一些。兼之心裏邊堆了事兒,一心想着要快些去看看大師兄,囫圇吞棗地就將東西塞了下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吞的是些什麼。
糯米再跑出來的時候,正好遇上了青泉峰的弟子陸陸續續從房間裏邊走了出來。有些青泉峰弟子注意到了糯米的存在,抬手朝她打了個招呼,她也壓着喘息回應了。周圍的人都在慢悠悠地走着,糯米四處張望了一下。也跟着慢下了腳步來。
這時候自然也沒有什麼說場面話的功夫了。比斗大會的擂台已經都擺好了的,每一個間隔着五十米的距離。擂台分為兩邊,一邊是紅色的擂台,另一頭則是青色的,兩種擂台上頭分別懸掛着萬劍宗和鐵生門的旗幟,代表着這些擂台的所屬。
每一個擂台上頭,最初都會有一個守擂台的弟子。只要有人上去將對方打下擂台,就能將擂台接管過來。而守擂台的弟子只要是能守住十次挑戰,這個擂台就被永久拿下了。以五天為時限,最後一對比兩家的擂台數量。就能分出個高下來。
當然了,這守擂的弟子在一次戰鬥完畢以後,是可以有半柱香休息時間的。否則這要是接連不斷地車輪戰,就算是葉梵也不一定能撐過十次挑戰。
像葉梵這樣的身份。現在自然是不會是先站在上頭傻兮兮地守擂台的。他甚至都沒有打算今天要出手挑戰,只是背着雙手,遠遠地站着,淡淡地瞧着擂台上那些出聲挑釁的弟子。
葉梵已經可以說是萬劍宗的偶像一樣的存在了,他遠遠地站在擂台下邊,好些弟子都圍在他邊上。小聲嘀嘀咕咕的,很是有些想要湊到葉梵面前去露個臉的,又覺得會被趕開去,哪裏敢真的往前邊湊。葉梵往哪裏一站,都會在人群中央空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圈子來,好像跟周圍的人之間都隔了道看不見的圍欄一樣,讓人不敢逾越。
糯米自然也是遠遠地就望見葉梵了。要是按着她以前的想法,現在肯定就已經跑過去了。她比其他山門弟子都要單純得多,想法也沒那麼複雜,從來也不曾想過會不會因此招了葉凡厭惡的。
可現在,她只跑了兩步,腳步就緩了下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領口。
她今日穿着的是之前葉梵送她的那套衣服,她特地又翻出來了,常常穿在身上。衣領上的那道繡紋因為磨蹭得多的關係,顏色更是淡了許多,就連她現在伸手去摸,都快要摸不出凹凸起伏來了。
這件衣服穿在身上,便好像在提醒着她,葉梵也正在關注着她的。這樣一想,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她都覺得可以克服過去。可也正是因為這件衣服,現在也提醒了糯米,葉梵並不想和她扯上什麼關係。
葉梵送她的那個儲物袋,她還放在身上的,當時葉梵做的那些事情,她並不全都知道,可她不是愚鈍的,總歸還是能明白葉梵疏遠的意思。
大師兄不想和她扯上關係——光是這樣的一個事實,就足以讓糯米瞬間失去力氣,連帶着靠近的勇氣也一併失去了。
她最後也只能和旁邊的那些萬劍宗的弟子一樣,隔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遠遠昂頭看着葉梵。
葉梵靜靜地在萬劍宗這邊的擂台旁站了半晌,臉上也無甚表情,轉身就往另外那頭鐵生門弟子守擂的擂台走了過去。
「哎呦,葉梵師叔這是要出手了呀?」「誰知道呢,現在也太早了吧……」
周遭那些萬劍宗弟子果然都是在注意着葉梵的,眼看着葉梵往鐵生門的擂台那邊走過去,都跟着在後頭細細碎碎地討論了起來。他們聲音已經壓得很低了,卻哪裏能逃得過葉梵的耳目。葉梵的步子稍微頓了頓,卻也沒有回頭,只是一路往擂台的方向走了過去。
糯米原本就打定了注意要為葉梵助威的,瞧見葉梵突然轉身走開,也顧不上再去細聽周圍那些師兄的竊竊私語,趕緊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遠遠地跟了上去。
這時候,整個空曠的大練場上都站滿了人,倒也不顯得糯米踉踉蹌蹌地是跟在葉梵身後。
葉梵並沒有走多遠,很隨意地來到了一個鐵生門弟子守擂的擂台邊上,靜靜站定了去看台上的人。這會兒比斗還沒有徹底開始,那些擂台上的弟子都只是站着,閒得無聊了,大多都在朝下邊的人說着些洋洋自得的挑釁話語。葉梵站着聽了兩句,皺了皺眉頭,又繼續往前走。
糯米不敢跟得太緊,也不敢靠到葉梵邊上去,走得慢了一些。等葉梵都走過去兩個擂台了,她才將將路過第一個,總算是聽清了擂台上頭那個鐵生門弟子嘴裏邊不乾不淨地講着的那些話了,自然都不是什麼好話,有些話講得太過糙了,糯米壓根兒都不知道那些話裏邊的意思。可就是只聽她懂的那一小半,已經不是什麼讓人心情愉悅的話語了。
要是瞧見了葉梵皺眉的話,糯米此刻一定能夠理解起大師兄的心情來。
葉梵走走停停的,步子也並不快,一路看了好幾個擂台,有的站得時間久一些,有的只是靜靜瞥上一眼,馬上就又轉身離開,讓糯米也跟得有些莫名。直到走到了某個擂台前邊的時候,葉梵才終於站定了腳步。
那擂台上同樣是站着個鐵生門的弟子,只是那弟子與旁邊的守擂人不一樣,並沒有站在擂台上就口出狂言,反而是挨着擂台上的那根旗杆,閉着眼睛斜站着,一副養神的模樣,壓根兒不管下邊圍觀的萬劍宗弟子都在對他指指點點的。
葉梵站在那個擂台前看了好久,居然好像真的不走了。
糯米見葉梵站定了,趕緊也跟着擠了過去。她倒不像別的弟子一樣,光是想着要在葉凡面前露臉的。只要是能靠近葉梵,看着葉梵,她就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這比斗比的是兩家弟子的修為能耐,自然也不會拖拖拉拉的。等兩邊的守擂弟子都站好了以後,遠遠地就傳來了幾聲悠揚的鐘聲。
第一聲鐘聲才剛響起,鐵生門擂台上那個閉目養神的弟子忽地就睜開了眼來,直盯着台下的葉梵,還朝着葉梵勾了勾手指,做了個「上來」的手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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