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愈發凜冽。
柱子仍舊是走在最前頭,領着糯米默默往山頂攀登去。
幾位靈蓮仙子早就被糯米收回,如今就只剩下柱子、糯米和魃豹三人在山路上前行。
山道崎嶇狹窄,只剩下他們三人的身影以後,路途就好似被拉得格外細長,了無盡頭。
藤小橋曾想要跑到外邊來,和他們一塊兒在路上走,也被糯米拎了回去。
「山道這樣險,怎能讓你自己走。」
糯米簡直是一瞬就拒絕了藤小橋,讓那小娃娃憋出了一張氣鼓鼓的臉蛋兒,卻還是十分堅決地就將她塞回到了縹緲幻境裏邊去,絲毫不管藤小橋那張皺成了包子的小臉。
「讓它在外頭……也無礙。」
柱子見到藤小橋那滿臉可憐的模樣,倒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那怎麼成。」糯米一邊說着,早就將藤小橋給塞了回去,才跟着扭臉看向柱子,「我可不想在這半路上還得看着她。這一路過來,總以為能平平穩穩,可現下……我不怕它遇到什麼麻煩,倒怕它反給咱們添麻煩呢。」
柱子一愣,沒想到糯米會這樣講,話便根本接不下去了。
糯米也沒有等他回話的意思,伸手拉起柱子,繼續慢悠悠地往山上走去。
只不過,她再走在山道上,就再沒了往日那種閒散模樣。她不光是單跟在柱子身後走,每走一段距離,就會拉着柱子的手,讓他先停下,施放一個古怪的法術,然後沉吟許多,才又繼續往前走。
柱子能感受到空中法術的氣息,但他法術本就不在行,也沒能感受出具體是個什麼法術,更不可能得知法術的效果。
柱子並不是多嘴之人。心中略感疑惑,到底沒多說,就只是靜靜在一旁看着。
糯米的臉色出奇嚴肅,以至於就連魃豹。也覺得這種時候,最好是不要多問,就由得糯米去料理就是。
這樣磨磨蹭蹭地朝前走,在路上耗費了不少時間,才走了一小段路程。
後邊的修士沒有跟上來。前頭也不見有任何人跡,可就真真是站在一片荒蕪空寂之上。
糯米磨蹭許久,這才終於緩緩舒了口氣。她猶豫了一下,有些害羞地轉頭向柱子笑笑,小聲開口,道,「我這是……也不知前後狀況幾何,便想着……也是看看前頭狀況。」
柱子靜靜聽着糯米講,也不插話,等糯米都說完了。這才點了點頭。
他到底還是沒弄懂糯米做了什麼,卻也覺得自己沒必要都懂。
糯米懂了,不就相當是他懂了一樣,並不礙事。至於糯米說話,他倒是愛聽。
等那邊解釋完了,柱子還是那副不懂聲色的模樣。糯米抬頭對上他的目光,忍不住也抿嘴笑了笑。就是柱子不開口,她也大致明白這師兄的心思,忍不住又再輕聲講道:
「師兄若是有興致,我大也可將這法術教師兄。往後自用了就是。」
柱子這才搖搖頭,略微帶了點兒笑地輕說,「你懂就是。」
糯米一聽,便也明了柱子心思。扭頭瞥見後頭跟着的魃豹,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二人不再有多言語,靜立了一會兒,等糯米又將那法術徹底收了,才又開始緩緩上路。
知道了糯米這樣小心翼翼的心思,就連魃豹也在路上十分注意。更不要說是柱子了。不過,糯米先已用過法術,他們二人倒不必太在意法術波動,注意力全都放到了可能出現的生人身上——就是那些沒在使用法術的傢伙。
糯米先前還沒察覺,等發現這二人的小動作,不免覺得有些好笑,便道,「你們倒是想想,不施法術,在這山道上可還能走麼?」
柱子只是略微一笑,並不答話。
魃豹卻甩了甩頭,一指柱子,「他可不就是。」
糯米沒想到他這樣講,倒是一下怔住。
「師兄……和旁人自是不同的。」她小聲嘀咕了一句。
確實不一樣。
柱子本就是個體修,又歷經磨難,先是被煉製成蠱人,後來才被糯米以藥液煉化肉身。若要說這身體,早就不在尋常人的範疇裏邊。就是拿法術來亂轟,都不定能傷到柱子分毫,更不要說只是這山道上的無序寒風。
糯米能夠輕鬆走到這山腰上,固然因為她本身修為凝練,可另一方面也是因着柱子在前頭抵擋如刀山風的緣故。有了柱子這一遮,她在道上走的也就輕鬆許多,無須用法術去庇護身體。
可要說還有別的修士能擁有柱子這樣結實的身軀,糯米可就有一百個不相信了。
魃豹只是勾勾嘴角,並不再多說。
看着魃豹那副神情,糯米自己靜靜一想,卻忽地又有些不好意思。
她想起了路上撿到的木魁。
不是人人都能同柱子一般天賦異稟,可像木魁這樣的木靈傀儡,雖是罕見,到底不過是奇物,終究能有他人擁有。更何況,像是木靈傀儡一類的奇物十分繁多,修行者在修真界待得久了,多少也能有些奇遇。寶物在手,突破小小一條山道,也屬正常。
她可不怕這山道變換,只擔心——
糯米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那些走在山道之中的修士,才是更可怖的存在。
雖然如今無力考究對方目的,但糯米心中總是忍不住想起那三屍蟲為她展現的畫面。
她可不認為三屍會無緣無故就從宿主體內脫落。那個三屍離體的年青修士,必定是遇到了什麼狀況,才會使得三屍脫離。
更何況,他的三屍可是落在那群守夜修士當中。要說他們之間沒有一點兒關係,糯米是絕不相信的。
三屍都已脫落,人即便活着,恐怕也難以稱得上是大好。
可就是這樣,那些守夜的修士都沒有顯出一丁點兒的異樣和沮喪,全然不像是遇到了什麼狀況的模樣。
若是有修士重傷,若是受傷修士就在他們之中,而他們卻毫無表示——
動手的,恐怕就是那群傢伙。
他們所表現出來的唯有謹慎與警惕,是不是表明他們實際並不害怕這條山道的神通。因為他們知道,所有加害,都是能被他們自己所控制着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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