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沒有勉強其他修士都跟她混在一塊兒。
若是她能夠決定的話,甚至會將那些人都趕下船去。
她實在沒想過自己門派裏邊還要混雜着這麼些傢伙。她是不討厭那些修士,也覺得同他們一塊兒在幽冥裏邊很有一番緣分。可她如今已經開始考慮要處理紅塵俗事,哪裏還會去主動招惹這麼一些塵緣。
然而,她自己不願意招惹,那些修士卻不知怎麼的,非要纏在她身邊不可。
她又不是那種當真會主動開口趕人的,最後也就留得那些修士在飛舟上邊,哪怕是真開口感,恐怕也沒辦法將人趕跑。
原先糯米同柱子商量,是將那些修士盡數送回到各自的門派所在。可他們先前討論的這些,都不過是私下說一說而已,也沒有擺到眾人面前去講。沒想到那些修士自己壓根兒就不提這些事情,就好似完全沒想過自己要在什麼地方下飛舟,只跟着糯米他們一路飛過去一樣,鬧得糯米鬱悶不已。
她不是沒有嘗試去暗示過,可不管她的暗示有多明顯,那些修士總就當她完全不存在一樣,每日在這方舟上邊,除了修煉就是修煉,根本不去想落地的問題。
也許他們心中早就已經有了一些想法。
畢竟他們是最早一批離開幽冥的修士,其他修士並不知道人間界的戰亂已經停息的消息,恐怕還要在幽冥當中磨蹭好長一段時間,接着才會陸續嘗試着回到人間界來。
同千仞宗一比,那些修士便都成了散修,完全得不到門派的庇護。
人間界如今雖然可能已經沒多少修士存活着了,可總歸還是有凡人,而且,還有妖獸。
歷經大亂以後,總是會並隨着大災難。他們若是隨隨便便尋一個荒廢的地方落腳,說不定馬上就會受到那些流竄妖獸的襲擊。一個不慎,就會將命交代在這兒。
好不容易才從幽冥那樣的鬼地方回到人間界,若是就此隕落,實在是太過可惜。所以他們寧可是一直留在這飛舟上邊,根本就是閉口不提要落地的事情。
更有甚者,就直接在這飛舟上邊閉關修煉,也不知道那閉關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一般來說,是沒有修士會選擇在飛舟這種地方閉關的。因為你不可能知道這飛舟什麼時候起航什麼時候降落。更不知道自己會被飛舟帶到什麼地方去。
不論那些修士是真閉關還是假閉關,只能說他們已經將自己的態度擺得很明顯了。那就是不管飛舟落到什麼地方去,他們都會一路跟着,絕不會提前離開。
糯米不好同葉梵那樣的人多說什麼,便只能是去找錢久,問一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沒想到她才剛同錢久提起離開的事情,錢久就已經十分直接地堵住了她的話,講道,「苗道友,我尊您一聲道友。您就不要來趕我了。我已經打定主意了,只要您願意收留,咱們這玉溪門所有的弟子,都跟着您身後,隨您差遣。」
糯米愣愣地看着錢久面上那堅毅的神色,呆了好久,這才想起要開口講話,「這……這麼大的事情,你一個人說的能算數麼?你不要再同那些弟子商量商量……」
錢久一擺頭,露出個大義凜然的模樣來。道,「用不着。我們已經商量許久了。不瞞您說,我先前還曾經想過要獨自振興玉溪門的……」
「這是好事呀。」糯米不等他講完,趕緊就打斷了他。急急忙忙道,「如今人間界裏邊亂做一團,咱們呢,又是最先回來的一批。只要你有這個心,肯定能在人間界站穩腳跟的。」
糯米如今可是巴不得錢久放棄待在這飛舟上,趕緊下了飛舟就找個地方安歇去了。可千萬不要跟在她身邊。
可事與願違的是,錢久心中那點兒要開山立派的信念,早就已經打消了。這時候聽到糯米勸他離開,還以為糯米是在用言語試探他,便更是堅定地搖頭講:
「不,我這已經都決定好了,絕不會再有二心。您若是擔心,我可以對着心魔發下毒誓……」
糯米趕緊攔住了他,就差沒撲上前去堵他的嘴了。
心魔毒誓,這可不是隨隨便便能說出來的事情。若是錢久當真為她落下這樣的誓言來,兩人之間便算是扯上了一道斬也斬不斷的因緣,她若是一個沒處理好,哪怕最後白日飛升,也很可能會因為錢久的關心,重新被扯落下來。
若是從飛升的境界再重新被扯落人間,可要比什麼丹碎魂滅都更慘。
這麼一想,先前同她交換血誓的人是陸纖纖,卻竟然是對糯米有了點兒好處。
不論陸纖纖能修煉到什麼地步,至少她是個邪修,真要算起仙緣來的話,中間所牽扯的東西就太多了,反倒會減弱兩人之間的緣分。說不準等陸纖纖懷着的那個鬼胎落下來以後,兩人之間的仙緣就會自動斷開。
她畢竟也沒用陸纖纖交給她的那張毒方,真要算起來,血誓其實在她身上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才是。
錢久有些不明所以。
可糯米越是想要攔阻,他便越是着急地想要表示自己的忠心,將糯米鬧得哭笑不得的。
說到最後,糯米只能揮揮手,講,「算了算了,你若是真想要跟着,那就跟着吧。千仞宗的事情,我說了也不全算,你還是去問問掌教。不過,我當真覺得你根本沒必要這麼做。哪怕是想依靠着千仞宗一同發展,只要是挑個臨近的地方建立起自己的門派就是了,何苦將玉溪門的名號就拋開呢。玉溪門掌教若是泉下有知,肯定也會護佑這個門派的。」
她可不是為了錢久好,只不過是不願自己身上再沾什麼麻煩罷了。
但這麼一講,錢久瞬間就誤會了她的心思,還以為她當真是在為玉溪門考慮,不由更是感動,連眼眶都有些紅了起來,心下決定日後一定要報答這個和善的大能。
糯米若是知道錢久心中的想法,肯定要什麼都不說就轉頭離開。
她倒是想要斷絕紅塵,可紅塵如今偏偏就都朝她身上撲,好像怕她在這修煉道路上太過寂寞一樣,實在叫人無奈。
只是,糯米這樣一講,錢久便有些猶豫了起來。
他並不是真心就想要拋開玉溪門的。只不過是因為覺得跟在糯米後頭的前途要更大一些,所以才同弟子們商量着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來。
如今聽着糯米的意思,好像是願意同他們玉溪門結成盟友一樣。
這樣的話,哪怕是不跟在糯米身邊,應該也不會吃虧。糯米先前是怎麼對待盟友的,錢久在旁邊看得一清二楚,只要不是旁人做得太過分,糯米肯定不會說什麼的、更不會做什麼。要是有什麼好處,她也不會獨佔。
錢久站着想了好久,最後咬咬牙,小聲道,「您……讓我考慮考慮。」
糯米點點頭,也不再多說什麼。
錢久同糯米講完話以後,就想要轉身離開。可他才剛轉過身子,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一樣,猛地扭轉回來,突然問道,「那個……我想問問……您的修為層次已經這樣厲害了,那這千仞宗的掌教……」
糯米一聽就苦笑了起來。她擺了擺手,止住了錢久的話,又左右看看,發現沒人注意這邊,這才細聲講,「這事情你就不要理會了。千仞宗的人都不知道我的修為層次,你也不要多話。我不管你最後是做出什麼決定來,但希望你回去能約束好玉溪門的弟子,不要多說我的事情。我……唉、總歸是不方便。」
「為什麼?您修為層次高了,不是整好能為門派撐腰麼?」
錢久有些沒辦法理解糯米的做法。
不過他看了糯米一眼以後,便點點頭,將糯米的囑咐答應了下來。這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糯米不願將自己的修為層次就說出去,其實還有更深的考慮。
她生怕秦廣嵐在知道她的修為以後,會着急地去找鐵生門的麻煩。
誰也不知道鐵生門如今是個什麼模樣,更不知道他們門派經此一次之後,還是不是留存於世。可不管怎樣,哪怕鐵生門已經不在了,秦廣嵐也總會找到一些鐵生門弟子,然後加以報復的。
糯米並不認為這樣的報復不應當,只是覺得自己還沒到那個去復仇的時候。
她才不過是剛將修為層次提升上來罷了,雖然擁有着與層次相對應的靈氣,可她的所有法術和武技,都還維持在最初的那個狀態。她如今就好似一個走入了金礦的凡人,空對着那價值連城的寶山,卻沒有任何可以開採和挖掘的手段,自然也不能將那寶山都變成自己的東西。
在回到門派以後,她還需要經歷一段漫長的學習,才能夠掌握住相應的法訣,將自己的修為完全轉化成戰力。至於那時候她是不是還會有想要報仇的心思,那就說不清了。
畢竟她原本也沒多怨恨鐵生門,不過是幫着秦廣嵐罷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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