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崢瞧了瞧莫一心,發現莫一心面上隱隱有些猙獰的神色,瞬時就明白莫一心確實是認真的。既然他自己師尊是認真的想要同那女修槓上,趙崢也就再沒有什麼辦法了。
他總不能拋下自己師尊,然後去幫着那女修講話的。他雖然不屑師尊的做法,卻更不屑去當那些狼心狗肺的叛師之徒。
趙崢心中嘆了口氣,想要去勸莫一心,可見到莫一心面上那決然的神色,只能鬱悶地將心中的話都咽了回去,轉身出了那房間的門。
他便是不明白,師尊為什麼非要針對那個苗家的小女修不可。
要說那女修雖然修為不高,可既然是個煉丹師,又是同樓千重他們一夥兒的,能夠受到眾人追捧,他覺得也是件尋常的事情。再說了,那丫頭除了煉丹以外,連大門都不怎麼出一步的,哪裏就當真同他師尊所講的那樣,是個愛賣乖的。
可這些話,他都不能說到莫一心面前去,更不能隨便拉個人就亂開口,只能都憋在心裏。
莫一心要偷那些苔蘚,自然不會自己動手,都是讓趙崢去折騰的。
趙崢滿以為自己不過是偷一次罷了,可沒想到莫一心一次又一次地將那苔蘚都給弄死了,一點兒沒活過來,於是便又將他踢到了這外頭來。他對那苔蘚可當真是沒什麼興致,可師尊都已經開口了,他還能有什麼辦法呢,只能想辦法再從那苔蘚裏邊刮下來一些了。
可他才剛走到糯米門前的那篝火邊上,就已經見到唐允風站在那地方左右張望着,也不知道是在看些什麼。
尋常這個時間,唐允風都是應當在外頭四處走動的。今日偏偏這樣不巧,就攔路站在糯米門前,整好擋住了去後頭苔蘚那邊的路。
趙崢微微一皺眉頭,閃到了一邊的黑暗去,打算等唐允風離開了以後,才又到那後頭去偷點兒苔蘚。沒想到他等了好久。也不見唐允風離開。等唐允風好不容易有要動身的意思以後,杜樂又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那兩人相互打了個招呼,笑着也不知道是說了些什麼,不一時就站在糯米門前。還給糯米敲了敲門,站在前頭就聊起天來。
趙崢無奈。
他總不好就一直在外頭等着直到那兩個人離開的。而且,這兩人看着根本就沒有什麼離開的意思,反倒是向糯米要了點兒吃的,好像就要坐在那屋子前頭燒烤吃一樣。看和樣子。一時半會兒是甭想着他們能夠離開了的。
趙崢想了想,乾脆就轉身朝他們那屋子的方向走了過去。
不能去偷苔蘚了,他心中卻突然覺得鬆了口氣。畢竟這不是他願意做的事情,偏偏又被莫一心逼得無奈。這時候突然有了個讓他罷手的理由,他心中便跟着高興了起來。縱然他也知道這兩個人不可能一輩子都塞在這路上,到了明日,莫一心還是會逼他過來偷東西的,可能夠拖延一時,他還是覺得高興。
唐允風和杜樂二人正是聽了糯米先前的話,才會攔路站在糯米房門前邊。
要說他們如今卻也沒有多少事情可做。每日不過就是四下巡邏一番,然後看看能不能見到什麼體弱的蟲子,逮回來好給糯米實驗着種植吸血的靈草的。
「唉、只可惜這周遭也沒見到什麼蟲子。許是我們人多了,蟲子就不樂意過來了。最近走在這周邊,總覺得耳目都要聰慧一些了。可想要逮住那些蟲子,也不容易呀。」唐允風給糯米抱怨着。
糯米便歪了歪腦袋,「咦、你也覺得耳目靈動了一些麼?」
「我也是,我也是!」杜樂在一邊跳着搶着講,「就是不用火把,也能看到遠一些的地方了。只是這蟲子當真沒見着。我看啊。糯米你還是不要想太多了,恐怕一時沒辦法在這幽冥裏邊種出什麼東西來的。我們又不缺吃的,慢慢來就是了。那些苔蘚還好麼?」
「嗯,今日看了。倒是沒有減少。都是你們的功勞咧。」糯米點了點頭。
唐允風和杜樂先前還在笑話她多心,可最後還是守在了這半路上。
他們也知道,這苔蘚能夠種起來的話,對他們而言可是相當重要的事情。他們也是見着那苔蘚一日一日長起來的,若要說這苔蘚真被人要走了,他們也沒什麼感覺。可如果是偷。那便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所以雖然笑話糯米,但對這事情,他們還是上心的。
「……總不能這地方還有人膽大包天,敢偷我們的東西吧。」唐允風已經皺起眉頭來了。
他就是先前不信,可聽了糯米說得這樣有板有眼的,卻也跟着懷疑了起來。
糯米趕緊就攔住了他,「我不確定的。我也沒同樓道兄他們講,就是生怕……生怕……他們會把這事情鬧大了。就是有人想瞧瞧這東西,那也沒什麼。只要不是偷偷的……我都說過了,這東西種好了,就種到外頭去。卻不知道哪個修士就這樣焦急,居然動了壞心思。若是不上門,那就罷了,何苦將人弄出來,落得大家都沒好處。」
「唉、糯米你到底是個女修。今日能偷你苔蘚,明日就能偷你別的東西。你怎麼……」杜樂一跺腳,面上儘是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你就是心腸好,也不是這樣的。」
「我哪裏是心腸好啊。」糯米看着他那樣,有些想笑,卻又覺得如今不是笑的時候,「我自然也是討厭偷兒的。可你想過沒有,這時候將人弄出來了,會是怎麼樣個光景。你以為這周遭的人當真是都願意被我們管着的咧?還不是覺得自己修為不夠,又沒什麼能耐,還不如就留在這個地方。可……若是有人牽個頭,你真當他們會靠向我們這一邊麼。」
「那不是更要將鬧事的人抓出來麼?」杜樂眉頭一皺,「甭管這人是怎麼想的,既然敢來偷東西,便抓起來,將手給剁了就是了。以前我見凡人料理偷兒,不都是這麼個法子。難道我們如今還比不上凡人了。他偷的東西,可也金貴着呢,不是只有這麼一小片的麼。」
「我瞧着他們如今倒沒什麼心思,連着這苔蘚呢,好些人也是知道我會朝外種的。可見那個來偷的不是急性子,就是根本沒聽到我講話。你們悄悄在這看着,見到了人,悄悄警告了甚至趕走了弄死了,那都是暗地裏的事。可人家不過是弄了點苔蘚,若是明面上做得太過分了,誰還願意搭理我們啊。這麼武力摁着,越是容易亂起來的。」
糯米到底是在門派裏邊當過管事人的,自然更懂得這些人心的事情。
若是有人偷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那麼殺雞儆猴,倒是很有作用。可這苔蘚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要是他們做得太過分了,那簡直就是逼着其他修士倒向另一邊去。
樓千重就是修為再高,面對着上百修士,總歸還是雙拳難敵四手。
唐允風便在旁邊不住撓頭,「我倒覺得杜樂的法子好。怎麼……我們還不能殺雞儆猴了?」
「不能不能,絕對不能。」糯米想了想,換了個法子同他們講,「你想想看,若是尋常偷了點兒靈石,說是偷兒要處置,那是無所謂。可人如今不過是拔了你門口的草,你就要殺人了,這不是太過分了麼。那些修士本就覺得我們這樣管押着不對,要是再這麼……被人一煽動,可不是這麼簡單就能了事的了。」
唐允風和杜樂還有些懵懂,卻已經被糯米拉住了,細細叮囑道,「你們回頭也不要守在這道上了,就藏在後頭黑暗裏邊,看着到底是誰來做這事。我總覺着這事情有些怪。你說偷這苔蘚,能有什麼用處呢。當真搗亂的話,只要都碾死了,可不乾淨利落麼。他這麼一點一點的偷,到底圖個什麼呀。」
她就是再能耐,卻哪裏知道這時候已經有人動了要種這苔蘚的心思。
若要說好奇,只是偷一個一次也就夠了,哪裏需要這麼來來回回的。可要說每次都是不同的人過來偷的,又哪裏有這麼多好奇的修士。她又不是不願意給旁人看這東西。要有人開口向她要,她也會好好勸一回,答應等苔蘚多一些以後就送出去給大家種的,又細細說一遍那些苔蘚的習性,滿足大家的好奇心。
而且,種苔蘚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要同她較勁兒。不是有了較勁的想法,莫一心可能也就不會對着這些苔蘚動心了。
三人暗自揣測了一回,卻也還是沒能想到個究竟。
不過不論怎樣,這人還是要找出來的。只是不能那樣大張旗鼓罷了。找出來了以後到底是個什麼處置,糯米自己也沒能想好。到底,還是先看看那人是怎麼想的吧。
說不準就當真只是個好奇的呢。
糯米這麼想着,自己也跟着苦笑了起來。都什麼時候了,她竟然還有這樣軟和的心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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