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答案,你知道了麼?」
蓑衣修士的這句話就好像是一柄大錘子一樣,狠狠地敲在了他們所有人的心上,叫他們心頭猛地一震,緊接着就是一陣失望。
沒錯,若這個幻境空間是這樣隨隨便便就能夠得來的,那麼,他們的師叔師伯,乃至於許許多多年前的那些山門掌教、參加過比斗的長輩們,就不可能毫無動作的才是。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門派裏邊就當真有過這樣奇妙的幻境。
每個門派裏邊雖然都有自己的機密,可是門派與門派之間,在打交道的時候,總有許許多多的路子是可以鑽營的。哪怕就是葉梵,他雖然不屑於去做這樣的事情,卻並不代表他就不懂得。
那些門派裏邊的機密,除了是最核心的那些,其餘剩下的事情,日子久了,相互只見終歸是知道得七七八八的。
若是哪個門派裏邊當真有這樣奇妙的幻境空間,他們至少會知道一些的。
也就只有這修仙宗門,好似是凌駕與所有門派之上的存在一樣,才會叫他們完全沒有消息。
而且,這樣一想,便也是完全可以理解了。
所有參加過比斗的修士,回去以後,心中總是對修仙宗門念念不忘。哪怕沒有拋下自己原來的門派直接跑到修仙宗門來,可心中卻總還是有种放不下的情緒。
糯米沒有同那些修士接觸過,自然不知道。可除了她以外,其他五個劍修卻是或多或少地同那些長輩修士說過話的。在那些長輩口中,修仙宗門終歸是一個好地方,是他們心中嚮往之處。就連那些長輩自己都說不明白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嚮往,如今看來,恐怕是對這個近乎無盡一樣的幻境的嚮往了。
他們經歷過這麼一個幻境,雖然在離開了以後,已經完全不記得了,可對這幻境的渴望。卻終究是沒有改變。所以他們才會對修仙宗門這樣的忠心。
哪怕他們不記得,可這幻境的好處、修仙宗門的好處,還是能夠烙印在心底。
也難怪修仙宗門最近幾百年都能夠穩穩地壓制住下邊的所有門派。
從很久以前開始,外頭就已經有這樣的傳說了。說是修仙宗門裏邊有些已經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妖怪,修為深不可測,十分叫人驚詫。以前曾經有門派動過背叛的心思,結果不過是一夜的功夫,那門派就連山頭都被移平了。裏邊的修士更是連一個活口都沒有。
如今一看,那些傳聞原來都是真的。
他們倒不是當真在外頭活了有多久,可如果能夠在幻境裏邊經歷千年萬年,那同在外邊這正活了萬年,恐怕也相差不遠了。
幾人一陣沉默,蓑衣修士也並不催促,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們。他的所有表情都掩在了頭上的斗笠背後,這時候只是稍微露出點兒下巴尖來,偶爾在陰影后頭笑一笑,倒是沒有人注意到他那種傷痕密佈的臉龐。
糯米也跟着驚異了一番。回頭想想那蓑衣修士所講的話,一時便覺得不對起來。
她不想那幾個劍修,知道那麼多事情,也就不會受到那麼多的束縛。
剛開始聽那蓑衣修士的話,她還覺得沒錯兒。可後來轉念一想,便發現對方的話裏邊好似有個小小的漏洞。她想了想,見旁人好像完全沒有想到,便乾脆開口,道,「可是……你先前不是說。離開以後,大家都會忘記這裏邊的事情的麼。那麼,哪怕他們知道了這幻境開啟的方式,回頭也終歸會忘記的吧。他們連可以有這樣的空間都忘記了。又怎麼記得要去開啟。」
幾個劍修聽了,便又是一愣。
他們光顧着感嘆,一點兒也沒有像糯米這樣,當真想到這種地方去的。
蓑衣修士哈哈一笑,這次是直接地笑出了聲來。他笑的時候,聲音也十分好聽。雖然說不上是清脆更談不上沉實。可卻是另外一種爽朗的滋味,是糯米從來沒有聽過的感覺。
「沒錯沒錯,其實是他們離開以後,盡數都忘記罷了。每次拿這話都能夠騙倒一幫小娃娃,像你這麼快反應過來的,倒當真是不多見。」蓑衣修士笑了一回,又扭頭望了柱子一眼,臉上更是添了一些玩味的神色,「能帶着蠱人四處跑的,果然是不一樣的角兒。」
糯米心中一動,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抓到了什麼一樣。
用不着她開口,四周那幾個劍修已經急急忙忙地開口詢問起開啟幻境的法子來了。
他們雖然明知道自己離開以後根本就記不住裏邊的事情,可還是抱着有一絲幻想的。若是他們能夠記住哪怕一句話、哪怕就只是一個詞,離開了以後也會有無窮的作用。他們自家的門派裏邊,沒有哪個是缺少縹緲幻境的,將那些縹緲幻境都開發起來,不論是對門派、還是對他們自身,都有無上的好處。
「啊喲,都說了你們出去以後肯定要將什麼都忘了,你們怎麼就是這麼不信呢。」
蓑衣修士搖搖頭,卻也沒有藏私,反倒是將這幻境裏邊的秘密說了出來。
但凡是幻境,都可以算是另外一個空間,自有自己的靈氣靈動方式。流動方向不一樣,幻境所表露出來的氣質便就不一樣。而修仙宗門所做的,澤死將這些流動的靈氣盡數截斷,一一釘了起來。
方法說起來有些複雜,其實一步一步做下來卻十分簡單,只是想像改變風水方位一樣,在靈氣流通最關鍵的節點上邊做一點兒手腳。或是栽種靈木、或是埋下靈器,總之就是要按照一定的規律,將那些靈氣流轉的方式固定下來。
等靈氣被固定住以後,因為流通不暢,過多的靈氣變回被堆積起來。到時候,那些靈氣自然而然地就會行成出另外一層幻境來。
像是這修仙宗門所掌控的幻境,如今已經行成了不下於三十層的幻境了。
在這些幻境層裏邊,時間便幾乎是靜止的一樣。
那幾個劍修聽得完全入了神,聽着蓑衣修士長長地說了一堆靈氣流轉的重點,這時候都紛紛想要拿出玉簡來,將那些東西抄錄下來。
沒想到,在這幻境裏邊,玉簡竟然是沒有一點兒效用的。他們將空白的玉簡符祿取出來,壓根兒就沒辦法打開。
蓑衣修士便又大笑了起來,「這麼些年了,我們難道一點兒防備也沒有麼。這幻境裏邊早有結界,是不可能打開玉簡的。你們倒是死了這條心吧。就是你們用筆墨將內容抄寫下來,離開的時候,終歸是有人會檢查一遍,將東西收走。寫在身上麼……呵呵,可就要小心自己的肉突然消失去一大塊兒了。」
那幾個劍修本來心中還有這樣的盤算,這時候聽了蓑衣修士的話,一時間便是當場就愣住了。
蓑衣修士也不管他們心中是怎樣的懊惱,又道,「嗯,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你們是最快通過武考的一批。在等着其他修士們傷到我以前,你們都可以借用這幻境安心修煉。等全體一同通過了以後,你們自然會落到真正的幻境裏邊的。」
他說得興高采烈的,可旁邊的幾個修士還在因為沒辦法記錄那幻境的事情而在懊惱着,哪裏又聽見他在說什麼了。這時候聽得他絮絮叨叨的,反倒是覺得更煩躁了起來。
蓑衣修士還安慰他們,道,「這可是沒辦法的事兒,誰叫這個幻境是咱們修仙宗門裏頭的不傳之秘呢。告訴你們,是希望你們執念深一些,最後得記住修仙宗門的好才是,哪怕你們不記得到底是好在何處。嗯,日後交流的日子還多着呢。」
這話雖然是實話,可聽在旁人耳中,卻沒辦法那樣輕描淡寫了。
他們這才知道對方為什麼輕易就告訴了他們幻境開啟的方式。
便是要叫他們覺得不甘心。
哪怕離開以後記不得這裏邊的事情,可這種不甘心的感覺到底是會被保存下來的。知道得越多,便會越是對修仙宗門擁有執念,心心念念着都要重回修仙宗門,這份心思,可不是輕易就能擁有的。
可以說,修仙宗門這簡直就是在逼迫這些來參加比斗的修士帶上對他們的掛念。
若是不知道,倒也沒什麼。
可——
知道了卻又偏偏沒辦法帶着離開,這份怨念實在是太深了。
糯米悄悄地在旁邊縮了縮,也學着那幾個劍修的模樣,露出了一副怨念的模樣來。
那蓑衣修士大概是瞧見她那樣子,一時又是笑,「你這面上到底是個什麼模樣,看着就不像同他們一樣的。哦、是了,你和他們不同,門派裏邊壓根兒就沒有什麼縹緲幻境,實在也不存在什麼旁的心思。嘖、失算了失算了。沒關係,能記住宗門的好就是了。」
糯米嚇了一跳,沒想到對方竟然能看出來她是假裝的。
雖然她的心思同蓑衣修士講的病不一樣,可這時候還是忍不住露出了個苦笑來。(未完待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8s 3.913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