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們幾個結劍陣?」
樓千重微微瞪大了眼睛,幾乎是要嗤笑出來。
要不是顧慮着糯米是個女修,麵皮要更薄一些,他這時候肯定是已經大笑了起來。
劍陣他自然是懂的,也知道幾種簡易的劍陣。只是,他們五個明明是毫不相關的劍修,修煉的也是不一樣的劍法,短時間之內是無論如何也結不出劍陣來的。就算是他們從這時候開始修煉,才不過短短四個月時間,哪怕他們再如何天縱之驕,也不可能練成多麼高深的劍陣的。
與其放棄自己熟悉的劍法,去湊合着排列一個劍陣,還不如就這樣各自為戰來得妙。
而且,樓千重並不覺得這隊伍有什麼問題。
隊伍裏邊的修士固然相互不熟悉,也不可能有什麼配合,可只要不拖後腿,就已經足夠了。
糯米原本就是個添頭,這時候反而好像是在教訓他們一樣,不由叫樓千重覺得有點兒好笑。
連着葉梵,也睜開了眼睛來,朝着糯米的方向看了一眼。
自從進入到幻境以後,葉梵就再沒有同糯米講過一句話,好像兩人之間本來就沒有一點兒關係一樣。
若是以前的話,糯米一定會覺得相當失落的。可如今在這幻境裏邊,她已經連失落的還見也沒有了。而且,說實在的,她也根本不知道該同葉梵說什麼。
她從以前開始,就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曾經的大師兄。
當年她只是一廂情願,覺得自己只要站在大師兄面前,終歸能在大師兄心中留下些什麼。她也可以像田甜那樣,在大師兄面前笑着,輕鬆地說着各種各樣的話。
後來她才知道,即便是田甜,在大師兄面前也從來不輕鬆的。
葉梵不搭理她,她也就不去搭理葉梵。
這看着雖然好像有些孩子氣,可在面對着葉梵的時候。這卻當真已經是最好的反應了。
「你是個開爐煉丹的,劍修的事情,恐怕你不懂。你自己力量不足,在這幻境裏邊有所擔心。我也可以理解,只是……呵,你還是想想能煉製什麼丹藥為我們進補吧。」樓千重自覺自己這話已經講得相當客氣了。
這小女修若是有一點兒要臉面的,這時候就該閉嘴到一邊兒去反省去才是。
糯米也確實因為這話而頓了頓,面上慢慢浮起一點兒潮紅來。
然而。就當樓千重覺得糯米會退縮的時候,她卻慢慢地抬起頭來,直直看着樓千重的眼睛,講道,「我要說的,並不是那種劍陣。」
她的修為層次的確不如面前的這一群修士,可她卻還是有比他們優越的地方。
甚至是歷屆比斗之中,恐怕都再找不出來她這樣的存在。
她很年輕,而且,她還是一個門派裏邊的副掌教。是那種真正有點兒規模的門派。
參加修仙宗門比斗的修士,要說是出身低下的,數起來一共也不會超過十個。而在這些修士當中,更是沒有一個像糯米已經,已經擔當過這樣的位置的。
除開這些出身低下的修士以外,像是樓千重和葉梵這樣的人,更是不可能當過管事的。
他們全都出自名門大派。在那些大門派當中,早早就無數師長壓在上頭,不熬到一定的年紀,有了厲害的修為。根本不可能成為什麼管事的修士。
然而,這修仙宗門的比斗卻是有限制的。既是限制了修為,又是限制了年紀。等他們當真當上管事以後,就再也不可能參加這修仙宗門的比鬥了。
有些事情光是看着。的確不難。但唯有親自去體驗過,才知道期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糯米從來沒有修煉過飛劍,要說劍修的事情,她懂得並不多。
但她早就沒有必要從劍修的角度去看待劍修了。她的千仞宗當中,也有許許多多修劍的弟子。她和蕭景言曾經花費了不少時間去揣摩和研究劍陣,甚至想辦法去搞懂每一個弟子身上的特點。好為他們組出一個舒適而靈活的隊伍來。
有過這樣的經驗以後,糯米看着這五個劍修各自為戰,便覺得格外的可惜。
「劍修的事情,我的確不懂。不過,我只是叫你們相互之間稍微配合罷了。若是你們能做到配合,劍上的威力想必會提升許多的。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沒這個必要,都想成為中心,可這相互配合,並不講究中心,只講究時機罷了。誰有機會殺敵,旁人就得配合他。我以前在門派的時候,總要指導下邊修劍的弟子,這些還是明白一點兒的。」糯米握了握拳頭,很是堅定地看着樓千重。
她所看到的東西,已經同這些門派當中的大師兄們不一樣了。
以前還是雜役和外門弟子的時候,她也常常覺得無法理解,覺得門派裏邊的事情,還有許許多多其他的事兒,都應該用更簡單直接的方式去解決才是,根本沒必要繞出那麼多彎子來的。
可後來等她自己也成為了掌教以後,她才發現,原來許多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當弟子的時候,她可以愛憎分明,可以簡簡單單。但當肩上擔負着整個門派以後,所必須要考慮的事情就漸漸地變得多了起來。她若是不想那麼多的話,可能不小心說錯一句話,門派就要遭了大難。
就好比這時候在這幻境當中。
她不相信樓千重或是葉梵這樣人物,會想不明白這一些。他們肯定比誰都明白,這隊伍之間的配合是有多重要。
只是他們不可能開口,他們也有着自己的驕傲。
他們如今還只是代表着自己,可以隨着自己的性子去做事。
樓千重眯着眼睛笑了起來,那笑容當中,總好像有種陰森森的味道,「你是說你把我們都當成你門下的弟子了?」
「唔……你們的確都只是弟子。在這裏邊,也就只有我一個是掌教麼。」糯米小聲地說了一句,見到樓千重眼睛裏邊的陰影更重了一些,她這才趕緊轉移了話題,「我不過是隨便說說意見罷了,隊伍裏邊的事情,我也想要幫忙的。你們先聽一聽麼,哪怕是不理會,也可以當個參考呀。」
糯米只覺得樓千重投到她面前來的目光有若實質,幾乎要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一樣。
這大概就是樓千重的靈壓了。
不知道樓千重這時候有沒有覺得後悔。他本來以為最乖巧溫順的糯米,卻竟然是第一個對隊伍裏邊的情況提出異議的。
樓千重始終覺得,糯米不應該懂得劍修的事情。哪怕她在門派裏邊是個副掌教,可按照她這樣的年紀,樓千重絕不相信她當真就是個管事兒的。就是掛了個副掌教的名號,恐怕也就只是在門派裏邊負責煉丹罷了,哪裏還會做什麼別的事情,更不要說是去研究劍修之間的配合了。
糯米正低頭咬着嘴唇,卻突然覺得身上的壓力一松,柱子已經靠到了她身後。而樓千重肩膀則是被葉梵一手搭住了。
「聽她說說也無妨。」葉梵的聲音依舊是那樣的清冷。
糯米呆了呆,沒想到葉梵竟然會幫她講話的。
可這時候,林霄、唐允風和夏秋春已經聽到聲音圍了過來。糯米無暇多想,趕緊講自己的想法講了出來。
她說的時候,不自覺地就將面前這五個劍修當成了自己門下的弟子,因而便是越說越仔細,甚至還拿起石頭,重新在地上將各種配合模式都畫了一遍。
剛開始的時候,林霄他們也同樓千重抱着一樣的心思,覺得糯米不過是個年紀輕輕的女修,又是個煉丹的,根本不懂什麼劍修配合的事情的。沒想到慢慢聽着糯米的講述,居然有種闊然開朗的感覺。
他們原本就是天資優異的,比糯米門派裏邊的劍修悟性不知要好多少。這時候聽到糯米的講述,甚至糯米可能還有些不太到位的地方,他們都馬上反應了過來。
糯米是在後頭看着他們戰鬥的,有些他們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細節,唯有糯米這個外人瞧得一清二楚。這時候稍微同他們講了一點兒相互之間配合的小細節,他們都用不着去配合試驗,就知道肯定是有用的。
他們剛開始就是心中不服氣,這時候聽糯米一樣一樣說起來,不由也有些呆住了。
夏秋春看了看糯米在地上比劃的那些圖案,又瞧了瞧糯米,便皺眉問道,「你……其實是個劍修吧?」
「我不修劍,武技是鞭子,卻也用得很糟糕。」糯米搖搖頭,見他們好像真把話都聽了進去,不由高興地笑了出來,眼睛眯得彎彎的,「只是我門派裏邊的劍修們糟糕得很,好些劍法修煉得不到位。門派裏邊只有我和另外兩位管事的,人手十分不夠,只要慢慢琢磨着他們之間的配合。琢磨得多了,自然也就熟悉了起來。你們比起那些劍修,當真好太多太多,自然是更容易看明白了的。」
樓千重這時候還哪裏有心思生氣,看着糯米劃出來的那些配合的方位圖,不僅皺起了眉頭來。他也不得不承認,糯米所看到的東西,的確比任何人都要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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