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不知道樓清河他們背後打的主意,自然對此沒有任何防備,更沒有過多的心思。
對她而言,這種不知道,可能恰恰還保護了糯米的心思。否則,當真叫她知道了,哪怕是勉強着將丹藥煉製出來,心裏邊也終歸是不能高興的。
糯米着急着想要到外頭大殿去找悔悟講話,這時候同樓清河分別,匆匆忙忙就趕到了外頭大殿上去,遠遠地就見到了好些弟子聚攏到一塊兒,正圍着什麼竊竊私語。
有眼尖的弟子見了糯米遠遠走來,便同她打了個招呼,然後喊前頭的那些修士讓出了一條道道來。
「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麼?」糯米見這些弟子面上雖然帶着點兒詫異,卻並沒有什麼慌張的神色,想來應該不是什麼大事,這才有閒心邊走邊詢問。
那個率先同糯米打招呼的弟子便開口,道,「還不是那外頭回來的麼……那個悔悟師父啊……哎呀,這我也說不好。副掌教你自個兒進去看看吧。」
糯米眉頭一皺,緊了緊腳步,不一時就走到了人群中央去。
只見在那人群之中,端端正正地打坐坐着悔悟。
悔悟見到糯米走了過來,甚至還抬頭朝糯米笑了笑。可他仍笑得那樣舒心,同在仙逸城的時候無異,糯米卻被他的那個笑容嚇得大吃了一驚。
蕭景言和秦廣嵐雖然都還蹲在悔悟邊上,可糯米眼前所見到的,就只有一個悔悟了,旁的那些,還哪裏顧得上。她只記得蹲下身子,緊張地握了握拳頭,朝悔悟問道,「悔悟大師,這……這……你這是怎麼了,是被傷着了麼?」
「不礙事的。」悔悟搖了搖頭。面上仍是不忘掛着一個溫和的表情。
糯米皺着眉頭看着悔悟,看着他面上那溫和的表情,又看了看他半邊身子上那潰爛一樣的濃瘡,面色一時都變得慘白了起來。
蕭景言在邊上見着糯米的臉色。忍不住探身握住了她的手,小聲講,「阿苗,你別擔心,悔悟大師確實沒事。他身上的這不是傷口。而是那血霧當中的邪魔依附到了他身體裏邊去、想要奪舍的緣故。方才修仙宗門的劍修擺出劍陣,那邪魔在別滅的最後關頭附到了悔悟大師身上。樓道友原本想要幫忙,可悔悟大師自行拒絕了,說是自己可以處理乾淨這邪魔,這才……」
糯米一愣,又回頭看了看悔悟。
儘管悔悟身上穿着寬大的僧袍,看不見那下頭的情形,可僅僅只是看着他面上手上的潰爛,就能猜出他僧袍下頭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片光景。只是細細一想,就叫人不寒而慄了。
這毒瘡不僅僅只是猙獰。還隱隱散發着一陣強烈的臭味,就好似悔悟如今已經有半個身子是死人了一樣。他面上一半還維持着完好的皮相,能夠朝着糯米和藹地笑;而另一半卻已經完全成了爛肉。正是這樣的對比,才更叫糯米覺得難過。
那邪魔奪舍不成,卻也仍是叫悔悟的身上留下了如此痕跡來,當真是陰毒得緊。
實際上,那邪魔一時奪舍不成,原本就應當從悔悟體內衝破出來的。不知道悔悟到底是用了怎麼樣的法子,硬生生就將這惡魂困在了他自己的肉身之內。
這身體如今的腐爛,既是因為那惡魂本身就陰毒不已。不是尋常肉體能夠承受的緣故;另外更是因為這一個身體當中,確實不適合住入兩個魂靈。
這住入兩個魂靈的情況,可同糯米的一體二魂不一樣。如今雖然悔悟本身的魂靈為主體,暫時能夠控制住那惡魂。可能惡魂卻肯定是無時無刻都在努力想要衝破桎梏,進行奪舍。當兩個魂靈同時搶奪一個身軀的時候,期間所造成的痛苦,就如同是將這肉體硬生生撕裂開來一樣,是十分難以忍受的。
糯米也不是沒有在玉簡上邊見過這樣的情形,可如今親眼目睹。卻仍是有些難受。
「是、是為了……」
糯米的話還沒有講完,就見到悔悟搖了搖頭,又朝她笑了笑,將她的話攔住了。
「佛家有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這邪魔既然依附在我身上,這就是我們之間的佛緣。我會用自己的辦法,慢慢去淨化這苦痛的魂。終有一日,它會恢復純淨的模樣。我心意已決,苗小施主,就不要掛心了。」
糯米看着悔悟那模樣,心中不由一陣難過。
她明知道悔悟這是故意的,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只能放開肉身,叫那邪魔覺得有可乘之機,
這才用自身的苦難鎖住了那四處流傳的邪魔。既是將那邪魔困在了身邊,又是留住昔日好友最後一點生的可能。
若是沒有了樓清河他們的劍陣,光是悔悟、蕭景言和秦廣嵐三人,想要徹底將這邪魔降服,恐怕不是這十天半月就能做到的事情。可如今有了劍陣,卻逼得悔悟只能以這種方式挽留和拯救昔日好友,卻要叫糯米覺得一陣黯然。
悔悟大概是看出了糯米情緒不高,這時候還安慰起了糯米來,道,「苗小施主不要覺得這是苦。苦行的僧人,原本就應當有捨棄一身皮囊的心思。我昔日修行閉口禪,也是一種苦。而這樣的苦,卻是能夠助我修行的。汝之蜜糖,彼之砒霜,不外如是。」
糯米聽得有些似懂非懂的,可卻也知道悔悟同那邪魔背後之事,兼又明白悔悟不願意當眾承認同那邪魔之間的關係。因而聽了悔悟的勸,這是也只能點點頭,默默地守在一邊。如今她所能夠做的,也不過是多多煉製一些安魂的丹藥,又多準備一些仙膏,以供悔悟使用。其餘的事情,端就看悔悟自己的修為和造化了。
他既然如此堅持,心中肯定已經有所思量。
方才糯米過來以前,悔悟正在同秦廣嵐商量,希望能夠在這在這千仞宗裏頭借住月余,等他稍微處理一番身上的這毒瘡,才好到外頭去。
「我倒是不介意這東西長在身上。這不過是那冤魂的恨和惡。等他漸漸被淨化了,身上這東西也要化下去了。不過。我隨不在意這皮囊,這皮囊到底是可怕,又散着惡臭。若是四處走動,恐怕不便。希望能夠借貴派靜地。我先自處理一番,也好不叫外人因此受驚。」
悔悟終歸是因為前來助陣,這才落得如此下場。
不論他同那邪魔有沒有關係,也不管秦廣嵐和蕭景言知不知道,他們終歸不能做出無情無義的事情來。如今有這樣多弟子看着。又有修仙宗門的人還在門派裏邊,也不在乎再多一個悔悟了。
外頭的血霧雖然還沒有散盡,可隨着侵佔血洞的邪魔不再存在,外頭的血霧也跟着淺淡了許多。只要是再將那血洞封印起來,日後應當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這封印一事,既然樓清河他們在,自然是擇日就順手辦了的。
蕭景言指揮這幾個門下弟子,去為悔悟挑揀了一間僻靜的房間,又打掃乾淨,這才將悔悟扶到了那邊去。
糯米趁着大殿裏頭各人都忙着收拾。準備回去自己房間的空擋,悄悄地找到了徐來福身邊去,小聲地叮囑了他一番,叫他以後再也不要動這樣的歪心思了。
這次雖然因為悔悟和樓清河他們的緣故,並沒有鬧出多大的亂子來,可事到如今,也當真算不得什么小事了。若是徐來福不聽勸阻,三番五次地仍要修煉這些邪門的功法,糯米就是覺得他心思不壞,也斷不會再替他遮掩了的。
徐來福聽了糯米的話。當下就點了點頭,小聲道,「副掌教放心,我也是明白的。這次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我也覺得十分過意不去。門派裏邊既然有正經的功法,我是絕對不會再去碰那些邪門的功夫的。不瞞你說,這次見到外頭鬧得這樣厲害,我自己也是怕得緊。只要副掌教願意給我機會,絕對沒有下一次。」
糯米聽他這樣講,這才眯起眼睛來笑了笑。道,「是麼,這次動亂,將你也給嚇怕了吧。不過你說的什麼給機會的,我可不懂。你又沒有做錯事兒,怎麼能說要叫我給機會呢。倒是這次你看着外頭情形不對,通知了掌教他們,可當真是救了我一命。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徐來福呆楞了許久,這才反應過來,知道糯米是再不追究這回事兒了,伸着就當做是沒發生過一樣。他當下便是大喜,只是生性木訥,也不知道該怎麼道謝,只能朝着糯米揖了兩下,被糯米笑着趕開,這才又轉頭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去了。
蕭景言送了悔悟出去,再轉回來的時候,整好見到糯米同徐來福在講話,不由覺得有點兒驚奇。
不過,糯米平日同這些雜役弟子之間也沒有什麼隔閡的。蕭景言知道糯米是雜役出身,對雜役特別親切,因而也沒有懷疑,只是快步走到了糯米身邊,又細細同她講了一回降服邪魔的情形。
糯米本就知道那會是十分的驚心動魄,只是礙着悔悟面前,不好詢問。這時候蕭景言願意繪聲繪色地同她描述,她自然是聽得津津有味的,不時插嘴提問一句,倒當真是將外頭那降魔服妖的情形拼湊出了個八九分。
蕭景言描述得細緻,又多多說了樓清河他們幾個劍修的作用,聽得糯米是心馳神往,恨不得當下就扔掉自己的鞭子,改練劍法算了。不過她也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子,就是當初的鞭子,她也是練了好久,才稍微有點兒成績。如今要叫她棄鞭改劍,恐怕是沒有什麼前途了的。
但聽了蕭景言說的那些,她卻也還是心中一動,不由拉了拉蕭景言的衣角,講,「阿蕭,我聽你方才所講,好似劍陣的確是樣好處麼?樓清河那幾個劍修的修為,我也是知道的。雖然不錯,但也沒有比掌教還要高的。他們如今……大抵也是劍陣的緣故吧。我想,咱們門派如今新興,修為高深的弟子沒得幾個,練劍的卻不少。若是能夠叫他們也練成劍陣,不就是門派裏邊的一大助力了麼?」
蕭景言眼睛瞬時一亮,「沒錯,我怎麼就沒想到。好,我回頭就去打聽這個事情。阿苗,還是你的腦子靈光。」
糯米得了誇獎,微微笑了笑,面上露出了點兒害羞的神色來,倒也還是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她同蕭景言之間,如今自然不需要那些虛的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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