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清河回到了那隊伍前頭去以後,當真就再沒有扭頭看糯米一眼了。糯米自己倒是心裏邊惦記着,站在人群外頭朝裏邊張望了一回,卻還是沒有瞧見什麼來。
原本她也應該跟蕭景言和秦廣嵐一樣,站到前頭去迎接修仙宗門的來使的。只是,她如今腿上還有傷,到底不能久站,倒不如是讓她在外頭瞧個熱鬧了。
修仙宗門過來的幾個修士都是劍修,大概也是武者的性子,場面話並沒有說很多。只是同蕭景言和秦廣嵐說了幾句,很快地就了事了。而且,開口的基本都是樓清河,後頭跟着他的那些劍修,除了自報家門,幾乎就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不一時,他們的話都講完了,蕭景言已經領着那一群劍修走到了邊上去,準備想辦法在大殿後頭給他們湊出一個房間來。
糯米見到這情形,趕緊就從人群後頭退了出去,慢悠悠地走到了蕭景言他們邊上去,小心地跟着。她是有些想要上前去同蕭景言搭話的,又十分在意樓清河。只是,如今她也不知道該上前去說什麼才是,只能領着柱子,靜靜站在一邊看着。
不過,蕭景言倒是很快地就見到了她,便扭頭朝她笑了笑,又招手叫她過去。
糯米想了想,還是慢慢地走到了蕭景言身邊去。
蕭景言便朝着那幾個劍修引了一引,道,「方才沒有見到,這時候卻整好為你們介紹一番。這就是我們千仞宗的副掌教,叫苗糯米。本是應該朝各位引薦的。只不過她先前同那邪魔戰鬥,身上還帶着傷,不便久站,這才沒有來同各位見面。」
糯米抬頭看了樓清河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後的那幾個劍修,這才施了個禮。
樓清河還不知道糯米身上帶傷,這時候聽蕭景言提起,面上頓時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來。道,「原來如此。沒想到苗副掌教這樣的……年紀,也敢同那邪魔惡鬥,的確是年輕有為。不知道能不能同我們介紹介紹那邪魔的情形。」
他說起「年紀」二字的時候。微微地頓了頓,似乎是中途改了什麼話的,才說出了這兩個字來。
糯米知道對方是詫異於她的修為。不過,既然樓清河能夠願意聽她說那邪魔的狀況,顯然是相信了這件事。並不因為她修為偏低就歧視她。她這時候也不以為意,只是笑了笑,便應了下來。
樓清河看着是個武夫,心思卻還很細。一群人到了個可以坐着講話的地方,這才開始說起那邪魔的狀況來。
這次樓清河到千仞宗來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去降服那個邪魔。這時候聽糯米說起當初爭鬥的情形來,自然是格外認真的。
糯米將柱子一事掠過不提,只說自己是心中激憤,年少不懂事,以為自己能夠解決外頭那邪魔。這才悄悄地溜到了那血洞旁邊去。中間同柱子爭鬥的過程,自然也不會再說,僅僅是將那邪魔的狀況說了一遍。
她所知道的,林林總總數下來,其實也不過是些細枝末節罷了。她既沒有見過那邪魔的模樣,也沒有見過那邪魔真正出手,只是對那邪魔的誘惑之術有特別深刻的印象。
「那邪魔如今好似已經凝聚出了形體來,恐怕不是什麼新近生出的魔怪來了。我雖然只見識了它的誘惑法術,沒有當真見過它出手,卻也可能是因着我修為低下。它覺得沒有必要的緣故。各位還是小心為妙。」
樓清河同那些劍修一道,靜靜聽完了糯米的敘述,又想了一會兒,這才慢慢地搖頭。道,「不對。那妖物若是當真有什麼手段,被你貼身以後,應當使出來的,不該讓你傷到它才是。」
「咦……這……只是,我確實不覺得那東西就只有這麼點能耐。許是它因為別的原因。有所隱瞞吧?」糯米歪頭想了想,看着樓清河那眉頭輕鎖的模樣,突然心中一動。
也許當初那妖物並不是真的不能使用法術,而是它根本就不願意呢。
悔悟也曾說過,他第一次同那妖物見面的時候,那妖物將他身邊的所有師兄弟都撕殺了,卻獨獨是將悔悟一個人留了下來。
那妖物並不像是仍保留着過往記憶的模樣,只是,也許它可能本能就記住了悔悟的氣息呢。若是這樣,那麼,它肯定也是能從大觀佛法當中認出悔悟的氣息來的。那可是悔悟一直貼身帶着的東西,沾染上氣息,卻也尋常。
若是這樣的話,才能夠解釋明白,為何那妖物口中痴狂,卻好像病沒有當真下殺手。否則,以悔悟、蕭景言和秦廣嵐聯手都拿不下的邪魔,又怎麼可能當真對她這樣一個小小的修士毫無辦法的。
糯米這頭正想得入了神,卻突然聽到樓清河開口問道,「苗副掌教可是有什麼想法?」
「啊、是。不不,我也只是猜測罷了。而且這期間涉及到一些舊事,我想,實在不便同幾位明言。不過,我懷疑那妖物是將我誤認為它的某位故人,這才沒有對我痛下殺手的。」糯米趕緊回過神來,朝樓清河講道。
「故人……」樓清河面上露出了點兒詫異的神色來,細細打量了糯米一番,點了點頭,竟也不再追問了,換了個話題,道,「那好,既然是舊事,我也就不再追問了。不過,我聽說這千仞宗裏邊,是副掌教你負責煉製銀堯丹的吧。其實這次要銀堯丹,也是因為我的緣故,的確需要三十枚。修仙宗門不是什麼坑蒙拐騙的地方,只是這次,我親自領人過來,不知……」
「別別別,千萬別這麼說。」糯米不等樓清河說完,趕緊就打斷了他的話,道,「我也不過是說了句玩笑話。樓道友需要,哪裏能夠推脫。我這就去準備開爐煉製,絕對不會少了丹藥的。」
她本來就已經因為這件事而後悔不已,這時候得知樓清河的確是因為她的那句話才特地過來的,更是懊惱不已。都不需要樓清河講完,她就已經先自許下了承諾。
若是叫秦廣嵐知道她在那傳音符紙當中亂講話了,少不得又是一頓說。
若是對方當真需要這樣多,她其實倒是不介意煉製的。說到底,當初也不過是犯了點兒小性子,希望能夠為門派省一些仙草。如今想想,修仙宗門那是什麼地方,怎麼可能由着她隨便求什麼折扣的。
特別是已經派了大弟子上門,又這樣誠懇餓開口了,她怎麼可能還繼續不給對方臉面的。
樓清河也不多說什麼,道了個謝,領着那幾個劍修,徑自歇息去了。
糯米原本還以為他們才剛剛到這千仞宗來,恐怕是要緩上幾日,才會動手的。
沒想到他們晌午才到的步,傍晚的時候便已經收拾好了東西,跟着悔悟和秦廣嵐一道就到了那大殿外頭去。雖然沒有多說什麼,可看着他們身上帶的法器,就知道肯定是去除妖去了。
糯米沒料到他們竟然這樣快就要出手,這才突然想起自己竟然忘記叮囑一句了,不由就暗自埋怨起了自己來。
她本該在提起舊事的時候就順嘴說上一聲的,央他們稍微收斂一些,好叫悔悟能夠有機會將那好友的冤魂收回去淨化。
可這時候,人都已經出門除妖去了,她再想要說,也再沒有機會了。
蕭景言這日倒是留了下來,大概是有那樣多劍修跟着,再也不需要他在旁幫忙了。
糯米懊惱了一回,卻也沒什麼用處。只能收拾起心情來,轉身走到了蕭景言身邊去,找他要了一些煉製銀堯丹的仙草,準備尋個僻靜的房間,早早將那三十枚銀堯丹煉製出來,也好打發了樓清河。
「怎麼,你就打算要開爐煉丹了?你身上還帶着傷,不如再修養個幾日吧?」蕭景言有些詫異,將糯米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由就開口勸道,「修仙宗門那邊雖說是要這丹藥,可也不能因此就要了你的命吧。你傷還沒有好,叫他們寬和幾日,總是可以的吧。我們這千仞宗好端端地立在這兒,又不會長翅膀飛了長腳跑了,你何苦這樣着急。」
「瞧你這話說的,開爐煉個銀堯丹,難道就能要了我的命麼。他們如今到外頭去除妖,才當真是要命的事情。我既然答應了開爐,也沒必要一路拖着。不若早早煉製了,倒是早了解這樁事情了。」
糯米笑着搖搖頭,拒絕了蕭景言的好意。
蕭景言轉念一想,覺得糯米說得也有道理。
這事情橫豎是要做的,與其拖拉着,倒不如趕緊就了結。糯米是個慣常開爐的,對煉丹自然是心中有數。她自己覺得沒有問題,恐怕是當真不會有什麼問題才是。
他想明白了以後,這才親自到外頭去取了仙草回來,交到了糯米手上去,又叮囑道,「開爐的時候不要勉強,以自己的身體為重。以後時間還長着呢,實在不行,就先欠着吧。」
糯米也跟着點了點頭,拿了仙草,轉到後頭的房間裏邊去開爐煉丹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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