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慢慢地四下環顧着面前的一點兒環境,忍不住又是一陣淺淺的咳嗽。
她雖然已經按照徐來福的指點,在身上貼上了一道能夠阻擋外頭腥臭氣息的靈符,可就如同徐來福所猜測的那樣,經了這次異變以後,他當初用以護體的符紙如今已經效用不大了,雖然能夠勉強保證糯米不被血霧吞噬進去,卻並不能再叫糯米完全在這陰邪的氣息當中被保護下來。
站在這地洞旁邊,抬頭又是一片漆黑,糯米根本就看不清面前一寸地方到底是什麼。在這地洞旁邊,再找不出來什麼能夠探路用的棍子了,她只能用腳一點一點地去丈量這片土地,慢慢磨蹭着前進,不要叫自己也不小心落入到了那個血洞當中去。
在她的腦海當中,還依稀對那血洞的位置有一點兒印象。然而,這印象太過淺淡,又是在沒有變異以前所見到的,糯米也並不能就保證那個血洞仍是當初的模樣。
若是帶着魃豹在身邊,她如今倒是無需這樣狼狽。
只是,這次出門,她連魃豹都一併隱瞞了過去。
她悄悄地從大殿當中溜了出來,經由徐來福的配合,費盡心思才在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的情況下溜到了這地洞旁邊。
為了不叫魃豹發現她的行蹤,她甚至忍痛在自己身上又貼了一張隱藏神識的法術符紙。不管有沒有用,到底叫她安心一些。
她實在不願意見到再有什麼人因她而犧牲了。魃豹要是知道了她的行蹤,肯定會義無反顧地跟着她的,她當真不想要那樣。哪怕她這次真要出什麼意外,她還是希望魃豹能夠好好活着,去尋找那個他心目中的轉世靈童。
這樣危險的事情,她自己決定了要去做,便自己自己去摸索就是了,沒有道理再叫魃豹為她冒險。
至於蕭景言,她更是覺得叫蕭景言身陷險境。是件毫無道理的事情。
糯米又抬頭環顧了一下四周,四周卻仍是安安靜靜的,充滿了黑暗。哪怕她如今抬頭,目光也根本無法穿透天上厚厚的那層血霧。
她手上雖然也拿了個照明的法器。可法器的光亮卻完全沒辦法穿透那迷濛的血霧,僅僅就只在糯米的面前照應出一點兒紅亮來,好像面前根本就不是一片煙霧,而是一堵厚厚的牆壁。
站在這樣的血霧當中,她也很難保持清醒。總覺得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許是受了血霧的刺激,胸膛中的咳嗽也是怎麼也止不住。
她卻仍是在慢慢摸索着前行。
越是靠近那個血洞的位置,她就越是緊張,也越要小心腳下的地方,是不是會突然出現一個凹陷的空洞。
在這徹底安靜又黑暗的腐臭當中,糯米還是很努力地咬着嘴唇,這才忍耐住了沒有開口呼喚柱子的名字。
這裏頭的氣氛太過壓抑,叫糯米連氣息都不敢隨便吐露出來。
她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面前所見到的這些顏色,到底是紅。還是黑,又或者是已經粘稠得發黑的一片血色。
柱子一定就在這血洞旁邊,只是不知道落到了什麼地方去罷了。
糯米十分努力地去回憶,回憶她最後感應到柱子存在的那個時刻。
從離開門派的守護陣法開始,她就開始在一點一點地計算了起來。她的腦子好像從來沒有哪一刻是這樣清醒的,哪怕如今因着這血霧的緣故而變得有些昏沉沉的,她卻還是清楚地記得,從柱子離開門派的守護陣法開始,一直到突然失去蹤影,這中間一共經歷了四分三炷香的功夫。
她還記得柱子的步伐。甚至閉着眼睛的時候,她的腦海中都能升騰出柱子走路的那模樣來。只要是柱子跟在她身後,她都會刻意放緩一點兒腳步,好叫柱子能夠跟在她身邊不掉隊。
如今她所需要的。正是按照柱子的步伐,以同樣的速度,前進同樣的時間。
中途差點兒沒撞上一株靈木,她還記得,柱子曾經在這個地方附近,發出了一點兒疑惑的感情來。恐怕是也同她一樣。幾乎要撞到靈木上頭去的。
從這靈木旁邊繞過去,再走不遠,應該就是柱子失去蹤影的地方了。
這時候,她身側那些血霧已經濃重得像是濕木頭燒出來的濃煙一樣,刺得人根本睜不開眼睛來。哪怕她身上有着護身的符紙,這符紙卻只能守住心神,並不能就叫人耳鼻倖免。
糯米伸手揉了揉鼻子,總覺得鼻子幾乎都要被熏出血來了。
她抬手了,手卻根本來不及收回。
不知哪裏傳來一道凌厲的破空之聲,猛地擊到了她面前。
她的手臂還舉着,來不及反應,破空而來的東西已經撞到了她胸前,卻正好被抬起的手臂擋住了。
「唔——!」
纖巧的身子被那股力道一下帶起,又毫無防備,根本止不住力道,瞬間就被擊得凌空倒飛出去,直撞到了後頭的靈木上邊。
糯米完全沒料到會受到襲擊,直到後背撞在了樹上,噴出一小口血來,她這才突然反應過來,知道自己遇到了襲擊。她的手臂這時候軟綿綿地垂在身側,骨頭好像因着方才的那一擊而斷開了。若不是手臂正好做了緩衝,如今凹陷下去的,估摸着就是她的胸膛了。
她的反應相當迅速,根本不管耳邊又聽到的破空之聲,用另外一隻完好的手臂將那照明的法器一收,塞入到了儲物袋裏邊去,人已經朝着旁邊的地下撲倒了。
骨折了的手臂受了震盪,痛得糯米眼眶一紅,忍不住冒出了眼淚來。
她這時候卻不敢亂動。
那破空的聲音瞬間就已經到了她原先站立的位置,一下子就失去了聲息。
糯米的心都幾乎要從胸膛當中蹦跳出來。方才的那襲擊來得太突然,她完全來不及作反應,如今只是本能的躲閃。若是對方再跟着追擊而來,她絕對是無法逃過的。
還好,那個偷襲她的對象,好像也不太能在這樣的血霧當中發現她的存在。她緊張地等了許久,也沒有等來後續的追擊,連着破空的聲音也跟着消失了,好像那血霧當中完全沒有人存在一樣,靜悄悄的。
糯米自然不會以為自己這樣就安全的。
她首先做的,就是伸手去摸胸膛上那種護身的符紙。等確認了那張符紙的存在以後,她這才開始慢慢地觀察起四周來,回想自己方才受到偷襲以後,到底是朝那個位置撲下來的。
以前她經歷的戰鬥並不很多,更沒有多少是需要她親自動手的,但不知道這次是不是為了柱子懷了死意的緣故,她雖然受到了襲擊,卻還是出奇的冷靜。
她撲倒的時候也並不是慌慌張張隨便躲開的。她預估了對方的位置,躲開的同時,也在判斷着對方追擊的時候,會落在什麼方位。所以——
——右邊!
糯米猛地朝着自己心中的那個位置甩出去了一張法術符紙,只聽見那灌滿了真氣的符紙一路劃破血霧,沖入到她的右側去,也不知道是撞到了偷襲者還是撞到了靈木,一下子爆出了一團迴旋的風刃來,將那濃重的血色霧氣都劃成了支離破碎的形狀。
她根本就不管那符紙有沒有擊中目標,十分狼狽地在地上一滾,趁着那符紙爆破的聲音,又滾動到了另外一個方位去了。
直到如今,她還不能確定對方能不能在這濃霧當中瞧見她的身影,她只能躲閃再躲閃,想盡辦法創造攻擊的機會。
至少,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倒在這個地方。
左手手臂的骨頭幾乎已經被打碎了。在她翻滾的時候,手臂軟綿綿的拖在身後,只要同地面一接觸,就疼得人不由自主冒出淚花來。而且,在她撲倒的時候,這手臂更是成了一個累贅。
糯米咬咬牙,含淚的雙眼緊緊盯着前頭那仍在碰撞着的風刃,一邊取出了一根帶子來,將已經折斷了的左手綁在了腰上。
她已經經歷過太過的痛了,就是今日早些時候,她也才痛得想要將自己的腦袋砍下來。
所以、所以左手骨折這點而小傷,她應該還能夠忍受才對。
想想柱子師兄以前所經歷的事情,她就覺得自己不應該因為這點兒傷就退卻。
血霧當中,她根本也看不清自己的手到底是傷成了什麼狀況,只知道是一片鈍痛,痛得她半個身子都幾乎是麻木的,連傷口上頭流血的感覺都幾乎察覺不到了。
然而,哪怕是痛得眼前都被淚水糊住了,她也仍是咬着嘴唇,努力地瞪着那片被風刃撕打着的區域。
只要是能夠見到對方的一點身影,她就可以進行反擊了。至不濟,她也還可以悄悄地從對方後頭溜過去。
即使她已經這樣狼狽了,她也還是沒有忘記要去計算柱子曾經走過的時間和路程。
快了,快了。
只要她再從這偷襲者身後繞過去,應該馬上就能到達柱子失去蹤影的那個地方。
就是要倒下,她也必須要倒在那個地方才是。(未完待續。)
PS: -A-、我知道我戰鬥寫得不好,劇情安排也不夠緊湊,不過、不過我還是在努力着,希望能夠把戰鬥寫得順暢一點,也讓糯米的成長明顯又不突兀。於是我又擠牙膏戰鬥了,那個、如果對戰鬥描寫和成長描寫有任何意見的話,都歡迎留言。
各種不順暢什麼的肯定是我沒把握好,不是糯米崽的錯。嚶嚶嚶嚶(好嘛、本來就不是糯米崽的錯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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