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的注意力一下就被那血洞又重新吸引過去了。
她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好像只能專注地做一件事情。當她全心全意地想着蘭戰舟的身體的時候,便再也沒有餘力去考慮外頭那個血洞到底發展成什麼樣一個情形了。
最初她想要將蘭戰舟放到身邊來看着,其實不就是因為那個血洞的緣故,叫她懷疑起蘭戰舟的身份來麼。可如今蘭戰舟被她治好了,她反倒是忘記去注意那個血洞的發展了。
糯米有些懊惱地敲了敲腦袋,這樣稚嫩的動作,頓時就看得邊上一群弟子都目瞪口呆起來。
她自己對此並沒有什麼感覺,反倒是開始思索起外頭那血洞的情形來。
對於陸纖纖對那血洞的解釋,糯米還是覺得相當信服的。畢竟她再找不出來什麼別的說法了。如今看來,倒是只有陸纖纖的說法最為貼近她所見到的那個血洞。
而在這裏邊,她曾經懷疑過蘭戰舟。
可如今她對蘭戰舟的懷疑也算是基本解除了。她實在不信蘭戰舟能夠在她的房間裏邊,躲開她的目光,溜到門派外頭去,站在那血洞旁邊進行修煉。
按照陸纖纖的說法,這個血洞同邪修之間是有很大的聯繫的。如果沒有邪修在一旁操控,這個血洞便不會增長——至少,不會增長得如此迅速。
而既然那兩個負責去查探血洞的弟子沒有見到有什麼修士靠近的話,只能說明那邪修每日都是在夜裏才會靠近那個地洞的。
糯米想了一會兒,便拉着方才岔開話題的那個弟子,問道,「我想要見一見那兩個負責看管血洞的弟子。他們如今可在門派裏邊麼?」
「現在可是白日,他們可不在門派裏邊。」那弟子搖了搖頭,「不過,傍晚的時候,他們總是要回來吃東西的。阿傑倒是沒那麼在意,可來福卻很在意那個血洞。估摸着也是好奇吧。不到天黑,來福是絕對不會回來的。」
「誒?」糯米聽了對方這樣講,一時便驚訝了起來。
那弟子見到糯米那神情,可不敢再開玩笑了。只能繼續講道,「原本掌教喊我們去看那個血洞的時候,可沒有人願意靠近那個陰邪的地方的。可來福同我們不同,居然說那個血洞是個奇怪的,說不住藏着什麼仙緣在裏頭。自告奮勇地就到那邊去了。先前阿傑都先回來了,來福還呆呆地在那邊等着,像是個呆子一樣。還是總管知道了,責備了阿傑一頓,阿傑如今才等着來福一同回來。哎,雖說來福給我們減輕了點兒負擔,可我看他那樣,倒像是着了魔一樣的。」
糯米便抿了抿嘴,小聲道,「緣倒是有的。只是。那恐怕不是什麼仙緣,而是——」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旁邊那些弟子沒有聽清她後頭的話,都不由豎起了耳朵來,探着身子往糯米麵前湊過去。
而這時候,糯米卻搖了搖頭,道,「罷了,如今也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你們待會兒領我過去,我當真想要知道那邊血洞的情形的。」
「那邊、那邊當真沒有什麼情形,就是我方才說的那些——」
「我知道你時肯定不會說假話的。也肯定不會說漏什麼。」糯米見到那個弟子着急了起來,便朝着他微微笑了笑,「不過,我想知道的並不僅僅只是這些。有些東西。還要親眼見過了才知道的。我如今過去看,總不比他們每日都見着來得準確。倒不是懷疑你什麼。」
那個弟子得了糯米的安撫,這才終於安靜了一些,默默地退到一邊去了。
這時候就是再說什麼,已經再沒有用處了。
糯米便將那些圍在他門前的弟子全都趕走了,這才一邊想着血洞的事情。一邊回到了房間裏邊去。
她才剛轉過身,就碰上了蘭戰舟的眼神。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蘭戰舟的眼神當中起了點兒變化。以前,蘭戰舟的眼神總是淡淡的,裏邊沒有什麼情感,就好像這是單純地看着一件物品一樣。雖然是盯着糯米看,卻沒有展露出什麼想法來。
而這次,卻是糯米第一次從蘭戰舟的目光當中讀出了感情,裏頭帶着點兒淺淺的疑問。
糯米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開口向蘭戰舟坦白,「在說外頭一個邪門的地洞,據說是邪修的功法造成的。我原先、原先曾經懷疑你,所以才將你帶到了房間裏邊來看着。後來也是陰差陽錯地,才將你救了回來。」
蘭戰舟的眼神裏邊終於帶上了點兒詫異,他想了一會兒,這才很慢地開口,「你不說,我不會知道。」
「可我自己總是知道的吧。」糯米忍不住就笑了起來,「與其憋在心裏邊,倒不如坦白同你講了,實在沒有值得你惦記感激的地方。你也不用因為這個,就猶豫要不要留在這門派裏邊。不過,我當然還是希望你能留下來幫忙,哪怕只有一次。我是希望你幫忙,卻不想要挾恩。」
她這樣說完以後,蘭戰舟果然就默默地將頭低了下去,再沒有說什麼話了。
糯米看着他那模樣,忍不住逗了一句,道,「不過,我看你本來也沒有將這放在心上的呢。不管怎麼說,你到底是討厭掌教的,是不是?啊喲,我可就該要說我是多麼大公無私,叫你愧疚的才是。你如今肯定是再不願意留下了的。」
蘭戰舟頓時皺了皺眉頭,想了想,有些猶豫地搖了搖頭,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是。
糯米便跟着樂了起來,也不管蘭戰舟到底是個什麼意思,高興地講道,「那好,那很好。你這就是答應了要幫忙的意思了吧?我會幫你轉告掌教的。其實呀,你早早地這樣決定了,可不是對大家都好的麼。你決定要幫忙了以後,掌教絕對不會再到我這裏來煩你了的。」
蘭戰舟聽了糯米這樣,面色猛地就是一沉,咬牙道,「你不早同我講。」
「我、我忘了呀。這不是方才想起來麼。掌教見天往我房間裏邊跑,你以為我就很高興麼。」糯米回這話的時候,都有些心虛了,乾脆就轉過身去,不再搭理蘭戰舟了。
剛開始的時候,她的確是忘記了這回事兒了。
可是後來秦廣嵐來的時候多了,她可是早早地就意識到了,只要蘭戰舟答應幫忙,秦廣嵐肯定就會閉嘴的。
這大概就是秦廣嵐最為狡猾的地方。
他雖然每日跑到蘭戰舟床前去,將蘭戰舟來來回回騷擾一遍,可卻從來沒有很明確地求蘭戰舟幫忙。他這是在逼着蘭戰舟主動開口。這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細節,其實中間卻是大有不同的。
若是秦廣嵐先開口求蘭戰舟幫忙,這便是千仞宗去哀求別人了。不說態度要端得好好的,更是要給出不少好處,才能叫人心裏邊過得去。
可一旦蘭戰舟主動開口,這便沒有千仞宗什麼事兒了。這既然有人想要報恩,想要幫忙,這可不就是件倒貼的事情麼,對千仞宗總歸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只不過,蘭戰舟到底是不太懂得與人交往,壓根兒就沒有往這方面去想,每日只是被秦廣嵐吵得頭暈腦脹的,又苦於自己身體還沒有好轉,無法逃走,只能生生忍受。
糯米不願意在旁邊開口提醒,倒不全是為了瞧熱鬧。
她對蘭戰舟可沒有多少不滿的。這人說話就是冷硬,也沒有戳到她心窩子裏邊去,她哪裏會這樣的小家子氣。
實在是她覺得自己開口了,蘭戰舟也不會同意的。
蘭戰舟只是不擅與人交往,又不是傻子。糯米先前那樣開口,他哪裏還會想不明白秦廣嵐的那點兒心思。若是叫蘭戰舟知道了秦廣嵐的想法,恐怕不會有什麼好處,反倒是叫他生出牴觸的心理來。
因而糯米每日在旁看着,也只能是默默搖頭。
她自己雖然是這樣想的,蘭戰舟卻並不這樣認為。
糯米雖然否認了,可在蘭戰舟心中,藤小橋的事情卻到底是一個結。糯米越表現得無所謂,蘭戰舟便越覺得自己是問了叫糯米傷心的話。
如今見到糯米好像是連同秦廣嵐一道纏煩他,他本該是要惱火的,可見到糯米扭轉過去的背影,他卻又突然想起了那日糯米好似有些顫抖的肩膀來,心底的那股子火氣才剛升起來一絲,就馬上又煙消雲散了。
他好像終於找到了一點兒線索,叫他覺得自己當初的推測果然沒錯。
糯米到底還是記着當初他問的那句話,所以才找了這麼一個機會,叫他也跟着煩惱了好些時日。這樣一想,他只覺得糯米有些叫人憐惜,哪裏還要記得發什麼火。
糯米悄悄地瞄了蘭戰舟幾眼,卻見蘭戰舟一直默默低着頭,偶爾往她的方向看一眼,眼神裏邊卻沒帶着任何惱怒,便也覺得有些奇怪。
不過,既然蘭戰舟沒有因此而氣惱,她自然也就不再去掛心這件事情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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