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覺得自己好像是在修習什麼飛行之術一樣。
她還從來沒有學過怎樣御器飛行,只是在山門裏邊的時候,偶爾會聽到門派裏邊的師兄師叔們提起這樣的技巧來。
據說在御器飛行的時候,最重要的其實不是怎樣飛得更快,而是怎樣才能夠靈活地控制着自己腳下的法器在空中四處飛行,自由變換方向,好叫自己不要朝樹上撞過去,也不要被別的修士從半空中撞下來。
這樣縱然不會摔死,也會被別的修士嘲笑一番的。
糯米聽到那些修士說起這些來的時候,自己手上哪裏有什麼法器,也沒有機會接觸到這些,便都只像是聽故事一樣聽了,完全不以為意,也更沒放在心上。
她就是想要提前練習,可手上沒有法器,自然飛不到半空中,也沒辦法上下左右地練習躲閃。結果現在倒好,她身體裏邊因着有寒藤這樣一個奇異的存在,她又想要靠近寒藤的根部,好像寒藤移植到縹緲幻境裏邊去,便逼得她好像每天都高強度地練習了一次飛行躲閃一樣。
糯米自己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便覺得很是有些叫人哭笑不得。她可從來沒有要練習這個的意思,若是叫以前那些師兄知道了她現在這樣的「勤奮」,保準將那些師兄們都嚇得只抽抽呢。
她正煩惱着寒藤的事情,有一日,門卻被外頭的人敲響了。
這個房間她已經租了要有一年了,除了那個管事會上門來每月收靈石以外,還從來沒有哪個人直接尋到門前來敲門的。葉梵那可不算,葉梵可是直接破門而入的,根本連敲門的功夫都省了。
可她先前不就才交完了半年的靈石,如今一算,還並不到要交下邊房租的時間,她頓時就覺得奇怪了起來。
不過她整好沒有在打坐入定,聽到敲門的聲音,雖然是覺得奇怪。卻也還是過去將門打開了。
才一開門,就見到外頭站着兩個武修打扮的修士,身形十分雄健。見到糯米打開門來,那兩個武修都露了個驚喜的神情。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個便朝着糯米一抱拳,問,「你就是糯米嗎?」
糯米很是疑惑地點了點頭,又抬頭看了那兩個武修一眼,很是確定自己並不認識這兩個人。可對方既然已經找到門上來了。又是說着她的名字,她便也就站在門前,靜靜地聽着對方講話。
那兩個武修又相互看了看,眼神裏邊頗有些「你快開口」「不要,還是你開口」「不不不,還是你來說」這樣的意思。
兩人這樣用眼神交流了許久以後,其中一個武修才終於撓了撓頭,又迴轉了頭來,看着糯米,講。「我叫蘇定邦,旁邊這位叫曹應龍。我們是這仙逸城裏邊散修聯盟的人,最近想要接一個採獵靈草的任務,可是我們這邊完全沒人認識那種靈草。後來聽呂宗提起你來,便想過來問問,你能不能暫時加入,幫我們將這任務給做了。」
聽到了呂宗的名字以後,糯米這才知道兩人找上門來的原因。她這才放鬆了點兒警惕,歪了歪腦袋,問。「任務?什麼任務呀?」
蘇定邦見糯米一副疑惑的模樣,便解釋道,「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過這仙逸城裏邊有些可以接任務的酒館?裏頭儘是些奇奇怪怪的任務,有人會出靈石在那些酒館裏邊發佈任務。大都是些到外頭去尋靈石殺妖獸取材料的。我們就是做這個的。」
他這樣一講,糯米才想起先前自己在外頭見到的那些酒館,同那些偶爾到酒館裏邊去接活兒的修士。糯米當初還覺得很是好奇,想着若是有機會的話,定要去看看他們到底是做什麼的,沒想到她這想法都還沒有付諸行動。就已經有人先尋上門來了。
糯米最近一直都只是躲在房間裏邊修煉,已經很久沒有出過房門了,更不要說是出遠門什麼了的。現在聽着蘇定邦這樣一講,便覺得這大概是同她在山門上邊的時候參加的歷練很是類似的活動。
她原先就有些好奇,現在又聽着對方將呂宗的名字拿了出來,說是呂宗介紹上門的,頓時就有些猶豫了起來。
蘇定邦同曹應龍兩個看着都像是淳樸的武者,大概都沒有怎麼求過人,更不要說是像糯米這樣年紀小的女修了。他們雖然已經聽呂宗提過糯米的身份,可眼前看着這樣一個年紀小的姑娘站在面前,要叫他們真拉下臉面來哀求,他們也實在是做不到。
兩人又相互看了看,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可他們又實在是需要糯米這麼個人來幫忙,只能有些結結巴巴地同糯米說起他們這次任務的情況來。
據說他們這次是要到外頭去尋一種叫蘼蕪的靈草。這種靈草生長的地方十分隨意,並沒有什麼固定的模式。有些是生長在深山裏邊,有些卻是生長在小道的邊緣,完全叫人猜想不到。
除了生長地點隨意以外,這種靈草還有一個讓人相當頭疼的特性——它在生長的過程中,常常會偽裝成另外一種同它相近的靈草。雖然兩者之間並不完全相同,可不是十分熟悉靈草的人,絕對是沒辦法將它從靈草叢中分辨出來的。
「可是……要找蘼蕪的話,這不是等同於大海撈針的麼?這可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了咧。」
「不不不,不用這樣麻煩。」曹應龍趕緊在一邊擺手講,「這次發任務的人倒是清楚哪裏生長着蘼蕪的。只是中途有不少魔獸,他不能自己過去,這才發了任務的。」
糯米想了一下,卻還是覺得這裏邊有些不對,又問,「可若是這樣,那人是自己認得蘼蕪的麼?若只是擔心過不去,他大可以請你們當護衛,護送他過去就是了吧?」
她這樣一問,瞬間就見到蘇定邦同曹應龍兩人相互對了一眼,臉色就跟着暗了暗。
蘇定邦便苦笑了起來,「人有的是靈石。大可以叫我們賣命,哪裏需要親自到外頭去冒險。我也知道你其實是個不缺靈石的,呂宗也同我們提起來過。只是這次任務的確是我們很想拿下的,這才厚着臉皮過來問一問你的意思。你要是不願意。我們也不會勉強的。你要是願意……」
「你要是願意,我們保管會將你護得好好的,絕對不叫你有一絲危險。」曹應龍在旁邊將胸膛拍得啪啪作響。
糯米頓時也跟着默了默。
她也明白剛才他們兩人臉色黯淡的原因了。
他們這一行的,與其說是賣武藝,不若說是賣命來得準確。那些人花了靈石。便當做是能夠叫他們把命賣出去了一樣。那路上的妖獸必然是不弱的,那地方估摸着也並不是個好去的地方,對方花了靈石,便不想要再費一分力氣了,只想要旁人將蘼蕪送到他手上去。
糯米瞬間就覺得有些心軟了。
她原本就是個心腸好的,對武修體修又都很有好感,見到這兩人打着呂宗的名號求上門來,本來就已經讓她很是猶豫了,現在又見對方露出這樣苦澀的表情來,可見是真的很想要將這任務拿下。
外頭那些散修沒有多少真正懂靈草的。大都是像那村子裏邊的修士一樣,連要怎樣區分靈草同普通藥材都很有些含糊不清,想要找一個能夠分辨出蘼蕪來的散修,可實在是很難做得到。那發任務的也不知道是打着什麼主意,居然就這樣將任務給放出來了。
「實在是那任務也已經積壓好久了。」蘇定邦在一邊跟着解釋道,「從好幾個月前開始,就一直掛在酒館上頭。外頭實在是找不到一個能夠認出蘼蕪來的散修,門派和家族裏邊的修士,又不願意同我們做一樣的事……你若是願意同我們一起去,分給你的靈石絕對讓你滿意的。」
見糯米仍是一副低頭沉思的模樣。蘇定邦又在一邊發誓道,「我們都是在這仙逸城裏邊同散修聯盟裏頭登記着有名有姓的修士,到時候帶你出去以前,可以同你先在仙逸城裏邊簽個契約。絕對保證你的安全,一定不會在路上害你的。」
蘇定邦這樣一講,糯米才想起來這人也很有可能會在半路上將她給害了,頓時就覺得好笑了起來。
她還什麼都沒說呢,結果蘇定邦就已經着急着將所有事情都給軲轆了一遍,連帶着她都沒有想到的危險。也被說出來了。要是蘇定邦不說,糯米這樣心思單純的,可能都完全想不到還會有這樣半路害人的法子。
「讓我想一想吧。」糯米最後還是沒有直接拒絕這兩人,「回頭我若是想同你們一起去的話,會再找你們的……直接發傳音符紙就可以了吧?」
「啊……好、好的。」
見糯米沒有一口答應下來,蘇定邦同曹應龍兩人都顯得有些沮喪。不過他們也不知道是沒有那樣厚的臉皮,還是真就不願意勉強糯米。雖然很是有些失望,卻也都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這種好不糾纏的態度,反倒讓糯米對他們的好感又提升了一些。
「我們五天以後大抵會又出去一趟。希望你……能想一想。」蘇定邦最後這樣講了一句,兩人便都跟着同糯米道別了。
等他們都從院子裏邊離開了以後,糯米這才在護院的兩個武修的探究目光裏邊將房門又重新關上了。
若是要問糯米自己心裏邊的想法的話,她倒是挺希望出去看看的。雖然不知道他們會去的是什麼地方,也許會有危險,可糯米也並不想就只關在房間裏邊哪裏都不去。
只是這個任務卻到底還是有着讓糯米心存疑慮的地方。
因為這任務實在是有些叫她看不明白。
那個發任務的人也應當知道,這外頭的散修是沒有多少能分辨出蘼蕪來的。若是真想要蘼蕪又知道蘼蕪的所在地的話,與其到外頭來發佈任務,倒不如同糯米先前那樣,集結一幫同道,一同到那地方去。
哪怕是找不到能一同出門歷練的對象,只要像是糯米先前說的那樣,僱傭一群護衛,也總比發出這麼個任務要來得可靠。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個發佈任務的人自己本身也不能分辨出蘼蕪來。又或者,那人在意的根本就不是蘼蕪,而是別的什麼——
譬如那人真正要尋找的,其實是能夠認出蘼蕪來的修士。
糯米這樣想着,忍不住就笑了出來,又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實在是想得有些太多了。
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取出了紙筆來,向呂宗發了一張傳音符紙。
有人打着呂宗的名號尋上門來了,無論如何她也總歸問上一問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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