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白九點半準時上床睡覺,房裏只開了一盞夜燈,蓉姨在旁邊陪着。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林宛白側過身,睜着眼看着她,可能是家裏多了個人,她這會一點睡意都沒有,她盯着燈光發呆,沒有要閉眼的意思。
蓉姨笑着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麼呢,還不閉眼睡覺。」
她回神,視線望過去,順勢往門口看了一眼,小聲說:「他是不是在外面?」
「誰?」
「還有誰啊,這家裏頭除了我和你之外,誰是第三個人?蓉姨,你怎麼跟我裝傻呢。」
蓉姨笑了笑,說:「你好像很不喜歡他。」
「是不太喜歡。」
「為什麼?」蓉姨想來想去,自她的記憶被催眠師封鎖,傅踽行對她很克制,只要是她覺得不舒服,他就一定不會繼續做下去,甚至減少在她面前出現。
林宛白想了想,「沒有理會,就是不喜歡,他讓我覺得不舒服。蓉姨,你真的沒有騙我,他真的是我丈夫麼?我可只相信你一個人,我什麼都不記得,你可不能騙我。」
「怎麼會騙你呢,他確確實實是你的丈夫,不是給你看過結婚證麼?還有你們的結婚照,你也看到照片裏你,笑的有多開心了。」
她眉頭皺起來,「夫妻之間若是感情好,就算我失憶了,也不該是討厭他吧。」
「好了,不要多想了,該睡覺了。你們接觸的笑,少爺又是個不愛笑的,他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嚴肅,讓你覺得不舒服很正常。等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就會慢慢好起來。」
蓉姨索性把夜燈給關了,讓她閉眼睡覺。
這話再往下說,就說不完了。
黑暗裏,林宛白伸出手,摸到蓉姨的衣角,說:「蓉姨,你今天就在我房裏睡吧,你在我安心點。」
「好。」
她說着,起身在她身側坐下來。
林宛白抓着她的衣服,倒也安心,可能是沒有記憶的緣故,她顯得特別沒有安全感,也就依賴蓉姨一個人。她想,也許她應該去找回記憶,不然對傅踽行不公平。
如此想着,她慢慢睡了過去。
蓉姨一直等林宛白睡熟了,才輕手輕腳的出去。
傅踽行一直站在門口,「睡着了?」
蓉姨點點頭,「睡了。」
「我進去看看。」
蓉姨側開身,給讓了條道。
傅踽行進門,等眼睛適應了黑暗,才慢慢摸索着過去,蓉姨則站在門口等着。
等他出來,蓉姨帶着他去了另一間主人房,與林宛白的房間同一層,但中間隔了一個走廊的距離。
知道他這一趟來要待一個月,她提前讓人準備了衣服和洗漱用品,床單被套也都是全新的。
「有什麼缺的你及時跟我說,我好打電話安排人送過來。」
傅踽行往裏看了眼,點點頭走了進去。
這邊的莊園建造風格偏歐式,屋內的裝修也是全歐式的,稍顯華麗,房間內的擺設裝修,顯得很滿,讓人眼花繚亂。
傅踽行不喜歡太複雜的東西,所以蓉姨已經讓人撤掉了不少裝飾品,就顯得簡單許多。
他將手杖放在一側,解了西裝的扣子,脫下疊好擱置在沙發背上。
「沒事了,你也去休息吧。」他說。
蓉姨不動,猶豫再三,關了房門,行至他的身後,問道:「那個小寶最近怎麼樣?季節交替,一冷一熱的,特別容易感冒,要多照看着一些。」
她抿了抿唇,提着膽子,「我有個想法,其實我覺得可以把小寶接過來,我可以照顧,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多安排一個保姆過來。我是覺得,該讓他們母子兩個多接觸解除,小白是喜歡孩子的,她現在性格開朗多了,要是有個孩子在身邊養着,肯定會更好。要是能跟孩子建立更深的感情,這樣的話,若是哪天她把過去的事兒都想起來了,也還有個寄託,不會再做那麼出格的事兒了。」
「為母則剛,再苦再難,為了孩子她也會堅強的活下去。」
她說的小心翼翼,字字句句都斟酌再三才說出口,生怕哪一句話說錯,因而把他激怒。
回想起當年林宛白跳樓的慘烈情景,她都覺得後怕,她也差一點死在那場事故里。
誰都沒想到林宛白會跳樓,會在那樣一個闔家團圓的日子裏,選擇死亡。她那麼決絕,不給自己留任何餘地。也幸虧她當時在樓下,正好看到她坐在窗戶上。
就是跳的太快,來不及做準備,她只有自己出手硬接,也幸得她奮力擋了那麼一下,否則的話,就按照林宛白那個體位,腦子一定開花。
是當場斃命的姿勢。
也因為這麼一下子,蓉姨的左手也恢復不到原來,使不上力了。
林宛白出事後,傅踽行儼然不像個人,脾氣狂躁,幾近瘋狂,除了他的醫生王明成,沒有人敢跟他說一句話。
只要說錯一個字,他就會不受控制的發怒,抓着人就是一頓狠揍不見血不帶停。
那時,蓉姨才真正見識到了傅踽行的真實性格。
他乖戾,殘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就算是他的親生父親梁鈺康,也拿不住他。
蓉姨難以置信,這是她照看了三十多年的人,竟藏着這樣殘暴的性格。
她算是與他最親近的人,看着他長大,看着他一步步走到今天,她知道他小時候受盡欺負和折辱。
卻不想他已經扭曲到這種地步。
只有在林宛白面前,他會自覺收起身上的戾氣,他像是害怕,所以會自我克制,變成一個溫文爾雅的人。
幸好林宛白活下來了,蓉姨很難想像,如果那一年林宛白真的就那麼死了,他會變成什麼樣。
王明成說,他可能會做出無差別殺人的舉動。
蓉姨被這個結論嚇到了。
那以後,她面對着傅踽行時,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
像現在,她鼓足勇氣說出這番話,心跳的非常快,恐懼感侵佔了全身。
傅踽行說:「孩子由小叔帶着,你可以放心。」
蓉姨聞言,微微鬆口氣,笑着點點頭,沒再多言,也不敢再多說。
「你的提議我會考慮看看,若是真的可行,我會安排孩子過來。」
蓉姨心裏一喜,連忙點頭,「好,好。那少爺你休息,我出去了。」
傅踽行點點頭。
等蓉姨走後不久,他像是想到什麼,迅速起身,衝到林宛白的房間,反覆查看了一下窗門,都給封死了,連一條縫都打不開,他稍稍安心了一點。
窗簾拉開,窗外的月光泄進來,落在了床上,灑在她的身上。
傅踽行一時被絆住了腳,無法再挪動一分,兩條腿像是有自己的想法,徑自走到床邊,目光慢慢移到她的唇上。
他難以自控,附身靠近。
林宛白沒有什麼反應,睡的很熟,呼吸很輕,模樣很乖。
他伸手,手指輕觸她的臉頰,她沒反應,他便越發放肆。他靠的更近,在嘴唇快要落在他唇上的時候,瞬間停住。
他捏緊了拳頭,腦海里響起王明成的告誡,他牙齒咬得咯咯響,最後轉了個方向,隔着被子,在她的心口親了親。
然後倉皇而逃。
清晨,林宛白早早就醒來,迷迷糊糊的洗漱完,換了一身衣服下樓。
進了餐廳,見着餐桌前坐着的人,她一下沒了睡意,整個人一激靈,瞬間清醒了。
她腳步頓了頓,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在她預備跑回去的時候,傅踽行先一步看到了她,「早上好。」
林宛白立刻停了步子,愣了一秒,立刻露出笑容,對着他揮揮手,說:「早上好啊,你起的那麼早啊。」
她一邊說,一邊走過去,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來。
蓉姨聽到動靜,正好把她的那份早餐端出來,她的作息比較規律,每天固定生物鐘,不需要鬧鐘,早上七點自動會醒過來。也不賴床,醒了就直接起來了。
但她這身子骨,醫生囑咐了暫時不要做劇烈運動,所以蓉姨不讓她跑步,做瑜伽也是不被允許的。後來,蓉姨想了一個極合適她們兩的運動,那就是太極。
動作慢慢的,也不是什麼高難度動作,還能修身養性,絕佳運動。
然後,兩人就養成了晨起打太極的習慣。
每天對着視頻練,別說還真是似模似樣。
蓉姨性子燥了點,只堅持了一周,就加入了廣場舞的行列,但林宛白卻還是喜歡太極,如今兩人各耍各的,互不干擾。
早餐過後,林宛白就想回房。
蓉姨已經準備好了,見她要溜,趕緊把人喊住,「你做什麼去?」
「我回去睡覺,昨晚沒睡好,我要睡個回籠覺。」她拋下這句話,就迅速的跑了上去。
傅踽行這會已經在客廳坐下,聞言,回頭看了眼,只瞧見她的背影,跑的很快。
蓉姨咳了一聲,乾笑道:「她,她估計是真沒睡好,就讓她再多睡會。」
她說着,趕忙去廚房,給傅踽行泡了茶。
這第一天,林宛白幾乎一整天都待在房裏沒出來。
她房間裏有個小書房,裏面全是書,她泡一整天都不會無聊。
就這樣,一連過了三天,除了吃飯的時間,傅踽行幾乎是看不到她,兩人也沒有更多的交流。
第四天的時候,晚飯時間,蓉姨進來敲門,林宛白窩在小書房的沙發里,臉上蓋着書,似是睡着了。她微的嘆口氣,走過去,將她蓋在臉上的書拿掉,林宛白一下就醒了。
「蓉姨。」她一下坐直了身子,伸了個懶腰,往外看了一眼,「現在幾點了?」
小書房內沒有窗戶,覺不出時間的變化,但她肚子餓了,該是吃飯的時間了。
「你再這麼睡下去,晚上都不用睡覺了。」蓉姨把書房放在桌子上,在她身側坐下來,「幹嘛要躲在房裏?」
林宛白抓了抓頭髮,裝傻充愣,「我哪有躲,我這不是看書看入迷了,一時沒注意麼。」
「你當我看不出來你的小心思啊?」
「你都看出來了,那你還問什麼。」她咧着嘴笑,整個人靠過去,靠在她的肩膀上。
「我知道你對他陌生,可你這樣逃避是不對的。你的人生還很長呢,我年紀大了,總有一天也是要離開你的,你不能一直這樣一個人。也不可能一直都一個人,他是你的丈夫,是往後要陪着你度過餘生的人。我知道你可能心裏對他有點排斥,有點害怕,但其實他很愛你的,他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兒。」
蓉姨握着她的手,繼續道:「難不成,這一個月你都打算在這房間裏頭過了?」
林宛白想了想,說:「也不是不可能。」
「你看看你這話說的,他是專程放下工作來陪你的。你看,你這幾天每天都窩在房間裏,他從來也不打擾你,強迫你做什麼,是不是?」
林宛白一隻手撐起腦袋,視線落在蓉姨的臉上,眯着眼,說:「我又沒讓他來陪。」
「你這話就是不講道理了,你們是夫妻啊,就算你失憶了,這個關係也不會改變。」
林宛白眨眨眼,默了一會,突然問:「我只有他麼?」
蓉姨微的一頓。
「我出車禍之前,我的人生里,就只有他麼?沒有別人了?就算我父母雙亡,無親無故,難道我連其他朋友都沒有麼?」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靜靜看着她。
「不是說過了麼,你很早就嫁給了少爺,一直是家庭主婦,不怎麼接觸外面的人。所以沒什麼朋友。」蓉姨說的認真,也儘量直視她的眼睛。
「所以,我的人生里就只有他一個人?」
蓉姨點頭,不等她繼續再問些什麼,連忙說道:「好了,下去吃晚飯了。明天開始不准在躲在房間裏了,你要是想了解以前的事兒,你可以親自問他。」
說着,她便拉着林宛白起身出去。
「今天這頓飯,是少爺親手做的。」
林宛白有點詫異,「他還會做飯啊。」
「當然了,以前你們在一起的時候,都是他給你做的飯。」
林宛白有些不信,「我不是家庭主婦麼?怎麼還要他給我做飯,那我幹什麼?」
蓉姨輕笑起來,輕拍了下她的腦袋,「你就不會想,少爺是愛你,所以就算你是家庭主婦,他也要親手做飯給你吃啊。」
聽起來還挺有道理,但林宛白仍然對蓉姨嘴上說的愛,沒什麼感覺。
她覺得好奇怪,電視劇,言情小說裏頭,那些失憶的男女主,就算再見面的時候也會一見傾心,會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怎麼到她這裏,會變得那麼不一樣。
按照蓉姨所言,她的人生里只有傅踽行,那該多依賴他,多麼深愛這個男人。
既然這麼愛了,怎麼還能把他忘的一乾二淨,忘了也就算了,怎麼會出現反感的情緒?她想啊想,想的腦袋疼,就懶得再想。
到了餐廳。
果然,看到傅踽行穿着圍裙,端着菜從廚房裏出來,似模似樣的。
他不穿正裝的時候,整個人顯得溫和一些,沒那麼凌厲。
他抬眼,對着她微微一笑,說:「吃飯了。」
林宛白也回以一笑,應了一聲,就跟着蓉姨去廚房,先洗了洗手,然後幫忙把菜端出去。
蓉姨的話還是有些效果。
這次吃飯,林宛白的話多了起來。
「真看不出來,你還會做飯,會做也就算了,手藝還真好,你是不是專門去學校學過?」
「熟能生巧,做的多,手藝就有了。」
「所以,蓉姨說的是真的,以前都是你做飯的?」
傅踽行夾了塊肉放到她碗裏,「是啊。」
「那我豈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奶奶?」
傅踽行笑了笑,「是啊。」
林宛白看他一眼,感覺這人很難聊天,又拿餘光看了蓉姨一眼,她笑的開心,說:「可不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奶奶麼,可幸福的很哩。」
「我們結婚多少年啊?」
傅踽行:「五六年。」
「我們就沒生個孩子?」她的小腹上有一條疤恆,看起來有點像剖腹產留下的,她之前也問過,蓉姨說是出車禍動過手術留下的,她也沒深想。
不過這兩天,她想了很多事兒,想蓉姨跟她說的那些事兒,想的多了,就變成一團亂麻,怎麼理都理不順,腦瓜子疼起來,她就不想了。
蓉姨倒是提醒她了,如果她想知道,可以直接問傅踽行。
既然他們兩個是夫妻,肯定知道很多她的事兒。日子還長,她也不可能一直這麼自顧自的過。
此話一出,蓉姨微微一驚,視線望向她。
她的神色淡然,似乎這個問題,不過是隨口一問,並沒有太深的意思。
蓉姨立刻垂了眼帘,也不做聲,又偷偷看傅踽行一眼,心想着,要想把小寶安排過來,眼下倒是個機會。
傅踽行並沒有立刻回答,他慢慢咀嚼,咽下嘴裏的食物,才道:「有孩子。」
林宛白表情一滯,抬起眼帘,看向他,又看了看蓉姨,夾菜的手收了回來,把筷子放下,「什麼?」
「我們有孩子,你出車禍之前生的。」
「之前怎麼沒跟我說?蓉姨?」
蓉姨聽到傅踽行說出來,心裏不知道多高興,臉上滿是笑,說:「這不是你還沒完全恢復好,而且你不是一直很排斥少爺麼?思來想去,就先沒跟你說,怕你嚇着。」
傅踽行點頭,「對,原是準備再過一段,你能先接受我,再告訴你這件事。」
確實,這個消息讓林宛白有些反應不過來,她瞠目結舌的,半晌都沒說出一句話。
蓉姨打趣,「你看看,你的反應。我們的顧慮是對的。」
林宛白看向傅踽行,久久沒有挪開視線,她眼裏帶着探究和好奇,似乎一直到現在,才開始正視他這個所謂的丈夫。
兩人對視,他的眼眸深邃,不怎麼能看透他的心思。
默了一會,林宛白先別開了頭,有些受不了他的眼神,她踢了踢蓉姨,說:「你該早點告訴我,上次我問你我小腹上的疤痕,你還說是車禍動手術留下的。」
「這不是怕你接受不了麼。」
「不管接不接受得了,都應該告訴我。」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
林宛白又問:「那現在孩子在什麼地方?」
傅踽行說:「由我小叔帶着,你放心很多保姆照料着,他很好。」
「兒子還是女兒?」
「兒子。」
林宛白有點失落,「是個兒子啊。」
傅踽行笑起來,「怎麼了?不喜歡兒子?」
「我比較喜歡女兒。」
「那就再生一個。」
林宛白直接噴飯,嗆到器官,咳的臉都長得通紅,感覺要死過去一樣。
她趕忙擺手,說:「我才康復沒多久,藥都還在吃,肯定是不合適生孩子。那什麼,小寶叫什麼名字?」她趕快轉移話題。
「傅林笙。」
她起初沒意識到,能自己念一遍,才覺出這名字的貓膩。
嘖了一聲,說:「誰取的?」
蓉姨說:「算命先生取的,你挑的。」
「這麼巧啊。」
「是啊,不然怎麼說你們兩夫妻是天生一對呢。」
林宛白扯了下嘴角,天生一對四個字,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頓飯,吃的還算愉快。
飯後,林宛白沒有直接回房間,傅踽行陪她一塊去外面走走,消消食。
兩人就繞着屋子走了一圈,傅踽行話很少,但眼睛是一刻都沒閒着,一直看着她,看的她都有些不自在,就只能拋出點話題來聊。
「那什麼,我們兩是怎麼認識的?我算是灰姑娘麼?」這些日子,林宛白實在是看了太多偶像劇和一些言情小說,而且多數設定都是灰姑娘和富二代的類型。
她自然而然就把自己和傅踽行往這個設定上套。
再者,他們都說了,她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就他一個,那肯定是家庭狀況不太好,可能有個人渣老爸,拋棄妻女,媽媽病死,她就只能靠自己生活,然後機緣巧合遇到傅踽行巴拉巴拉的。
傅踽行還沒說,她自己先亂想了一通,想完她就覺得搞笑,自顧自就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沒什麼,瞎想了一些事兒,覺得搞笑。」她立刻斂了笑容,咳了兩聲,表情認真了一點,說:「你還沒告訴我,我們怎麼認識的。」
傅踽行看着她,想了想,說:「我們從小就認識了。」
「青梅竹馬呀?」
「嗯,你……你是自小進我家的童養媳,從小就是我媳婦。」
林宛白一臉驚訝,「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
「現在還有童養媳?」
「是啊。」
林宛白將信將疑,但她也沒記憶,就且聽他這麼說吧,「那你從小就喜歡我?」
他點頭,「是,從小就喜歡你,也只有你。」
林宛白停了下來,轉身看向他,眨了眨眼,說:「那我把你忘了,你很難過吧?」
他的眸色微深,眼底有什麼湧上來,他往前走了一步,一下抓住了她的手。
林宛白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掙脫,往後退一步,與他保持安全距離,她乾笑,說:「我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她把雙手背在了身後,神色里閃過一絲恐慌。
傅踽行的手還懸在半空,手指微僵,最後握成拳,慢慢收了回來,揚了下唇,說:「沒關係,不記得也沒關係,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不用重新開始,你可以幫我回憶過去,你還可以帶着我去我們一起走過的地方,說不定慢慢的我就想起來了。既然從小一起長大,應該有很多很多回憶吧?」
他的眼眸微動,有一瞬的失神,他的心口像是被狠狠抓了一把,而後開始隱隱發疼。回憶?那些回憶,他甚至都不敢讓她想起來。
他輕笑,說:「是啊,但回憶都是過去的事兒。你不記得沒有關係,未來的日子更長,往後的點點滴滴你都記得就好了。」
林宛白只瞥他一眼,心裏猶疑,卻並沒有追問。
兩人繼續往前,走了一圈後,就回到屋裏看了一會電視,兩人一塊看了一部電影,時間差不多就各自回房休息。
……
晨起,安寧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日曆,九月十號用紅色的記號筆圈着。
也就是今天,她走到日曆前,露出會心一笑,伸手在圈圈在敲了兩下,而後去衛生間簡單洗漱,將頭髮紮起,化了個淡妝,又從衣櫃裏仔細挑了一件衣服出來,換上以後,在穿衣鏡前面照了又照,這才拿了皮包出門。
她吃過早餐,去了車站,坐上了去平順的車子,輾轉三四個小時的車程,終於在平順監獄大門口停下來。
這監獄設的很偏僻,只一趟公車往來,周圍很僻靜,沒什麼往來的車輛。她讓出租車等一會,自己下車,走到監獄門口,抬手看了一下時間,說是中午十二點出來,現在已經十一點了,再一個小時,他就要出來了。
這最後的一個小時,顯得格外難等。
她一會靠牆站着,一會站到門口,一會有蹲下來,心情起伏的厲害。
終於,時針指向十二點。
眼前的門啪的一聲,應聲而開。
安寧猛然轉身,雙手緊握住了皮包,緊接着,她便看到她想了很久的人,才裏面出來。
他的頭髮剃的很短,整個人比兩年多前粗獷了一點,皮膚沒那麼白了,結實了很多。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短袖,一條黑色的休閒褲,手裏提着包,跟獄警打過招呼後,朝着她走過來。
安寧只覺眼眶發熱,有那麼一瞬,她想衝上去抱住他。
但她沒有這樣做,她仍是站在原地,臉上掛着自恰的笑容,看着他走過來。
幾秒的功夫,他便站在了她的跟前,「走吧。」
安寧伸手拿過他手裏的包,說:「車子在那邊,我先帶你回家。」
「嗯。」他不多話,與她並肩往出租車的方向走去。
安寧用餘光偷偷看他,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兩人上車,安寧坐副駕駛,他則坐在後座。
一路無話。
安寧帶着他回到自己家,他的資產已經全部被傅踽行清空了,也就是說,他如今是一無所有,連一套房子都沒有。
下了車,路過小店的時候,林舟野用他在牢裏賺的錢買了一包煙和一隻打火機,抽出一根點上,一邊抽一邊跟着她往巷子裏走。
這兩年為躲避傅踽行,安寧一直住在北城最邊上的貧民區,房子比較老舊,環境治安也很差。但也熬過來了,傅踽行對他們的追查,似乎也鬆懈了。
林舟野提前被放出來,他都沒有過問。
安寧說:「我暫時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房子,先講究着在這邊住一下,房間我都給你整理了,床單被套什麼的,我都是按照你以前習慣用的牌子買的。」
「不用那麼破費,現在不是以前了。」
林舟野進了屋內,環顧了一圈後,坐在了椅子上,安寧去廚房給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而後又拿了一隻煙灰缸。林舟野看她一眼,將煙頭摁滅在裏面。
他抬手掃了一下自己的寸發,一時無話。
安寧在他旁邊坐下來。
「你就一直住在這裏?」
安寧:「是啊,起碼不會被傅踽行的人找到。」她想了下,起身去房間,把了一堆資料出來,全是關於傅踽行的,「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林宛白,那天她走以後,就再沒有回來,我也找不到她。後來有個小道消息,說她跳樓自殺,不知道是真是假。那以後,確實再沒有見過她,也沒有她的任何消息。」
林舟野無聲的翻看着這些資料,信息有限,大多都是新聞里放過的。她人單力薄,也做不了太多事兒。
「這之前,有人來找過你麼?」他翻了一遍,大致了解了如今傅踽行的地位,將文件合上,問道。
「沒有,怎麼了?」
「我被判了六年,現在兩邊零九個月就給我放出來了,名義上是表現好減刑,總該是有人做了點什麼,想讓我提早出來。」
安寧搖搖頭,「這我不清楚,沒人來找過我。」
林舟野:「不急,他自會來找我的。」
安寧用力點頭,一雙眼目不轉睛的看着他,看的有些出神。
不知為何,她覺得他整個人比以前更有味道,更帥了。
他看了眼小小的衛生間,問:「可以洗澡麼?」
安寧一時沒回神。
林舟野看向她,又問了一遍,她才猛地反應過來,立刻起身,點頭,「可以,就是要洗快一點,洗太慢熱水不夠。」
「好。」
「那,那你洗澡,我去買午餐。你想吃什麼?」
「隨便都可以。」
「嗯。」她不敢看他,拿了鑰匙和錢包就迅速跑出去了,一張臉熱的不行,心臟快要跳出來。
她雙手捂着胸口,在門口站了好一會,才冷靜下來,然後去買飯。
林舟野便拿了換洗衣服進衛生間洗澡。
衛生間很小,站着都覺得擁擠,他左右看了看,也沒放衣服的地方,就拿了椅子放在衛生間門口,方便拿。
花灑的頭很小,打開後,跟鬧着玩似得。
正洗着,外面就傳來敲門聲。
他睜開眼,不會是安寧,安寧走的時候拿了鑰匙。
他衝掉身上的泡沫,關了花灑,幾分鐘後,從衛生間出來,擰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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