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白在三十五歲那年,事業小有所成,名氣算是徹底打出去了,工作室的規模也更大,各項制度也更加完善。讀書都 m.dushudu.com
這天,她去國外參加了一場為期一周的學術交流。
回來的時候,她在機場遇到了一個人。到不能說是遇到,那人看着像是有意在等她。
由着她是提早回來,沒通知家裏人,所以並沒有人來接機。
那人看到她出來,便主動走過來,行至她的跟前,說;「林小姐,是否有時間,我有些話想要與你說。」
林宛白往周圍掃了一圈,最後才把目光落在這人的身上,問:「你是誰?」
他說:「你放心,一定不是來害你的人。」
林宛白的第六感告訴她,眼前這個人跟傅踽行有關係,所以最後,她沒有猶豫太久,便跟着他走了。
他的車子停在外面,普通的大眾汽車,開車的路上,他點了根煙,抽了兩口,煙灰全部朝着林宛白的方向飄過去,吸了一陣二手煙。
他可能察覺到,就立刻把煙丟進了放在旁邊的礦泉水瓶里。
車子一路疾行,入了市中心,又開了好一陣,最後在路邊停下,又走了一段距離,帶着她進了一家平價蒸菜館。
還沒到吃飯的點,餐廳里沒什麼人。
但還是要了個包間,點了幾個菜,他說:「我中飯沒吃,餓了。你就勉為其難的陪我吃兩口,可以吧?」
林宛白端坐着,她這一身行頭,與餐廳格格步入。
st盯着她看了好久,林宛白沒有迴避,坦然與之對視。
林宛白說:「您還是有話直說吧。」
st摸了一下自己的臉,說:「我們之前是沒有見過面麼?」
林宛白看着他,想了一下,沒有什麼大的印象,搖搖頭,「好像沒見過。」
「我是傅踽行的同事st。」
果不其然,她就猜到,應該跟傅踽行有關係,可她心裏並不高興,她禮貌的點頭,「您好。」
st:「你不好奇我找你有什麼事兒麼?」
林宛白抿了抿唇,「要我猜的話,我覺得不會是好事兒。」
st笑了下,垂了眼帘,沒有再看她,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默了一會,說:「老傅死了。」
林宛白愣了愣,神色不變,笑了下,說:「算算日子,今年是傅踽行去世以後的第七年了吧?」
「不是。」st神色認真嚴肅,說:「他真的死了。」
林宛白面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沉默幾秒後,又恢復常色,說:「你就是要跟我說這個?若只是說這個,其實我覺得沒有必要,專程來告訴我。」
「七年前傅踽行死在南城,到今天為止,所有人都認定他早就已經死了。所以,你又何必要多此一舉的來跟我說這件事?」
st沒有回應她的話,只是從包里拿出了一隻黃色的牛皮袋子,裏面是傅踽行的所有檔案,他曾經犯過的罪,立下的功勞,每一筆都寫的清清楚楚,他的生平事跡,全部都在這裏了。
「原本我是不該來這一趟的,可是我思來想去,有些事兒總是要讓你知道才行,這樣才不負傅踽行來這世上一趟,也不辜負他對你這樣的用情至深。」
隨後,st又說了當年的事兒,落實了林宛白內心所想,他就是乍死。
她一直都這樣堅信着,到了今天為止,她一直覺得大家各自安好,也還不錯。
st說:「其實每次出一趟任何,都是九死一生,他專攻的是毒販和軍火販。尤其是毒販,都是些窮凶極惡之徒。我有很多兄弟就折在這些人手裏,死的特別的慘。老傅其實真的很聰明,而且科技手段有利害,每一次他出馬,我總還是放心的。可這一次……」他默了一陣,與傅踽行共事這些年,雖說面上沒表現出來,可心裏已經把他當成了過命兄弟。
他救過他,同樣他也幫過他。
這一趟他們沒有一塊出去,等了有六個月之久,最後回來寥寥幾個人,任務失敗了,他們損失慘重,好多人有去無回,回來的人多數也都並不完好。
其中一個說傅踽行被毒販生擒了,下落不明,他們在那裏逗留了好些時候,怎麼都查不到傅踽行的下落,最後,帶着少數兄弟的屍體回來。
這些人都死的無聲無息,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們立下的功勞。
st眼眶有些紅,他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又從口袋裏掏出那張已經有些泛黃的照片,遞了過去,說:「老傅走之前,跟我說過,如果他回不來了,就把照片撕掉。我猶豫再三,始終沒有捨得,想來想去,還是把照片還給你。這是老傅貼在床頭的照片,也是他房間裏唯一一樣你的東西。」
「他不敢留你的東西,若是讓那些亡命之徒知道一點蛛絲馬跡,就會給你帶來不利。當初他乍死,是為了讓你恢復平靜和光明的人生,他就不會再把你拽回到陰暗的角落裏。他說他之前他沒有好好珍惜過,如果往後有機會,他希望自己還能有機會,能夠再珍惜你一次,如果有,他一定會做的很好。」
「我相信,他肯定能做的很好。」st的聲音有些發顫,「什麼樣的事兒,他都能做的很好。也許以前他走錯了路,可這幾年,他為這個社會做出了很大的貢獻,他是個好人。」
說完這些,林宛白好久都沒有反應,她臉上仍然掛着標準的笑。
整個人像是靜止了,一動不動,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一直到老闆年端菜進來,似是啟動了開關,她打開牛皮袋,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把裏面的檔案拿出來看,「謝謝,謝謝你來這一趟,給我這些,告訴我真相。」
st說:「其實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看看你,原本說好了,這次任務結束以後,他要用剩下的三年,偷偷的保護你,其他什麼也不做了,就只是跟着你,保護你的安危。上頭也同意了,只可惜……」
他嘆氣,又覺得有些惱火,最後也只剩下嘆息。
林宛白反過來寬慰他,說:「我想,如果是要死在駱九爺的手裏,倒不如殉職來的轟烈,來的有價值。」
st看着她這般平靜的樣子,有些不解的問:「你已經不愛他了?」
「為什麼這樣問?」
「你不難過麼?他死了,是真的死了,你一點感覺都沒有麼?」
林宛白抿了下唇,喉頭微動,吞下冒上來的酸澀。七年的時間,她堅持的認定傅踽行沒有死,她已經習慣了這個認定,默了許久,她聲音低低的,輕輕的說:「我覺得他沒有死。」
沒有底氣了。
「我就當他沒有死,他就在我身邊,我身邊的一切都是他。前幾年我看過一個電影,裏面一段台詞說的挺好。」她拿了st點的酒,喝了一口,閉着眼,掛着笑,說:「天上的雲是他,吹過耳畔的風是他,江水浪來浪去,朵朵浪花都是他,我看滿野山花,漫山遍野都是他,我行過萬里河山,萬里河山皆是他。」
「他從來都不曾離開過我,也不會捨得離開我。」
她閉着眼,沒有睜開,嘴唇揚着笑沒有落下,嘴角輕顫,眼角終究還是落下淚來。
林宛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家,她喝了不少酒,可腦子卻十分的清醒。家裏來了幾個電話,她一個都沒接。
回到浦江,門口保安把她攔下來,她趴在車窗上,懶懶的問:「什麼事?」
保安說:「傍晚的時候來了個快遞員,有個箱子說是給小姐您的,您要不要看一下?我跟隊長測過了,裏面是安全的。」
林宛白推門下車,跟着保安進了安保室,裏面放着一隻箱子,還沒有拆分。她蹲在箱子前面,看了看,沒有寫明寄件人是誰,也沒有寫明對方地址。
她一隻手捧着下巴,呆愣了一會後,讓司機下來把箱子搬上車,先拿回房間再說。
回到家的時候,林婧語和梁知夏在客廳里看電視,兩個人聊的熱火朝天,看到她回來,多少有些驚訝,而且她還喝酒了。
「不是說明天下午才回來麼?」
林宛白保持微笑,說:「提前了,遇上朋友就一塊去吃晚飯,還喝了點酒,沒什麼事兒,你們繼續我先回房。」
「你這手裏是什麼?」
梁知夏打趣說:「是不是給我們買的禮物啊?」
林宛白:「不是,這是……這可能是我的寶貝。」
她咧嘴一笑,沒有再跟她們繼續說,便自顧自的回了房間。
盒子包裝的很好,林宛白弄了半天也沒打開,便四處找剪刀,怎麼也找不到,心裏便生起一股火,十分的不耐,最後找到剪子,動作太過着急,一不小心就把手指給劃傷了。
還劃拉出了很大一個口子。
梁知夏進來,就看到這一幕,血飆出來,嚇人一跳。
「怎麼搞得。」梁知夏趕忙進來,把剪子從她手裏奪過去,拿了紙巾給她擦了一下,而後又去找藥箱,這麼翻騰了半天,再回來時,林宛白已經平靜下來,打開箱子,在看裏面的東西了。
食指翹得老高,用紙巾包着,鮮血刺目。
梁知夏走過去,看了一眼,裏面就一隻黑色的紙盒,盒子裏全是信件。
「這是什麼東西啊?」
信封沒有留任何一個字,林宛白展開其中一封信,裏面只是記事,人物都是用字母代替。不知道內情的人,看了也是白看,看也看不懂。
「誰給的你啊?」梁知夏拉了她一下,「先過來坐,看看傷口情況。」
林宛白依言,坐在沙發上,梁知夏小心翼翼的把紙巾掀開,仔細看過以後,說:「看着有點深,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吧,還不至於。」
梁知夏看她一眼,先給她處理了,碘酒擦在傷口上,刺刺的疼,林宛白眉頭微微皺了皺,她說:「我準備無限期休假。」
「什麼?」
「我要休息了,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兒啊?」
林宛白沒回答,梁知夏覺得她有些不太對勁,「這一盒子信,到底是誰的?」
林宛白看了她一眼,「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我也想好我接下去想要做什麼,我只是通知你們一聲。」林宛白想了想,決定誠實交代,「我去找傅踽行。」
梁知夏張了張嘴,最終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望向那盒子,「你別告訴我,這是……」
「是的。」
林宛白點頭,「是他寫的。」
「原來他真的活着!」
「不,如果他還活着,我就收不到這個。」林宛白眸色淡淡,轉頭看着梁知夏,「這事兒就不要跟我媽他們說了,好嗎?」
梁知夏點點頭,「不說。」
隔天,林宛白去工作室交代了一下之後的工作安排,然後在家裏待了幾天,把所有的信件全部看完。
傅踽行的敘事很簡單,簡單到一件明明很危險的事兒,像是兒戲一樣。
每一封信的最後,都寫着,希望你一切安好。
從頭至尾,沒有出現過她的名字,可她卻覺得字字句句都在寫她。
出行前,林宛白同傅林笙聊了一晚上,她沒有瞞着他,他如今也大了,再者一貫以來就早熟,很多事情他都懂了,也就沒有必要瞞着。
她說:「我去找你爸爸去。」
傅林笙瞥她一眼,如今他上初中了,眉眼與傅踽行越來越像,那眼神都幾乎是一樣的,「你要去死麼?」
林宛白笑起來,拍一下他的大腿,「死你個頭,你還沒結婚,我怎麼捨得死哦,我就是去找找他。我會回來的。」
小孩子終究還是小孩子,他微微紅了眼眶,說:「以前你說爸爸也會回來。」
「我保證,我肯定會回來。」
第二天一早,她聯繫了st,一塊離開了北城。
她還聯繫了駱冶,希望他出手幫忙。她想的簡單,死要見屍,不希望他流落在外。
駱冶沉默了將近一分鐘,最後答應了她。
有駱冶相助,就更穩妥一些。
st是請了假,不代表任何,只代表自己來這一趟。
對於傅踽行這次任務的路線,st還是比較清楚,這一趟在廣西。
到了地方,他們就換了衣服,還換了一個身份,林宛白稍微做了一下偽裝,讓自己看起來土一點。兩個人偽裝成兄妹,在傅踽行出事的地界,小心翼翼的搜尋。
找起來有些困難,尋找的過程,又充滿了危險。
幸好有駱冶的人保護着,才躲過了危機。
尋找到第三個月的時候,st想讓林宛白放棄,「這麼找下去對你來說很危險,若是讓那些禁品頭子察覺到什麼,不但你很危險,到時候連帶着你的家人都會危險。」
「為了大局考慮,你還是回去吧,我再找找看。」
林宛白猶豫過後,說:「再給我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仍是一無所獲,那我就回去。」
st看她執着,也就答應了下來,並讓駱冶加派了人手。
幸運的是,半個月後,駱冶那邊來了消息,有了線索,鎖定了傅踽行最後一次出現的位置,在金山角附近。
st不讓她去,林宛白卻執意要走。
她說:「他為我拼命了那麼多回,這一次換我了。」
他們坐船去的,st一直把她拽在身邊,仔細看護,生怕出點什麼狀況。這裏太危險了,危險到他連眨眼都不敢。
所幸的是,一路都沒有碰上壞事兒,找的還算順利,但找到的那具屍體,卻並不是傅踽行的。
三個月又三個月,抽絲剝繭,一條一條的線索,到最後都是不了了之。
如今,他們手裏還有最後一條信息。
st說:「如果這裏還是錯的,那我們就不找了,我也得回去了,沒辦法一直陪着你找。」
林宛白點頭,「好。」
他們按照地址,一路詢問,一路找過去,到了曾經的販毒村。
這裏已經被警方管制,裏頭的人都已經乾淨了,是相對來說安全的地方,不會有人干胡作非為。
這一路挫敗的太多,兩個人都有些喪氣。
村落在大山上,風景很好,空氣也很新鮮。
林宛白說:「即便找不到,也不枉此行。讓我深刻了解了他的生存環境有多糟糕,這一年又一年,他能平平安安活着,真是不容易。」
「他心裏也有使命感的。走這條路,沒有使命感,走不下去的。」
林宛白笑着,說:「挺好,他心裏終於也不單單只有我了,這說明他的心理病真的好了。」
路上他們碰到幾位老人,這些人被禁品侵害過,十根手指都是不完整的。st上前分別詢問,最後找到一間村屋裏。
他們站在門口,朝裏面喊了兩聲。
st會說這邊的方言,林宛白一路都是閉口不言,裝作是個啞巴。
片刻,裏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沙啞,像是喉嚨被人為破壞過,「來了。」
林宛白聞聲,猛地抬頭,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即便這個聲音壞了,她也聽得出來,這是傅踽行的聲音。眼睛緊緊盯着那扇門洞,萬籟俱靜,她能聽到腳步聲從裏面傳出來。
那一聲一聲,像是踩在她的心上,她緊緊攥着衣服,等待着裏面的人出來。
當傅踽行從裏面走出來的那一瞬,林宛白雙腿一軟,st反應快,立刻把她扶住。
顯然,傅踽行也是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看到他們,他愣住了,立在那裏,一動未動。
此時,他身上穿着村民給的衣服,人很瘦,皮膚黑了也糙了,臉頰上的傷疤還沒有完全褪掉,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虛,臉色不好,估計是很難才活下來的。
衣服不太合身,他手長腳長,便露出一截手臂和腳踝。
慢慢的,眼眶紅了起來,有眼淚在眼眶裏轉,他低頭,壓抑着心裏翻騰的情緒。
st很高興,很高興看到他還活着,「老傅!」
這時,收留傅踽行的老太太回來,見着他們,有些奇怪,面上並沒有好客之色,擰着眉毛,問傅踽行怎麼回事。
傅踽行只說st是他的兄弟,而後招呼了兩人進來。
林宛白一直沒說話,走在st的身後,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兩人一直隔着一定的距離,傅踽行招呼他們坐下來,就主動去燒水,拿了兩個杯子,反覆的洗乾淨,又找了一圈,想拿個茶葉,最後還是給倒了兩杯清水過來。
她走到桌前,先把其中一杯放在st的面前,然後將另一杯遞給林宛白。
兩人視線對上,他捏着杯子的手緊了緊,快要放下的視乎,林宛白先一步握住了杯子,包括他的手。
他頓住,沒有動,手指像是觸了電一樣,直擊到他的心坎上。
「好久不見。」林宛白看着他,低低的說。
他彎着腰,看了她一眼,很快縮回了手,拿了椅子,在距離她比較遠的位置坐下來,說:「好久不見。」
st的視線在兩人身上掃了一圈,想了想,問:「廁所在什麼地方?我想上廁所,憋好久了。」
傅踽行說:「我帶你去。」
「不用,你給我指一下就行,我這人方向看超級好,你隨便給我位置,我自己能找到。」st微笑的看着他,用力的拍拍他的手臂,「快說,我憋死了。」
傅踽行給他指了一下,st就立刻出了屋子。
家裏的老太太在廚房裏準備吃的東西,這會,這屋子就他們兩個人。
傅踽行仍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椅子很矮,他這麼高的人,坐在那裏,看起來有些費勁。
他垂着眼,並沒有看她,也沒有主動跟她說話,薄唇微微抿着。
他的袖子挽起,手臂上都不如以前乾淨,多了一些傷疤。
林宛白的視線慢慢變得模糊起來,眼淚掉下來的那一瞬,傅踽行正好朝她看了一眼,他當即站了起來,椅子都被踢翻了。
動靜有點大,林宛白跟着抬起頭,兩顆眼淚齊齊的從眼角滑落,那梨花帶雨的樣子,真是讓人心疼的要死。
他握着拳頭,克制住自己上前的欲望,突然就變得笨拙,「你,你哭什麼。」
林宛白睜大眼睛,聲音很細小,手裏捧着他給的水,「我以為你真的死了。」
他抿了抿唇。
林宛白繼續道:「我知不知道,我是來給你收屍,是來帶你回家。」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沒有其他多餘的舉動,牢牢坐在椅子上,就那麼看着他。
傅踽行垂着眼,似乎有些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他好怕啊,好怕不管不顧又要把她拖到身邊來。
他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鎮定下來,說:「你不該來的,你這樣做很冒險,會連累到你的家人。死了就死了,在哪裏死都一樣,我不在乎的。」
林宛白放下杯子,站了起來,幾步走到他的跟前,拉近兩人的距離,她醞釀了一下,想把那份苦澀吞下去,可話一出口,聲音還是發顫,還是哽咽,她問:「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她知道與毒販子打交道是非常危險的事兒,以前是看電影,如今真切的看到,林宛白才知道有多危險,有多可怕。
她的視線在他身上仔細的瞧,上上下下瞧了許多遍,走近了以後,才真正的發現,他狀態其實很差,她無法想像這麼長時間,他究竟經歷了什麼。
他變了,也沒有變,起碼那雙眼睛,看她時的眼神,從來也沒有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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