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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入夜,晚上七點,煙花紛飛,爆竹聲聲,遠遠的傳了過來,一派喜氣洋洋的熱鬧景象。
這是一個普天同慶的日子,然而對於葉家人來說,並非如此,今天對葉家父母而言,是一個幾乎無法克服的難關,一個劫數,或許生命受到巨大的威脅。
兩位老人,臉色都帶着灰敗的顏色,雙目無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王秀文落寞的說道:「我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是否正確,把你們都拖累了進來。」
葉明山猛的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在掌心不住輕輕的摩挲,聲音悲悲切切,可是十分動情的道:「秀文,我們是一家人,不要這麼說!」
「秀文,我們結婚得有多少年了呢?」葉明山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嘴角帶着一絲溫柔的笑意。
葉天沒有說話,靜靜的看着兩位老人,回想前世今生,心頭微酸。
王秀文緊緊地握住葉明山的手,眼眶微微發紅:「唔,小天馬上都十八啦,咱們結婚已經有二十二年啦。」
葉明山點點頭,眼裏慢慢的蒙上了一層淚水:「是啊,二十二年了,這麼多年,我葉明山讓你跟着我吃了許多的苦,受了許多的罪,是個沒本事的男人,讓你一個女人在外面打拼,養家。」
「我對不起你!」
他一邊說,王秀文一邊流淚,不住的搖着頭,緊抿着嘴唇,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葉明山又道:「談戀愛的時候,我從來沒有給你送過一朵玫瑰,結了婚以後,也沒給你過一個結婚紀念日……」
「今天,借着這樣吉祥的日子,我想提前給咱們過一個銀婚!」
王秀文淚水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落,對着葉明山使勁兒的點頭。
葉明山這不苟言笑的漢子,眼淚終是再也忍不住了,手裏緩緩拿出來一朵紅色的百合花,幫她插到了頭髮上,哽咽着說道:「我葉明山,不論天上還是地下,不論生還是死,都與你王秀文永不分離。」
王秀文的哭聲就像暗夜裏的風,一頓一頓的,有些喘不上氣來:「生死……與共,永……永不分離!」
葉明山輕輕的將王秀文摟入懷中,淚花和聲音都飄蕩在空中:「若有來生,我們還做夫妻。」
王秀文泣不成聲,淚如雨下:「我……願意!」
一對老人,面對生死險境,許下了來生。
葉明山忽然神色一震,跟着哈哈大笑起來:「哈,大不了一死,何懼之有!」
「我們不要這樣悲悲切切,叫兒子看了笑話。」
兩人說着話,左右將葉天的手牽在一起,沒有說什麼,但是心中卻早已下定不可動搖的決心,即便自己被人捅上一百刀,被人打上一千槍,也要保住自己的這個兒子,葉天早在二老不注意的情況下,將眼淚偷偷拭去,也沒有說一句話,心中同樣也下了一個決定:「爸,媽,你們不但要過銀婚,還要過金婚,還要長命百歲,或者更長更長……」
葉天將目光遠遠投入夜色中不知名的地方,嘴唇微動,說出了沒有聲音,刻骨銘心的兩個字:「唐雪!」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三人在夜空下站了許久,臉色漸漸變的一片坦然,毫無所懼,緩步往別墅客廳走去。
……
太羅山整個籠罩在蒼茫的夜色當中,可是山頂別墅,卻是燈火如晝,別墅外面,是一排排亮的刺眼的紅外線燈,太陽能的草坪燈,庭院燈,泳池燈,別墅兩旁的門柱燈,房頂的霓虹燈,兩個碩大通紅的羊皮燈籠在風中舞動,使得別墅美輪美奐。
如果有遠處看向整座太羅山的話,只見它的山頂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燈泡,放着奇光。
葉家人卻是知道,王家這麼大張旗鼓,除了顯擺自己在華江省獨一無二的勢力之外,還有一點,今天王家要徹底落入王和順的手中,讓他成為堂堂正正的王家掌控者,站在華江省之巔,接受整個華江省的朝賀。
果不其然,進了客廳,到處里都張燈結綵,中式的燈籠處處點綴,紅色的窗簾,波斯紅的地毯,暗紅色的沙發,紅底條紋間花的桌布,桌上繁花盛放,熱烈的色彩寓意着富貴吉祥,家具全部煥然一新,這證明着王家更新換代,老一輩全部隱沒,現在是新一輩執掌王家的時代。
客廳之中,已都是前來拜年,祝福的王家朋友,許多生意上的合作夥伴,男的都是筆挺的奢飾品牌西裝,女的要麼進口皮草,要麼豪奢的華麗禮服,碩大的翡翠戒指,名包名表,湊在一起,都討論着整個華江省的形勢,一開口都是上億的生意,決定着華江省的走向。
他們都打着來看望老爺子,給老爺子拜年的口號,實則是來朝拜華江省的新一代的霸主級人物,來聯絡關係,增進感情,表上衷心,以求能得到更好的發展。
葉家三人與他們一比,穿的顯然極為普通,一身華國的牌子,是在場眾人從來不進的大街上的門店購買而來,一進來就引來了無數人輕蔑的目光。
只見大廳的最中央,無數商業巨頭和高官將王和順眾星拱月般的圍在了中間,王和順見到二老手挽着手,冷笑一聲:「看我姐姐和姐夫,感情還真不錯呢!」
他身旁一人大笑道:「什麼感情不感情,他們這樣的人,也就自怨自憐,自己跟自己熱鬧。」
「唉,王董,我最近搭上了一個明星,還有一個小模特兒,那臉蛋兒,那小腰,水嫩水嫩的,比一些年老朱黃的人可是強多了!」
在場的女人,一個個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爭奇鬥豔,誰聽不出來他是在罵王秀文,可他覺得這還不夠,尤其看到王秀文頭上插着的一朵廉價的百合花,嗤笑一聲,故意將說話聲提高了幾個音調,哈哈笑道:「哎呀,王秀文還真是有雅致呢,戴了個十幾塊的花在頭上,嘖嘖,有雅致……」
他說的陰陽怪氣,眾人都聽的出來其中的嘲諷,在場之人都以王和順馬首是瞻,又怎會理會一個馬上就要落魄的王家大小姐,無不附和着大笑起來。
其中的王天華坐在輪椅上,雖然看到葉天第一眼,嚇得瞳孔一縮,不過隨即臉色狠厲,雙目凶光連閃,此刻卻笑的最歡,他恨不得拔了葉天的皮,拆了葉天的骨,因為葉天將他幾乎致殘,今生再也無法練習他最得意的泰拳,身體甚至還不如一個普通人。
說話那人聽眾人都給他「捧場」,更是得意來勁,對着身旁的一個挽着貴婦髻的闊太太道:「張夫人,你頭上戴的是什麼啊?」
張夫人領會他的意思,一邊自鳴得意,一邊搔首弄姿擺弄着自己頭上的一個翡翠簪子:「嗨,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一個老坑冰種的翡翠而已,我都沒臉帶出來呢!」
「不像是有些人,隨便采一朵破花兒,還戴在頭上,要是我啊,早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許多在場的白富美,闊太太,也開始擺弄着自己的昂貴飾品,開口說起自己的戒指,項鍊都是來自哪裏,價值幾何,雖然每一個人都沒有看向葉家三人,但缺無一例外的是說給他們聽的。
這時候,一聲暴喝把所有聲音壓了下去,眾人心中一驚,只見葉天忽然指着先前說話那人,道:「過來跪下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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