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活人祭祀
暮風淒淒冷心寒,落雪驚塵如輕煙。
回天共與婆娑舞,花開時節滿枝頭。
風林鎮集……
岳凡立於《風林亭》中,看着大雪飄然落下,紛紛揚揚漫天飛舞,思緒也隨之迷茫……
從歡喜到悲傷,從希望到失落,是命運改變了什麼。有仇恨,也從未放棄,一路走到現在,除去仇恨,自己心中還有什麼。
拿出竹笛,岳凡握在手中一陣輕撫,滿懷感慨……
笛聲吹起,響徹整個黑夜。
……
仿佛是夜空的悲鳴,述說着天地的心聲……無名的思念,百轉千回卻不知身在何方……
「嘀~~~」
笛聲嘎然而止,又是未完半曲的。
黯然傷神間,岳凡感到有人走來,微微怔了怔,然後悄然離開……
現在的他,需要的是沉靜。
……
岳凡剛走不久,人影閃現,塵香出現在亭中。
「走了。。他怎麼只吹了一半就走了。難道發現我來了。」塵香滿腦子疑惑,看了看周圍的雪地,沒有任何腳印,也沒有半點殘留的痕跡,「無痕」二字不由浮現在她的腦海之中。
塵香輕輕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居然有一種莫名的失落。這首曲她真的很喜歡,奈何人已走遠。也許,緣分真是天註定的吧。
。。。。。。。。。。。。
千里之外……
襄陽城,天香樓。
後院內,老鴇警覺的瞧了瞧四下,確定無人尾隨以後,轉身朝着角落的一間廂房走去。
燭火點亮,一名男子座於屏風之後,讓人看不清他真實的面目。
老鴇輕步上前,恭聲道:「少爺,武林盟的副盟主被人刺殺,相信這次,三方勢力的矛盾更加激化。我們是不是……」
男子揮手打斷,淡淡道:「你跟父親說,江湖的事先放一邊,都是些螻蟻打鬧,影響不了大局。江湖,很快會有一個新的局面……我們現在的目標是掌控軍勢,小妹那方的情況如何。」
老鴇回話道:「小姐已經與盧達聯成協議,正在部署吞併其他義軍……不過,聽小姐說,李岳凡臨走前給『靖國軍』留下一種戰陣,威力很大,所以計劃可能要推遲。」
「又是李岳凡。哼。」男子聲音森寒,嚇得老鴇額頭冷汗直冒,看來這個她是發自心底的畏懼。
「算了,李岳凡我自會去對付,你通知小妹儘快便是。隱忍了十五年,我已經等不急了。」急迫,男子言語中透着強烈的欲望。
頓了頓,男子又道:「我讓你們準備的『爐鼎』如何了。」
老鴇連忙道:「已經找到二十七個純陰女子。」
「還算不錯。」男子點了點頭,沉聲道:「記住,這件事不能露出半點痕跡,否則,死。。」
「是是,屬下知道,屬下知道。」
「看來該去葵花派走一趟了。」
看着屏風後面的男子消失,老鴇趕緊擦了擦汗,同時也鬆了口氣。
唉~~當老鴇子也不容易啊。
……
。。。。。。。。。。。。
天空無雪,雲霧朦朧。
塵香與小柔趁早上路,經過半日趕馬而行,已有百里之途。
「塵香姐姐,翻過前面的山頭就是山西境內,再往前行兩天的路程就是大同城了。現在鎮守邊定的就是大同城的『征武將軍』狄秋然,是個好官呢。我還聽說……」小柔侃侃而談,像是對什麼都很了解一樣。
旁邊一人嘰嘰喳喳,塵香也不覺煩,反而認真傾聽。小柔天真的表情令她忍不住會心一笑。
驀然間,一個人影沖入道路中央,接着緩緩倒下,濺起一片塵雪。
「不好,前面有人。快停下。」
「吁~~」、「嘶。。」
二人翻身下馬,上前查看情況。
躺在地上的是一名年輕的獵人,他身穿一件破爛的棉襖,衣服上到處都是補丁,也不知道縫補過多少次。粗野的面容帶着疲憊,虛弱的喘息着,看來是累倒的。
……
雪道山壁處,年輕的獵人猛地睜開雙眼,發現兩個陌生人影在自己面前,立刻警覺的移開。
「你終於醒了。」
一個輕柔細甜的聲音映入耳中,獵人回想起自己的情況,這才醒悟對方應該不是敵人。揉了揉眼,再仔細看去,原來是兩個氣質不凡的女子。
其中一名女子頭戴綰沙,散發出一種聖潔的氣息,舒服、溫暖。而另一個女子,年紀不大,長得玲瓏可愛,臉上總掛着調皮的笑容,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請,請問你們是誰。是你們救的我。」獵人鬆了口氣,聲音乾澀且沙啞。
「當然啦。」小柔挺了挺胸脯道:「要不是我們正巧路過救了你,恐怕你早就被豺狼叼走了,就算不被叼走,也得被雪給埋了。呵呵~~」
獵人拱手道:「謝謝二位姑娘的救命之恩,我屠雷這一輩子都記得。」
「屠雷不用如此,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塵香見這人言語剛毅,不覺微微一笑。
「謝謝。」屠雷再次鄭重謝了一禮,然後撐着身子勉強站了起來。
「屠雷,你想去哪兒。你現在很虛弱,不能四處走動。」塵香見他想要離開,於是開口相勸。
「不。我還有事,必須離開……」屠雷倔強的搖了搖頭往前走去,可他剛剛醒來,體內早已透支脫力,這樣的情況像還未走到三步,便站立不穩。
塵香放出一股柔和的氣勁將屠雷托住,這才使得他免於跌倒。
「哼哼。」小柔皺着鼻子道:「你這人真不識好,塵香姐姐勸你都不聽,活該。」
重新坐回石頭上,屠雷捂着頭哀聲一嘆,臉上的表情寫滿了「痛苦」二字。
塵香心有不忍,溫和道:「屠雷,你到底怎麼了。說來聽聽,看看我們能不能幫到你呢。」
不知屠雷有沒有聽到塵香說什麼,只是一個勁的搖腦袋,臉上痛苦的表情一點未減。
「姐姐,你看她這樣子……真是的。」小柔氣呼呼的撇過頭去,懶得再理。
……
一陣過,屠雷再次站起,還是想要離開,可沒走幾步又要倒下,這次塵香沒幫忙。
「咚。。」
跌入雪堆,屠雷爬起……
「咚。。」走了兩步又倒下。
……
一次有一次,最後他乾脆就在雪地上爬行。
……
「你,你這人怎麼這麼倔啊。」小柔鼻子有些發酸,她從未見過如此倔強的人,或者說是堅強。
「塵香姐姐……」扯了扯塵香的衣袖,小柔的心都快要化了。
塵香搖了搖頭,輕嘆一聲道:「屠雷,你家住哪裏,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家。。」屠雷身子一顫,失神道:「家。我哪裏還有家……爹和娘都死了,就連妹妹也保不住,我那還有家,哪裏還有家啊。吼,,」
痛失的眼神,淚水仿佛結成冰霜。屠雷跪在雪地里嘶喊着、咆哮着,可惜他還是無力挽回。
「……」
「塵香姐姐,他好可憐,我們幫幫他吧。」
思索片刻,塵香手中生出一團白亮的光芒,然後傳入屠雷體內。
感覺力量逐漸恢復,屠雷精神一振。幸福來的如此突然,是驚喜、還是幻覺。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抬起頭,看着眼前之人,屠雷這才意識到,原來這兩個女子就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
「高人,屠雷求你,救救我妹妹,求你了,求你了……」屠雷突然跪下。是的,沒有絲毫猶豫的跪在雪地之上,對着塵香不斷哀求。
男兒膝下有黃金,縱然有淚不輕彈。
對於屠雷的行為,也許有人會鄙視、也許有人會不屑、也許有人會臭罵。但屠雷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因為很少有人知道,當一個人絕望的時候,心中最渴望的是什麼。
不論對方是誰,不管應不應該,只要能給自己希望,屠雷不會在乎自己的尊嚴。因為,他的妹妹快要死去,那是他現在唯一的親人,唯一的親人。
塵香二女被這突如其來的請求弄得有些措手,連忙托起屠雷道:「你不要這樣,要是能幫,我們一定幫你,先起來再說。」
屠雷跪不下去,只好拼命作楫。
「高人,我……」
塵香打斷道:「不要這樣,我叫塵香,這是我妹妹小柔,你叫我們名字就好。」說着把手引向一旁的小柔。
屠雷重重的行了一禮,才道:「塵姑娘、小柔姑娘,其實我是前面山村的獵戶……」
一陣細說,塵香二女才知事情原由。
屠雷一家四口,生活過的和睦平靜,但在一個多月前,他們山村里發生了許多怪事,先是家禽一天天減少,然後又有幾個女子莫名失蹤,大家慌亂之下請來道士作法……後來這名道士在山上發現家擒的碎骨,便說是山神發怒了,要大家孝敬山神,這樣才能得保平安。
若只是這樣到也沒什麼,江湖上騙人的小把戲而已。可聽到後面,以塵香的心性也忍不住動了殺意,小柔更是勃然大怒。
那名道士不但要山民捐錢,居然還說要用少女來祭祀,這樣才能平息山神的憤怒。山民之人大都愚昧,道士如此說,他們當然信以為真。
人性有時候是自私的,誰又願意把自己的孩子往死里送呢。於是幾位老村民一陣商量,最後找上了屠雷的妹妹屠菱。因為他們一家住在山上,沒有什麼朋友,自然沒人幫他們說話。而且屠家是獵戶,狩獵就會得罪山神,所以村民們順其自然把責任推到屠家身上。
本來屠雷想找那名道士算帳,竟意外聽到他酒後胡言。什麼孝敬,什麼「活人祭祀」這些都是假的,他的目的就是騙財又騙色……
屠雷本想找村長理論,誰知那道士惡人先告狀,反咬屠雷一口,說他不願妹妹祭祀,想害死大家。
在這樣的情況下,村長當然聽信他人之言,領着村民連忙到屠家拿人。反抗中,屠雷父母不幸摔下山岩而死,屠菱被綁走,只有屠雷一人逃了出來……
這才有了塵香她們救人的一幕。
屠雷不是沒有想過報官,但這有用嗎。先不說這亂世之期會不會有人管這等小事,就算官府肯來,這段路程下來,屠雷的妹妹焉還有生機。現在只有塵香二女才是他最後的希望啊。
……
「塵香姐姐,我們……」
「什麼都別說了,救人要緊。」
對塵香來說,邊疆的事雖然重要,但遇上這樣的情況卻不能不管。
這就是塵香的原則。
……
……
白山村,數百人圍在,而中央正躺着一名昏迷少女的少女,四肢反綁……
天色漸漸暗下,周圍點上了火把。
一名道士手持桃木劍,口含白蓮花,在人群中穿插着走來走去,口中還不停的念叨着什麼。
一陣過場走完,道士便抱着少女往山上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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