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 第一百四十七章 殺人就得償命

    對於寧邑城的人們來說,這個判決,真的很不錯。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四十年的時光,對於修士來說,也不算少。更何況譚玉的將軍職位,還被罷免。可以說,皇帝寧遠,已經很不給譚家面子了。城裏的百姓,都很滿意這個判決,因為他們覺得很公平。

    可是有的人不滿意。

    比如謝寶樹。

    比如年輕人李平民。

    再比如,在家中等待判決的老將軍,他也很不滿意。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道理老將軍都懂,熟讀詩書的寧遠不可能不懂。老將軍的兒子兒媳,還有小孫子,都已經下葬了。整個將軍府,如今只剩下他一人。

    夜黑風高,一盞孤燈,孤寂淒涼。

    老將軍姓齊,齊這個姓氏在寧國比較少見。老將軍當年跟着寧遠,叱詫風雲,開疆擴土,立下了汗馬功勞。寧國已經就很強大,在他們這些老將的努力下,越來越強大,只有陳國能跟他們媲美。

    二十多年前那場戰爭,本來都要打下陳國了,只是皇帝寧遠突然下令撤軍,誰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一些將軍有異議,但是在寧遠的鎮壓下,沒有鬧出什麼大事情。齊老將軍從來沒有跟寧遠爭論過,指哪打哪,說撤軍就撤軍,沒有半點抗命的意思。

    老將軍太老了,都有些提不起刀了。

    這一日,他卻穿上了自己的一身鎧甲。齊老將軍雖然不是修士,但是年輕時候,身手也不差,那是騎馬一槍就能把敵軍挑下來的狠人。現在不一樣了,身子骨騎不了馬,更別說握槍了,連穿這身鎧甲都廢了老大勁。

    齊老將軍這身鎧甲名為「遠山甲」,只有寧國跟寧遠同一時間的將軍才可以穿。以銅鐵為之,甲片的形狀,多為「山」字紋,製作精密,穿着輕便。不是重甲,而是輕甲。

    饒是輕甲,老將軍都花費了許久的功夫。穿戴好鎧甲以後,齊老將軍從自己的房間,取出了那杆鐵槍。這鐵槍跟隨了老將軍大半輩子,沉重無比,老將軍年輕的時候,單手就能提起來。現在卻只能抗在肩膀上,要不然根本拿不動。

    就這樣,齊老將軍慢悠悠的走出門,看着將軍府里的一切,本來想鎖門的他,突然把鑰匙扔在門口,頭也不回的走了。這一次出門,老將軍就沒打算自己能回來,所以還鎖門幹什麼?

    在路邊,已經有不少人看着齊老將軍,一言不發。這座城,除了一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還有很多像年輕人李平民這樣,熱心腸的人,他們有的親眼看見了譚玉撞人,有的沒看見。

    但是此時,他們都看着齊老將軍。

    這位可憐的老人,饒是扛着如此沉重的鐵槍,腰杆還是挺得很直。他走在大街上,無數的行人和馬車為他讓開了道路。好像這位老人,要去做一

    件非常光榮的事情。

    可是齊老將軍,就像平時逛街一樣,走得十分平穩,不驕不躁。

    從將軍府來皇宮的距離,其實並不遠,但是老將軍走了很久,腳步也越來越沉重,身邊有人想幫他扛起那把鐵槍,但是都被拒絕了。就這麼,從早上走到中午,齊老將軍才走到皇宮門口。

    宮門口的守衛早就得到皇帝的消息,不得阻攔,他們給老將軍讓開了位置。謝寶樹就待在城門口,他很想幫助這個老人,但是現在還不知道怎麼幫。於是只能跟在他身後,一點一點朝皇宮走去。

    文武百官,此時還沒退朝,他們都在等着齊老將軍。

    譚家的老太爺,坐在一個翡翠製成的椅子上,這是皇帝特許的。畢竟譚老太爺年紀太大,雖然也是御風境的修士,但是這麼個老人,讓他站着陪眾人一起一起等,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老將軍扛着槍,就這麼從皇宮門口,一直走到了朝堂上。

    本來,朝廷里,上朝的官員是不准帶兵器的。可是最近發生了這種事,大家都知道,所以沒有攔着齊老將軍。在路上,謝寶樹還弄了一杯水遞給老將,讓他解解渴。

    謝寶樹跟在齊老將軍身後,大家只當他是老將軍請來的幫手,加上他腰間的牌子,也就沒有阻攔他。

    齊老將軍走上殿堂,無視了眾人的目光,直接看向皇上,想要跪下,手中的鐵槍卻無處安放。謝寶樹眼疾手快,站在他身後,接過了老將軍手裏的鐵槍,然後站在老將軍身後,就像一個忠心耿耿的侍衛。

    雖然寧遠抬起手,免了他的禮儀。

    但是齊老將軍還是按照自己的行禮方式,給寧遠磕了頭,說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寧遠坐在龍椅上,看着齊老將軍,說道:「快快起來,老將軍一大把年紀了,還下跪做什麼。」

    齊老將軍挺直自己的腰杆,說道:「現在還能跟皇上一起去打獵了,微臣不老!」

    寧遠笑道:「齊老將軍是我寧國的頭號大將軍,自然不老。只不過老將軍已經有將近二十年沒有上朝了,今日為何心血來潮,想要來這殿堂上走一走?莫非是覺得,寧遠我治國不利,想要來罵我兩句?」

    按照資歷,齊老將軍想要罵寧遠,絕對是有資格的。畢竟是當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早在攻打陳國以前,兩人就一起南征北戰,不知經歷過多少戰事。而且,跟寧遠同一時期的那些老將,基本上都死得差不多了。

    如今的老將軍,罵他兩句又算什麼?

    皇帝寧遠知道齊老將軍今天是來幹什麼的,但是他還是得這樣說一句,證明自己沒有忘記這位老將軍,忘記這位好兄弟。如果他要罵自己,也是可以的,並不能因為自己現在當皇帝了

    ,就罵不得。

    要是沒有齊老將軍,他寧遠哪能當上皇帝?

    當年的寧遠,還不是太子,被幾位皇兄打壓。沒辦法在皇宮呆不下去了,只能領兵出去,一邊修行一邊打仗。全靠齊老將軍這些忠心耿耿的親兵。才能有今天這樣的成就。

    齊老將軍很是認真的說道:「我兒子死了,兒媳也死了,孫子也死了。但是罪人沒有收到應有的懲罰,來請皇上為我作主。」

    朝廷上的人們吸了一口涼氣,雖然早有準備,但是大家都沒有想到,齊老將軍會說的如此堅定,如此直白。譚老太爺更是眉頭緊皺,看着這位「年輕人」,心裏不知在想什麼。

    寧遠唉嘆一聲,說道:「老將軍節哀,侄子的事情我也知道,不過那兇手譚玉,已經被削去了將軍職位,而且還要在牢裏關上四十年。除此之外,譚家還會賠給老將軍您五百兩黃金,還有各種各樣的珠寶,老將軍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我讓衙門立刻去辦。」

    齊老將軍看着眼前這個寧遠,他知道自己這位兄弟,已經變了。寧遠怎麼會不知道他想要什麼?只不過一直是在裝糊塗而已。他看着寧遠座下的龍椅,緩緩說道:「金銀珠寶,對我現在來說還有用嗎?」

    這個問題一問出來,朝廷上一片沉寂。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不愛珠寶的,就算不愛,也絕對不會嫌多,更不會說出無用這種話來。但是此時的寧老將軍,是真的要來無用。

    兒孫都死了,再多金銀珠寶又有何用?

    寧遠也沉默了,他這位皇帝,雖然在寧國想要什麼都有,雖然他是金丹境界的大修士。但是,他也不能起死回生。今天這事,他要是再厲害點,不就能把老將軍的兒孫三口給救活了。

    可是他不能,所以也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麼。

    他不開口,底下的大臣們就更不敢開口了。但是有一個人,他敢開口,而且聲音還很大「齊遠!你到底想要什麼,說出來聽聽。只要你開口,就沒有我譚家拿不出來的東西。」

    說話的是譚老太爺,雖然他很老,比齊老將軍還要老,但是說話依然是霸氣十足。


    也就是這個時候,謝寶樹知道了,原來齊老將軍的名字,跟皇帝一樣,單名一個遠字。他看着身前站得筆直的齊老將軍,再滿朝文武的注視下,突然覺得他有些孤單。於是,謝寶樹抱着長槍,往前走了一步。

    與此同時,齊遠開口了,他望着譚老太爺,說道:「我要的東西,很簡單,你譚家自然拿的出來。」

    譚老太爺坐在椅子上,問道:「是嗎,那你到底想要什麼?」

    齊遠緩緩說道:「公平。」

    譚老太爺搖了搖頭,說道:「已經很公平了,你還想怎麼樣?我譚家的大好

    閨女,本來是人中龍鳳,寧國第一位女將軍。如今關在牢裏,還得四十年以後再出來,四十年啊,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這難道還不公平?」

    譚老太爺的聲音十分悽慘,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朝廷上的人們,大氣都不敢喘,非常緊張。齊遠老將軍卻沒有半點害怕,他大聲說道:「我不管你家的譚玉多麼人中龍鳳,我只知道,她喝酒了,還駕着馬車在城裏撞死了人。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才叫公平。」

    這話說的更加理直氣壯,一時間,那譚老太爺無言以對。沉默了好半天,他才說道:「玉兒也是無心只舉,是她的兩個好友勸她,她才喝那麼多酒的。現在關在牢裏,也知道悔改了,就放她一馬吧。」

    兩個老人,心裏似乎都很悲痛。

    齊遠老將軍沉默了一會,說道:「若是那一日,死的是你家譚玉,你會不會放過我家孩兒一馬?我孩兒乖巧的駕着車在街道上,四周還有那麼大的空地,譚玉卻好死不死的撞上去了。這還是之舉無心?分明就是謀殺!你要是我,你會怎麼做?」

    譚老太爺一時間沉默了,因為如果換了是他,那兇手早已暴斃在牢裏了,根本就不可能等到審判的那一天。

    這時,齊遠老將軍又說道:「別在那假惺惺的裝模做樣的,你這些手段,我又不是不知道。譚玉在牢裏關四十年?四十天我估計都沒有。以你譚家的本事,說不定弄個跟譚玉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到牢裏面。然後把真正的譚玉,整容,然後換一個身份,據繼續逍遙快活,這就是公平嗎?」

    這番話,聽得謝寶樹渾身發抖,還有這種操作?

    他抬頭看向那位譚老太爺,發現之前老太爺的悲傷的眼神,已經變得冷漠無比。

    原來,剛才那副傷心的樣子,全是裝出來的。他早就為自己的孫女安排好了退路,如今在這朝廷上,裝得這麼可憐,只不過是想讓齊老將軍,不再糾纏而已。

    謝寶樹感覺自己又被人上了一課。

    在這夜雨福地,他已經被上了兩課了。第一課,是劍仙瞿誠讓他知道,世界上,還是有很多心術正經的好人,不會貪圖自己的仙劍。這第二課,謝寶樹知道了,這世上有很多人,為了自己的利益,能裝出一副很陌生的樣子來。

    譚老太爺現在的樣子,跟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好在齊遠老將軍沒有被他虛假的面目所騙,反而還大聲的說出了譚家的打算。確實,四十年的牢獄之刑,對於譚家這種大家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只要齊遠前腳下了朝堂,譚玉後腳就能出了牢房。

    有錢,就是能為所欲為。

    更何況,譚家不止是有錢,還有權。

    一個家族,兩個御風境的修士,而

    且富可敵國,是寧遠皇帝起兵時候的最大助力。而且譚老太爺還有一個女子,嫁給寧遠做妃子。雖然不是皇后,但是地位也不差了。

    這個時候,寧遠反倒不好開口了。

    見到寧遠不開口,齊遠老將軍有些不死心,又開口說道:「皇上,能否為微臣主持公道?」

    寧遠皺着眉頭說道:「那譚玉將軍,可是為我寧國立下汗馬功勞的,軍功數不勝數,也夠救她一命吧?」

    齊遠顫抖着聲音說道:「她譚玉軍功再多,還能比我齊遠多不成?」

    如今是太平盛世,譚玉的功勞,無非就是剿滅一些賊匪什麼的,功勞是有。但是哪有齊遠這位,當年跟着皇帝打天下的老將軍功勞多?就是再加上十個譚玉,百個譚玉,也是比不上的。」

    皇帝寧遠問道:「譚玉非死不可?」

    老將軍齊遠大聲說道:「必須死!」

    譚老太爺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他看着皇上的表情,似乎真的要把自己的孫女給殺了。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大聲說道:「皇上,我譚家為你鞠躬盡瘁這麼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老夫就這麼一個孫女,若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說完,譚老太爺準備去撞死在強樑上。

    寧遠急忙讓身邊侍衛攔着他,很是無奈的看着齊遠老將軍,說道:「你也看見了,如今譚家對寧國的幫助如此之大,你知道嗎?如果譚玉非要死,譚家可是什麼都做的出來,到時候整個寧國說不定又要動盪不安,你希望見到這個場景嗎?」

    齊遠老將軍沉默了,他再恨,再怒,也不想看到整個寧國動盪不安。但是如今譚家家大業大,說不定真的有這種實力。他心疼兒子兒媳,但是更心疼這個國家的百姓。

    這時,謝寶樹握着鐵槍,走上去,大聲說道:「區區一個譚家,難道還能讓整個寧國動盪起來不成?」

    譚家的另一位御風境的修士,看到齊遠老爺子都有所鬆動,終於鬆了一口氣。但是他身後的那個年輕人,突然開口說話了,還說得如此難聽。這位修士站出來,看樣子在譚家地位也不低,他吼道:「你是什麼人,這麼有你說話的份嗎?」

    確實,大家都以為他是齊遠老爺子的護衛,沒有資格在朝堂上說話。

    就連齊遠老爺子,也很詫異謝寶樹的突然開口,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

    謝寶樹握着鐵槍,腰間還挎着木刀和令牌,背後背着一把長劍。這種打扮,在整個寧國,還真找不出來第二位。他聽到那位譚姓修士的話,笑道:「你問問皇帝陛下,看看我有沒有資格說話。」

    在謝寶樹開口的時候,皇帝寧遠已經認出他了,這副打扮,這副模樣,就是當年在巴山鎮,跟自己一個兒子應小白爭鬥的

    那個修士。寧遠很是興奮,他如今,還是金丹境界。在宮裏,這一年來養了不少外來修士,可是沒有一個能幫助他破境的。

    現在看到,謝寶樹,他覺得是個機會。於是他說道:「有資格,肯定是有資格的。」

    朝堂上的大臣們都非常驚訝,因為沒有一個人,知道謝寶樹是什麼來頭。甚是有人在小聲討論,說他是不是皇帝私生子。

    譚老太爺很是氣憤,說道:「他一個馭氣境的小娃娃,有什麼資格說話?」

    朝廷之上,一般上不能談論修士境界的,譚老太爺實在是太生氣了,才說出這種話來。

    謝寶樹笑着回應道:「幾百歲了,也就只是一個御風境,像你這樣的老狗,又有什麼資格說話呢?欠債還錢,殺人就得償命,這麼簡單的道理,還在這裏爭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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