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 第二百一十一章 風雪中御劍飛過

    小院屋頂上，兩人對坐。筆神閣 bishenge.com

    蘇茶說道：「桃源仙境，到底是一個什麼養的地方？」

    這個小女孩，雖然身處在眾多大佬修士中，但她沒有修行，只是一個普通人，不知道為什麼。可能她是知道的，但她一直不說。如今在四下無人的時候，她終於問出了這句話。

    謝寶樹回答道：「一個不太美好的地方。」

    蘇茶雙手捧着自己的臉，喃喃說道：「那他為什麼還要去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誰也不知道。整個長安城的人，都不知道那位青雲劍仙，為什麼想不開，要去桃源仙境。為此，多位長輩還出面阻攔過，可他偏偏沒聽。

    謝寶樹只能只能很抱歉的看着小姑娘，他知道，在這個小姑娘心裏，慕容前輩的分量，肯定很重。可自從自己帶着青雲劍來這裏以後，她就沒有問，也沒有表現出很悲傷的情景。

    直到現在，兩人坐在房頂，一起看這長安城。

    她終於問出來了。

    謝寶樹說道："我也不知道。"

    小院子外車水馬龍，院子裏面靜悄悄的。這個小女孩，終於忍不住，小聲抽泣起來。她說道：「我從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是他把我從垃圾堆里撿回來的，可他說好的把我養大。我現在還沒長大，他怎麼就不回來呢？」

    蘇茶的聲音很悲傷，讓謝寶樹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像多年的委屈一起迸發出來，蘇茶很傷心。雖然平時很懂事，不吵也不鬧，會做飯洗衣服，但她真的還是個孩子呀。小孩子，也是會傷心的。

    謝寶樹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他只能從自己背後抽出青雲劍，遞給蘇茶，說道："這是他的劍，你看看，好不好看。"

    蘇茶接過青雲劍，小小的手將劍身捧着，終於止住了眼淚。她嬌小的樣子，看上去跟這把劍，真的很搭。注意力很快就被青雲劍吸引，淚水也慢慢擦乾了。

    謝寶樹長舒一口氣，他真的不會哄小孩子，問道：「好看嗎?」

    蘇茶點點頭，長這麼大，她還真的一次都沒接觸過劍。

    謝寶樹笑道：「給你看點更好看的，不要眨眼哦。」

    說完，他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養劍葫，頓時，長生仙劍飛出，在空中盤旋幾圈，沒有驚擾到路上的行人。緊接着，飛回小女孩身邊，在她面前歡呼跳躍。

    蘇茶真的沒有眨眼，她看着長生仙劍，眼裏滿是喜歡。

    謝寶樹操縱着長生飛劍，像耍雜技一樣，圍繞着小女孩。突然間，他想到，這城中能不能御劍飛行？剛有這個念頭，他就拍了自己一巴掌，想什麼呢。

    長安城乃是禁地，有時候要實行宵禁的，怎麼可能讓人御劍飛行？別說是謝寶樹，就是中土神州十大劍仙來了

    ，也不敢在城內御劍飛行。

    畢竟這裏是大唐的都城，怎麼能沒大沒小的。

    他看着蘇茶的臉龐，有些遺憾。不過蘇茶自己倒是沒有想那麼多，一邊把玩着手上的長劍，一邊盯着身邊的飛劍。謝寶樹莫名的想起一首詩。

    娉娉婷婷十三餘，豆蔻枝頭二月初。春風十里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

    他以心聲，悄然問道：「鹿老爺子，在嗎？」

    這聲音在長安城中，根本無人聽見，就連在謝寶樹身邊的蘇茶都沒聽見。可是鹿老爺子聽見了，因為他是朱雀大陣的護陣人，城中修士，他都能知根知底。

    此時的鹿老爺子，正在喝茶，聽到謝寶樹的聲音，他問道：「幹什麼？」

    謝寶樹再次說道："不知在長安城中，能否御劍？"

    鹿老爺子知道他的心思，說道：「可以。」

    謝寶樹驚訝了，他沒有抱有希望，只是悄悄問了一下。沒想到竟然真的可以，一時間，他不知道說什麼。

    鹿老爺子冷哼道：「御劍是可以，只要你不怕被禁軍用穿天箭射下來的話。」

    謝寶樹有些無語，他當然知道，穿天箭是什麼東西。沒想到，鹿老爺子是跟他開玩笑的。他唉嘆一聲，莫得辦法，看來，以後想帶蘇茶御劍，只能去長安城以外了。

    他正要站起來，卻聽見鹿老爺子說：「御劍是可以，不過不能影響到別人，你帶着她飛吧，其他的事情交給我。」

    謝寶樹問道：「您不是在忽悠我吧。」

    鹿老爺子冷哼一聲：「那就算了。」

    謝寶樹忙拉起蘇茶的手，說道：「飛飛飛，怎麼能算了呢？」

    兩人以心聲對話，蘇茶肯定是聽不見的，她正玩的開心，見謝寶樹把自己拉起來，問道：「怎麼了?」

    謝寶樹問道：「想不想跟我御劍，看看整個長安城？」

    看得出來，蘇茶很想，但她還是搖了搖頭。她是很懂事的，自然知道長安城中，不得飛行。就算能，她也不想給謝寶樹添麻煩。縱使很想飛，但還是沒有說出來。

    謝寶樹知道她的心思，笑着說道：「鹿爺爺答應我們的，可以飛哦。」

    蘇茶尚未修行，但不代表她不知道自己院子那些老人的身份，她只是一直不願意挑明罷了。有些事，不知道，要比知道好。她從小到大，沒有給院子裏的老人們添麻煩，最多就是跟着裴淵一起打太極罷了。

    現在看到謝寶樹這個樣子，還是有些猶豫。

    謝寶樹卻不管那麼多，拉着她的手，輕輕的踩上了青雲朝天劍。剛開始，蘇茶很是緊張，死死的抓住謝寶樹的衣角。等到慢慢飛高以後，她看着腳下的景色，就不再害怕了。她眼眸微動，開心的看着四處的風景。

    後來，反倒是

    謝寶樹有些恐高，不敢往下看。

    長安是一座規模宏大的京城，東西十八里一百一十五步，南北十五里一百七十五步，全城除去城北的皇宮和東西兩市，共有一百一十個正方形或長方形的坊，坊與坊之間交叉着筆直的街道。裏邊散佈着統治者的宮殿府邸、各種宗教的廟宇、商店和旅舍，以及公開的和私人的園林。

    長安城的建築佈局沿襲隋代大興城而來，實行里坊制度，政府對城市的總體佈局與功能配置有着嚴格的規劃。白天坊門打開，居民可以自由往來，夜間坊門關閉，各坊形成各自獨立的分割單位，便於朝廷的控制。

    作為都城，長安的街衢極為寬廣，而且方向筆直。

    在飛劍上，謝寶樹看見了另一座塔。

    長安城內，能跟鎖妖塔相媲美的，只有大雁塔。其實大雁塔給人留下最深的印象，是二十七歲的白居易緩緩走進雁塔，進士及第，笑罷春風，道是一句：慈恩塔下留名處，十七人中最少年。

    謝寶樹一邊御劍，一邊顫聲跟蘇茶說道：「九州其他地方的人都說，不到大雁塔，不算到長安。我來這裏以後，還沒有去過大雁塔呢。」

    蘇茶笑道：「明天帶你去逛逛。」

    兩人在空中，接着看腳下的景色，除了皇宮他們不去，其他的地方，都要看一看。

    在他們身後，鹿家老爺子伸出右手，撐起一個光罩，將謝寶樹二人籠罩在其中。這樣，他們能看見別人，別人則是看不見他兩。鹿老爺子看着蘇茶活潑的樣子，心中很是欣慰。他有些感慨，越是年紀大了，就越是喜歡見到這些青春年少的東西。

    長安的白天是氣勢磅礴的宮殿樓宇，是櫛次鱗比的商鋪，人來人往；夜晚是熱鬧非凡的夜市，歌舞昇平，繁華呼之欲出。長安有古老的城牆，還有路過的行人。

    謝寶樹已經看見了好些修士，有不少劍仙，還有道門的修士，他們就像是一個個普通人一樣，行走在長安的街道上。在高空上，謝寶樹還看見了華清池。華清池依山傍水，層巒疊嶂，每一眼泉水，每一排雕欄，每一道迴廊都浸透着濃濃的大唐風韻。

    還有，晨鐘和暮鼓。

    長安的鐘樓和鼓樓處於古城最中心的位置，被稱為姊妹樓和文武樓。鼓樓和鐘樓相對，守護着長安，每天傍晚十分，鼓樓上的二十四節氣鼓齊響，聲音洪亮，氣勢如虹。鐘樓的西北角懸掛的大鐘，也會報時，逢年過節會被敲響，祈福平安。夜晚的鐘樓燈火通明，景致甚是好看。

    蘇茶還是第一次在高出看着這些，她很開心，說道：「第一次御風飛行的感覺，真好。」

    謝寶樹笑道：「這一次是我帶你，下一次說不定你可以自己飛了。」

    兩人

    相視一笑，接着往前走。耳旁的風緩緩吹過，這是難得的閒暇時光。

    身後的鹿老爺子，聽到他們的對話，自言自語道：「這可不是你第一次御風飛行。」

    雖然老爺子已經活了很多年，但是他還記得，多年前，有個小嬰兒，被宮裏的人，拋棄在垃圾堆里。那時候，因為立場的原因，整個長安城，沒有一個人敢接走那個小女孩。裴淵小兒，正在外面練兵，不在長安城。

    當時那個小嬰兒，在風雪裏，哭了很久，漸漸的快沒聲了。那時的他，準備出手，將小嬰兒偷偷救下來。

    沒想到，一個年輕人，御劍從空中飛過，來到垃圾堆旁，抱起了這個小嬰兒。緊接着，再次御劍飛過長安城，將小嬰兒摟在懷裏，在漫天風雪中，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那一次，才是蘇茶第一次御風飛行，只不過她沒有印象罷了。

    鹿老爺子有印象，是因為那一天，小院子前流的血，差點染紅了整條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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