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九齡在劇組待了十多天,算是初步摸到了帶頭大哥的性格。
你要有事情,就只管直說。
而且,你知道的要說不知道的堅決不要說。
這不,壓根不懂個舊社會的製片人,在行內都是鼎鼎有名的人,被連打擊帶嘲諷,出門的時候眼神都是恍惚的了。
可憐的傻子,你以為你不懂人家就也不能懂嗎?
「我為了反對那些制杖,讀了他們半輩子也讀不完的書,當然比他們知道的稍微多了一點,因為以你為代表的他們根本什麼都不懂,我懂個一就比你們先進了嘛。」關蔭把人趕出去的時候這麼說的。
現在的很多劇組,說是拍歷史劇,那是歷史劇?
把都市裏尤其他們自認為的都市裏的男女破事假借一個全國人民都熟悉的歷史名人,給你呈現出來讓你給他們給錢。
這就是現在國內一些著名影視人的真面目,結果一幫傻子還把他們當專家了。
連那部明顯衝着環節公司經濟壓力來的影片,不都有一幫人感動地熱淚盈眶了嗎?
哦,關蔭選《士兵突擊》的班長時就沒想起那位來。
不了解的或者粉絲可能真的很喜歡。
但了解一點……
算了,關蔭有的是備用人名單。
生活在穿越到舊社會,你要長得美不是被搶走就是被糟踐,你要長得醜,你他媽連當暖床丫鬟的資格都沒有的時代,你翻來覆去都是被摁在地上摩擦的貨色,你放着大好時代不愛,懷念那個亂七八糟如臭水溝般惡臭的時代。
你有病?
放着可歌可泣盪氣迴腸一個單打十七個堂口的英雄故事不讚美,被幾千個人追着幾十萬人打得屍橫遍野,結果你說人家犧牲大所以人家是功臣。
你病的不輕!
那麼多歷史資料不看,接受十八流「著名人士」導演演員灌輸給你的腦洞「藝術」還以為那就是歷史。
你沒救了回家等死去吧。
「自以為一穿越都是王公貴族,百般嫌棄現在的美好生活的人一般都屬於出生的時候腦子被扔掉頭裏面裝了一塊板磚的那種人。」關蔭還跟知府說呢。
知府賠笑道:「是要加強引導教育了。」
這話就比較凸顯他的本事了。
「對了你找我有事兒?」關蔭問。
知府嘆口氣,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連他的老恩主都不想給他說人情了他掙扎還能有什麼結果呢?
百分之零的希望,付出百分之一萬的努力。
至於結果就聽天由命吧。
誰讓他沒忍住誘惑,跟某些人聯手呢。
關蔭用寶貴的寫劇本的時間,陪同知府聊了大半天。
孫九齡進來了。
帶頭大哥的性格就是你想那麼干,我偏要跟你對着幹。
既然現在又湧現出一批懷念舊社會的傻缺,那就必須跟他們對着幹。
不就是劇本說話嘛。
他還怕跟你用劇本說話?
可這話總得有個頭兒啊。
從何說起呢?
孫九齡認為,帶頭大哥早就心有成竹。
真有。
關蔭問:「沒想在這兩場戰爭中尋找點素材嗎?」
孫九齡直言:「我既沒那本事也不敢跟你們打擂。」
那你的意思是?
「求劇本。」孫九齡伸手直要。
關蔭想了下,拿起一摞稿子遞過去。
孫九齡心裏不由一跳,這是老人的習慣吧?
這傢伙現在越來越有老人的風格了。
甚至談公務寫稿子都是那麼一派風範。
孫九齡不由恭敬多三分。
不過手裏的稿子讓他愣住了。
這……
「先看下,這只是個梗概。」關蔭道,「這不要寒假了嘛,我怕寒假期間各種賀歲片太歡樂,想給大家添點兒堵,你要有那個駕馭能力,你拿去落實。」
啥本?
「《一九四二》,這是洋人可能最喜歡的,反應我們有多悲慘的電影吧,或許能沖一下國外大獎,但國內的名字要改編,我初步定了一個《命》,嗯,這是由他們親愛的大隊長的朋友說的話,也是舊社會粉絲的神們,那些洋玩意兒說的話,沒什麼深度,就是平鋪直敘,讓觀眾和那幫制杖明白什麼『易子而食』距離我們這個時代過去不到百年,為便於他們罵的有智商我還會給他們提出當年的資料來。」關蔭道。
孫九齡恐懼了。
這是一部暗黑片吧?
當然。
關蔭沒有大導演的毛病,不會把細節寫的那麼粗糙啊。
他只有用一個一個鮮活的命填補自己對劇本的重視。
要不然,他還能拍出歌舞昇平全國洋溢着大魔都范兒的黃金十年?
是吧?
他翻遍史書也沒找出黃金十年黃金在哪裏啊。
孫九齡低着頭,仔細閱讀了一下梗概。
關侍郎夠狠。
他的大綱簡單到一眼就能看懂。
因為故事完全是由冷冰冰的成語彙合而成的。
首先,第一個故事叫水勢如雷,第二個故事叫轉瞬即逝,第三個故事叫迷霧重重,緊接着就是窮困潦倒。
其次,易子而食寫成了全劇本的中心。
最後,他很給大隊長留面子只寫了那幫人逃出黃泛區站在他鄉回望家園背後是十里繁華洋場。
夠給面子了吧?
那可是把你的十里洋場寫出來的!
你要說對比?
你那電影裏不也在對比嗎?
你還騎臉對比。
我可沒黑你,只是用這種「象徵希望的春秋筆法為你的人留下一點希望」。
但也僅止於希望。
畢竟,臉上有一點光那也是希望你說呢?
孫九齡看完,長出了一口悶氣。
看劇本,都讓他驚悚得不敢繼續看下去。
何況要真下決心拍成大片。
那是要被人追着打的!
那這劇本接嗎?
孫九齡起身想出去走走再決定。
不是怕,他用不着怕誰罵他黑了哪個人。
他只是覺着太壓抑了。
這樣的大劇,他可能無法堅持拍下來。
知府就這麼看着,他倒是想說幾句話。
可是說什麼?
套近乎,人家根本不搭理你。
幾天前他們可是競爭者和死對頭啊。
現在人家完美過考核了。
他卻在惶惶不可終日。
關蔭忽然問:「你們府發展的挺不錯?」
啊?
沒有。
「那你不回去加緊工作去跑這來幹什麼?」關蔭很奇怪。
知府一腔話再也不敢說了。
你好好工作,我還不至於對你下狠手的。
但你要因為這點小事情就把本職工作忘了。
那我得讓你明白什麼叫爾俸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回去吧,有些程序該走的還是要走,工作是第一位的。」對於這些人,關蔭沒什麼報復的小心思,那不但會落了下乘,而且屬於搶了老丈人的工作,這是不可取的。
何況,他今天還要回去一趟呢。
「回家給老人帶個好。」關蔭叮囑道。
知府長嘆一聲再也沒臉再繼續留劇組裏找機會。
只不過,機會還是有的。
最起碼作為出局者在現在的工作崗位上是被普遍認可的。
這一點相信關侍郎也是認可的吧?
知府多少有點心裏沒底氣。
他更害怕這次回去面對景副院的報復。
那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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