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手下人低聲說道,「從上邊兒來的?」
二皇子凝神想了片刻,忽然摁着太陽穴道,「頭暈頭暈……」
「主子叫請的大夫,已經請到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隨從在門外說道。
二皇子痛苦不跌的揮了下手。
隨從領着請來的大夫進了門。
大夫給二皇子再三診脈,左手右手都看過了,又看他面相,手相……
那大夫一臉為難的表情。
二皇子頓時不悅,「究竟是個什麼病?」
大夫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你倒是說呀!?」生病的人本就容易煩躁,二皇子此時是煩上加煩。
「爺沒有病,不過是心病,鬱結於胸,氣機不暢……」
「胡說八道!怎麼會沒病呢!你們這些庸醫,自己看不出病根兒來,就說是心病!就要怪在那病人自己的頭上,你們不想着要如何醫治好病人,卻叫病人回過頭來怪自己!這就是你們的詭計!治不了病,倒怨那病人自己!」二皇子豁然起身,聲嘶力竭的咆哮起來。
他光吼還不夠,揮手把大夫的藥箱子給摔在地上。
那大夫眼看也是生了氣,不過是礙於身份,敢怒不敢言。
二皇子發泄了一通,非但沒覺得輕鬆,反而是愈發的頭暈目眩,連站也站不穩了。
「走走走,快走!」隨從驅逐那大夫離開。
大夫搖了搖頭,收拾了藥箱,連診金也不要了,扭頭闊步離開。
「誒……怎麼連藥都不開?」二皇子有氣無力。
隨從一臉為難,主子都說人家是庸醫了,人家還怎麼給開藥?就算開了藥了,他敢放心的吃?
「叔叔不見蹤影,一把大火,屍骨無存,生死不知……我自己又病了,這叫我怎麼向父皇交差?」二皇子話未說完,臉上卻儘是頹敗之色,一雙眼睛也黯然無光。
隨從心驚不已,「主子咱們還是趕緊上路吧,到了京都,必有名醫……」
否則,他擔心二皇子這樣子,怕是連京都都堅持不到了!
「你說的是,收拾了那灰燼之中還剩下的殘跡……啟程回京……」
二皇子是帶着聖上的命令,器宇軒昂的來的。
甚至連帶着晉王從軍營里走的時候,他都是挺着脊背,仰着他驕傲的頭顱。
可如今,他卻是病懨懨的,只帶着灰燼里所剩的一些不完整的殘骸,出氣兒多,進氣兒少的往京都趕。
他每到一處,就叫人尋訪名醫……
可也不知是個什麼情況,他罵大夫都是庸醫的話,卻比他的行程更快的傳向四面八方。
以至於,他所到之處,竟沒有大夫願意願意給他看診醫治。
二皇子越發頹然……縱然有那一半個大夫來了,告訴他,當初的針灸,並沒有傷害他的身體。
他更不至於因為扎了針,就活不下去……但二皇子卻是不信,他認定了,就是因為魏京華的幾針,扎的他如今氣機不暢,如巨石壓胸……他也認定了那「看不見的巨石」,必然要壓死他。
最後來給他看診的大夫,都是搖着頭走的。
二皇子心如死灰。
終於離開絕望之境的魏京華,此時也有些絕望。
白馬馱着她與殷岩柏又回到了草原上。
他們本就離開沒有多遠,回來也不需很久。
且這白馬跑的快,遠比他們乘車離開的時候速度快得多。
可她卻舉目四顧,不見熟人,也望不見營地。
各處的草原似乎都大差不差,她看起來環境是熟悉又陌生。
「這是哪裏?殷岩柏,你醒醒!」白馬尋到一處水源,終於停了下來。
四下廣袤,不見人影。
魏京華從馬背上滑下來,也把殷岩柏弄下來。
一個簡單的動作,叫她渾身大汗淋漓。
他高大健碩,且這會兒已經昏迷過去,整個人死沉死沉的……
魏京華探了探他的脈。
先前是她扎針,使他臉色變差,看起來面如死灰。
可這會兒她扎針的效果早已經過去,殷岩柏的面色卻比先前更差。
魏京華檢查了他的全身,終於在他左邊肋下,發現了一處劍傷。
傷口不大,且表面已經結了一層血痂,不再流血。
只是這傷口太深,裏頭怕是受損厲害。
他們離開的時候,沒想倒對方的竟會下了殺手……她隨身沒有帶藥材,只帶了一套金針。
說起來,這套金針還是殷岩柏送給她的,如今也只有靠這套金針來救他……真是天意。
魏京華忍住眼眶裏的酸澀,從溪邊打來了水,撕了自己的衣裳,為他擦了身上臉上的血跡。
陽光照在溪水之上,潺潺的水,映出一層粼粼波光。
幾乎要晃花了她的眼,她閉目咧了咧嘴,「昨夜是你護着我,你救我……沒想到你這么小氣,這麼快就要討回來,現在換我救你,看在我昨夜裏那麼配合你的份兒上,你也要配合我……說好了啊……」
她閉目說完,才深吸一口氣,緩緩睜開了眼。
她眼眶酸澀,但她不能哭。
師父說,沒到最絕望的時候,就不要流淚,留着力氣做該做的事兒。
她兀自點頭,淚水只能模糊她的視線,讓她看不准穴位,讓她心酸手抖,實在是沒用。
她不哭,她要儘自己所能,做她能做、當做之事。
魏京華幾次調整自己的呼吸,待她手和心都終於穩了之後,她才捻針而下。
白馬正在溪邊喝水。
它卻忽然抬起頭來,舉目四顧。
它的耳朵一動一動的,像是察覺了什麼情況。
它踢踢踏踏的走到魏京華身邊。
魏京華正在給殷岩柏施針,他的膀臂映着陽光,泛着一層古銅色的光芒。
人雖昏着,但鼓隆的肌肉緊緻的線條,還是彰顯着蓬勃的生命力。
唯一礙眼的是他身上的針,長長短短粗細不一的針,幾乎把他紮成了刺蝟。
白馬原本要用它的腦袋去拱魏京華。
可這會兒見她正專注扎針,它似乎能懂人意。
它安安靜靜的退了一步,在兩人身邊溜溜達達,像是巡護的侍衛。
魏京華強令自己專注心神,白馬注意到的動靜,她也漸漸的注意到了。
似乎有一支騎兵隊伍正在靠近他們。
她隱約都聽到了馬蹄聲,馬嘶聲……
她一面默默的祈禱……祈禱他們不是遇見了月氏的兵馬。
一面告訴自己,什麼都不要想,只要專注扎針……助他恢復精神,儘快醒來。
兩個想法,像是兩頭在她腦子裏打架的狼。
外頭的環境安安靜靜,她腦海里卻全是撕咬怒吼咆哮之聲。
幾十根針扎完,上百個穴位的手法走下來……她遍身大汗,像是親自上戰場,打了一場生死之戰。
殷岩柏的睫毛顫了顫……
魏京華立即盯緊了他,眼睛一瞬也不眨。
「岩柏……」她小聲喊道,像是怕嚇着他。
周遭的馬蹄聲卻是越來越響,越來越近……
「岩柏,醒醒?」魏京華心裏着急,兵荒馬亂,聲音卻不敢着急。
她不敢挪動他,他臟腑有傷,如今人還未醒,身上還留着針,倘若隨意搬動,極有可能傷上加傷。
但她也不想坐以待斃……萬一來的真是月氏的兵馬怎麼辦?
「岩柏,你醒醒……只要你睜開眼睛,我就可以給你拔針,我們就可以暫且躲起來!」
魏京華伏在他耳邊喚道,「我們且躲過了這些騎兵,日後就有的是機會徐徐圖之!」
「岩柏……」
她幾番呼喚,能看得出來,他的睫羽輕/顫,他努力的想讓自己的意識清醒過來。
但他做不到……
魏京華攥住他的手,希望自己的力量能通過兩人手掌接觸的地方,傳遞給他。
「唔……」他終於低哼一聲,似乎已經有一部分意識清醒過來。
「岩柏!」魏京華心底一陣驚喜。
但緊接着,她眼角餘光里,就瞥見一片黑影。
她立時扭頭看去。
只見遠處的山坡上,出現了一片黑影……那是列隊而來的騎兵。
他們已經看見這邊溪水邊的兩人一馬……
遠遠的,山坡上打了一聲呼哨。
數不清的騎兵縱馬向這邊的溪水旁疾馳而來。
魏京華輕嘆一聲,閉了閉眼,「已經盡了人事,剩下的,就聽天命吧。」
她話音落地,手中倏而一緊。
她立時睜開眼,朝地上躺着的人看去。
殷岩柏也已睜開了眼,迎着陽光,他眯着眼看她。
「嚇壞你了嗎?」他開口問道,聲音有些沙啞,還有些虛弱。
「受了傷,為什麼不告訴我?」魏京華立即問道。
「怕你分心,就捨不得走了。」殷岩柏笑了一聲。
魏京華瞪眼看他,「我捨不得走?我有什麼捨不得?」
「你知道昨夜的那些人……」殷岩柏話沒說完,卻是輕咳起來。
魏京華連忙伸手,摁住他肋下的傷口,免得他咳嗽的動作,再震到了傷口。
殷岩柏咳夠了,目光深深看着她,「我終於明白,為什麼皇兄在我離開之時,不願意賜婚給我……我還沒回去,就把左賢王的女兒硬塞給我!」
他語氣有幾分負氣。
魏京華皺眉,無奈看他,「你若要生氣,也等我拔了針再氣。」
殷岩柏四下一瞟,眼見他們已經被一行騎兵包圍,「誰的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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