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壽王想幹什麼?」
聽到壽王冊封覃王李嗣周和延王李戒丕為左右神武軍大將軍,並且把適齡宗室子弟集中到崇文館讀書,楊復恭摸着手上的扳指,雙眼眯了眯。
外人都說他是壽王的盟友,其實明眼人卻知道兩人不可能成為真正的盟友。
壽王的控制欲很強,他不容許宦官掌握軍權,之所以能接受楊復恭繼續擔任樞密使,無非是還沒把握解決楊復恭,加上他楊復恭在朝中內外有着自己的勢力。
例如,李克用跟他交好。
沙陀軍的強悍已經深深印在了朝廷眾人的心上,包括李曄現在對上沙陀軍也沒多大底氣。
李曄目前最大的依仗就是神機營,若是只靠天策軍和羽林軍,還真不一定是沙陀軍的對手,兩支軍隊的作戰經驗和戰鬥力並不在一個層級上。
不然為什麼已經掌握左右天策、左右羽林和右神策五軍的李曄對他那麼客氣?
可以說,李克用成了他楊復恭最大的依仗。
「壽王難道要組建左右神武軍?」楊守信遲疑道。
楊復恭搖了搖頭,冷哼道,「若是他真的組建神武軍,那就是自取滅亡,宗室掌軍,他不就是一個例子嗎?怎麼樣?」
「義父,這壽王遲早要站在義父的對立面,不得不防啊。」楊首貞擔憂道。
「為父自然知道壽王跟為父不是一路人。不過現在壽王勢大,暫時不宜與其硬碰硬,得等守亮和李克用那邊。」楊復恭沉聲道,「對了,陛下那邊怎麼樣?」
「稟義父,陛下那邊目前被壽王的人看管着,我們的人出入很麻煩,前不久還有一個陛下的貼身太監被錦衣衛抓了。孩兒擔心壽王可能會有所察覺。」楊守信遲疑道。
「察覺也無妨,沒有真憑實據,壽王不可能對為父動手。而且他也沒那膽子,李克用的名頭倒還挺好用,自視甚高的壽王都認慫了。」楊復恭如何不知與李克用合作與虎謀皮,不過目前別無他法。
「義父,孩兒觀壽王對於朝局把控越來越嚴,只要反對他的大臣都被壽王或殺或貶,孩兒擔心長久下去,等壽王徹底控制住朝堂,勢必會對義父動手。」
「無妨,他顧忌流言蜚語,不敢廢帝自立。這樣我們就可以借陛下的名義來對付壽王,朝中不少大臣肯定會站在我們這邊。這段時間注意聯絡各個對壽王不滿的大臣,特別是韋昭度、孔緯等人,他們是陛下的人,而且韋氏一族與壽王有舊怨。
還有長安反對商稅的那些家族,都可以成為我們的助力。
除此之外可以把壽王要削藩的消息傳出去,為父就不信李克用、朱溫、王重榮這些人可以忍得住。」楊復恭冷笑道。
「削藩?不會吧,壽王膽敢削藩?」楊首貞不可思議道。
楊復恭白了一眼對方,「沒事的時候,多讀點書,關心一下周圍的事,別到時候被人賣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壽王野心太大,不過藩鎮割據持續了一百多年,憑壽王就想削藩?
下一步,壽王可能要對西川動手,到時候肯定會派遣大量部隊去討伐,那就是我們的機會。剷除了壽王,這大唐就在我們父子的控制中。
為父本想給你們謀幾個節度使之位,可壽王這小子油鹽不進,只答應讓守亮擔任邠寧節度使,你們其他幾個人,只能在左神策軍里待着。等解決了壽王,到時候為父一定給你們安排到好地方,到時候你們在地方,為父在朝堂,有誰敢跟我們父子作對?」
聽到這話,楊守信和楊守貞兩人頓時眼前一亮,雖然在神策軍也很好,可哪裏比得上去地方當節度使好?轄區內,他們就是皇帝,想幹什麼幹什麼,比這在神策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楊復恭也沒說錯,楊復恭本想派自己的義子去各地當監軍,但是李曄直接拒絕了,而且李曄在不少地方都在限制楊復恭的權勢,這註定兩人的矛盾不可調和。
此時的楊復恭其實並沒有多大權力,在沒有李克用的答應下,也不可能貿然對李曄下手。
不過他知道只有在李曄去征討西川的時候,才是他動手的最好時機。那個時候,肯定會抽調不少軍隊,關中勢必兵力空虛,以他的左神策軍和楊守亮的部隊,外加李克用這個外援,或許就能解決壽王這個心腹大患。
對於他們宦官而言,他們需要的是沒有實力的皇帝,這樣才便於他們控制。李曄或許會是個好皇帝,但卻不是他楊復恭所期望的皇帝,李儇這種才是。
至於為什麼他知道李曄會去攻打西川,那都是擺明的事。
本來按照李曄和田令孜的仇恨,是不可能放過田令孜的。結果李曄放對方走了,而且還把其送到了西川。
以楊復恭對李曄的了解,對方沒這麼傻。那就只有一點,田令孜就是李曄攻打西川的藉口,這就叫當了biǎoz還想立牌坊。
之所以楊復恭堅信這點,是因為他的人打探到李曄正在向東川運輸物資。
楊復恭不知道的是,他們父子之間的對話內容都被錦衣衛得知,並且原封不動的呈現在李曄面前。
對此,李曄並沒有放在心上,楊復恭對付他,他何嘗不想對付楊復恭,就看誰最後能得手。
不過看到李克用有插手的可能,李曄就眉頭緊皺,若是在他對西川用兵的時候,楊復恭聯合李克用,倒真是個麻煩事。
。。。。。。
武德殿內,李曄正準備收拾東西回王府的時候,裴榮則是送來兩封奏報,這兩封奏報的內容不同,不過卻讓李曄不得不暫時放棄對西川用兵的計劃。
兩封奏報的內容有個共同點,那就是跟吐蕃有關,不過一個是河西,一個是松州。
「歸義軍派了使團過來?怎麼從靈州那邊過來的?」
李曄看着眼前這奏報的內容有些不解。
「回稟殿下,根據歸義軍使團的消息,蘭州等地被吐蕃部落佔領,他們只能從北部繞行。不過如此,出發時幾百人的使團,只有不到一百人抵達靈州,他們在途中遭到了回鶻人的襲擊。」裴榮解釋道。
「歸義軍,沒想到主動找上門來了。他們到長安還有段時間,暫時不用管他,等來了後再說,不過這松州是怎麼回事?」
歸義軍節度使是李曄插手河西的重要棋子,雖然現在歸義軍只有數州之地,但依然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河西地區,是唯一可以跟回鶻、吐蕃、溫末等抗衡的漢族武裝。只不過隨着蘭州被吐蕃部落佔領,渭州處於混亂之中,這才跟中央失去了直接的聯繫。
河西是李曄西域政策的重要一環,現在肯定沒精力去收復河西,但不妨礙他去了解一下河西的情況。錦衣衛的情報系統暫時還無法深入河西,想要了解河西的情況,只能從歸義軍來使口中打聽。
相比於太遠的河西,松州的事讓李曄很好奇。
松州是不錯的養馬地,在李曄眼裏,這裏可以作為一個大型的軍馬牧場,為他源源不斷提供戰馬。
從去年年初張雄松州之行後,李曄就在文州與吐蕃境內的各部落進行互貿,李曄提供茶葉、武器、盔甲等,用來交換戰馬。
這一年以來,也差不多交換到八千匹戰馬,加上從回鶻等交換的戰馬,暫時滿足了李曄下轄五軍的戰馬所需。
裴榮遞上來這封奏報來自文州刺史,大約是在一個月前,松州節度使次旦旺傑帶着部眾投靠,希望歸附大唐。
對於次旦旺傑這個名字,李曄聽說過,畢竟當初張雄的松州之行,就從這位吐蕃貴族手中獲得了五千匹戰馬和駑馬,當然李曄也給這位松州節度使提供了不少武器盔甲。
開始的時候他還有些擔心會不會讓對方坐大,結果他想太多了。
拿着李曄提供的武器,這位松州節度使就四處開戰,在去年年底一度佔領了整個松州。
可是好景不長,在今年,周圍的幾個吐蕃、溫末部落聯合共同出兵八千騎兵,兩次大敗次旦旺傑。
大約在一個月前,次旦旺傑丟失松州城,帶着殘部幾千部族逃到文州請求庇護。
這還沒什麼,佔領松州後,聯軍中的吐蕃和溫末部落因為利益問題發生衝突,相互打了起來,正在爭奪松州。
文州刺史的大致意思是,現在是朝廷收復松州的絕佳時機。
「裴尚書,你覺得現在要對松州用兵嗎?」李曄沉吟道。
若是奏報說的準確無誤,那麼想要收復松州起碼要出動五千騎兵才行。最近的話,只能從利州過去,勢必就得抽調右天策軍,這樣對於接下來的西川之戰就有些影響。
「殿下,對松州主要是騎兵,步兵只是起到輔助作用。即便是抽調右天策軍騎兵,對於西川的行動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而且還可以從維州、茂州抽調騎兵一起行動,這樣朝廷的壓力也會很小。」
裴榮自然清楚李曄的擔憂,所以便分析了整個局勢。
李曄一想也是,便吩咐道,「既然如此,就讓石凌率領右天策軍本部騎兵和維茂二州騎兵負責出兵松州,同時從右羽林軍抽調三個騎兵都負責協助右天策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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