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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
蕭長歌替蕭永德倒着酒,酒冷落肚,卻一陣熱。一筆閣 www.yibige.com
「今夜可不能喝太多,不然明兒要誤事。」
蕭永德小酌了一口,這一嘗讓他欲罷不能。
桂花釀入口甘甜,下肚更是令胃暖了許多。
「爹想喝多,長歌也不給。」
蕭長歌淺笑,學着蕭永德那樣一杯下肚,甘甜的味道令她留戀。
「爹明日可要去邊疆了,可要好好保重自己身子才行。」
蕭長歌叮囑道,蕭永德拍了拍胸膛哈哈地笑了起來。
「爹身子好得很呢,爹這一走,你身為蕭家嫡女,可要多照看你那些妹妹們啊。」
蕭永德牽掛道,卻令得蕭長歌噗嗤一笑。
誰說蕭永德心裏只有楚國呢?
「這些可要爹你自己去做,長歌可不做這種事情。」
蕭長歌直接拒絕,蕭永德說這番話不就是心裏也沒把握自己能安全回來嗎?
越是這樣,只會讓自己覺得不可能。
「這是長歌為爹求的護身符,爹可一定要戴在身上,這符能保爹你平安歸來。」
蕭長歌從衣袖內掏出一小袋囊遞給了蕭永德,蕭永德連拆都沒拆,看着這護身符哈哈地笑了起來。
「這東西也就你祖奶奶相信,爹可不信這些。」
說完,還是將其系在了腰帶上。
而且看得出蕭永德喜歡不已,雖蕭永德對着她們都是繃着一張臉,可蕭長歌知他心裏很愛蕭家,也很愛各個各個屋內的小姐。
只是身為將軍需要威嚴震懾,所以才不敢表現出來罷了。
現在在她面前的蕭永德才是真正的他原本的模樣。
望着蕭永德,蕭長歌噗嗤地笑了出來。
眼眯成條線,卻很享受這一刻。
「怎麼樣?好看嗎?」
蕭永德拍了拍腰間的小袋囊,得意洋洋問。
「好看。」
蕭長歌笑道,卻讓蕭永德更高興了,跟寶貝一樣摸着腰間的袋囊。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收到女兒們送的禮物,怎會不高興呢?
「此次出征,最為要提防的不是土屋族人而是燕國的人,爹應該也在擔心燕國人會以為這是楚國在挑釁他們吧?」
蕭長歌收起了笑容,連神情都變得嚴肅了幾分。
她找蕭永德可不是來送行的,而是想跟他討論對策的。
她曾說過,只要是楚言想要的她都要統統毀掉!
看着楚言輸,那就是她贏了。
楚言想將蕭永德推出去當罪人,她偏不讓他如願。
見蕭長歌認真的模樣,蕭永德放下了酒杯重重地哎了一聲。
蕭長歌這話戳中了他心裏的想法,他正是擔心這個,所以才……
蕭永德看着蕭長歌,心裏又感嘆了一句。
若蕭長歌是男子,將來必定有一番作為。
這洞察力跟分析力,遠遠超乎他想像。
「不瞞你說,確實如此。」
蕭永德敞開心扉,有些事他無法跟別人吐露心聲。
若連他這不敗戰神都不安,那些跟隨他的人怎會安心,又怎會對自己有信心呢?
所以,為將首者不能亂。
一亂,手底下的人全亂。
有些事只能他一人扛着,如今能說出來倒也輕鬆了許多。
只是跟一個小丫頭片子說這些,想來也是滑稽。
雖蕭長歌聰明,可到底還是個小姑娘,這戰場可比紙上談兵恐怖多了。
莞爾,淡然一笑。
「長歌有一計,爹可要試試?」
那雙狐狸般的眼中透露出一抹精光,看着這雙炯炯有神的眼,蕭永德起了好奇心。
他呆呆地看着蕭長歌,蕭長歌湊近蕭永德耳邊嘀咕了幾句。
卻見蕭永德的神情變了變,有些不可置信。
午夜時分,外面的月已漸漸落下。
「時間不早了,爹還是休息會先把,至於長歌說的爹大可一試,只是要犧牲那些無辜的人了。」
蕭長歌嘆了一聲。
舍跟得,全在蕭永德的決定中。
若他想楚國安寧那必須這麼做,若他想保護土屋族人,那必定會得罪燕國。
若是燕國那邊提出要求,讓楚國交出蕭永德首級才能平息戰亂,那楚皇帝勢必會將蕭永德交出去。
鎮國將軍?
對楚皇帝來說這樣的人要多少有多少,他在乎的只有蕭永德手上二十萬兵的兵權!
蕭長歌提出的計謀不錯,可卻太殘忍了。
「這……」
一瞬間,讓蕭永德不知該如何是好。
望着猶豫的蕭永德,蕭長歌沒點破反倒是轉身離開了。
輕輕地為關上了書房的門,獨留蕭永德一人去衡量孰輕孰重。
她只是出個計策,要不要這樣做可要看蕭永德。
她是個自私的人,沒有那麼大的善心,只要她自己相安無事,她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若是她,絕不會猶豫。
望着燭火還亮着的書房,蕭長歌撐傘踩在了薄雪上,腳印留在了雪上,不一會卻被新雪覆蓋住了。
就好像,從未來過一樣。
到了公雞啼鳴時,書房那盞燈也沒滅過。
黎明破曉時分,蕭永德早已做好準備,蕭永訣也宛如個勇士般跟在他身邊。
天色陰霾,比在寒夜裏更冷了幾分。
嚴氏很早就起身伺候蕭永德更衣了,更為他備好了衣物。
府內上下的人,連同快臨盆的元氏都來了。
嚴氏跟蕭長樂扶着老太太左右手,擔心地看着蕭永德。
「爹,你們可要凱旋而歸啊。」
蕭長樂擔心道,老太太心裏也擔心。
「德兒、訣兒你們去吧,娘會為你誦經祈禱,求佛祖保佑你安全歸來的。」
不似昨日那般拉着他的手不讓他離開,而是替他祈福。
事到如今,她說再多也沒用。
只希望老天爺憐憫,保佑他們兩人平平安安。
蕭永德穿着盔甲,手握長槍,紅纓隨風而飄,英姿颯爽的模樣。
縱然老了,卻也抵擋不住身上散發出的魅力。
「祖奶奶你放心,孫兒跟我爹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好了娘,時候不早我們也該啟程了,身後可還有人看着呢,咱們蕭家的人豈能在這種地方哭哭啼啼的呢?」
蕭永德哈哈笑着,看起來自信滿滿。
身後,便是楚皇帝派給他的五千兵。
其中還有些上了年紀的,只是蕭永德不想讓她們擔心,所以隱瞞着。
蕭永德緊拽韁繩,馬兒吁了一聲朝前踢了兩下,氣勢洶湧。
「你們去吧。」
老太太抹了抹眼角的淚,蕭永德那番話讓她堅強了不少。
元氏挺着大肚子,強忍着淚水。
「老爺跟訣兒,你們可要平安歸來啊,巧兒可還等着老爺給我們的孩子取名字呢。」
元氏聲音柔軟帶着擔憂。
蕭永德看了下元氏那八個月大的肚子,眯眼而笑。
「等我回來。」
只給元氏留下了這句話,隨後揚塵而去。
蕭永訣見狀,也跟在他身後飛馳而去。
望着離開的背影,老太太的眼眶紅了幾分。
「今日是爹爹跟大哥出征的日子,長歌姐姐呢?」
蕭溫雅掃了眾人一眼,卻沒見蕭長歌影子。
她們本都不關注蕭長歌,可被蕭溫雅一提,眾人才想起少個人。
老太太冷哼了一聲,出征是一件大事,連她這老人家都早起來了,蕭長歌架子卻這般大。
「人家現在可不一樣了,平日裏早起請安這關鍵時卻不見人影,素懷我們走吧。」
指桑罵槐地,眾人不敢出聲。
老太太一怒,誰還敢說其他的呢?
嚴氏規矩地應了一聲,扶着老太太往福祿院內去了。
京城城內,蕭長歌早就起來了,冒着這下雪的天早在這裏候着了。
望着鐵馬踏踏從城門穿過,在看着為首的男人。
他如松柏般屹立,挺直腰身如戰神般令人畏懼。
而蕭永訣也不賴,至少不是什麼貪生怕死之輩。
蕭長歌調了調跟前的琴弦,發出錚錚聲響,清脆悅耳。
低頭,專注地彈了起來。
雄赳赳氣昂昂,如大浪翻過不倒下如猛獸佔據着地盤一般。
街上蕭條,除了蕭永德他們外,連擺攤的都還沒起。
琴聲響徹,令得蕭永訣停下了步伐,望着周圍卻判斷不出琴聲從哪傳來的。
翻江倒海,變幻莫測,倒是讓人聽不出曲子出自何處。
可卻令得那些士兵們包括蕭永德他們都振奮起來,似這首曲子就是專門為了他們而彈奏的一樣。
琴聲不斷,翻江倒海卻令得他們回味無窮。
「爹,這曲子還真好聽,若是歸來孩兒定要尋彈此曲之人。」
蕭永訣誇獎,蕭永德哈哈地笑了起來。
聽得蕭永德笑聲,在閣樓上的蕭長歌更來了勁兒,連手上的動作都加快了幾分。
「這曲子大概是為我們準備的吧。」
說着,蕭永德瞥向了酒樓的方向,雖不見人卻能分辨出是從哪彈的。
「是誰會知道我們出征給我們彈曲?爹可知?」
蕭永訣這才想起現在是破曉時分,街上人煙稀少怎會突然有人來了興致彈琴呢?
這曲子定是為他們而彈的!
只是彈奏之人是誰?他卻不知。
蕭永德撫了撫鬍子,搖搖頭表示不知。
雖不知,可心裏早有懷疑的對象了。
一隻手握着腰間的護身符,縱然下雪,可這心已暖了幾分。
而在這時,蕭永德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來。
蕭家嫡女,琴棋書畫樣樣不會……
可她卻親手縫了袋囊,連琴都彈得如此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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