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光可能不太了解曦月,秦弈可太了解了。
她哪裏是什麼獲得報應的委屈,分明是有些興奮嘛。
看,我也被師父搶男人了,我也是受害者,明河你看你看,大家都一樣的!
差不多就是這類心情?
敢情她這是自己強行認師父啊,怪不得,本來沒多大必要的說……
瑤光並未領會曦月如此深層的用意,聽了這話倒有點心有戚戚焉的「報應」感,嘆了口氣道:「所以天意冥冥,茫茫難解。我們以為太清盡知矣,實則未必……對了,說到明河,怎麼就你一個過來,明河人呢?」
「我與明河又不是時刻在一起。我剛才是去翠花那兒玩蛇,見天黑了才過來的,不知道明河去哪了,可能是在羽裳那兒交流北冥意?」曦月道:「明河也一直希望找個方案替代幽冥的,她嘴上不說,心裏挺關心孟輕影的,而且她覺得這事有她一部分因果在。」
「原來如此……」瑤光心中叫苦,怪不得讓宮女去通知她們別來,還是來了……敢情都不在自己宮裏,沒通知到。
這回悲劇了,等會明河顯然還會過來的,難道真在這裏飲酒論道論個通宵,秦弈在床下趴一夜?
她面上飲酒,不動聲色,心中急尋對策。
曦月還是覺得很怪異。
表情語氣是看不出什麼啦,但你邀我來論道的,東拉西扯沒正題就算了,動不動停頓下來是在想啥呢?
她左顧右盼了一圈,沒可以藏人的地方,於是又歪頭看向了床下。
瑤光雲淡風輕地喝酒,任她看。
以秦弈的造化金章隱身手段,同級甚至略高級都能瞞過,就算直接站旁邊都未必能被發現,當然如果真大搖大擺在屋裏晃蕩還是有很大幾率暴露的,躲起來基本就很難發現了,她才不信曦月這不用神念術法的情況下能看出什麼名堂來。
可偏偏她這底氣十足、很是光風霽月的表現,反倒讓曦月心裏有了譜。
正常人待客,見客人莫名其妙一直看床底,肯定會問你在看什麼啊,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有誰會這麼淡定的讓你一直看,越是淡定就越是說明有問題嘛。
曦月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蹬蹬蹬搬着椅子到了對面,和瑤光並肩靠床而坐。
瑤光:「???」
曦月笑嘻嘻地攬着她:「哎呀,師父歸師父,實際就是姐妹對不對,在這裏你還得喊我一聲姐姐呢,咱們親熱一點怎麼啦?難道還真要面對面正襟危坐啊?」
一邊說着,小腳就向後往床下悄悄踢:「是不是是不是?」
秦弈被踩了一臉,也沒去躲,心知曦月這肯定是看出來了,躲也沒用。索性伸手捉住曦月的小腳,捏了一下。
曦月臉上飛起紅霞,用力一抽,沒抽出來,便只得任他捏着,動作再劇烈一點就要被瑤光發現了啦……
自以為捉姦成功,怎麼反過來像是虧大了?被他捉腳玩……嗯,沒有沒有,還是賺了的,瑤光這廝敢偷情,我就當着她的面偷情,嘻嘻,誰比誰厲害?
那邊瑤光被曦月攬着心虛中,暫時沒發現腳下貓膩,反而在掙扎:「是個鬼,我為什麼要喊你姐姐,你喊明河姐姐麼?」
曦月理直氣壯:「我和秦弈那啥,比明河早!所以我還是姐姐!」
瑤光哭笑不得:「你還挺得意似的,明河不撕了你?」
曦月笑嘻嘻:「撕過了,一件事不能撕兩次的。嚶!」
不要臉的話說得好端端的,忽然臉色通紅一聲嚶嚀是怎麼回事兒?
卻是秦弈除下了曦月的小道靴,隔着羅襪撓了一撓。
曦月上面捏着小手,人都僵掉了,那欺負徒弟的話哪裏還說得下去?
秦弈大樂,忽然發現挺好玩噠。
瑤光冷眼旁觀,見曦月滿臉通紅暗咬銀牙的樣子,那左手捏着酒杯都在發抖,酒液都快盪出來了……
她瞥眼往斜下方看了看,心中也有了底,不動聲色道:「果然臉皮厚一些是有好處的。」
她也一腳往床下踹了過去,暗道你倆當着我的面偷情,給我收斂點啊!
結果秦弈另一手直接撈住她的腳,順手就把小繡鞋給除了。
瑤光瞬間人都軟了,眼波里儘是羞惱的媚色。
「師徒倆」詭異地坐在那裏,腳都呈不自然的造型向後蹬着,上半身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兩張通紅的臉相映成趣。
明明在旁觀視角兩個人都極其不自然了,卻都還各自告訴自己,沒事,對方不知道,當對方的面偷情挺刺激的,嘻嘻。
「咳咳。」瑤光定了定神,忍着腳上傳來的痒痒感,一本正經道:「都按和秦弈那啥的時間,我也同意,反正是今生的姑姑第一,那臭棒子都排到十幾名後去了。而且按這麼算,我也比明河早,哈哈……嚶!」
你們一個做師祖一個做師父的,背地裏辱河還沒完了,我家小明河什麼時候才能站起來!
得幫她教訓教訓你們。
秦弈抓着那隻小腳捏啊捏,瑤光咬着下唇,腦袋都快垂酒杯里去了。
曦月乾咳道:「說起來你不是找我論道的麼?論哪去了?」
瑤光賠笑:「就論,就論,說起明河挺好玩的,一時歪了……」
門外傳來明河冷冰冰的聲音:「別啊,繼續說明河啊,我挺想聽的。」
瑤光/曦月:「嚶!」
明河大步入內,一眼看見瑤光和師父兩人並排坐在床前的樣子,也不由愣了一下。
這是鬧哪樣,不但坐的方位很奇怪,坐姿更奇怪,歪歪咧咧的樣子……而且兩個人都臉蛋紅紅的,這是什麼情況?才多久呢就喝醉啦?
明河半歪着身體往床下看。
兩人的腳都是一收,正襟危坐。
明河感覺她倆的腳上是不是少了什麼……只有襪子沒鞋子?甚至襪子都被褪一大半了,掛在腳尖上呢……
是不是看花眼了,師父和瑤光有這麼好嗎?
視角一閃而過,明河人已經板着臉到了曦月邊上,附身撐着師父的肩膀,附耳道:「繼續辱河啊,師父。」
曦月僵着脖子道:「哪、哪有辱河,我家明河那麼可愛,師父只是表達喜愛。」
瑤光也忙自救:「對對,只是我們一宗傳承團聚,說起小明河,大家都很喜愛……」
「是嗎?」明河拉了張椅子,也挨在曦月身邊坐了:「那繼續說嘛,我愛聽。」
「不是,你為什麼要坐這兒,桌子都不搭了……」曦月弱弱道:「你坐對面去呀……」
明河隨手一揮,清冷星光閃爍,在桌邊接了一道星河,生生把四方小桌變成了長條桌:「這樣就可以了嘛,顯得我們一宗三代多親近,對不對?」
曦月氣道:「你連為什麼要坐這兒都不知道你瞎坐什麼坐?」
「就因為你要坐這兒所以必然有貓膩啊。」明河理直氣壯:「我就看看是不是床下有水鬼,能把本座都拉進冥河深處……嚶!」
一隻無形的手從床下探了出來,捏住她的小腳。
明河沒下意識反抗,眼皮一翻就知道那是誰,連師父和瑤光為什麼這副奇怪的姿態也都瞭然了。
今天的河已經是身經百戰的河了。
當着我的面,玩偷情遊戲,還想把我趕對面?
想得美。
她繼續把腳往裏伸了伸,示意繼續。
秦弈奉旨脫鞋,順便連襪子都順了下去。
明河:「……」
是不是就我最好欺負啊,怎麼不脫她倆襪子?
秦弈當然也是一視同仁的,雙手把曦月瑤光的小腳都拉了進來,三下五除二把本來就掛在腳尖的襪子去掉了。
眼前從左往右,明河、曦月、瑤光,一宗三代,三隻蓮足,一個賽一個的晶瑩剔透,窗外夜色隱隱灑在床前,玲瓏腳趾頭如同明珠一樣散發着神秘柔和的光。
秦弈忽然想念首詩。
床前明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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