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遠處圍觀的烈千魂等人看來,秦弈這是腦子進了水。
這位冥主,說是願和你結為道侶,那是接收了今生記憶情感的融合,可以說她確實也喜歡你,應當不假。
但不代表可以任你打殺都無動於衷。
人家這是佈局了幾萬年,等待至今的復甦覺醒,怎麼可能受外部因素影響,重新縮回去?任誰來說都不可能有用的……
你既要翻臉,那什麼情感記憶也是白搭,她一定會殺了你,免得你壞事。
這是必然的事情。
不管你有沒有勝算,何必呢?
結冥河之主為道侶,這天下還不是任你叱咤?她還是明河小道姑的身軀,一樣的漂亮。
烈千魂等人眼睛都嫉妒紅了。
你居然……居然翻臉?
再說了,你打得過嗎?這不僅是自己丟了一個頂級道侶,還是找死啊……
你是豬嗎?
烈千魂差點痛哭流涕,就差喊讓我來了。可他不敢。冥河身上的氣息把他們克得死死,似有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臣服之心湧起,就連在魔主面前都沒有這麼嚴重。
若世間都分兩儀相對,幽冥可以算是世間的暗面投影,而他們……卻是人心之暗面的投影。
本身就是歸屬於幽冥深淵,天生就是她的部屬。
冥河是真正名副其實的魔主,區別在於,當魔性到了一定程度,那便是神性,冥河不會有那種凶戾,她只是最純粹的天心映射,以神御魔。
無論如何,此地魔物完全可以被她驅使。
也就是說,實力的對比變得更加傾斜。這暘谷算是變成了冥河的主場。
連秦弈自己心中都有數,這幾乎是必敗之戰。
要回溯時光,怎麼回溯?冥河不可能站在那裏任你回溯,當然要戰,並且還得佔據上風、成功將這個術法作用在她身上。
賬面實力且不提,棒棒現在能發揮多少實力其實是未知數,秦弈心中並沒個底。就算實力比不過,以弱勝強的事也不是不能拼。可問題是,自己根本下不了重手,狼牙棒可以衝着她腦袋上招呼嗎?
不可以。
那這戰怎麼打?
被摁着打?
打,機會渺茫,但不打就絕對沒有機會。
現在她很可能還沒有完全恢復,還有希望。再拖下去,徹底「消化」,那明河就真沒了……
真沒了……
那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只有打,才能找出她的破綻來,秦弈不相信她這麼頂級的實力恢復與融合可以不要過程,現在一定還有縫隙未能完滿,那就是機會。
他的氣勢不斷攀升,剛才被說得兩眼圈圈的懵逼模樣早已不見,眼眸冰冷如淵。
冥河靜靜地看着他氣勢凝聚的模樣,忽然笑了。
笑了……
不僅笑了,那幽深的眼眸又開始漸漸變為清澈。
是不是代表着,此時的她該是明河?
秦弈真的想罵娘:「你又玩我!」
「沒有啦……」明河眨巴眨巴眼睛:「我們現在正在相融中,交替顯現外露,過不久我們就徹底不分彼此了。有話快點說,等會又輪到她跟你交流了。」
「?我看你跟她還挺好?」秦弈試着理解:「是兩個人格嗎?」
「不是的。」明河偏頭想了想:「就像兩團不同顏色的東西剛開始攪拌的時候,也是不同顏色交替沉浮於表,最終揉在一起不分彼此。我們真的是一個人,不是兩個靈魂。就算現在不是我在外,她也不會和你打,她就是我啊,不會打你的……只不過你可能會打她。」
圍觀群眾:「……」
秦弈氣道:「很難理解的好不好!你們互相稱呼,用的也是『她』,這哪像在說自己了?」
明河笑道:「那我怎麼表示,一個我,另一個我?」
秦弈嘆了口氣:「我之前剛剛經歷過前世今生兩種意識的衝突,沒法把你們當一個人的,再說了,當你的性格變了樣,那真的是你嗎?」
「是我。」明河問道:「拎着狼牙棒莽的秦弈,和衣袂飄飄吹笛子的秦弈,是一個人嗎?」
「咦……」秦弈怔了怔,被這麼一說瞬間理解了許多。
不是兩個人格啊,只是一個人性子的多面性,本質是一樣的。
是了,她們都是一樣的根基一樣的意識,並不是精分,與瑤光無仙的情況並不一樣,只要把兩段記憶融合在一起就可以了。冥河剛才也反覆強調「我們不可分割」。
就像拎棒子莽的秦弈,和吹笛子仙氣出塵的秦弈,也不可能分成兩個人,那都是秦弈。
明河看着他僵在手裏的狼牙棒,臉上有些羞紅:「你……我很歡喜。」
秦弈徹底收了棒子,叉腰道:「我要揍你了你還歡喜?」
明河看着他不說話。
明知故問。
當然歡喜呀,「我喜歡的是明河」「與我相戀的終究是明河」。
嘻嘻。
為了這,可以無視頂級的道侶姻緣之誘,斷然翻臉,甚至可能打不過,會死。
他從沒在乎過,只想讓她明河出來。
與烈千魂那些人的取捨,真的是天壤之別。
明河的心都化成了水,她從來沒有一刻如此時歡喜。
話說那個冥河沒有什麼羞恥的認知,有什麼就說什麼,結果什麼「她很喜歡你」啊,什麼「和我結為道侶」啊,這種明顯是屬於她明河情感的話全被說出來了,用的還是很平淡很無關緊要的表情……
氣死人了。
不知道這臭秦弈心裏是不是在暗喜?
而且秦弈眼中當那是不同的人,如果他真的色迷心竅答應了,那叫什麼?我綠我自己?
還好秦弈拒絕了……他當然是會拒絕的,他喜歡的是明河呀。
明河眼睛亮閃閃的,想表揚卻又不好意思說出口,臉蛋終於緋紅一片。
秦弈這回才是真的暗喜,這表現,真的是可愛的明河沒錯,不是冥河在騙人,這是裝不出來的!就不知道徹底融合後,她性子會不會有變化……
其實認真想想,還真不會有什麼變化,因為原本的明河就是那副淡漠遙遠的德性,不信問問烈千魂?
只不過在他面前不一樣罷了……
可是……
秦弈有些猶豫地問:「她說你也是繼承了她的影子,才對我……可我真的不認識她。這話是……」
「她才不是喜歡你,只是因果,你算是於我有恩吧。所以此世我見你便有天然好感……也算是宿緣,不然……我的修行確實不該被你忽悠幾句就……」明河有些說不下去了。
如果自己的身軀是他如今懷揣的一顆建木之實所化,那自己的「前身」現在還在他兜里,他早都不知道摩挲過多少次了……怪不得他手摸過來,就如此……呃……
秦弈才不知道明河此時滿腦子都是他兜里的桃子。聽了這話倒是吁了口氣,不是和冥河有過孽緣就好,我秦弈不是渣男!
有過因果,所以見面就是友善聲望……也就是起點好了些,和他相戀的人依然是明河。
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明河看出他的想法,撇了撇嘴,目光落在他的青衫上。
青衫依舊,款式卻有了少許不同。昨晚演戲時其實見過,但沒太留意,主要也是因為當時回溯的記憶驚鴻一瞥,記不住太細的細節。
如今再看,這變了款式的青衫,正是記憶中在冥河之畔遞過建木之實的男人。
那時候自己曾經猜疑過,那是不是秦弈的前世。
可如今當然知道……
那就是秦弈自己。
「你這衣服,什麼時候變的款式?」
「呃?在海中禁地,囚牛給我改的,加上了一些海族的特性,效果很強。」
「怪不得變了……我還以為那不是你……」明河抬頭看着他的眼睛,眼裏柔光似水:「原來一切都是你給的……那還有什麼不是你的?」
秦弈從來沒看見過明河露出過這樣的眼神,在她最情動的時候都沒有過。
她這句話……好耳熟啊……
是什麼時候,輕影好像也說過一句很像的話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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