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轉瞬即過。
羽人族聖殿熱熱鬧鬧,一片熙攘。
對大部分族群來說,羽裳嫁誰關他們屁事,反正輪不到自己。倒是羽人族這些年來很少見的「嫁人」,讓大家興致勃勃。
多少年了只招贅,這次居然嫁人。
「羽人族普通族人外嫁都已經多少年沒見過,這次居然外嫁聖女。」
「就是啊,那人類是不是貌比龍鳳,武勝開天啊?」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說是外嫁,羽裳還不是要在這裏做城主的?難道還跟着去神州啊?名義上的外嫁而已,其實不還是招贅?」
「嘶……老兄言之有理,看得很深入啊。所以這男的看似個王,本質還是妃對不對?」
鬼車族隊伍里,一個嬌小的身影跟在厲九幽身後垂頭走着,聽着眾人的議論氣得切齒。
亂世妖妃嘛,走到哪裏亂到哪裏對不對?
人們的對話依然有一句沒一句地傳來:
「……你們要這麼心理安慰也可以。至少在家裏,這人類不用侍奉妻子,而是反過來吧?」
「唔……聽說羽人族真正認夫的話,是以夫為天,會反過來伺候夫君周周到到的。」
「能怎麼伺候?捶捶肩?」
「老兄……你們族長是用金鍋烙大餅吧?」
「……別笑我,就算是捶捶肩,我也能樂瘋過去啊……已經不敢想別的了,想別的我怕我的妒忌會讓我殺人的。」
「那我就要很認真地告訴你了,這種侍奉嘛,是有很多讓你流鼻血的場面的……」
那路人沒殺人,倒是孟輕影差點把路面都踩出了一個裂痕。
那羽人很漂亮嗎?侍奉得很到位嗎?
聖女?
誰還不是個少主啊!
還擺喜酒!要是本少主去通知一下神州和裂谷諸位,看你是不是要被大卸八塊!
氣死人了。
走在前面的厲九幽感受着少主恐怖的殺機,渾身打了個寒顫。他哪知道背後有什麼故事,只以為是自己的使命失敗了,沒能搞定羽人族,少主的殺機是對着羽人族甚至是對着他來的……
誰知道少主此刻早都把和羽人族的梁子忘到九霄雲外去了。路線之爭?那算個啥?有搶男人重要嗎!
不對,有搶爐鼎重要嗎?
哼。
進入羽人族聖殿,秦弈和羽裳並肩站在一起,正在接待一批一批的客人,看那臉都快笑僵了的樣子,孟輕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不像神州那邊的習俗紅綢紅花的,他們穿着還是很素,與日常沒什麼區別,看上去也就沒有那麼強烈的刺激性。
孟輕影跟着厲九幽到鬼車族的位置坐了,美目死命地剮在秦弈臉上。
那邊秦弈似有所覺,轉頭看了一眼。
孟輕影卻早已垂首,斂了氣息。
萬象森羅的斂息實在是當世首屈一指,秦弈什麼都沒能看見。他有些出神地看着那邊鬼車族的位置,低聲自語:「是不是因為鬼車族的氣息和她很像,棒棒,我總是想起輕影……」
也不知道那邊他的臭器靈跟他說了什麼,孟輕影的火氣反倒被壓了不少。
是啊……他之前也說,是不是太想輕影了……
說明還是有一定良心的嘛……
孟輕影支着粉腮嘆了口氣,心情複雜。
他女人多,又不是今天才知道,要玩個羽人妹子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要不是辦喜酒這種事兒太氣人,她也未必多在意。真喜歡的話,好好巴結本少主,到時候征服了羽人族,送你十個八個的也沒啥……
想我也沒用!誰叫你們辦酒!不給你搗個亂,還當本少主好欺負!
那邊秦弈把目光放在整座聖殿內。
羽人族是城主,面子是很大的,此番前來的賓客囊括城中百族,所有族群的首腦都來了,有事來不了的也是少主前來,就連說好送個禮就走人的重明鳥都還是來了個代表坐在那裏。
秦弈看了看顧雙林,很懷疑他如果要搞事,那有可能就是這時候了,只不知具體會是什麼形式。
真的謀算很深的形式,秦弈覺得自己也未必對付得了,畢竟初來乍到很多情況不了解,真的很難做出什麼相應的破局。只希望顧雙林那邊也沒什麼很深的謀算,主要還是靠暴力,那就好辦得多。
其實孟輕影也有些冤枉了秦弈——如果不是在和顧雙林對弈的話,秦弈倒還真的不見得要辦什麼酒。
畢竟這個不是正式的婚禮,完全是可以低調取消的,在人前大張旗鼓秀這個真是毫無必要的事情。之所以不反對搞個酒宴,就是給個機會看看顧雙林到底會有什麼套路,在一個具體的時間放出來,比不可測的暗中行事好多了。
換句話說,如果顧雙林在婚禮搞事,是秦弈在期待的事。
只是秦弈也沒想到,這場婚禮會亂到他根本沒想過的地步。顧雙林還沒表現呢,他就先被自家來搞事的女人們狠狠地上了一課。
此時賓客大都就座,只有零散一些人還沒來,秦弈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拱手發言:「感謝諸位蒞臨秦某與羽裳的婚禮,這是我夫妻之……呃???」
「幸」字都沒說出來,他的眼睛就直了。
門外款款走來一道姑……
隨着道姑走近,秦弈嘴巴都長得老大,塞個鳥蛋都塞得進去了。
明、明河?
明河到了殿邊,對着守門的羽人妹子行了一禮,又掏出一份書信:「宗門長輩與羽人族有舊,命貧道前來為新人做賜福道場。」
羽人妹子拿着書信飛奔進去,大祭司拆信一看,笑道:「天樞神闕傳人,請進。鶴悼真人有心了。」
明河再行一禮,緩步進門。
美眸剛剛落在那對新人身上,她的眼睛也直了,吃吃道:「怎麼……是你?」
孟輕影「嘻」地一聲,愉快無比地捂住嘴巴,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那邊秦弈目瞪口呆:「明……」
羽裳狐疑的目光在自家夫君和道姑身上轉過來轉過去,兩人那表情明顯不對勁啊……
連賓客們都看出來了,到處開始竊竊私語:「臥槽這位秦先生好像有點問題啊……」
「連道姑都有一腿,是不是人啊……」
「話說和道姑有關係,還來娶聖女,這位是頂尖老手啊!」
「聖女栽得不冤。」
「我們豈能坐視?」
都說到豈能坐視上去了,秦弈明河都是六識敏銳無比的,一句句聽在耳中,各自面紅耳赤。
明河氣得跺腳,遇上這個男人之後自己的風評就沒好過,這迴風評都丟出大荒了。
她也知道師父故意使喚自己過來幹嘛了。
這是讓自己看看這男人娶老婆呢,打消自己那點留戀吧……
明河深深吸了口氣,平復了心情,行了個道禮:「不意遠在大荒,還能見到故人。既是秦道友娶妻,那……」
她憋了好一陣子,居然憋出一句:「那貧道不收錢。」
秦弈:「……」
孟輕影:「噗……」
狗子轉頭看流蘇,目露徵詢,流蘇遞過一片瓜。
狗子接了,兩人盤坐在那裏一起吃瓜。
羽裳:「敢情你自己找上門,原先還想收錢的?」
明河:「……」
孟輕影差點想在地上打滾,太好玩了這,誰把明河叫過來的,真是要給他/她發一朵小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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