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窗外,楊國偉把花生殼扔到垃圾桶里,然後跟葉小池說道:「我跟薛陽聯繫過了,後天車裝完貨開走了再帶你過去。筆神閣 bishenge.comwww..com你到時候真去啊?」他打算再確認一下,就怕萬一見到考上好大學的同學,葉小池心裏不好受。
「當然去呀,不是說了嗎?我要巴結巴結那幾個老同學。」葉小池拿起他爸用的草編大蒲扇給自己扇着風。
「行,你想好了就行。到時候要是哭鼻子了我可以犧牲下,把我的肩膀借你。」楊國偉開玩笑道。
「你的肩膀留着吧,我可用不着。哎,花生遞我點,別光自己吃啊。」葉小池朝他伸手。楊國偉便順手遞了一把放她手心裏,然後看了她一眼,便又走出去跟葉振兵他們站到一塊去了。
他出去後,葉小池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右邊的腋窩,還是青腫的。得幸虧沒破皮,不然這麼熱的天就太容易感染了。頭天她去村裏的衛生室拿了點藥抹上了,可是這個藥效不大理想,好得慢。
白天抹藥的話,家裏人知道了只怕又大驚小怪的,她還得解釋。所以她只是看了看,打算晚上大家都睡了,沒人會來打擾她再抹,抹完後等第二天藥味淡了,再早起洗一下就好。說起來她這邊抹個藥弄得都像是在做地下工作一樣。
如果有好一點的活血化瘀藥,吃兩天也就沒事了。只是這邊村子裏藥不全,只好湊合着用這個藥膏。估計這麼用着,得五六天差不多能好。
第二趟貨拉走之後的第二天上午,葉小池坐着楊國偉開的黑色小車往他們的高中同學薛陽家開去。
這一帶,薛是大姓,很多村的人都有不少人姓薛。www..com而薛陽跟六道溝的薛大並沒有什麼親戚關係。
看着那車走遠了,郭鳳英問羅向楠:「向楠,我看這姓楊的小伙對你家小池挺好的呢?你沒看剛才上車的時候,他還幫着小池扶着車門嗎?這是怕她磕着了。」
羅向楠其實也拿不準,女兒長大了以後,好多話都不跟他們大人說了。雖然最近這孩子性子好多了,可她這個當媽的,對孩子還是有很多方面都不了解。不只是不了解,還不敢隨便問,就怕孩子不高興。
不過就算那同學對葉小池有什麼想法,現在一切都沒定,羅向楠也不想再讓女兒因為親事被人講來講去的。
所以她否認道:「不能,他倆就是同學,白家窪子那邊有個同學讓他倆過去玩,沒別的事,鳳英你想多了。」
在路上,楊國偉跟葉小池說道:「等一會兒你在我後邊進去,你看看他們幾個會不會很驚訝。我估計邊疆那小子的嘴都能塞得下一個雞蛋。」
楊國偉在給薛陽的電話里並沒有事先告訴他葉小池也會去,他就想看看那幾個人會驚成什麼樣?
「你是太閒了,想從我這兒找點樂子是吧?」葉小池暼了他一眼,然後繼續看着路面。頭天夜裏總算下了一場小雨。但似乎雨下得不夠透,這時候空氣里還有明顯的悶熱感覺,葉小池覺得這幾天可能還得下。
從先前的燥熱變成現在的悶熱,哪一樣都不好受。楊國偉這車是他舅淘汰不要的老車型,沒有空調,窗子都開到最大,還是覺得悶悶的,身上的潮氣散發不出去。www..com
「熱壞了吧,這車太破了,我舅不希得要了,才扔給我來開。我也開夠了,打算秋天買個新的,也不用買貴的,是新的就行。到時候買了新車請你去兜風。」
「兜風倒是不用,我要是有事你又方便的話,能讓我坐個順風車就行。」葉小池說完這話,白家窪子那個界碑出現在兩人的視線里。
「那沒問題,這個月我要回一趟家,到時候你去不去市里?去的話我把你捎上,車接車送都可以。」楊國偉說話間拐上了薛陽跟他說的那條道。那地方挺好找,路口能看到一棵歪脖子的老槐樹。拐進去之後,開到一家鐵大門上漆着黑漆,門口還種了兩棵修成圓頂的榆樹的那一家。
車子無聲地停在高牆外,然後楊國偉率先下車,沿着院子裏那條紅磚鋪的小道往那一溜三間的大瓦房裏邊走。
門帘撩開,穿着短袖襯衫的薛陽在前邊迎了出來,後邊還跟着另外兩個先到的同學,其中有一個小伙因為天氣悶熱,把上衣脫了,光着膀子就迎了出來,正是楊國偉說的那個邊疆。
「楊國偉,怎麼才過來?」薛陽問道。邊疆以前跟楊國偉走得很近,倆人都坐後邊,打鬧慣了,一看到楊國偉就上前來攬住他脖子要跟他親近親近。被楊國偉給推開:「去把衣服穿上,身上黏糊糊的離我遠點。」
「這天多熱啊,穿什麼穿?」邊疆不以為然。可他剛說完這句話,便愣了一下,然後看看自己畢業後就開始發福的小腹,自覺的回頭進屋套衣服去了。
另一個同學看到了蹣跚進來的葉小池,驚訝地張着嘴,然後很快反應過來,主動跟葉小池打招呼:「哦,你也來了啊,楊國偉事先也沒說一聲。」
他偷偷打量着葉小池的腿,眼前的這個人怎麼都沒法和記憶里那個完全重合。
薛陽在班裏顯得老成些,見到葉小池,倒沒什麼特別驚訝的表現。事實上,葉小池腿出問題的事他知道,只是不清楚詳細情況,畢竟住得不是很遠。倆人上學時幾乎不說話,他想過去看看,後來覺得真要是去的話,葉小池會不會覺得他是過去炫耀的?一來二去也就把這事放下了。這些他沒跟外地的同學講過,所以邊疆他們不知道。
幾人進屋後,有一會兒的冷清,葉小池主動打破沉默:「都不認識我了?」
「認識認識,怎麼能不認識呢?」穿上衣服的小胖子邊疆說道。
葉小池開口說了幾句話,那幾個同學也就放鬆了下來,在心裏也琢磨着葉小池倒是變得比以前隨和多了,相處起來挺輕鬆的。等到邊疆提議打麻將的時候,葉小池也大方地坐下來,楊國偉站在她身後幫她看牌出牌。
玩了一會兒她就明白了規則,慢慢地不用楊國偉幫忙,也能偶爾胡一把。
玩到後來,邊疆說道:「薛陽這小子上學的時候總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不食人間煙火似的。其實我一直想知道這小子小時候啥樣?」
他就是打牌時那麼一說,楊國偉說道:「想知道他小時候啥樣,那還不容易,看照片不就行了嗎?」
另一個同學指着靠牆組合柜上立着的幾本相冊說道:「那就有,一會看看。」
聽了這句話,薛陽的臉色立刻不好了,相冊里有什麼他自己再清楚不過了,馬上拒絕道:「那可不行,咱們文明點,照片是個人**,能隨便看嗎?」
「切,還**,難道你拍相片沒穿/衣服怎麼的?隱什麼私啊?」那同學隨口說了一句。
倒是讓楊國偉逮着裏邊的意思了:「那可說不定,沒準就真有那樣的,要不他怎麼就不讓咱們幾個看呢?」
「不行,看什麼看,不讓看。」薛陽堅決拒絕。邊疆便湊過來看着薛陽的臉:「我覺得老楊應該是說對了,這事還是女士說的算,葉小池你說說,想不想看?」
「想看啊,幹嘛不看。」葉小池表示這個熱鬧她想參與。
薛陽原以為葉小池會不太好意思看呢,沒想到她大大方方地表示要看。這憋得他臉有些紅,站起來拿下一本相冊,從裏邊手疾眼快地抽出來兩張,捲起來,再把那幾本丟到桌上:「看吧看吧,隨你們看。」
楊國偉笑着指着他手裏藏起來那兩張:「邊疆,你還真說對了,真有不能讓人看的。」他的話迎來薛陽一腳。開什麼玩笑,滿月時的果照讓他們看着了他還要不要見同學。
倒是葉小池給他解了圍:「楊國偉,看這些就夠了,他手裏那兩張估計是他小時候不懂事的時候大人給照的,給他留點面子。」
葉小池這麼說,另外幾個人也就不再逼他,這時邊疆抽出來兩張照片給大傢伙一一展覽,一張是坐在靠背椅上,小胖臉笑得燦爛無比,小身子長得渾圓,只有一個青蛙布偶在兩個小圓腿之間遮擋着要害。還有一張是穿着肚兜,模仿着哪吒照的,臉上明顯瘦了些,可是腦奔上點的紅點還是讓幾個同學笑了一會兒。
薛陽看着這幾個損友,包括看熱鬧的葉小池,已經無力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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