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
陳一諾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子。
讓你嘚瑟,讓你裝逼……
這下樂極生悲了吧。
不過這事既然已經發生,就先不說了。
陳一諾覺得腰板挺直了,腦袋昂起來了,胸脯也挺起來了。
就差踩着沙發,掐着腰指點江山了。
哈哈……
這大明星是個傻子嗎?
今天來這裏,原來是求他辦事。
求人辦事,能不能有點求人辦事的樣子?
想要《涼涼》?做夢去吧!
撇開情緒不說,陳一諾理智的分析了一下。
只要拒絕了唐詩,她肯定不願意接受採訪。不接受採訪,命運的車輪,就會回到原本的軌跡。
陳一諾拍案而起,指着唐詩:「唐詩,你太欺負人了。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今天我就告訴你。這世上用金錢買不到的東西,除了愛情,還有理想。我絕對不會跟你合作。給一千萬,給五千萬,我也不會賣這首歌的版權……」
慷慨激昂,激動的小臉都紅了。
旁邊的蘇曼都為之側目,心裏贊道:真是個視錢財為糞土,有理想有抱負的大好青年。
唐詩很淡定。
撫了撫裙子,在沙發上坐下來。
摘下墨鏡,矮陳一諾半截,抬頭望着他,氣勢淡定從容,反而顯得更加高高在上。
唐詩打斷他的激情演講:「一億兩千六百萬,以後這首歌,只能我一個人唱。」
陳一諾愣了一下:「一億兩千六百萬?」
唐詩:「嫌少?根據我們評估,最多給你一億五千三百萬,不過所有版權我都要了,以後這首歌跟你沒有任何關係。連署名權都沒有。」
署名權?
陳一諾要毛線的署名權啊。
真加上他的名字,就是不尊重歷史,就是改變命運,這種事,跟晚上睡前拉不拉粑粑可不一樣,這是無法更改的,等同於在命運的湖泊里安裝了振動器,不停的震啊震,不停的浪啊浪……
有了一億五千三百萬,還惦記半年後的彩票幹什麼?
雖然彩票比這多了幾百萬,但不確定性太大了,當然比不了真金白眼。
不過一億五千三百萬,會不會太誇張了點?
忽悠人玩的嗎?
不像啊。忽悠人犯不着給出一億兩千六百萬,一億五千三百萬這麼具體的數字吧。
陳一諾感覺非常荒唐,不過還是忍不住狐疑問道:「你沒開玩笑?」
唐詩:「你看我像開玩笑麼?同意了?」
不像開玩笑,這財大氣粗的大明星一本正經,甚至有點嚴肅,儼然是人傻錢多的典範。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萬一是真的呢?
相信一下又不掉塊肉。
人都是這樣,特別是對自己有利的時候。
陳一諾笑的合不攏嘴,雙手握住唐詩的手:「同意!同意!太同意了!合作愉快的話,以後你需要歌,儘管找我。幾十首沒問題的,質量絕對不比這首歌差。你要是有朋友需要劇本,欄目策劃啥的,也可以找我。我全才。」
唐詩優雅的抽回手,莞爾一笑:「同意的話,當我沒說。」
「你玩我!」
「我就是想試試,金錢能不能買到你的理想。」
「滾蛋!今天你要是能買到這首歌,我跟你姓。」
唐詩重新戴上墨鏡,起身。準備離開了,留下一句話:「這兩天會有律師函到,麻煩查收一下。」
旁邊的蘇曼歉意笑道:「唐小姐,你先別急,我和他商量商量。」
蘇曼壓低聲音,好聲好氣:「一諾,別鬧。」
陳一諾正在氣頭上:「誰跟你們鬧了。老闆,你什麼都不用說了,這首歌,我不可能給她。」
蘇曼接着低聲細語:「別衝動。你就算不為咱們雜誌社考慮,也要為我考慮考慮吧。給我個面子,看在咱們這兩年交情的份上……」
陳一諾:「談感情傷錢!老闆,咱們只是領導和下屬,你的面子今天不好使。」
蘇曼眉頭皺了起來:「嘿,反了你!出去!」
陳一諾:「啊?我好像是主角,你讓我去哪?」
蘇曼:「去找財務。」
陳一諾:「找財務幹什麼?」
蘇曼:「結了工資,滾蛋。」
陳一諾:「呃,曼姐……別衝動,咱不鬧。」
蘇曼:「誰跟你鬧了。就算我不開你,上頭也要開你。另外,喊我老闆!我是你領導。」
陳一諾冷靜下來。
現在進退兩難。
答應唐詩,命運的湖泊會浪起來。
不答應唐詩,被開除了,命運的湖泊還是會浪起來。
總而言之,不管怎樣,是浪定了。
陳一諾現在能做的,只有儘量把浪,控制在最小,讓命運的湖泊儘快恢復平靜。
他沉吟半響,望向唐詩:「咱們談談。」
有備而來。
英姐遞過來一份合同。
十萬全版權買斷。客氣點講,像陳一諾這種野生的作曲,並且沒什麼名氣,給一萬塊都嫌多。
陳一諾瞅瞅旁邊的蘇曼。
不賣是不可能了。
蘇曼只是個主編,攪黃了採訪唐詩的事,傳到上頭,唐詩替他背不起這個鍋。
鐵定開除。
所以,也不用想着要個幾百萬的天價趕走唐詩這種小把戲。
十萬塊對於《涼涼》這首歌的價值,太微不足道了,但對於陳一諾這種月光族來說,不算少。
不過想想半年後的一億六千萬,十萬塊就是毛毛雨。
他思忖着該怎麼處理這筆錢。
直接收了?肯定會改變自己的人生軌跡。
讓唐詩寫一張欠條,半年後再問她要?這是個隱患,萬一因為這個屬性,半年後的彩票發生問題,到時候才是欲哭無淚。
這也是他為什麼剛才沒有接受蘇曼小聲提議可以談分成協議的提議。
他現在只想跟這件事徹底撇清關係。
不要?
那不行。瞅瞅唐詩傲嬌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
陳一諾:「我有幾個條件。」
唐詩:「你說。」
陳一諾:「簽個補充協議,不能泄露我是這首歌的創作者。今天,除了咱們四個之外,只有天知地知。署名權什麼的,全給你。你愛署什麼名什麼名,阿貓阿狗都行。」
唐詩:「樂意之至。」
陳一諾:「採訪的事,你們和我老闆商量,隨便誰給你專訪,一定要把我撇清。」
唐詩笑了笑,眼神中有些鄙夷:「還有呢?」
她在等着陳一諾說價錢的事。
說好的理想呢?
說好的視錢財為糞土呢?
說好的三千萬五千萬都不賣呢?
這種連一首歌賣一億五千萬的玩笑,都敢相信的人,該是貪心到什麼地步啊。
估計平時是窮怕了,一分錢都想掰兩半花。
現在有了賺錢的大好機會,怎麼可能會浪費。
陳一諾:「至於錢……」
唐詩嘴角開始上翹,終於開始談價錢了?
陳一諾:「捐給希望工程吧。以你自己的名義捐就行。完事後把記錄給我看一下就可以了。」
唐詩愣住了:「什麼?」
陳一諾瞥了她一眼:「你該不會沒給希望工程捐過錢吧。鄙視你!」
英姐很不滿,想說話。唐詩攔下了。她當然捐過,不過懶得解釋。
她在認真打量心中認定為無恥,貪財的男人。
似乎跟想的有點不一樣?
唐詩好奇:「你這麼做,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一億六千萬啊。
不然你以為老子是傻的麼?
不過漂亮話誰都會說。
陳一諾來到窗戶邊,背對眾人,面朝窗外,眼神憂鬱而深邃:「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哥的境界,你們不懂。哎……孤獨啊!」
合同簽的很順利。
專訪談的也很順利。
整個過程,唐詩都很配合,放下架子,平易近人,因為心中充滿了錯看陳一諾的愧疚和歉意。
這種高風亮節男人,太少了。
淡泊名利,不愛錢財,心懷天下,大慈大悲。
與之相比,電梯裏那些討厭,就太不足為道了。
唐詩覺得這人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氣質,咋一看,行事作風,讓人討厭。內里卻全是涵養。
素質!
瞅瞅,這才是素質!
她見過太多男人虛偽的嘴臉,偽君子居多,真小人也不少,像陳一諾這樣有涵養,有素質的人,真心不多。
所以,唐詩起身告辭的時候,主動朝陳一諾伸出手,道:「預祝我們合作愉快!也為我之前對你的成見表示歉意。再見面的時候,希望我們能成為朋友。」
陳一諾一聽這話就怕了。
成為朋友?
你大明星的矜持呢?高冷呢?傲嬌呢?這會兒該使出來的時候,都被狗吃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
陳一諾面帶微笑,客氣的握住唐詩的手,低頭湊過來,小聲道:「麻蛋的,一輩子都別見了。你要是敢再騷擾我,信不信我真的三年血賺,十年不虧?」
唐詩目瞪口呆,心中剛豎立起來的高大偉岸形象,轟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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