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就像是沒有看到他一樣,解開發帶,拉好被子躺下。
她安安靜靜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垂下,在眼底投下兩圈淺淺的陰影。
燈光下,她素顏清麗漂亮,一張瓜子臉格外精緻。
她是背對着他睡的。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她瘦削的側臉。
因為生了病,她看上去又瘦又小,蜷在被子裏就像是一隻小貓。
臥室里的暖氣很足,但氣氛卻格外冷。
宋邵言在原地站了很久,遲遲沒有開口,沒有溫度的視線落在寧安的側臉上。
下樓後,宋邵言也沒有吃太多晚飯,沒有胃口。
洗漱完,他爬上床,抱着寧安瘦弱的身子。
他的手腳是冰涼的,寧安皺起眉頭,迷迷糊糊推他:「不要抱我……」
宋邵言眉頭也皺了起來,按住她的手:「別鬧。」
「我想睡覺。」
「你睡,我不碰你。」
「你手太涼了,拿開。」寧安囈語,困得睜不開眼,但語氣格外嫌棄。
宋邵言:「……」
他只好拿開手,等雙手暖和了一點,才環住她的腰。
寧安太困,沒有跟他計較,繼續沉睡。
宋邵言將她的頭按在懷裏,閉上眼睛。
剛有了睡意,忽然,手機響了。
宋邵言皺眉,伸手按斷。
結果,那頭不死心,一遍遍打。
寧安被吵醒,推開他:「你手機響了,好吵啊,幹嘛不開靜音……」
宋邵言很不耐煩,黑暗中,他伸手拿過枕頭邊的手機,按下接聽鍵。
「餵……」他沉沉開口,臉色不悅。
「邵言,我洗澡的時候摔倒了,腿摔着了,好疼啊,你送我去醫院好不好,好疼……」那頭,傳來女子低低的啜泣聲和焦急聲。
委屈,難受,傷心。
女人的聲音不大,但在黑暗中足夠清晰。
宋邵言睡意全無,從床上坐起來,看了寧安一眼,下意識去陽台上打電話。
男人的身影湮沒在陽台上,月光靜靜傾瀉下來,將他挺拔、修長的影子投在窗簾上。
寧安聽到了熟悉的女人的聲音,但她並沒有太多反應。
翻了個身,繼續睡。
沒有多久,宋邵言從陽台上走回來,借着月光開始在衣櫥里找衣服。
他並未開燈,找了一件很普通的黑色毛衣穿上。
細細碎碎的聲音在黑夜中被放大,格外清晰。
「安安。」他輕輕喊了一聲。
寧安聽見了,但沒有開口。
腦子昏昏沉沉,還有幾分痛意,她只想睡覺,什麼都不想做。
「我出去一趟。」
他像是在跟她叮囑,但寧安毫無興趣,沒有回應。
宋邵言又拿了一件大衣外套,這才帶着車鑰匙往車庫走去。
他一走,那屬於他的氣息就全部消失不見。
臥室,又恢復安靜。
白色的月光照在地面上、窗簾上,那樣恬靜,又那麼清冷如霜雪。
寧安睜開眼睛,月色下,她空靈的大眼睛裏閃爍着迷離和枉然,泛着空洞,沒有神采。
睫毛微微翕動,心尖上蔓延開一縷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如荒草長滿心田,荒蕪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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