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萬還是太高了。」許掌柜知道方棠是還自己的人情。
之前方棠調配古法顏料需要的蜜蠟綠松石這些礦物材料,都是許掌柜幫忙買來的,品質都是最好的。
方棠這一次需要做舊作假的材料,許掌柜也是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但水晶印章的事方棠已經還了這個人情了。
看着態度堅定完全不在乎兩千萬的方棠,許掌柜哭笑不得的開口:「這樣吧,我們各退一步,一千萬。」
雖然這幅畫完全不值得這個價格,但許老想着以後在其他方面幫着方棠,慢慢將這個人情還回來。
「一千五百萬。」方棠也退了一步,目光掃過旁邊呼吸都急促的母子兩人,他們折騰了這麼一出就是為了錢,現在能不心動嗎?
從來都是顧客殺價,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顧客主動要求提價的。
四周圍觀的人對方棠的「財大氣粗」有了新的認識,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一千多萬說買就買了,嘖嘖,多少人一輩子都賺不到這麼多錢。
「你真要花一千五百萬買這畫?」婦女按捺不住的開口,貪婪的目光詭譎的盯着方棠。
人心不足蛇吞象!之前能訛詐到玉錦堂一千萬,一反一復就賺了七百萬,婦女高興的就差沒出去狂奔幾圈。
可是一轉眼的功夫,許掌柜將這畫竟然賣到一千五百萬的高價,不,一開始是兩千萬,是許掌柜主動降了五百萬,這讓婦女的心砰砰的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方棠冷漠的看了一眼婦女點了點頭,神色甚是高傲,一副不差錢的土豪姿態,「這可是孫溫大師遺失的十幅之一,千金難求,很具有收藏價值,當然,你是外行人說了也不懂。」
邋遢大叔明白方棠的打算,嘚瑟一笑的插了一句,「這位大嬸,你看我家小姐這一身衣服,看着也就是普通的棉麻布料吧,我告訴你這是高級定製,這就一套就值十萬。」
「十萬?」婦女目瞪口呆的盯着方棠,怎麼也無法將她這棉麻的上衣、七分褲和十萬塊掛鈎,這衣服又不是金子做的,這套衣服到底哪裏值十萬!
邋遢大叔繼續的顯擺着,「有錢人的世界你們普通人是不明白的,大嬸,一兩千萬是很多,可我家車庫裏隨便一輛車就上千萬,關鍵是車庫裏還停了六七輛車,千金難買我樂意,我家小姐就喜歡收藏古董文物,別說一兩千萬,就算七八千萬也無所謂。」
「這倒是,這姑娘一看就是個懂行的。」旁邊的人附和了一句,看許掌柜對方棠的態度,再看方棠之前對畫作的鑑賞,這可是附庸風雅的暴發戶。
「你看到她脖子上戴的羊脂白玉墜子,這可是老物件,估計傳了幾輩人了,現在市場上可看不到這樣極品的羊脂白玉了。」另一個賣玉石的掌柜小聲說了一句。
「許掌柜這也是因禍得福,還倒賺了五百萬。」圍觀的人羨慕的開口,一眨眼的功夫就是五百萬那,嘖嘖,有錢人的世界他們果真不懂。
聽到四周的議論聲,婦女心癢難耐的看着櫃枱上的這幅畫,若是這畫在自己手裏,就算賣一千五百萬,自己也能賺一千二百萬,比起七百萬可是整整多了五百萬,能不心動嗎?
「媽。」站在旁邊的青年喊了一句,緊張的搓動着雙手,眼中的貪婪之色幾乎壓抑不住,七百萬和一千兩百萬根本不是同一個概念。
但青年又擔心畫到了自己手裏,方棠要不是不買了,他們不是虧大了!左右猶豫,搖擺不定之下,青年只好看向婦女,這到底該怎麼辦。
「這位小姐。」婦女深呼吸着,臉上露出諂媚又巴結的笑容,試探的詢問,「如果我還有同樣的畫作,您還願意買嗎?」
方棠輕蔑的看了一眼婦女,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似乎懶得搭理她。
不過方棠還是開口回了一句,「孫溫大師的《紅樓夢》圖冊一共有十幅畫作遺失了,這只是其中一幅,如果你有剩下的九幅畫,每一幅我都按照一千五百萬的價格收購。」
「這可是上億?你真有這麼多錢?」吞了吞口水,婦女震驚的看向方棠,實在是方棠身上沒有金光閃閃的暴發戶氣息。
「上億又怎麼樣?之前我家小姐買的宅子裏,有一根橫樑竟然是金絲楠陰沉木,估價就有三千萬,小姐還不是無償獻給國家了。」
邋遢大叔笑着說了一句,再接再厲的忽悠,「想來這裏也有不少是古玩圈裏的前輩,前段時間一種全新的粘合劑配方被瞿老公佈出來了,這個秘方就是我家小姐拿出來的。」
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邋遢大叔得意洋洋的繼續道,「當時不少人想要和小姐合作壟斷粘合劑市場,不過小姐不差錢,直接將方子公佈出來造福所有的修復師了。」
聽到邋遢大叔這話,不管是懂行的還是外行人,只要有腦子的都清楚壟斷市場會有多大的利潤。
即使是粘合劑只是一個用途並不多廣泛的材料,但只要是壟斷,這其中的利潤可想而知。
「這事我知道,當時我還在想是哪個德高望重的老一輩公佈的秘方,沒想到竟然會是一個小姑娘。」
「以前我還在詫異那些富豪或者慈善家每年都要捐出幾百幾千萬,有些人甚至立了遺囑,死後將所有的遺產都捐出來,那可是幾十億的財富,現在想想還是我太狹隘了,是個俗人。」
圍觀看熱鬧的二三十人都是俗人,大家在社會裏打拼,不就想掙下一份客觀的產業,讓自己或者孩子們能衣食無憂的生活。
婦女原本還有幾分遲疑,此刻聽到這些話則是完全相信了,方棠就是不差錢的,一兩千萬對普通人而言是天文數字,但對方棠而言不過是數字而已。
「許掌柜,我們交易吧。」方棠不再理會還想多說什麼的婦女,從錢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遞了過去。
「那是百夫長黑金卡?」當看到方棠手中的銀行卡,圍觀的人群里,有人震驚的喊了一嗓子。
「嗬,以前就聽說過,今天總算見到真的百夫長黑金卡了。」另一個小年輕伸長了脖子,恨不能湊過去多看兩眼,能拍照張片就更好了,發到朋友圈裏絕對會引起一陣轟動。
婦女並不知道什麼百夫長,但是看四周人那羨慕嫉妒又敬畏的表情,婦女不由拉了一下旁邊的青年,「這張卡有什麼門道?」
「媽,這是百夫長黑金卡,一張卡就能透支上千萬。」青年這話一出,婦女不由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平常誰的信用卡能透支個幾十萬,那就嘚瑟的跟什麼似的,透支金額越高,越說明自己有身份有地位。
青年看了一眼方棠,這才是真正的有錢人那,低調!那些平日裏顯擺的都是暴發戶而已!
「所以有這卡的都是有錢人?」婦女不放心的追問了一句。
青年無語的嘆息一聲,開口解釋着,「媽,你不知道,據說國外有一個百夫長黑金卡的客戶,他的女兒因為生病無法參加她最喜歡的樂隊演出。」
「客戶就打了電話給銀行,銀行的專業顧問想盡一切辦法,最終將樂隊請到醫院來慰問這位小女孩。」青年說完之後,婦女眼睛都瞪直了,此刻看方棠就跟看到了財神爺一般。
眼瞅着許掌柜就要接過黑金卡了,婦女忍不住的開口阻止,「等一下。」
見方棠和許掌柜都看向自己,婦女湊到方棠身邊神秘兮兮的開口:「這位小姐,可以單獨說一會話嗎?」
方棠眉頭一皺,似乎不想搭理婦女。
可看着她一臉哀求的模樣,方棠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向着後堂走了幾步,過道和後院相連,倒也安靜。
「小姐,如果我將這畫拿回來,你願意和我交易嗎?」婦女小心翼翼的問道,眼中滿是貪婪的光芒,七百萬和一千二百萬,是個人都知道該怎麼選擇。
方棠冷嗤一聲,直截了當的回絕了,「你不用想了,我只會和許掌柜交易。」
說完之後,方棠就要轉身離開,懶得搭理貪得無厭的婦女。
「小姐,等一下。」看到方棠要走了,婦女急切的追了兩步,趕忙的開口:「小姐,只要你買下這一幅,我就告訴你其他九幅畫的消息。」
方棠轉過身看着表情心虛躲閃的婦女,她能有孫溫大師的畫很正常。
但如果還有剩下的九幅,那她背後指使的人絕對不可能用這畫當工具訛詐玉錦堂,完整的十幅畫的價值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看着方棠遲疑了,婦女眼中一喜,再接再厲的開口道:「小姐,錯過這村就沒有這店了,反正你在誰的手裏買不是買,我就是個粗人,也不懂這些書啊畫的。」
「你真有剩下九幅畫的消息?」方棠眯着眼冷冷的看着婦女,神色冷厲了幾分,「你該知道如果是騙我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成了!婦女臉上頓時露出小心翼翼的表情,一臉敬畏的回答,「小姐,你看我就是個普通人,找老天借幾個膽子,我也不敢欺騙您那,小姐您放心,只要我們達成交易了,我一定告訴你剩下九幅畫的消息。」
「諒你也沒有這個膽子。」方棠冷哼一聲卻是同意下來了,忽然想到了什麼冷聲開口:「許掌柜那邊你自己說。」
「這當然,您放心,我這就去說。」婦女喜上眉梢,這一轉手就多了幾百萬!
婦女興沖沖的過來了,邋遢大叔看了一眼走在後面的方棠,見她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邋遢大叔就知道事成了。
「許掌柜,是我們看錯了,這幅畫就是我們之前典當的那一幅,不需要你們玉錦堂賠錢了,把畫還給我就行了。」婦女說完之後,大步向着櫃枱走了過去,要將畫卷拿走。
許掌柜忍不住的嗤笑出聲,抬手擋下理所當然的婦女,「這幅畫已經歸我們玉錦堂所有,按照典當合約,我們會十倍賠償。」
「那可不行,這就是我的畫,我不要你們的賠償。」婦女也顧不得裝老實博同情了,一蹦多高的對着許掌柜嚷了起來,「這幅就是我典當的畫,你們玉錦堂還想耍賴不成。」
四周圍觀的人不屑的搖搖頭,之前又是哭又是下跪,現在怎麼不說傳家寶被玉錦堂調包了。
「凡是講究證據,可不是你說是就是的,按照當時拍下的照片來看,你的那幅畫落款是七十二老人潤齋孫溫,櫃枱上這幅七十三的落款才是真跡,你那副是贗品而已。」許掌柜冷笑一聲,示意小劉將畫作收起來。
「許掌柜,你這話就有問題了,照片是這位衛大師拍的,誰知道他是不是在照片上動了什麼手腳,把落款七十三拍成七十二了,這幅畫就是我典當的真跡!」婦女不滿的叫嚷起來,玉錦堂就是想要扣下畫然後高價賣出去。
看着許掌柜和母子兩人爭論起來,邋遢大叔湊到方棠身邊低聲問道,「小棠,你打算怎麼做?是不是用什麼特殊的藥水,然後簽上的名字會自動消失。」
沒有簽名了,合約自然就失效了,這對母子想要將畫賣出高價的美夢也就破碎了。
「他們沒有那麼蠢,而且時間太短,也沒有時間配置墨水。」方棠平靜的回了一句。
據說有人用硃砂,紫藤硼石、草木灰加上特殊的藥水倒入硯台里,研磨出來的墨汁寫出來的字跡,半個月內字跡會慢慢消失。
最後,母子兩人還是吵贏了。
許掌柜將店裏看熱鬧的人送了出去,畢竟糾紛已經解決了,方棠要和這對母子交易,也不方便外人在場旁觀。
「我們先簽合約。」婦女警惕的開口。
雖然方棠看着不差錢,但她也擔心這是方棠和許掌柜的陰謀,到時候典當合約撕毀了,方棠又不買了,自己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方棠清冷的表情微微一變,似乎很是不滿婦女用這種懷疑的態度和自己說話。
「小姐,我這不是害怕嗎?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錢,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先和我簽合約,這樣一來我有了保障,我也不怕了。」婦女卑微的開口,可憐兮兮的哀求着。
「隨便你。」方棠清高冷傲的哼了一聲,似乎懶得和一個中年婦女計較,「你去準備合約吧。」
一看方棠這麼幹脆一點推脫都沒有,婦女算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了,如果有貓膩的話,她肯定不會答應的這麼幹脆。
「媽,你在這裏等一下,我這就去準備合約。」青年也不指望玉錦堂會幫自己準備合約。
再說就算許掌柜的同意了,他也不敢用玉錦堂的合約,天知道會不會有什麼陷阱,還是自己準備合約更放心。
其他看熱鬧的人都離開了,羅夕瑤和老者倒是沒有離開,此刻老者正看着掛在牆壁上的一幅畫。
「袁爺爺,你說方棠真的會買嗎?我總感覺這是陷阱。」羅夕瑤瞄了一眼不遠處和許掌柜說話的方棠。
方棠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而且她和許掌柜關係很好,就方棠毒辣惡毒的性子,她不可能吃下這個悶虧。
老者笑了起來,老神在在的開口:「看下去就知道了。」
「袁爺爺,如果方棠作假該怎麼辦?雖然這對母子也是騙子,可是方棠這樣做也太過了。」羅夕瑤小聲嘀咕了一句,似乎猶豫着該怎麼辦。
若不是這對母子不是騙子的話,盧夕瑤早就慫恿老者收拾方棠了。
!分隔線!
等了不到二十分鐘,青年氣喘吁吁的回來了,滿臉激動的開口:「媽,我將合約拿回來了。」
身為兼職律師,邋遢大叔拿過一式兩份的文件仔細的看了看,條條款款寫的很清楚,這絕對不是外行人能擬出來的合約,估計是找到幕後的老闆,否則合約不會這麼規範。
幾分鐘後。
「我簽好名字了。」婦女將手中的簽字筆遞給了方棠,為了防止方棠使壞,不單單合約是他們自己擬定的,連筆也是剛剛從外面超市買回來的。
當然,為了確保不出任何問題,青年從超市還買了印泥回來,婦女簽名之後,快速的在合約好幾個地方摁下了手印,確保萬無一失。
許掌柜和邋遢大叔都看着方棠,難道真的要花一千五百萬從這對母子手裏買一幅價值三百萬的畫?
方棠拿過筆迅速的在兩份合約需要簽名的地方都寫下了名字。
「小姐,麻煩再摁幾個手印。」婦女諂媚的開口,將印泥向着方棠這邊推了推,只有名字也不保險,還有留下指紋最安全。
方棠冷哼一聲,卻同樣沒有拒絕,食指沾了一點印泥,同樣在兩份合約的七八個地方摁下了指紋,合約算是正是簽訂了。
「和玉錦堂的典當合約也該撕毀了。」方棠接過在盆里洗了洗手,將手指上的紅色印泥給洗乾淨了。
這一份合約代表的就是一千五百萬!婦女仔細的盯着合約簽名的地方看了又看,不放心之下還在金額處仔細的看了看,一點問題都沒有。
「好,我這就撕毀,這就撕毀。」婦女滿臉激動的笑容,不需要方棠催促,快速的將手裏頭的典當合約給撕毀了。
許掌柜也讓小劉將店裏這份也撕毀了,這樣一來,玉錦堂和這對母子再沒有任何關係了。
「方棠竟然真的簽字了?」羅夕瑤震驚的看着這一幕,她一直認為方棠肯定在玩鬼,但這對母子行事很謹慎小心,杜絕了方棠做手腳的可能性。
白紙黑字再加上手印,這份合約即使咩有公證也是生效的。
老者眼神晦暗的沉了沉,他在羅夕瑤面前表現的一直是身為長者的慈愛溫和,但此刻,羅夕瑤如果回頭的話,就能發現老者眼中隱匿的詭譎算計之色。
「小姐,你看合約已經簽訂了,不如你現在轉賬,我將畫給你。」婦女笑的諂媚又巴結,方棠此刻就是她眼中的財神爺,還是人傻錢多的那種。
「卡里錢不夠。」方棠回答的同樣乾脆利落,剛剛多土豪、多財大氣粗,此刻就多光棍,就三個字錢不夠!
婦女表情一僵,不敢相信的看着方棠,「你那張百夫長黑金卡不是能透支上千萬,怎麼會不夠?你剛剛還要付錢給玉錦堂,怎麼到了我這裏就沒有錢了?」
婦女聲音猛地尖銳了幾分,憤怒的盯着方棠,還想要動手,可是邋遢大叔魁梧的身軀往前面一站,成功的將想要撒潑的婦女給嚇住了。
「你們這是要耍賴?」青年趕忙將合約收了起來,戒備的盯着方棠和邋遢大叔。
青年忽然後悔沒有在第一時間帶着合約離開,這裏是玉錦堂的地盤,店裏還有保安,如果他們動手將合約給搶走了,那一切就功虧一簣了。
婦女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臉色劇變着,但敵眾我寡之下,婦女動作迅速的拿出了手機,「你們如果敢動手的話,我就要報警了。」
一直旁觀的羅夕瑤此時總算鬆了一口氣,她就說嘛,方棠這個賤人怎麼可能吃下這個悶虧,沒想到方棠是打算動粗,果真是沒腦子的蠢貨!封指揮是眼瞎了才會看上方棠!
「袁爺爺。」羅夕瑤低聲的開口,不安的看着處於弱勢的母子兩人,「袁爺爺,雖然他們母子是騙子,可是白紙黑字簽訂的合約已經生效了,方棠這樣做太過分了,玉錦堂還是幫凶!」
看着抱打不平的羅夕瑤,老者不由笑了起來,「你啊,還是太年輕了,不懂人心險惡,玉錦堂是幾十年的老字號,怎麼可能一點手段都沒有,只能說這對母子小看了玉錦堂。」
「袁爺爺,難道我們就不管嗎?」羅夕瑤小聲嘀咕着,對上老者的目光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我就是看不慣方棠仗勢欺人,她之前就仗着封指揮欺負我。」
「既然碰到了總要管一管的。」老者這話一說出來,羅夕瑤眼中有着勝利之色一閃而過,她就知道袁老爺子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空氣里充滿了火藥味,一觸即燃的緊繃氣氛因為老者和羅夕瑤的腳步聲被打破了。
「店裏還有目擊證人,你們別想毀約!」婦女理直氣壯的喊了起來,對着一旁的青年使了個眼色,讓他抓住機會逃出去,只要帶着合約跑出去了,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羅夕瑤幸災樂禍的打量着面色清冷的方棠,這個賤人裝的挺鎮靜的,希望一會履行合約拿出一千五百萬時,方棠還能這麼鎮定自若。
「方棠,白紙黑字簽名了,你要是給不起錢,就不要打腫臉充胖子。」羅夕瑤譏諷的嘲笑着,但話語裏卻沒什麼惡毒之色,看起來就像是女孩子之間的小吵小鬧一樣。
一旁老者讚賞的看了一眼羅夕瑤,似乎很欣賞她的善良品格。
對上老者的目光,羅夕瑤吐了吐舌頭,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她和方棠有矛盾,此刻幸災樂禍才是正常表現。
「老人家,你這是要多管閒事?」邋遢大叔懶洋洋的開口,輕蔑的看着老者,視線上上下下蔣人打量了一番。
邋遢大叔嗤笑一聲道:「一把年紀了該養老就養老,別多管閒事,一不小心將老胳膊老腿給傷着了,估計下半輩子就要癱在床上受罪了。」
邋遢大叔這話說的惡毒,老者臉色微微一變,羅夕瑤心裏頭暗自高興,方棠越是囂張,等知道袁爺爺的身份後,她就越後悔!
但此刻,羅夕瑤憤怒的走上前來,怒斥着出言不遜的邋遢大叔,「你怎麼能這麼說話!不知道尊老愛幼嗎?方棠,他是你的保鏢,你難道不管管!」
直接無視了義正言辭的羅夕瑤,方棠向着邋遢大叔說了一句,「常大哥將合約拿過來。」
「你!」羅夕瑤表情憤怒的扭曲了一下,她生性高傲,原本是羅夕瑤看不起身為私生女的方棠,可如今自己卻成了被無視的那一個,也難怪羅夕瑤接受不了這個落差。
此刻,羅夕瑤只能惡狠狠的瞪着方棠,她現在囂張得意,有她後悔的時候!
「你們要幹什麼?殺人了!」婦女一聲尖叫,猛地向着方棠撲了過來,想要搶佔先機先制服方棠。
邋遢大叔和許掌柜沒想到方棠的解決辦法這麼簡單粗暴!但此刻也顧不得什麼了,邋遢大叔直奔青年而去,打算搶奪他收起來的合約。
而玉錦堂的保安也在許掌柜的命令之下快速的擋在了大門口,防止母子兩人帶着合約逃出去。
場面一下子混亂起來了,看到這一幕,老者不由的面色一沉,厲聲怒喝,「都給我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
方棠!羅夕瑤眼神詭譎的變化着,為了將事態鬧大,羅夕瑤也突然向着方棠撲了過去,只有將袁爺爺牽扯進來,這事才能鬧大,到時候封掣也絕對保不住方棠!
對邋遢大叔而言,老者不過是假冒袁老的老騙子而已,所以他根本不會手下留情。
方棠對着邋遢大叔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放水。
而就在此時,撒潑的婦女突然將袁老猛地往方棠面前推了一把,站在一旁的羅夕瑤本能的想要阻攔,可是想到了什麼,剛伸出去的雙手又收了回來。
「小心!」邋遢大叔迅速的擋在方棠面前,然後一腳踢在了老者的膝蓋上,防止他撞到方棠身上。
而青年抓住機會猛地向着門口沖了過去,婦女則是一把抱住了門口的一個保安,說時遲,那時快,青年終於突破重圍衝到了店鋪外,一眨眼的功夫就跑的沒影了。
「袁爺爺,你沒事吧。」看着老者吃痛的跪在地上,羅夕瑤趕忙上前攙扶着他,憤怒的向着方棠嘶吼着,「方棠,你還是不是人!你竟然指揮你的保鏢對一個老人家動手,你的良心被狗啃了嗎?」
「誰讓你們多管閒事的!」方棠冷聲懟了回去,似乎很不滿意事情變成這樣。
邋遢大叔裝模作樣的追了出去,兩分鐘不到的時間又折返回了店裏,挫敗的開口:「小棠,外面遊客太多,人已經跑了。」
「跑了就跑了,我倒要看看誰敢上西街口找我履行合約,常大哥,我們回去吧。」方棠充滿殺氣的眼神惡狠狠的看了一眼氣喘吁吁的婦女,隨後頭也不回的向着門外走了去。
不高興之下,方棠竟然都沒有和許掌柜打招呼。
婦女此刻也不敢撒潑了,趁着方棠離開的機會,自己也蹭蹭蹭的跑了出去。
店鋪里一下子安靜下來,羅夕瑤將老者攙扶起來,滿臉自責的開口:「對不起,袁爺爺,都是因為我,否則你也不會受傷。」
「沒事,一點小傷而已,這麼多年了,還真沒有人敢對我動手。」老者不在意的安撫着愧疚又自責的羅夕瑤,總是慈愛的表情此刻卻變為了嚴肅和冷厲,看得出老者是不打算善罷甘休的。
「兩位,玉錦堂不歡迎兩位,還請出去。」許掌柜冷着臉趕人,「小劉,你們幾個將店裏收拾一下,晚上不做生意了。」
「你們難道和方棠一樣都是畜生嗎?沒看到袁爺爺的膝蓋受傷了,不能讓老人家在店裏坐一下嗎?」羅夕瑤憤怒的質問着,再次對着老者道歉,「袁爺爺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保鏢留在街口,否則你就不會受傷了。」
老者身邊原本跟着四個保鏢的,但羅夕瑤之前就謀劃着讓方棠和老者起衝突,所以就故意打着撿漏的名頭,讓老者將保鏢留在街口那邊,否則有保鏢跟着還怎麼逛街撿漏,體驗普通人的樂趣。
「不關你的事,是有些人橫行霸道、仗勢欺人而已!」老者說到最後語調里都透着殺氣,「再說我也不用喜歡保鏢跟着,這只是意外,和夕瑤你沒關係,你別自責。」
等羅夕瑤攙着老者也離開了,一旁的小劉這才不解的問道,「掌柜的,方小姐這是唱的哪一出?」
乍一看方棠是打算用武力將合約搶回來,但是小劉和方棠見過幾面,他怎麼看方小姐也不是這麼簡單粗暴的人。
「你別管,左右不會有事的。」許掌柜笑着回了一句,他此刻也是一頭的霧水,不過方棠既然敢簽字摁手印,那必定想好了解決的辦法。
至於剛剛這一出武力打鬥,許掌柜不是練家子,但眼力勁還是有的。
小棠身邊這個叫常鋒的保鏢如果不放水的,這對母子還想逃出去?插上翅膀都不行,小棠這葫蘆里也不知道賣的什麼藥。
等回到西街口剛好是晚飯時間,蔣韶搴今晚上還是留在基地不回來。
「回來的正好,今天的會議怎麼樣?」蔣老爺子笑呵呵的詢問,方棠雖然修復技藝精湛,可惜年紀太輕,修復組那邊宋濂平是負責人,絕對不會太平。
「蔣爺爺,會議沒什麼問題,不過今天在古玩街那邊遇到了袁爺爺。」方棠這話一說出來,旁邊的蔣老爺子、秦老和袁老都是詫異一愣。
三個老爺子到長源之後也四處走了走,但三人都是一起行動的,而今天袁老根本沒出門。
蔣老爺子眸光晦暗了幾分,「難道有人冒充老袁?」
這段時間關於袁老在長源的消息傳的是沸沸揚揚的,方棠突然說看到袁老了,蔣老爺子一想就明白了。
「還有人敢冒充?」秦老震驚的開口,到了他們這身份這地位,還敢冒充他們,那簡直是老壽星上吊——活膩了!
「秦老,您不知道今天可是一齣好戲。」邋遢大叔手舞足蹈的將玉錦堂的一幕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一遍。
蔣老爺子聽完之後不由笑了起來,一手點了點方棠的額頭,「我倒不知道你還有這麼促狹的一面。」
「哈哈,我等着明天袁老頭上門興師問罪!」秦老哈哈大笑起來,李鬼見李逵,這樂子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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